“可是,我不能看着龙宫这样,万一卓琊被别人利用呢?”
“你以为凭他的能力会被什么人利用?”
“你也说了这件事很复杂,怎么能确保没人敢?”
“苏桭!龙宫是没有谁能轻易撼动的,卓琊是什么人你也清楚,你还要因为这个背弃师门吗?”
苏桭一怔:“我什么时候要背弃师门了?”
桐华怒目道:“从你违抗掌门师兄的命令开始!”
那个一对师兄弟温柔亲切的大师兄突然之间露出所有锋芒的样子,很陌生。
“龙宫里有我的朋友,而卓琊,是很重要的人。”
一句话瞬间说的桐华没了脾气,凭着多年的了解,自然是知道从苏桭嘴里说出的重要该是什么分量,这么多年他嘴中出现过得重要的人又有几个。
桐华停下了手,讷讷地问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话:“是吗?”
再然后,不说话了。
“师兄?”
桐华摇摇头,转瞬抬头露出了一个坚定的神情:“可即便如此,你也要和我回家,这件事不是开玩笑的。卓琊既然能成为天君,这些事他必然应付的过来,而我们的处境才是最危险的,到时候东窗事发就连师父也未必能保得住你。”
苏桭何尝不明白桐华这番话中的轻重意味,值得吗?
以前离琰问过的问题突然出现在耳边。是的,当时的回答是值得。可自己真的没有动摇过吗?其实心里知道并不值得,而现在呢?
一面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一面却是不愿意回应的感情,孰轻孰重。
桐华等待着苏桭的回答,从苏桭的神情中他看出了挣扎。
“算是师兄求你,不要趟这个浑水,我们回去。”
正当桐华以为等不到回答采用怀柔政策的时候,对方出了声。
“阿桭?”
“这不值得。”
桐华不明白这句话的各种意味,依然保持着询问的神态看着苏桭。
苏桭却似想通了,抢过桐华手中的衣服仔仔细细叠起来,露出一个歉疚的笑容。
“师兄,我们回家吧。”
“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四
出去的路并没有苏桭想象中这么难,鉴于事情还在调查中,天界虽封锁了龙宫的出入口,但毕竟不至于将里面的人当做囚犯对待,正如桐华所言,龙宫还不是轻易能撼动的存在。
而苏桭是作为鬼帝府派来修行的弟子,归根结底和这龙宫牵扯不大,如今鬼帝府要求带人回去,天界一思忖也就放行了,难不成还因为这个无名小卒和杜子仁闹不愉快,真是这般天帝脑袋上的毛可得秃的更厉害了。
“师父他还好吗?”
苏桭这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总算是想起问问罗浮山的情况了。
“他老人家你就不用惦记了,罗浮山的花花草草都枯死了他都不会少自己一口水的。”
“可是这么多年没见他闭关过?”
“说来,三界的确不太平很久了,也许师父探测天机知道其中一二,所以早做了打算。”桐华的话分析地倒也合乎情理,然而能让杜子仁都认真起来的事情,可是有些大到可怕的程度了。
“对了师兄,我听敖乙说过关于这次修行的事情,那我现在走了接下去要怎么办?”
“这你先不用着急,等到师父出关了再做安排也不迟,你不是一直对这次的修行很抱怨吗?”
两人将避水珠交还了龙宫出口处的看守,上了海岸。
“其实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再修行了。”
“这怎么行,你留下来是要抢师兄的饭碗吗?”
桐华假装惊讶,和苏桭开玩笑。
“师兄这种经世之才哪是我这种废材能比得上的,就算是我想要取代也得看看众师兄弟同不同意啊?”苏桭跟着自我嫌弃了一把。
“师父很看重你,虽然你总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我知道你比我有天赋。”
“话不是这么说的,其实我曾经也想过上天界,可现在我知道了,命是他给的,但日子是由我来过的。”
更何况,他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跑上去这不是讨人嫌吗?
