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之前对此事冷淡的神君竟然会答应,他高兴得很,捧着神君的脸狠狠地亲上几口,后脸红地藏进被子里头闷声说句:“不用,能在这边成亲已经很好了。”
碧霄揭开被子,揉搓着狐狸的脸蛋,与他四目相对,道:“你要全侯爷府,全皇都的人都知道我们共结连理的事,可却不让全天界的人知道?这公平吗?”
曦恒的脸都被他夹得变形了,碧霄见着可爱,低头吻上他嘟起的嘴。曦恒挣扎着推开,最后却连双手都被禁锢在头顶上。
碧霄的吻渐渐加深,舌尖在他口腔游走,勾着曦恒几许想逃走的舌头搅动,趁着他轻喘之际,又低头舔舐狐狸白皙的颈项,曦恒本不耐挑逗,这下身子瘫软,让人轻易为所欲为。
碧霄手往下游移,身子也压上来,指尖刚触碰到曦恒的灼热,却听到一声惊喘,抬头见曦恒皱眉一脸痛苦的表情。
“你这身子还真是……”
“是伤口裂了……”
“……”
碧霄当时本想用法术让他伤口快些愈合,但韬华却阻止了,说避免这家人起疑心,况且这只是小伤很快便好。碧霄本想让韬华医治,可一想到要把曦恒这裸背给他看了,心里更不愿意,于是这事就耽搁了。
若是早料到这伤如此阻扰性致,还是自己施点法术好。他抱起曦恒起来,一手从他颈部到腰椎处慢慢滑下,曦恒感到一股暖流抚上了伤口不觉疼痛,感觉舒服,索性乖乖地把整个身子都靠在了碧霄怀中。于是待治疗完毕后,他又睡了过去。
“罢了,待洞房那天再好好讨回来罢。”碧霄替他掖好被子,自言自语道。时至今日,他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这狐狸与心魔并无干系。若就此放弃,不能拥他入怀的话,那他才真正是令自己万劫不复的魔。
失去的痛苦他体会过,所以这次无论如何绝不会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对狐狸最大的影响并非神君一人,而是他那一家子,感觉对于一个人的心态和成长来说,家庭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思凡
据说,那天曦恒昏迷,侯爷跟碧霄秉烛长谈至天亮后,侯爷同意了两人婚事,也将操办婚宴一事交由碧霄负责。鉴于碧霄二人并不想声张,于是婚宴也只是邀请了侯爷一家子,以及曦恒的几位叔叔罢了。
距离冬至还不到三四天,曦恒的身子也好转,想起回来还未曾见过欧阳逸、符遥生两人,对巴郡一案还有些疑惑的他决定登门拜访。
却在出门时遇到了五姐,她正啃着一小碗核桃仁,听到自己要去见两人时,道:“你不用专门去找四姐夫,他最近去照顾符大人了,都在他家住了半个月了。”
“符大人病了?”
“嗯,挺严重的,四姐念及他身旁没有亲眷,也便由着四姐夫去照看,自己也常炖补品过去照看。”
据说,符遥生从巴郡回来后不久,便病了,但那时候事务繁忙,自己离开数天不到刑部已积压大量需审批的案子卷宗,这病也就拖着,终于拖到某日吐了好大一滩血在例行汇报的奏折上,才撑不住倒下了。
曦恒是首次到符遥生府邸,从侯爷府顺数经过第四条巷子,出去往左拐不到百步便可看到与义庄相隔不远的宅院。
作为刑部尚书,他的府邸委实有些清冷简朴,曦恒跟着仆从一路走至符遥生房间,回廊两旁的院子只有一些覆了雪的瘦竹子,虽本朝崇尚素雅,但也未曾素得像他们这般连点像样的假山摆设也没有,而一路走来,除了这引路的老仆从外,似乎只见过一个厨娘和小丫头,仿佛这是平日没什么人住的偏院。
还进房,便闻到浓浓的草药味道,内间断断续续传出了高高低低的咳嗽声,无力得很,让人听着不安。
待那仆从进门通传,符遥生沙哑的声音从内间传来:“进来吧,外间冷。”
看到符遥生那一瞬,纵是知晓他病情的曦恒也是吓了一跳。只见昔日虽是脸色苍白,但身子还算矫健的符大人,此时脸容枯槁,眼底青影深重。他坐在床上,膝上放着一张小木桌,他正拿笔写着文章,只是那手干瘦得似是骨头披着薄纸一般。
曦恒诧异得说不出话,那老奴也不忍看自家主子这模样,红着眼退了出去,顺道掩上了木门。
符遥生知晓他进来,也没有抬头,专心地写着自己的字,沙哑着道:“曦恒归来这一路可顺当?”
