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该隐不会说,其实他大半时间在迷路,杀小怪什么的,不就是一挥剑的事情么?
姜故平白了他一眼,边从包里拿东西给断骨的手上夹板包扎,边掏出止痛药和消炎药来服用:“就先休息吧,我的手也痛得很,而且好像发烧了。”
该隐沉默,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些,他在姜故平看不见的角度里用眼神清出一块地来,不理会那像小鸡崽小鸭崽一样挤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愚蠢的凡人们,径自解下披风铺在地上,把背包平放:“那你先睡一会。”
也真的太累,姜故平没有拒绝该隐的绅士服务,就着躺下,嘀咕:“等会醒来,我们再找找看这里校舍里有没有被困学生,然后……一起……出去。”
不过是些人类而已。
该隐不以为然地轻挑唇角,对于姜故平重视人命的行为不甚赞同,他们毕竟不是同类,人类至于他,也就比超市中贩售的肉食高级一点点,勉强能跟猫猫狗狗比肩,高兴就玩玩,不高兴了那是随手杀一片。
在几百年前,那个人类自身都喜欢混乱内斗的年代,他一直将人类当成增加自身魔力的补品,练成魔法的实验体,增加乐趣的玩物,后来人类稍微团结些,他也不需要再服用这些补品,更没有魔法需要研究,对人类也失去了兴趣,于是近百年来都采取漠视态度。
可是,姜故平偏偏对人类存在归属感,明明已经不是同类,却以人类自居,总是希望能够帮助人类,拯救人类。
该隐觉得姜故平需要觉悟的,应该把自己放在人类之上,睥睨这些低级生命体……好吧,不是现在,慢慢来吧。
不觉得自己的退让和不忍心有什么不妥,该隐在姜故平呼吸均匀之后,用表链在双方尾指上做了联系,因为觉得这画面很养眼,心情莫明地愉快,就连直起腰身后以优雅而绝对上位的姿态睨视这些人类,脸上也是带着微笑的。
“有什么情况就扯这表链,看好了,他要是丢掉半根头发,我就把你们的脑袋全部削掉,嗯,宝贝不喜欢我杀人,那就全部剃光头吧,反正……我不在乎你们怎么样,你们会活命全因为他,所以,用你们的生命去保护他吧,不要给我杀人的理由。”
扔下这么一句丧心病狂的话,该隐迈着优雅的步伐消失在门外,剩下一段金链子,在门框处神奇地错入不同空间,悬在空气中荡动。
所有神智清醒的人面面相觑,不管他们是中二,还是阴郁,仰或高傲,总之现在都知道这神奇而且气场强大的男人爱惨了正在熟睡的医生,还真是半根头发都不能少掉的。
阴郁男咬牙切齿:“这年头,每一个看起来挺强的男人背后都有个更强的男人。”
方丽妍看一眼躺在地下的男人,又看看门的方向,长出一口气,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先不说对地上男人的亲切感来得莫有其妙吧,那种看到哥哥男朋友的排斥感又是怎么回事?她默默地看着门口,想起刚才好个奇怪的男人,认为自己大概是被女鬼囚禁几个小时,脑袋不清醒了。
姜故平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学生又增加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确认不是幻觉之后,心里竟然有些闷,不禁揉了揉左胸,才问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大腿换掉背包给他当枕头的该隐:“你把他们带回来了?”
他相信能够做到这个的,只有该隐,后者眼中带笑,浅绿色眼眸犹如蒙着雾般氤氲,仿佛能够侵蚀比铁还要硬的心肠,即使姜故平一直告诫自己所有的温柔都只是因为这只吸血鬼爱做戏扮深情,也不由得心口更闷了。
“别这样看着我,反正……谢谢你。”姜故平道完谢,觉得挺别扭的,又添上一句:“其实你多做些好事才对,不然哪天被当成邪魔外道,被讨伐就麻烦了。”
其实该隐他本身就是那些正派人士口中的邪魔外道,并且他根本不怕什么讨伐,不过他现在全部注意力都在琢磨这句话之后,得到的一些信息上头了,心情愉悦轻快,比坐在吸血鬼之王座上,受万民朝拜还要高兴。
“甜心,你是在替我担心吗?不用怕,只要你在我的身边看着,我一定不会乱来。”
听罢,姜故平突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了,这家伙要是放出去害人,就是他的罪过,他撇唇:“反正……我也没有想过不管你。”
该隐只觉心头一热,搂着人就是咬鼻子啃嘴吮耳朵,当众耳鬓厮磨也不管旁人围观,任姜故平怎么打骂,比蜜糖还要粘人,旁边有些熊孩子竟然吹起口哨叫好,姜故平脸上热得能冒火,几乎要自爆。
“够了,这种事,出去再说不行吗?!”姜故平觉得自己这张脸,是彻底丢光了,都什么事呢?发情不能回家再说吗?