师弟突然一本正经起来,桐华一时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气氛有点尴尬。
“我要回罗浮山陪着师父,就算这辈子做不了什么大事也无妨,我天生就是米虫的料!”苏桭大笑一声,跳上了一块礁石抬手张望天空,桐华在下头仰视着。
“师父他老人家听到这句话该哭了。”
“切,有我这么英俊潇洒的米虫在,米缸都应该感到蓬荜生辉!”
苏桭笑得轻松,但在桐华看来却有些勉强,正是因为知道他曾经做出过多少努力,才明白这种放弃的艰难。
这段从天界到东海的日子里,是什么事情改变了苏桭的态度,桐华似乎能猜到,和他口中那位重要的人一定脱不了关系。
“也罢,咱们一大家子人多你一副碗筷算什么?”
“嘿嘿,师兄最好了!”
“滚滚滚,占便宜的时候就知道师兄好了,刚才也不知道谁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来着。”
两人追逐在东海边,一串串脚印交叠重合,沿着海滩参差蜿蜒,时而被浪花拍打携走,只留下一个浅淡的痕迹。
“啊!那只海龟!”苏桭眼睛尖,甩下桐华朝着岸边一坨巨大物质跑去。
桐华跟着追上去,眼看着苏桭围着那生物敲敲打打,企图将它从壳里面搞出来。
“你在做什么?”
“就是这货,骚扰了我好几天,我认得它的样子!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胆子可真不小。”苏桭呀哈一声跳起来将包裹砸在龟背上,海龟纹丝不动。
“算了算了,它在睡觉你别吵它了,人壳这么硬你再怎么敲也是浪费功夫。”
“不行,我得出了这口气!”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说话间苏桭正准备再落下一击,定睛一看眼前哪有海龟,赫然是一块乌绿的石头。
“哇!见鬼了,怎么会是石头!?”
苏桭大叫着往后跳,桐华见状也是吃了一惊。
“师兄,我眼睛没出问题吧?刚才明明是只海龟来着。”
桐华点点头,小心打量了一圈这块莫名其妙出现的石头,心里纳闷不已。
“奇怪,就算是成了精随意幻化形态也不可能让人无法察觉,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本事。”
苏桭一听这石头是海龟精变得,更加怒不可遏:“好啊,扛不住我的暴打居然变成石头,简直无赖!看我不揍得你龟儿子都不认识你。”
“别动!”桐华吩咐道,心里盘算一番大概是有想法了。
“怎么?”
“恐怕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还是走吧。”
苏桭一愣:“你说这东西很厉害?”
桐华点头:“能够让人察觉不到道行,变换形态如此迅速难以察觉,法力高上我们何止数倍,说不定连师父也奈何不了。”
完了,惹上大神了?
“这么厉害的玩意儿,你不知道?”苏桭是觉得,三界之内比杜子仁厉害的一定是个人物,既然是人物就会被认出。
“三界之大,世外高人也不乏十数,总会有些不为人知的。”
苏桭不以为然:“既然是高人,还有心思捉弄我,我看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家伙。”
“小子你说谁呢?”
苏桭停口:“师兄,你听到声音没?”
桐华道:“咳,看来高人终于被你‘打动’了。”
苏桭嗖一声窜到桐华背后,狐假虎威大叫:“何方妖孽,有本事用真面目见人,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
那石头岿然不动,但是声音还是继续说话:“真身,就凭你还要见我的真身?”
苏桭暗自觉得这声音听来耳熟,似乎哪里听到过:“啊,是那条人鱼!你怎么变成石头了?”
人鱼,桐华一听有些摸不着头脑,敢情这么个高人也的确是无聊,居然变这么多形态跑来跑去玩。
苏桭继续道:“你口气倒是不小,那你缠着我干嘛?”
“谁缠着你了?”
“不就是你,先是装人鱼,又变成海龟,打不过我又变成石头拦在我们回去的路上,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缠着我!”
石头突然不出声了,莫非被说中了心事?
“这位高人,我和师弟无意冒犯。”
苏桭正准备火上浇油被桐华打断了,这石头沉默了一会儿又出声了。
“要不是有人追着打听你,我才懒得躲来躲去。”
这话中的意思可没那么简单。
“有人一直打听我?谁?”
