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临阵磨枪by恺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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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临阵磨枪by恺撒月-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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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二人离了修业谷,在防备森严的石屋之内再度进入金塔。展长生又引展龙迈入藏宝阁中,郑重其事打开了存放蛇鳞的宝盒。

    展龙将蛇鳞一招,捏在手中,只眯眼一扫,便确定了真伪,哼笑道:“伏羲那厮将这鳞片爱若珍宝,千亿年来,不过遗落了一枚,如何就落入你手中?”

    展长生此时别有用心,也不便提夏桐生与那聚宝盆之事,只笑道:“正是天运所归,师兄,这神王蛇鳞,与你做聘礼可足够?”

    展龙眉头一挑,神情难辨喜怒,只用一双黑沉如夜色的眼眸看向展长生,沉沉问道:“聘礼?”

    展长生却不知为何勇气陡生,握住展龙手腕,颤声道:“师、师兄,与、与我成……成……”

    他眼神闪烁,语调渐低,却仍是吞吞吐吐,说了出口:“成……婚。”

    展龙却收回手来,转身沉思许久。

    藏宝阁中寂静无声,展长生不觉掌心渗出汗来,一颗心咚咚狂跳,两腿打颤,却不敢做声,只战战兢兢看那人背影。

    仿佛候到地老天荒,方才见展龙转回身来,眉心微蹙,神色冷漠,断然道:“不成。”

    有如一桶冰水当头淋下,展长生只觉识海中白茫茫一片,一颗心直朝不见底的深海,无休无止沉下去。

    展龙见他神色恍惚,抬手将他手臂握住,又道:“我与你结了命誓,天下誓约,无出其右,盖不了,断不得,再不能结道侣誓约了。”

    这修仙大陆的誓约也有讲究,简言之,便是“由浅入深易,由深入浅难”十个字。

    譬如二人初相识时,相见恨晚,愿结为好友,便可结道义之约,这誓约约束极少,纵使违背,处罚亦微不足道,无非是友人间的情谊证明。

    若是更进一步,愿并肩战斗,彼此信赖,又能结歃血之盟,互为臂膀刀盾,共同进退抗敌。这誓约若是违背,轻则重伤,重则修为受损,约束力亦是比前一层要严重许多。

    如若更进一步,则可立道侣誓约,可使二人同命共运,生死相系。

    这些誓约层层推进,犹如刀刻入石,一层尤比一层更深。后一层能覆盖前一层誓约,前一层却盖不住后一层。

    唯有命誓世所罕见,已是彼此间最深一层的约束。

    换言之,他如今同展龙的关系,早已不是道侣,胜似道侣,又何必拘泥于一个称号。

    展长生想通此节时,满腔阴郁烟消云散,却只觉手臂一紧,被展龙拽到眼前,对上那魔枪一双怒火暗沉,黑影渐生的双眸,那人杀气腾腾,森冷道:“你如今反悔也迟了。”

    展长生如今分毫不惧,反倒迎接一般,张开手臂,将展龙紧紧抱住,扬眉笑道:“师兄……我欢喜得很。”

    那楼外天地受灵力滋养,正缓缓拓宽,故而时时清风拂过,吹得楼下太素竹林沙沙作响,此时传来,便仿佛无数生灵为他欢呼鼓掌一般。

    展龙垂手放在他腰际,面上却分明显出几分困惑来:“你欢喜甚么?”

    展长生抬头,轻轻在展龙下颌啄吻一下,笑道:“师兄喜欢我。”

    他语调笃定,不容置辩,展龙果然不同他辩驳,反倒皱眉问道:“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展长生道:“师兄当我是甚么人?”

    展龙倒是回得极快:“是我师弟。”

    展长生眉梢微扬,又问道:“若是有人与我为敌?”

    展龙答得理所当然:“杀了。”

    展长生又问道:“若是有人要同我成亲?”

    展龙周身气息一寒,冷道:“杀了。”

    展长生再问:“若是有人自荐枕席?”

    展龙怒道:“一并杀了。”

    展长生只觉展龙此时怒目金刚的模样顺眼得很,笑得愈发如沐春风,又仰头在他下颌啄吻一下,方才柔声道:“师兄,我要同你行道侣结缘大典。”

    展龙欲言又止,神色间难掩困惑,末了却只将这青年紧紧圈在怀中,抚摸展长生浓黑长发,应道:“随你就是。”

    展长生靠在师兄怀中,只觉天高地远,岁月悠长,而他所等所候的,也不过是这一刻罢了。

    旖旎之中,展龙却又道:“既然如此,便依我一件事。”

    他略略垂首,双唇贴在展长生耳廓边开合,热气氤氲,转眼就烘热了那小修士耳垂。

    展长生听他轻声细语,将不知学自何处的奇思妙想、诡谲姿势娓娓道来,两眼圆瞪,面颊却陡然红似火烧,咬牙道:“师兄……塔中隔绝神泉,何必劳心费神……”

    展龙却收了那蛇鳞,两手顺着他细瘦腰身下滑,将展长生朝自己强健身躯上重重一压,眯眼威胁道:“你肯不肯?”

