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望山阵,便逢亡者云集的死地,那黄金大门绘有一头海蟹,正暗合巨蟹与死者界相通的传说。
其二界,怪兽如潮,却以狮头为尊,黄金大门亦是绘有雄狮,岂非正是暗喻狮子座?
其三界名唤沧冥,界主持镇魂碑,掌管亡魂,同西夷神话的冥王相差无几。冥后乃丰收女神之后,被冥王强娶为妻,留在冥界。故而大地封冻,百姓困苦。
几番波折后,彼此妥协,冥后半年留在地面,彼时大地草长莺飞,花果结实;半年居住冥界,彼时则冰雪千里,是为寒冬。
冥后象征,便是这十二宫之一……
展长生视线一一扫过十二扇大门,那意义不明的纹路,如今落在眼中便格外清晰。
纹路各色不一,或羊首鱼身,或二人对立,或画一牛头,或绘一高翘尾针的毒蝎……俱是十二宫象征。
展长生视线最终落在一扇绘有太极图的黄金门上。
太极图,阴阳鱼,是为,双鱼。
这位不知名的唐国前辈,竟将西夷东唐的文化中西合璧,创出这复杂麻烦的望山阵,想来是个极为有趣之人。
展长生手指紧扣阵盘,却难掩后背阵阵发寒。他仿佛陷入一个深沉漩涡,惊天阴谋,一时之间,却看不穿真相,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第六十章 桃花谷
一味空想;徒劳无益。展长生便收了纷乱思绪;低声道:“师兄;助我开门。”
潘辞见他视线所及之处;却并非指南针所指的画像之门,而是那绘有太极阴阳鱼的大门;顿时紧张道:“长生;切莫乱闯;若是错了;只怕再脱身便千难万难。”
展长生道:“潘公子言之有理。”
潘辞才松口气,却又听那青年道:“不如潘公子留下;待过阵图能用时,依照指示而行,自然万无一失。”
潘辞面色一僵;说是也不妥,说否却又犹豫不决。
展龙却全无这些烦恼,闻言便一跃而起;稳稳落在太极阴阳鱼的大门顶端,单膝跪在顶端,旋即一掌劈下。
那黄金大门初时全无动静,少倾后便铮然一声脆响,自正中裂开一道歪歪斜斜裂缝,旋即自缝隙间绽开万千道刺目的白色强光,照得半边天地一片灯火通明。
展龙再补一掌,大门轰然巨响,自上而下,往左右开裂,门后却露出漆黑空洞的空间来,仿佛夜空,点点星光璀璨,俱在足下。
展龙迈入门后,悬空而立,仿佛漫步星空一般,又转过身来,看向展长生,唤道:“师弟,来。”
展长生欣然应邀,迈入门后阴影中,犹豫片刻,仍旧转身看向潘辞,问道:“潘公子要走要留?”
潘辞面色变幻不定,无从决断。他固然别有所图,却又不敢在这望山阵中乱闯,故而一时间竟不敢贸然作答。
展龙剑眉微皱,不满道:“闲杂人等退避。”他只一扬手,便带起强烈劲风,那风向诡异,竟隔空将两扇开裂大门重新拉扯一处,重竖起来,砰一声轰然合上。
潘辞急急跨前,厉声道:“且慢!”
他话音未落,那黄金大门早已关闭得严丝合缝,就连裂痕也不见半点遗留。
潘辞怔愣,追悔之意仿佛毒蛇噬心,这素来气定神闲,智珠在握的贵公子终是乱了方寸,面色惨白,紧握拳头,咬牙切齿砸在那黄金门的阴阳鱼纹路上。
展长生只惊鸿一瞥,望见潘辞慌乱伸手,却被阻挡在大门一头,不觉低叹一声,“师兄,这又何必。”
展龙冷道:“碍眼。”
展长生心虚不语,却又听展龙道:“那人身带奇臭,如何能忍?你日后离他远些。”
展长生茫然道:“哪来的奇臭?”
