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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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志-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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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了少年时期的我的面前,然后我的下一步就是打通自己的五体筋脉传授绝世神功,以便将来把对方往死里虐,顺便告诫自己以后要躲开那个银头发的免得性取向发生扭曲。”
  如此逻辑混乱措辞诡异的一席话亏得竟然被我一口气说完,末了,我眼角抽搐道:“喂怎么我横看竖看对方都是正派人士,而我则整个就是穷凶极恶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啊!”
  身旁的老者一脸神秘讳莫如深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紧。嘴上依旧随意地瞎扯着,脑子里的运转却是时刻没有停止。
  对方很强。要杀我的话根本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地编造如此荒诞的谎言,所以我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地接受了面前的老者就是流江的假定,但要说什么从未来回到过去帮助年少自己的那番话,却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之前提到河的断流和分支……这个比喻又到底在暗示什么?
  如果真改变了过去,结果无非三种罢了:时间之河在此改道,但自己也不复是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自己,也就相当于抹杀了未来的自己的可能性;时间之河在此分流,分裂出了至少两个自己,但此举改变的也只是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性:或许时间之河的自净能力远超过我们的想象,不干涉时空大势的乱流会被迅速地修正,因为果,果为因,过去和未来的自己相遇是流江这个人命中注定的一环。
  但这都没有意义甚至只有弊害。
  如果面前的这个人真是我自己,那么我再清楚对方不过了——
  当我和未来的我见面时,只会认为这是两个拥有不同思想的独立个体。
  对方是好是坏是死是活都与己无关。
  哪怕我们拥有同样的名字,同样的样貌,同样的性格,同样的过去,甚至还会拥有同样的未来。
  想到第三种可能性,我的面色黑了又黑。
  尽管只是一些模糊的主观臆断,但我的确觉得老者对我抱有隐藏的敌意。
  ……但这真的被神所允许吗?
  ——杀了对方取而代之!
  掌握历史演变的轨迹,了解更多的知识和秘辛,只要取代自己的身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一定能取得更广阔的发展!哪怕代价是杀了过去的自己!
  脑海里这么几番思量,其实在现实世界中不过几个呼吸间而已。
  身旁的老者还是一脸神秘讳莫如深地看着我。片刻之后突然一只手啪地按在自己脸上。由于垂下头滑过的黑色长发,遮住了他的所有表情。
  “哈哈哈哈哈——”
  一阵无收敛的狂笑突然响彻崖顶。
  他笑得乐不可支,笑得肩膀乱颤,甚至笑出了眼泪。
  一直以来就在不断崩坏的隐士高人形象,此刻彻底荡然无存。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哈哈,真是太有趣了!太有趣了!果然给予你们很大程度上的自由是有意义的!”
  老者兴奋地怪叫道,如同癫症发作般手舞足蹈。
  等好不容易稍稍平息了夸张的笑意,他举起右手,笑眯眯地竖起食指,“首先,追随你的精怪大军的覆灭,并不是破元导致的。”
  “其次。”他加上了中指,“不!我不是你。”
  “尽管以某种规则来说,我就是你;但在真正的世界,我们都知道,我比你强大得多,高级得多,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命。” 
  “现在,先让我们来看看最后一幅画面吧。”
  宁静的湖泊如平滑的镜子,倒映出两个并排徐行的人影。视线上移,是流江和一个身姿硕长衣着华美的青年。
  “倪王陛下,送君千日终有一别,就此别过吧。”流江停住脚步,淡笑说道。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的脸上看到如此平和的笑容,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青年咬着唇立在原地没有说话。
  流江挑了挑眉,振衣转身就要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青年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不是你的真名吧。因为有时我突然叫你的名字,你却没有反应。”
  “只是一个过往的名字,又何须执着呢?”流江没有转身,悠然答道,“狂江聚泊皆有时,风流意气都作罢。我的师傅给了我现在的名字,我现在就只有这个名字。我叫做江泊。”
  黑色的身影踏过绿草如茵,穿过了一个又一个闪光的湖泊,缓慢而又坚定地向着远方走去。
  他没有看到,背后的青年痴痴地目送着他渐渐远离自己的视野,目光里饱含了欲语还休的意味。许久许久,一声悠长的叹息。
  画面到此为止干脆利落地结束,又恢复成了一片昏暗,其上漆黑幽深的漩涡缓缓转动着。
  这好像和流江向天堑轰出一掌时的情形相似?