    展长生只觉那身躯强硬火热,烧得他随之心跳如擂鼓,展龙目光灼灼,令这空旷的藏宝阁中生出分外色气的氛围来,只得垂头闭目,小声道:“这次……务必要……变小些。”

    展龙素来对这小师弟言听计从,却唯独这件事上,却一次也不曾顺过他心意。

第九十四章 几家欢乐

   窗外更漏声缓,万籁俱寂。

    胡不归躲在床榻中,佯作安睡,待外间的仆从徐徐发出均匀鼾声时,便利落翻身坐起。

    这孩童不过十岁身量,只在中衣外披了层色泽晦暗,破布一般的薄纱,身影气息便突然模模糊糊,叫常人难以分辨。

    胡不归悄无声息跳下床榻,将他卧房后头的窗户轻轻推开一道缝,身形便宛若游鱼般自缝隙中滑出,顺着圣宫侍卫队巡逻的空隙,一路遮遮掩掩,抵达了前院书房。

    夜深人静,早已过了子时,书房中只亮着一点若有似无的豆大昏黄灯火,映得房中人影缥缈有若魂魄。

    胡岩风玄色衣衫开敞,慵懒斜倚在圈椅中,一头黑发如瀑披散,全无平素里的严谨端肃,反倒倦意满身,透出几分颓丧。

    他身旁木桌上东倒西歪放了七八个漆黑酒坛同两个瓷碗,正自斟自饮,倒了满碗烈酒,一饮而尽。

    浓烈酒气四溢,就连躲在窗外的胡不归也被熏得一双小眉毛微皱,禁不住揉揉鼻头,忍下了打喷嚏的冲动。

    胡岩风却毫无察觉,哗啦啦再倒满两碗酒,柔声道:“元昭,你为何不肯喝?你还……怪我?”

    随即又兀然一笑,端着酒碗,长叹一声,“是了,你怎会不怪我?”

    胡不归便听见父亲沉沉嗓音,在黑暗里犹如一柄钝剑被折断一般,苦闷而嘶哑响起来。

    “我本意不过想待你兵败,捉拿关押起来。一年想不透便关你一年,十年想不透便关你十年,天长日久,终有一日叫你明白我的苦心……”

    “你终究还是出乎我意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摇摇者易折,皎皎者易污,太傅大人为你写下这两句批语,不想竟一语成谶。”

    “元昭、元昭、元昭……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胡岩风已然醉了。

    “世人应知长梦稀,一寸相思一寸血。”

    那男子长歌当哭,仿佛一枚钢钉打进胡不归心头。

    胡不归在书房窗下蜷起小小身躯,小声啜泣。

    他不懂父亲那复杂沉重的心绪,只因今日本是他满十岁的生辰,父亲不过遣人送了礼物来,却宁可躲在书房中大醉,也不肯去见他。

    胡不归愈想愈是满腔委屈,哭得愈发大声,将巡逻的侍卫引了过来。

    那侍卫却胆大包天,竟不问青红皂白,伸手捏住他的鼻子。

    胡不归愈加气闷,终于倏然睁眼,便瞧见一张犹如映在镜中般熟识的脸庞近在眼前,神色促狭,正用两根指头夹着他的鼻子,不是夏桐生还有谁?

    夏桐生见他睁眼,方才施施然收回手,扬眉笑道:“小龟,大喜的日子,睡什么睡,快些随我去前堂迎宾。”

    胡不归翻身坐起来,怒道:“不许唤本世子小龟!”

    夏桐生在屋中八仙椅上大剌剌一坐,交叉双手,扬起脸傲然道:“爹爹说了,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你不喜欢小龟,那唤你龟弟也成。”

    胡不归更是勃然大怒,作势拔剑,却在腰间摸了个空,又攥起拳头,一面喝道:“哪里来的野种,也配和本世子称兄道弟,找死!”一面便朝着夏桐生当头一拳砸下。

    夏桐生听他大放谀词,不免也心下盛怒,足下一滑,避开胡不归拳头,手肘利落朝他腋侧重重一击,随即打蛇随棍上,扣住那小世子手腕反剪到身后,虎口嵌住胡不归咽喉,冷笑道:“甚么柿子桔子,胡岩风不是你亲爹,你同我的亲生父亲姓夏。”