展龙一双漆黑眉毛皱得愈发深,沉吟不语。
四周星辰如斗,旋转不休,变幻莫测,漆黑夜色渐渐散去,便又是另一番景象。
百里桃花,如晚霞坠地,绚烂灼灼,粉色浓艳明丽,其下绿叶,青如翡翠。这红花绿叶彼此衬托,分明是俗艳配色,却透着十分美景,十分春意。
桃花掩映下,又有无数鲜桃成熟,桃尖粉色娇嫩欲滴,蜜桃鼓囊囊仿佛要渗出蜜汁来,又散发阵阵甜香,引来狂蜂浪蝶追逐。
唯有这仙家胜地,方能见着繁花盛开、硕果累累并存的奇景,展长生一时间看得目不暇接,漫步在丛林间,但见花瓣如粉色雨点纷纷扬扬落下,几片粉嫩花瓣轻飘飘穿透展龙护体剑域,落在他宽阔肩头。
人面桃花,风清林静,仿佛那魔枪通身的凶煞气也应景缓和,减弱了几分。这男子眉如刀刻,眼似玉雕,鼻若悬胆,薄唇轮廓分明,仿佛名家精心绘制而成。若不问性情,这魔枪果真生得面容端丽,俊美无双。展长生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发痴。
展龙任他紧盯,只道:“我往日曾遇见过这臭气……却记不清了,终归离他远些就是。”
潘辞世家出身,虽入仙道,却不改穷奢极侈的本性,非但衣着精美奢华,法宝亦是件件精贵,处处着重细节,何来的奇臭?
展长生暗自莞尔,心道师兄竟厌恶潘辞至此,竟连借口也不肯好生寻一个。固然对不住那位公子,展长生却也只得恭声应道:“我省得了,师兄。”
展龙嗯了一声,又道:“如此甚好。”
二人穿过桃花雨,便来到桃林中心处。
那桃林之内,仿佛众星拱月一般,将一株粗如成年男子腰身的桃树环绕在正中。
树皮灰白,枝上无花有叶,繁茂绿叶间,隐隐透出一点鲜嫩绯红色,正是长春派两名弟子此行的目的。满树绿叶中,桃果数目只剩三枚。
灵气凝练如薄雾,透着丝丝甜香,呼吸之间,沁人心脾。
树下正有个白衫的年青修士盘膝而坐,手抓一颗仙桃大啖,那仙桃脆嫩甜美,一口啃下,果肉清脆作响,引得人食指大动。故而这食桃之人只专心享用美食,神态慵懒惬意,见二人走近,也不过略抬一抬眉头,望向二人,“怎的耽搁这许久?可曾遇到我五师兄?”
自然便是那张扬的小剑修许文礼。
这小剑修果然天生机运绝佳,令人叹为观止,这一通瞎闯,竟也能顺利过关斩将,进入桃花谷中。
展长生道:“阿礼,你无事就好……我在上一处秘境同潘公子失散了。”
他见许文礼面露忧色,又劝慰道:“你五师兄有过阵图,断不会迷路。”
许文礼闻言,顿时勃然大怒,“五师兄他竟然……竟然……”一语未毕,他却突然忆起潘辞的心思,不由噎住,讪讪抬手轻摸鼻尖,轻咳一声,换了话题,“我过了那道门,便进入这桃花谷中,已候了你们三日了。”
他又轻抚乾坤戒,抖出一堆小山样堆积的青色葫芦来,大大小小,足有数百个之多。色泽青光莹润,外形圆滑可爱,正是青涯。
许文礼道:“左右无事,我便偷桃摘果,长生,收着。”
此事早已商定,展长生也不客气,只看一眼展龙,见他略颔首,便笑道:“多谢。”扬手一招,灵光笼罩葫芦山,将其尽数收入乾坤戒中。
他感念许文礼心思,又在戒中一阵搜寻,取出六枚取自沧溟界中三头怪兽的犬齿,朝许文礼抛去。
一颗头仅有四枚犬齿,三头合计十二枚,大小如小匕首一般,质地紧密厚实,坚固且锋锐,用以炼器,乃是上佳材料。更能为法宝增加一项天然术法,或杀敌或护主,令使用者如虎添翼,这等材料可遇不可求,从来有价无市。
许文礼见那森森利齿来势汹汹,不敢赤手去接,只以袍袖卷缠,不料那些利齿竟轻易刺破他那防御佳品的衣袍,颗颗钉在地上。
许文礼凑近看时,便大惊失色,一面将六枚犬齿小心拾捡入手中,一面颤声问道:“你、你从何处寻得三头魔犬的犬齿?这等宝贝,怎能随意乱抛!”