“托大人的福,顺当得很。”曦恒作揖回到。
“可见着你娘游氏了?”
“什么?”
符遥生这才放下笔,抬眸看着曦恒,嘴边是意味深长的笑意,只见他轻轻扬手,身旁的炭炉处白烟渐浓,慢慢聚成以妇人模样。
“娘!?”曦恒疾步上前欲抱她入怀,却奈何双臂是直直穿过她半透明的身子。
“咳咳,别急,游氏她现在被我封了灵识,不知道你在此处。”符遥生手掌翻转,房内起了微风吹散了那一缕孤魂。
曦恒知晓他并非自己之前所见的符大人,也不知他来历,心下惊愤之余后退了数步警惕地打量他。
“你到底是何人?魔界,天界,抑或妖界?”
符遥生又咳了数声,喘息了一会,方带着浅淡的笑容道:“我是冥界的君主,但听从的是天界的天君。”
“原来的符大人呢?”
“我就是符遥生,这是我到凡间历劫的身份。”
“那你现在……”
“一则为修补梦中的缺漏错误,再则为圆他日在凡间一愿,三则为救一人。”
“救谁?”
“欧阳逸……他曾是我在天界救下的小奴,在冥界做过几百年的判官。”符遥生托着腮帮子,无聊地看向一处,那神情似乎早把这病得天人五衰的躯壳抛弃掉了。
“他,随你一同下界?”
符遥生听此低低地叹了口气,又咳了几声,方道:“他是赌气一个人投胎去了。其实,他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为何就是不听我一句解释呢?”
曦恒听得迷糊,这话怎不对劲,符遥生这冷面阎王怎么像是被抛弃的怨妇似的,这下还真的思念成疾,都病成这模样了。
“你是说,我姐夫,呃,欧阳逸他是……”
“咳咳,你别乱想,他这一辈子过得挺好的,我可没想过要强抓他回去。其实,在冥界那会儿也没这人间的一世好。那会儿,他总是恭恭敬敬,似乎说多一句也是僭越。”符遥生仰首闭目,嘴边扬起一丝自嘲的笑意。
“你告与我这些,是为何?”
“这是第三次重启梦境,过往两次已消耗其中太多灵力,这一次一旦毁灭,这个承载梦境的境界也会崩毁。但是,有一点较为的棘手的事,侯爷府的一众,包括欧阳逸,他们是真实的灵魂所化,这是老天君的意思。”
“真实灵魂?你的意思是,他们从现世死后并无魂回归地府?”曦恒有些激动,他从未想过自己无意所犯下的罪,连同凡间的家人也要连坐。
符遥生静静地看着他,道:“正是。你在凡间那一辈子刚过,忠烈侯府一家便遭受诬蔑,你远在边疆征战的兄长被套上了逆反的罪名,满门抄斩。他们到了地府后,我收到天界密旨,道不能让他们投胎,要暂代些时日,且众人不得相见。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为了牵制你。”
曦恒更加疑惑,按理说他们只是一介凡人,这生恰巧跟自己有缘成了亲人,万万料不到天界竟会用此卑鄙手段来牵制自己。
“天君此番要我告诉你,韬华一众的打算他都知晓。如今事情因果复杂,早已超出了他们的估计。而你在漩涡中心,跟每一件事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却无法自行抉择。现在老天君愿赐予你这一机会,在两天后的月圆之时,他会与你相见。若能答应他的要求,你的亲人下辈子可投胎到一处好人家。”
“若我不答应呢?”
符遥生抚着下巴的胡渣,沉吟一番道:“那我也可徇私为他们谋得投胎的机会,可是你得答应帮我一个忙。毕竟天界扣押他们,也只是想让自己多一份胜算。”
曦恒没想到符遥生也并不完全听从天界,这随自己入梦的数人皆是有自己的打算,怕是这看着束缚的梦境比起外界要自由得多。
“是跟欧阳逸有关的?”