    胡不归这几日天天同夏桐生打架,却从来不是对手,轻则挨几下踹,重则鼻青脸肿,新仇旧恨积累下来,更令胡不归暗恨自己身手不济事,锻炼得愈发上心。如今又被夏桐生钳制,更是恨不能咬下那厮一块肉来。

    只是听夏桐生如此理所当然宣称时,却不禁心头一凛,竟忘了挣扎,低声道:“夏是……国姓。”

    夏桐生却满不在乎笑道:“我等方外之人,哪里需要避讳这些微末小事,玄昌王室姓夏,为何我亲爹爹就姓不得夏。小龟,你在人间待得久了,竟如此胆小如……龟。”

    胡不归少年心性,哪里禁得起他三番四次嘲讽,猛一仰头,撞在夏桐生面容上,夏桐生冷不防挨了一头槌,鼻尖顿时火辣辣疼痛,啊一声惨叫,松开了钳制,后退两步。

    胡不归趁势爆起,转身一拳朝着夏桐生腹部奔去,一面怒叫道:“再敢叫我小龟,本世子就打到你成缩头乌龟!”

    夏桐生大笑道:“好弟弟,有胆色,哥哥今日就打到你服!”

    这两个少年拳来腿往,在卧房中乒乒乓乓揍得欢畅,突然间一条身影闯入屋中,一手提了一个,将那两人拽出厢房,左右一扔。团团同圆圆早就候在屋外,此刻好整以暇,一头接住一个,施施然压在熊掌之下。

    那人正是痊愈了的许文礼,此时一身橘红的华贵长衫,立在灿烂骄阳之下,怒道:“长生大喜之日,你二人不去帮手,反倒添乱,不怕惹来大师伯雷霆之怒么?”

    夏桐生一个哆嗦,顿时失却了劲头,垂首道:“我……不过来唤小龟一道去迎宾,不料这臭小子不听话便罢了,竟忤逆犯上,同哥哥我打起来!”

    胡不归却不肯在熊掌重压下屈服,狠命撑起身子,亦是怒道:“谁是小龟……大喜?”

    直至此时,他方才察觉了这谷中的异样。

    人人衣着光鲜,个个喜气洋洋,房屋间张灯结彩,红绸迎风如浪涌,极目处皆是成片大红。

    胡不归隐隐忆起前几日看守他的斩龙门人言语间透露的“大事、好事”,再同眼下这境况联系起来,忽然问道:“谁要成亲?”

    这句话一问出口,便见夏桐生也失去了先前的跋扈嚣张,垂头丧气道:“是爹爹……同大师伯。”

    道侣合体双修,只看资质灵根,与男女并无半点关系,胡不归幼时居住在香贤圣宫时耳濡目染,早就习以为常,只是不知为何,忆起那位清俊出尘,神色柔和的青年时,却不觉一阵若有所失的怅然。

    许文礼见夏桐生沮丧神色,不觉失笑,蹲下||身轻拍那少年脑后油亮漆黑的头发,笑道:“不过是个仪式罢了,你爹爹又不会当真被展龙夺走。”

    夏桐生皱眉,恨恨道:“三日前我央爹爹带我去猎头红毛灵狐,好容易缠得爹爹答应……大师伯便横加干涉,把爹爹抢走了!”

    许文礼道:“你院中那二十头灵狐,难不成是从天而降的?”

    那正是事后展龙与展长生一道猎来的灵狐,尽数送给了夏桐生,权作安慰。

    夏桐生却怒道:“谁稀罕那臭狐狸毛皮不成!我要的是爹爹陪我!”

    许文礼皱眉,低声道:“桐生,你何时也学会这般无理取闹?”

    胡不归在一旁听得分明,顿时升起一股与我心有戚戚焉的感触,不禁插嘴为他分辨道:“任凭珍宝如山,又哪里抵得过父子亲情?”

    许文礼讶然扫过胡不归,这少年虽然说得老气横秋,却字字在理,他不觉沉思,过了片刻再度笑起来,“言之有理,我便替你劝劝他。”

    夏桐生闻言大喜,对胡不归也生出了几分感激,两个少年视线交错,却突然各自生出几分尴尬,恶狠狠“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看彼此。

    许文礼瞧着这两人犹如斗鸡一般,不免忆起他幼时同师兄们相处的情景来。只是如今……却再回不去了。

    他一时心中又酸又苦,站起身来,仰望修业谷前堂的张灯结彩,映得半边天空璀璨生辉,沉声道:“吉时将至,快些走吧。”

    修业谷前堂人山人海,除了少量各处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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