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对于磬音接连伤了几人,监狱长虽然意外却并不震惊,毕竟一开始他就没把磬音当弱鸡。反而是小队长心悸连连,如果他先一步出手,是不是也会被暴打一通?龇龇牙,小队长有种身上一痛的错觉。
犹豫了一下,小队长道,「要不要给他一个警告?」身为囚犯,这样是不是目中无人了?!
监狱长脸上的肉颤了颤,呵呵笑道,「暂时不用,看起来他有分寸,也许是我们想错了,你看,他似乎很顾及另一个犯人齐岳。」
「对方似乎并不领情。」
「但是很明显他们的相处起来并不陌生。」
「难道是他的手下或者保镖?」小队长纳闷极了,「可是既然把他丢在这里,又怎么会让他带着护卫。」
监狱长抽出香烟,徐徐吞吐,「看那个人的态度,他并不知道磬音的身手,甚至以为他们是那种关系,就和你以为的一样。」
「看起来,的确很像啊。」接过狱长递过来的烟,点燃。
「他们是不是情人不重要,可是我们有必要查一下他们的身分,一会儿就把凯伦喊过来。」
「是,长官。」
磬音为自己没能取得齐岳岚的赞赏表示了几分钟难过,但很快便恢复过来,凑上前道,「你说我们会被关多久?」
「不知道。」说完,齐岳岚又耙了耙头发。
进入监狱后,磬音就彷佛忘记了发生过的事情一样,似乎回到了溯日监狱的日子一般,而之后的事情都没有发生,理直气壮的将自己和他归在了一国。
「那我们是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了?」磬音语气有些奇怪。
一辈子……
这是齐岳岚没有想过的,可现实是,如果没有意外,他是要蹲在这里一辈子了。
不对,也许齐夙什么时候腻了、不给他送解药,他就会死在这里。
「你冷吗?」磬音问。
「啊?」
「我看你哆嗦了一下。」磬音从床尾拖出自己的外衣,强行给齐岳岚披上,「穿上,这里暖气好像没开一样。」
齐岳岚抓着衣服,觉得身上的衣服有些沉重,「这里的条件比不上其它监狱,只要冻不死我们就行了。」
「我不会冻死。」磬音一脸认真,「不过如果太过寒冷,我可能会冬眠……」
「……冬眠?」齐岳岚诧异的看着他。
「是一种保护机制,应该说当我们遇到足够致命的威胁,又没有办法修补的时候就会陷入冬眠,给机体全力防御外环境的能力,在适当的时机,才会苏醒。」
怎么说得好像动物一样,齐岳岚心中默然,随口问道,「要多冷才会冬眠?」
磬音想了想,「温度下降到足够我冬眠的程度,大约零下两百度是极限了,身体会被瞬间冻住,因为外层皮肤防御太差,虽然能不断再生来弥补,但是时间长了机体会不堪重负,所以身体会很快进入休眠期,等温度上升才会醒来。
「这是很危险的一个过程,因为可能会在休眠中遭到意外,所以如果是我,我宁愿耗尽生命维持清醒……」
「……」齐岳岚无力的看着他,他不该去问的。
磬音一边说一边悄悄望着齐岳岚,他心中窃喜,被关在这里果然还是有些用的,至少因为他与外界无接触,在齐岳岚的眼中他的危害性降低了不少,不再像在飞船上一样时常眼中透出警惕和疏离。
「啊!」齐岳岚骤然发出一声痛呼,弯着腰倒在床上,亏得他是坐在床边的,否则一定会狼狈的摔倒在地。
「你怎么了?」磬音紧张不已的抬起他的脸,在看见齐岳岚面部扭曲的时候,更加慌乱了,「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说一说。」
齐岳岚想开口,可是他痛得身体发软,四肢百骸都是麻的,舌头也转不了弯了,唯有痛苦是实在的。
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痛苦慢慢抽离,齐岳岚才有了一丝力气说话,「是毒药发作了,第一次注射的时间到了。」
齐岳岚的指尖还在哆嗦,他像是毒瘾发作的人一样,急切的从床板下取出药盒,取出针管刺入手肘的血管中。他知道这种毒药的效力,距离第二次发作只有几分钟,他要在此之前推入缓解剂。
注射完毕,几分钟内齐岳岚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只是身体还有些发软。
他看向磬音,磬音的脸色很差,白皙的皮肤有些发青,看上去比他还像是中毒的人。
因为磬音的忧心之色太过刺眼,齐岳岚眼中十分酸涩,不禁抬手揉了揉眼眶,「我没事了。」
磬音脸色一直没有缓和,他颈部紧紧绷着,似乎在压抑自己,听见齐岳岚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咬牙道,「这叫没事?靠着这几支东西维持半年的生命叫没事?」