  没等我多想,老者伸出右手,黑色的袍袖凌空一抹,半空又恢复了清明。“唉放映终于结束了。我也真是够拼的。”老者开口说道,“没错。你是流江,同时也是江泊。真可惜你后来舍弃了现在这个名字。”
  他忧伤地叹息道:“那可真是一个出类拔萃精妙绝伦天下无双永垂不朽直叫人拍案叫绝叹为观止的好名字啊。别问我好在哪里,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你只需要感受就行了。”
  “顺带一提,我的名字也叫做流江。”
  ……
  对于这份强大到出众的自信,我简直不想做出任何评论。
  像是想到了什么,老者转身向我郑重地强调道:“我真的不是你。”
  “啊啊我相信。”我虚着眼看他,“如果知道我以后就成了你这副德行,我分分钟选择自我了断。”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这是一个信号,作者已经放弃治疗。可能后面会越写越随意,慎入。
  第一章 鰒鱼(一)中的“三百年前我才经过这个国家,那时这里可是一个雨水充沛,绿树成荫,湖泊星罗棋布的地方。”说的是同一个倪国无误。
  

  ☆、特别篇 伪结局——崩析(六)

  “那倒不必。”老者笑得意味深长,“我已经为你精心安排了属于你的结局。”
  “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些?”我看着同样名为流江的老者,“是不是说明你也必须遵循某些规则?”
  “不愧是我选中的人。”老者向我投以赞许的目光,“和你现在说说也无妨。”
  “我会尽量用符合你的世界的语言。”停顿了一下,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姑且将我们此刻所处的空间称为表世界吧。在这里,时间不存在唯一的标准,每一位观察者都拥有他自己的时间,你们的时间是被他携带的时间来测量的。”
  打了一个响指,老者笑得倨傲,“但归根结底,时间的创造者却是我。没有了时间的约束,就脱离了因果关系,我可以轻易地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身处这个世界,却又超脱于这个世界。”
  “很简单,因为里世界的存在。在里世界,你的过去,你的现在,或者在遥远的千年之后,都是既定的事实,而且一直存在着,是一个整体概念。”
  “我创造了里世界和表世界,并且让里世界成为连接表世界和真|世界的缓冲带,而表世界只是里世界的一个投影罢了。”
  最后,老者洋洋得意地总结道:“没错!我就是神!”
  若是普通人在这种情形下,恐怕早就竖起中指开骂:“没错!你丫就是一神经病!”
  但是。现在的我,画面中显现出来的未来的我,以及现在的我面前的老者,在身形面目和一些不自觉的小习惯上,出奇地神似。还有初次见到老者就如影随形的焦躁和不详的预感,连同那莫名其妙的信任感,我不想把它们简单地归结为错觉。
  海量的信息在我的大脑如沸水翻滚,表面上却依然是沉静的样子。
  “是观察者的缘故吗?”过了很长时间,我开口道,“那些观察者是否来自真|世界?”
  闻言,老者的表情非常微妙。
  惊讶、疑惑、释然、赞赏,最后是自豪和懊恼。如同打翻了画师的颜料盘,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他脸上轮番上演,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不愧是你呢。我是不是把你设定地太聪明了啊,这样下去我很不好办啊……”他神经质地在原地念叨了一会儿,又是颇为苦恼地摇头,又是两眼放光地叫好。
  但那真的只是一会儿而已,老者像是接收到了某种信号,猝然停止了他欠抽的表演。
  “他来了。”
  老者阴测测地对我假笑了一下,“我想观察者们,是不愿意一直看我们在这里心平气和地长篇大论的。”
  仿佛预感到什么,我的瞳孔猛地骤缩。
  下一刻——
  “流江!”