该隐眼前一亮,喜乐出胖蝠的神态来:“哦!是么,那咱们回家大战三百回合!”
“你妹!三回合就够了!”姜故平那是气急了,差点没把这货踹到天花上去。
“那个,这种事能出去再商量吗?”刘小佳愁死了,这约炮的节奏是肿么回事?
方丽妍觉得自己心中有一股情绪,要爆了,她不管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俩男人,一把就将该隐推开,护住姜故平:“喂!你不能对他温柔一些吗?他受了伤!哥哥,你要小心,男人没有半个好东西,都是禽兽,他刚才骗你松口,回去你就惨了。”
“……”该隐眯起眼睛,眼中泛起危险的光芒,他其实不介意一指头戳死这娃。
姜故平无语瞪着堂妹……妹,你哥也个是男人,是个禽兽。
再察觉到该隐的杀意,他立即瞪那货,口型:泥垢,这是我亲堂妹!
该隐嗤一声撇开脸,一副未成年中二病发作的幼稚模样,看得姜故平眼角直抽抽。
46、第四十五章
普通人犯二都让人头痛;何况是吸血鬼犯二?
姜故平真怕这货想不开;吸光他表妹的血;只因为其与年龄不符的幼稚占有欲;野性的护食行为;所以他严厉地……割地赔款;把该隐伸出来的两个手掌,努力地讨价还价到一个巴掌;以不平等条约保住了妹子。
这还是第一次没有半推半就;算是主动约|炮,姜故平都快把后牙槽都磨坏掉。
他感觉这还只是一个开端;只要有了这先例;以后……他不敢再往下想;再想,他的脸就要烧起来了。
察觉到思维渐渐朝着有色方向走,姜故平赶紧收拾心情,把注意力放到正事上头。他提醒大家做好准备,自个也背上背包,拎起金弓,再看看跟在后侧的该隐,确定没有落下什么,才开腔:“走吧,等会儿如果有什么状况,遇上什么危险,你们就尽量躲起来,不要乱跑,有战斗能力的同学保护伤弱的同学,一定不能主动参战,知道吗?小佳你负责带他们吧。”
“就你们俩,可以吗?”刘小佳怎么也是在桃源跟姜故平并肩作战过的,虽然自知武力值不在一条线上,却仍旧免不掉想要分担责任。
姜故平觉得刘小佳够义气,可是有时候,义气并不能起到心理安慰以外的作用,譬如提高战斗力什么的。他看一眼小表妹,再看看刘小佳,最后环顾在场所有同学,不是没有看到一些斗志满满,有心要伸出援手的年轻人,他斟酌着如何说服这些年轻人,该隐却不让他烦恼下去。
“这里不是桃源,也不是电动游戏,没有存档读档,没有死而复生,如果你们想死,那就努力向前冲吧。”该隐冷笑:“我不在意你们,要不是甜心,我一个人也不救。”
“你怎么能……”有女生受不了看起符合心目中王子标准的帅哥,竟然讲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来,满脸不敢置信。
该隐正要出口讽刺,姜故平拉拉他的手,立马让他止住后话。姜故平还是对刘小佳解释:“该隐说得没错,你们困在这里多久啦?难道还不明白吗?你们就好好照顾自己吧。”
该隐?是同名吧?是巧合吧?是吧?
年轻人的思维总是活跃的,听到这个称呼,他们是全部瞪大眼睛盯紧金发帅哥,又想起某吸血鬼那搞基的肉麻劲,刘小佳更想起胖蝠形象,纷纷在心里尔康手……不,不要是那个吸血鬼始祖,不要毁童年!