齐岳岚苦笑,他想说你和我没关系,不必这样,但是一看磬音的表情,他就像吞了苦胆一样张不开嘴,最后只道,「用完之前,齐夙会给我送新的,以后注意定期注射,也不会再痛了……」
磬音默不作声,久久才道,「如果他不给你送了呢?如果你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呢?」
齐岳岚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被他问的愣了一下,「以你的能力,这里困不住你,不过希望你不要多加杀戮……」
「够了!」磬音抓住他的肩膀,狠狠摇晃,「我会给你找到解药。」
齐岳岚怔住,磬音总是给他两个极端的印象,或是如最初一般美好,或者如面对血腥视若无睹的残忍,两个磬音在他脑子中交缠叫嚣。
虽然知道磬音不可能拿到解药,可是他的心意却是齐岳岚不得不看在眼里,慢慢渗入心里的。
他也不是铁石心肠,磬音的确是关心他的,如果磬音是个单纯的人类……
他在想什么呢?齐岳岚紧张的抿了一下唇,「解药不需要你担心,也许齐夙过一段时间就想开了。」
磬音瞅了他一眼,替他把药盒放回床下,「总之我会想办法。」话音刚落,磬音锐利的眼神射向门外,「谁在那里!滚出来。」
一个瘦小的身影探出来,「是埃德蒙要我来的,他说想和你们和解。」
「和解?不需要,你告诉他,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走吧。」齐岳岚道。
「可、可是……」
「我们不会去的。滚开。」磬音粗暴的道。
大抵是磬音已在大家心里留下来了很坏的印象,瘦小的身影一僵,马上飞奔了出去。
过了几天,下午循例自由活动后,齐岳岚蹲在地上急躁的翻找着什么,不见了,他明明看见磬音帮他放回了原处。
「你怎么了?」磬音在他身边蹲下。
「你看见药盒了没?」
磬音伸手往床下摸,「不是在……怎么会没有?!」
囚室没有家具,能放东西的地方一目了然,药盒怎么会不见了。
齐岳岚颓然坐下,「如果不是我心血来潮要收拾东西,恐怕到了发作那天才会发现。」
「一定是有人拿走了。」磬音转身,「我去替你找回来。」
齐岳岚抓住磬音的衣角,「先别走,你打算怎么找?你这么冲出去不会有任何收获,如果发生冲突,自己先被狱警关了禁闭怎么办?就算你不怕狱警,事情也会闹大……」
磬音叹了口气,不甘心的转身回来坐在他旁边。
「是他,埃德蒙……」齐岳岚一拳砸向床板,「我就说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找我们和解,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恐怕只是那个人随口编的理由,而他确定我们根本不会去……不过,要先确认他是不是埃德蒙的人……」
「很简单,我们直接去找他。」
「直接去?」
「如果不是他,他至少会知道那个人是谁,他比我们了解这里。如果是他干的,我会把药盒抢回来。」磬音坚决的道。
「我和你一起。」齐岳岚追上他。
埃德蒙坐在囚室中,因为没有医生处理,他自己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处理,手法稍差,但是常在刀尖上走,谁没有受伤的时候,所以这还难不倒他。
「老大,吃点水果?」
「拿来。」埃德蒙抓了一把努努果,放在嘴里嚼起来。这种果子因为存放时间长,汁水多产量丰,是常见的水果之一。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人,凑到埃德蒙跟前,「老大,他们要见你。」
「呸!」吐出果核,他阴沉沉的道,「总算等来了。让他们进来。」
看见磬音与齐岳岚,埃德蒙没好气的道,「稀客,有何贵干?」
「这是我问你的吧?」齐岳岚站在磬音身前,问道,「请把我的药盒交出来。」
「药盒?怎么监狱也能自己带药?」
齐岳岚黝黑的眼眸看着埃德蒙,「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装模作样?」
埃德蒙似乎也不想拐弯抹角,他派人偷取药盒也就是为了守株待兔,引诱他们过来报一箭之仇而已。
「没错,是我拿了。」埃德蒙爽快承认。
「把东西给我!」磬音伸手。
埃德蒙站起来,推开身边的跟班,「你这是求人的态度?我就是把东西砸了也不会给你。」
「你!」磬音怒气飙升。