石头傲然:“我为什么告诉你!”
苏桭往前一站,浑身是胆:“作为一个大神,你在我身边混这么久,背着我打听情报好意思吗?”
“……”
“你看看你,就和个偷鸡摸狗的小贼一样,高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
“现在你还不敢告诉我那人是谁,话说回来那人追着你你就躲,你是不是打不过人家才跑的,你真的是个大神吗?”
“你闭嘴!”石头终于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实习刚结束,又是迎新的节奏,一把年纪了。。。
☆、三十五
桐华也很想知道是谁在暗地里打探苏桭的事情,但是深知眼前这块石头不是善茬。
“那人想要知道什么?”
“以为我三岁小孩,让你知道了我的能力不等于揭穿我的身份?”
桐华梗住。
苏桭接过:“那你怎么才愿意说。”
“呵呵。”
两人俱是一口老血吐出。
苏桭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从包裹里翻出酥饼,递到石头面前:“你之前不是问我要吃的,你看,这个可好吃了。”
石头没有表情,不知道它对此的反应是什么。
“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没有比酥饼更好吃的东西了,而且这是罗浮山特产别的地方都吃不到的,给你吃我们一笔勾销你把事情告诉我怎么样?”
苏桭循循善诱,哄骗起来。
桐华一脑门黑线,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到。
“切,好不好吃这种要尝过才知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
“那你尝不尝?”
“……”
“行了你别挣扎了,我知道你想吃,那你就答应了算是吧?”
“咳。”
等下,桐华怔住,自己没听错吧?这种哄骗三岁小孩的把戏成功了?
眼前的石头,不,是一只威风凛凛的、老鼠。
桐华再次傻眼。
“这就是你的真身,太寒碜了吧?”苏桭吐槽道。
“白痴,这怎么可能是我的真身。”
老鼠双爪抱住饼,用一排整齐的小牙嗖嗖嗖啃着,速度倒是挺快。
“不懂了吧,这样的身材,分量足。”
这逻辑,还真能讲通。
苏桭耐心地等着老鼠消灭这块有它一半大的饼。
“现在可以说了吧?”
老鼠摸着滚圆的肚皮,惬意地呷呷嘴巴,意犹未尽的样子:“莽撞。”
苏桭拳头咯吱吱响。
老鼠变换了几次姿势才舒服躺下,开口道:“他问我要你的命格,不过我看他不顺眼就没说,跑了。”
“那人是谁?”
“嗝~重域。”
苏桭措手不及,为什么会是他?
“好像还有卓琊吧。”
“他?”苏桭反倒没这么吃惊了,自己似乎问过他这个问题。
“让我想想,那个谁来着,哎哟几千年不见了眼生的很啊,好像天帝也来找过我。”
“……”
苏桭已经做不出对应的吃惊表情了,桐华反而凝重起来。
桐华说:“每个人的命格不是都保管在命格老君处,为什么会找你,难道?”
“你别瞎想了,我才不是命格那窝囊废。”
命格……窝囊废?
“当然是因为是那家伙没有他的命格,才找的我。”老鼠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桐华脑子里九九十八弯过了一遍,才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什么人的命格是连命格老君都没有的?
“糟糕,在这停留太久了,得赶快走不然又要被那人拦住了。”
贼眉鼠目,哦不,本来就是一只老鼠。
“我的命格哪里这么值得人去查,你知道的对不对?”苏桭说。
老鼠停下动作,抬起头看着蹲下的苏桭。
“之前我遇到白泽,它也提到过。”苏桭越靠越近,伸出右手探到老鼠背后,还没来得及反应老鼠惊觉自己被提到了半空,苏桭手中赫然是自己的尾巴。
“你还见过白泽?”显然这个关键词更加吸引眼前这只老鼠。
“告诉我,究竟我是什么来历?”
“你?”老鼠举着前肢,略带玩味的看着苏桭,不在意自己现在头朝下的别扭姿势,“你不过区区罗浮山下斑林狸一只,需要什么来历吗?”
“我是帝星,不是吗?”苏桭说。
“白泽和你说不少啊,可是这又如何,只不过是一颗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