“嗯,我并不想放他走,可是我在这梦境的任务已完成,这皮囊阳寿将尽,需立刻到天界履职,一刻留不得。倘若当初神君并未记起前事,在冬至过后,他便会去搜寻凌疏,而你则会离府入魔,同时也将是这侯爷府的一众遇劫之时。但如今一切有变,他们将会在你大婚之后魂归地府。但我并不想他也随这数人离去,你用这令符暂时收回他的魂魄。”符遥生从怀中拿出一墨玉令符,递给了曦恒。
“他们回归地府后便会被记上烙印,待我从天界回归怕是很难再留他。这令牌本是阿逸的东西,上封有他在地府的记忆。令符之中被我施以冥界专有的秘术,你唤他一声萧逸,届时若他肯回来,自会被传送回冥界。”
“那他被扣押在地府那会儿你怎不唤他?”
“那时候?我是怯了罢…。。怕他不肯应我。但再回来重温这一世,又觉之前的顾虑有些多余,我终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了。只是,他们的魂魄都被天界下了印,我若是偷换其中一人定会被发现,只有当他们任务完结后,才能消除这印记。劳驾了。”说罢,符遥生坐直身子朝曦恒恭敬拱手做礼。
曦恒赶忙收起令牌俯身还礼,符遥生疲惫地倚在床沿处,幽幽道:“他在天界遭受欺负,我便带他入冥界。他嫌冥界灰暗不似人间光明热闹,我便让他到人间玩乐些许时日。如今想来,当真是后悔了,就不该这么惯着他,连同他带回来的那只兔子精也好心照料着。却惹来了地府众人的不满,兔子精被放去恶鬼道。他却误以为是我害的,骂我面冷心也冷,本以为他只是赌气一会儿。”
却不料,某日自己与好友听佛祖讲经,回来时候听闻他喝了一碗孟婆汤自己跑去转生了,临行前还把那枚令牌搁在桌上。
当时,自己真的怒了,这小娃还当真有能耐!不就是一只白兔精嘛?服个软求自己一下,哪会不帮他找回来?还记得他离去数天前,自己好言跟他道,这白兔精投了个好人家,改天带他去看看。
他却说,你以为我关心的是这个?
那你说,你关心的是什么?你把她带回地府,不就是嫌这儿苦闷想找个人陪陪,为何那人不能是我?
符遥生这皮囊撑不到把故事说完的时候,一下子说得太多话,又有太多想说的都滞于胸中,他咳嗽了数声,才笑着摇了摇头:“罢了,你按我说的去做便可。”话语中已然是送客的意思。
曦恒也想不到什么可宽慰对方的话,转身正欲离开,这时却听到门外急促的步伐,欧阳逸端着药碗侧身撞开了房门。
“符大哥,药刚熬好,这是皇上特意命御医开的方子。御医说你最近身体好多了,以调理为主…。。欸?少阳你怎么也在。”欧阳逸自顾地低头说着,看到曦恒那一刹有些惊讶。
“我听说符大人病了,过来看看。符大人,你,注意休息。告辞。”曦恒打量了二人一眼,便抬腿跨出了房门,但仍未关上房门,听到符遥生的叫唤:“曦恒,我喝不上你喜酒,祝福你和碧霄能长相厮守。”
“多谢。”这份祝福心酸太过,曦恒无奈也只好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已示感激。
作者有话要说: 这对好像藏得有点深
☆、紫嫣后续(上)
从符府出来,是正午。纵是在冬日,那外间的温度竟比符遥生那设了炭炉的房间要暖和许多。
天君嘛?想不到自己一只区区狐狸现今竟是越来越有面子,从魔君到神君,再到如今的老天君,都这般看重自己,实属惊喜,实属意外。
记得紫嫣那会儿跟说过,自己是一个变数,能改写悲喜,但在这梦中,再好的结局也不过一场虚妄。
当曦恒记忆恢复,得知这一路原来牵涉甚多,偏偏自己窝囊,即使不服也不得不听摆布行事,以他惯有的性子,遇到这般麻烦繁杂的事情,大概第一个反应就是推脱得一干二净。但如今他连矫情的时间也没有,只能暂且静观其变,说实话,这里头都说能帮自己的人,他一个都信不过,韬华口口声声说有两全之法,可天晓得他不是只注重自己性命,而非神君?
符遥生与天帝一众本并未把自己放于眼内,只怕届时除了神君,他们这帮会一同殉葬在罗浮山那处。
“少阳?”曦恒正想着事,低头瞎走着,若非十三叔叔叫唤了一声,他可能就这么撞着了。
他有些懵懂,当认出来人时,眼光一下清明,唤道:“十三叔叔?”
“正巧遇着你了。到底喜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