相比之下,齐岳岚就冷静的多,「开个条件吧,你想得到什么?」
埃德蒙拿出一枚水果,吮了吮,「首先,跪下来给我道歉,然后让我上一晚,等我开心了,也许心情一好就把东西给你们了。」
埃德蒙愉快的道,「当然我不是那么坏的人,要你们两个一起伺候我,随便一个就行。」
齐岳岚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拉着磬音的手,「我们走。」
磬音的手指微动,齐岳岚更加用力的抓着他,把他拉出了囚室。
埃德蒙在身后喊道,「随时恭候大驾。不过我没什么耐心,三天后见不到人我就把东西扔了。」
等看不到两人后,埃德蒙哈哈大笑,惹了他,他不会让他们好过。
这边齐岳岚把磬音拽回房间,磬音道,「为什么不让我动手,先断他一条腿,如果不说,就一点点捏碎他全身的骨头,我不信他能撑得住。」
齐岳岚一掌拍向他的背部,「乱来,埃德蒙不是什么善类,他未必会说,而且可能还没逼问出来他就死了。」
「不会的,我会掌握好。」磬音自信满满。
齐岳岚道,「那如果他不说呢?他一定是把药盒藏起来了。」
「距离上次注射只过去了几天,时间还很充足,再想想办法。」齐岳岚往床上一躺,闭目假寐起来。
磬音坐不住,对着齐岳岚看了一会儿就想溜出去。
「别走!你要是一个人自作主张,我就申请换房间。」齐岳岚放出威胁。
磬音不得不屈服。
到了第二天,埃德蒙趾高气扬的路过两人身边,从鼻子里发出哼声。
磬音整个人都散发出浓浓的「你找死」之气。好在齐岳岚一直盯着磬音,所以也没出什么乱子。
到了第三天早饭时,磬音下了决心,就算离发作时间还早,可也不能无限拖延,何况埃德蒙还给了期限。
埃德蒙也有些心浮气躁,难道他们不打算要那几支药剂了?难道是他弄错了,那根本不是赫赫有名的毒药椎心的缓解剂?看老鼠形容的情况还有药瓶真的很像……
会不会弄错了?
午饭过后,犯人们排队回到房间,这时有二十分钟的活动时间,二十分钟过后各自囚室的门就会关闭,进入午休时间。
磬音看了眼被他敲晕的齐岳岚,用被子将他盖住,一眼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看见磬音,埃德蒙真心笑了,「才两天,还以为我要再等一等,险些就不耐烦的把药剂送给下水道了。」
埃德蒙看着磬音,「首先,跪下道歉,然后洗干净,晚上我会想办法让你和我的人换房间,明早交易结束。」
磬音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不想道歉?这是必须的,不然陪睡也不行。」埃德蒙嗤笑几声,「不愿意就滚回去吧。」
磬音猛然抬头,怒视着他。
埃德蒙笑得更猖狂,「怎么?想打我?我知道你能打,不过药可就拿不到了。」
磬音内心挣扎纠结,双腿渐渐放软,闭上眼跪了下去……
「是我不好,你把东西给我,那是他的东西,他没有得罪你……」
「啧啧,早点识时务不就没事了。」埃德蒙亲昵的扶起磬音,「我怎么舍得美人给我长跪,今晚结束后我们再谈。」
磬音抓住他的胳膊,「先给一半……四支……不,三支就好。」只要你拿出盒子,我就要你的命。
「不行不行。」埃德蒙抽出胳膊,顾左右而言他,「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别怕,我经验丰富,会让你爽到的。」
磬音皱了下眉,「该不会根本就不在你手上吧?」
埃德蒙咦了一声,「不在我这里你认为在谁手上?这一区的BOSS是我,谁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做鬼?」
「证明给我看,一人退一步不行吗?」磬音望着他。
如此近的距离下,磬音的脸还是颇有杀伤力,埃德蒙有些晕乎乎的道,「证明给你看当然可以。」
埃德蒙转身走到床边,从床脚摸出一个熟悉的盒子丢给磬音,「接着。」
磬音捏住药盒,没错,是齐岳岚的药盒,狡猾的东西,「药呢?」
埃德蒙动了动脖子,靠在铁床的栏杆上,「在安全的地方,一句道歉就想换一支?据我所知这种药可是十分罕有。」
「……」
磬音很愤怒,下跪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难道真要陪着这种人睡一晚?雌伏人下这对洛迦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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