  人未至而声先到,虎气喘吁吁跌跌撞撞地出现在我的视野。“太好了……呼你还没死……”
  我没死是很好,但你很快就要有大麻烦了。
  “我没事。”看着他可笑的伪装,我淡淡地点头,藏起了自己目光的冷意。
  虎满脸的欣喜和愧疚,“之前的情报……”他突然发现了黑袍老者,顿了一下疑惑道,“你旁边的是……?”
  眼角余光扫过,老者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手指仿佛不经意地蜷曲伸张了两下。
  尽管老者的思想和行为时刻让我无法揣测,但一瞬间的福至心灵,我突然明白了他此刻想要做什么。
  “快走!”我突然冲虎吼道。
  “走——什么……”虎茫然地看着我,最后两个字含糊在了喉咙里。他的身后,黑袍老者双手五指张开呈鹰爪姿势,在阳光下闪耀过几道夺目的银芒。
  虎的身体如被拆散的积木,蓦地碎成了二十多块,无力地倒在了尘土里,发出沉重的声音。鲜血自光滑的切面喷涌而出,在地面流淌成了河,争先恐后地向四周爬去,将身下的大片土地染成了深沉的红色。那堆肉块上的头颅还保持了相对的完整性,此刻眼睛瞪得老圆,充斥着惊诧和恐惧。死不瞑目。
  “啊啊啊——!”我握紧了双拳,目眦尽裂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哟这就生气了?”老者向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不是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要将背叛者碎尸万段吗?我帮你解决了,还不快感谢我?”
  “谁要你帮忙了?”以咬碎银牙般的力度狠狠地吐出这几个字,我瞪着老者,眼底翻涌着噬骨的杀意。
  伴随着虎的意外惨死,我意识到虎最后没来得及说完的那半句话成了永远的谜题。
  “莫非你还要替虎报仇,杀了我不成?”老者笑道。
  “开什么玩笑!”我也笑了,只是森冷的笑意并没有传到眼底,下一瞬原地仅余残影。“谁允许你自作主张了!身为背叛者,自然只能由我自己亲手处决!虎也是,竟然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下三滥货色就这样解脱了!让我真他娘的不爽啊!”
  但是就在下一刻,我的身影突兀地停住,一个腾身一连后退了几步。
  “怎么?不继续前进了?来杀我啊来啊!”对面的老者挥舞着两只黑色的袍袖,狂妄病态地大笑道。
  在我的周围,银色的金属线若隐若现,如天罗地网布满了整个空间。
  猩红的血珠自脸侧轻浅的伤口缓缓渗出。我抬起左手,大拇指粗鲁地擦过,舌尖伸出舔净指尖的血迹。甘甜略涩的血腥气顿时如狂风过境席卷了整个口腔。
  很好!味道很正常,至少没有喂毒!
  心定之后,根本不去看身上多出来的那十多道割裂的伤口,我阴鸷地想着,反正债多不压身!
  “真沉不住气呢。钩蛇导致的伤势还没彻底复原吧?不继续装虚弱了吗?”老者换脸简直就和翻书一样,此刻又是一副笑眯眯的宽容模样,“以你的本性,如果自身条件允许,只要被判定为会威胁到自己的可疑之人,哪容对方罗里吧嗦地和自己打哑谜,早痛下杀手除之而后快了。”
  见对方干脆地挑明,我也丝毫不觉尴尬,只是冷静地打量着那莫名出现的纵横交错的线网。
  粗细一致,疏密有间,也许是折射了阳光的缘故,银色的金属线在崖顶的风中半隐半现并不分明。
  刚才的一瞬实在太快了。金属线网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向我遽然收拢,我只来得及从猝然变调的风声中判断,四周有什么东西在向我迅速逼近,仓促之下一跃而起堪堪跳出了银光的包围圈。
  老者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比起你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老实说,如果你一心想逃,你的速度才真的是让我头疼的事。”
  老者突然作出一副难以相信的表情,大叫道:“你竟然为了一个想杀你的人和我拼命?!”
  “嘿嘿嘿……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呢。”老者猥琐地笑了笑,继续喋喋不休地说道,“我说过了,时间和空间,是非常复杂地相互纠缠在一起的。由于我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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