不管这些学生怎么石化,怎么崩坏,当事傻瓜情侣(二)都没有太大自觉,既然已经仔细叮嘱过,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于是该隐用怀表链子把所有人一捆,随手环上恋人颈瘦的腰身,手掌还暧昧地顺着那人鱼线来回摩挲:“甜心,我真是迫不及待要回家了。”
如此,换来气急败坏脸红耳赤的姜故平一记肘撞,差点把某吸血鬼自诩潇洒的笑脸打碎掉。
瞧,傻瓜情侣又在打情骂俏了,当下所有学生都累感不爱,不想再去考究该隐是不是那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毕竟毁完童年毁三观的事情,谁也不想做。
磨磨蹭蹭的,总算出了门,这才踏出去,本来还打打闹闹的二人都自觉提高警惕,收起原先的随意,严阵以待,如此表现,瞬间洗涮在学生们心目中的形象,顿时让他们心中踏实不少。
旧校舍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破败的环境,阴森的气氛,凉丝丝的空气,还有鼻尖处夹杂着腐臭的陈旧气味,无一不令人寒毛直竖,头皮也在发麻。
他们步速不慢,甚至可以说,是由该隐的怀表链子拖着走的。
其实,要计算出离开旧校舍的路线并不难,最难的是出去之后如何应付外头几百名不怀好意的同学。
曾经他们同在一校,为着同一个目标,为着青春,一起打拼,如今那些同学却为了活命,狩猎他们,残杀他们。
他们如今也不敢离开校舍,是因为刚刚一开始目睹被抓住的同伴被曾经的同学活活打死的情景,太惨了,跟鬼怪捉迷藏还有一线希望,被抓住那是没有活路的。
如今有两个实力强大的人领着,他们才敢放手一搏。
该隐以避免走散为理由,环在姜故平腰身上的手臂一直没有松开,因此他心里特别舒坦,也决心尽快解决事情,回家就好好享用‘大餐’。如此当他感觉到异动,狠狠抽一把手中链子,那被捆在一起的人类全数惊呼着从头顶飞过,被甩到前头去,他回身望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后方,身穿校服,低垂着脑袋长长刘海覆住半张面的年轻男鬼。
该隐能感受到这只鬼怪身上的能量,不同于之前斩杀的小怪,很强大,能不能打败这只鬼,他心里也没有底。
这是因为白玉吧?几乎立即肯定心中所想,该隐眯起眼睛,不着痕迹地护住姜故平。
这时候学生们也注意到男鬼,先是一阵沉默,接着惊叫声此起彼落,从他们惊谎的喊叫中,姜故平也确定这就是张晓辉,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也是最初受害者。
这鬼只是悬在那儿,沉默着,一动不动,意图未明。
该隐不敢轻举妄动,姜故平也是,他身上有三颗玉,他更深切地感受到这只鬼的怨念有多强大,几乎把整条走廊塞得满满的。
其实姜故平始终不明白,五色玉显然具有很强的能量,不说能撕开一道空间裂缝让他们从桃源回到现实,再讲随便一些怨灵得到玉石,都似乎能变成一等一的厉鬼,随便来个人还解决不了。可是他么?明明已经拥有三颗玉珠,却似乎没有变得特别厉害。
不过现在也不是思考问题的好时机,姜故平收拾心情,小心翼翼地打量不远处的鬼魂。
“张晓辉?”姜故平试探地喊它的名字。
没有任何回应,甚至一动不动,这只鬼,就像一件摆设。
这样,反而令人不知从何入手,姜故平也不禁皱眉,想起张晓辉后母形容的,一个沉默阴郁,不知在想什么的孩子。这个孩子自杀而死,又回到这校园中复仇,目的明确是要杀绝校园中所有的活人。劝么?可能适得其反,不劝么,这孩子绝不会就此罢手。
倒是刘小敏没有把之前的告诫放在心上,率先开口:“你已经把那些欺负你的人全部杀光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我们又没有害你。”
“喂!”姜故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男孩原本低垂的脑袋随着话音落下骤然抬起,一双暴突布满血丝的眼睛瞠瞠盯紧刘小敏,木然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泛起笑容。
说是笑容并不正确,因为它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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