展长生道:“阿礼既然看得上眼,尽管拿去。”
许文礼自然心动,却仍是犹豫道:“无功不受禄……”
展长生道:“不过是隐身腰带的回礼罢了。”
许文礼叹气道:“这一枚犬齿,换十条腰带也绰绰有余,长生……”
展长生亦是叹息道:“阿礼,何必同我如此生分。”
许文礼一怔,旋即大笑起来,“言之有理,男子汉大丈夫,何必扭扭捏捏,我便承了你的情。”
他收了犬齿,上前两步,抬手欲拍在展长生肩头,却又忆起展龙在旁窥伺,只得停了手,默然望去,眼神中尽是幽怨。
展长生见状不觉失笑,柔和劝道:“师兄,阿礼是自己人。”
展龙冷哼一声,转过身不语,却仍是为他撤去剑域,许文礼便笑逐颜开,径直上前,将展长生狠狠一抱,笑道:“好兄弟!”
展长生亦是笑道:“好兄弟。”
二人情谊又加深几分,便开始商议行程。
展长生既明白这阵法运作,更能来去自如,便不必在此地耽搁。展龙得了五彩石同青涯,自然要寻个僻静之处进行乾坤二炼,展长生自己也寻得了些灵药仙草,待要突破一转仙法,提升至二转。更有灵塔、镇魂碑皆要收复炼制。
前路未卜,凶险不知何时降临,他二人唯有勤修不辍,以图有一搏之力,耽搁不得。
许文礼便同他分手,商议了改日日拜访修业谷同布法老头,随后仍旧留在桃花谷等候师兄。
展长生取出阵盘与副刃,寻到出谷口,在桃花树下开了一个漩涡。他同展龙一道迈入其中,天旋地转中,二人眼前骤然一暗,正是落命林中,深夜时分。
四顾无人,展长生便问道:“师兄……”
话音未落,一股劲风袭来,将展长生拦腰扛起,展长生一愣,不由苦笑不得,只得扶住展龙肩头,提醒道:“师兄,五彩石与青涯皆在在我手中。”
展龙道:“权且收着,先坐上来。”
展长生怒道:“幕天席地,成何体统。”
展龙道:“并无旁人,你尽可大声点。”
展长生猝不及防被他调侃,面色顿时涨得通红,在展龙肩头狠命挣扎,却被展龙手臂牢牢箍住腰身,挣脱不得。
展龙见他挣扎,又是一扬手,掴在他臀侧,拍击声响彻林间,冷道:“不许出尔反尔。”
展长生大窘,却被展龙一路扛到一处山壁下,展龙轻描淡写一掌,惊天巨响中,竟生生在那山壁上打出个进深足有十来丈的洞窟,险些将这山壁贯通。
随后信步而入,将展长生放下,盘坐下来,轻轻拍腿暗示,又道:“如此便不是幕天席地。”
展长生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缓缓屈膝,坐在展龙腿上。衣衫摩挲作响,察觉到腿下男子坚实肌理触感时,展长生顿觉难堪,全身僵硬如石,更生出几分委屈来。他也是堂堂男子,为何偏生要被当作女子对待?展龙千好万好,唯独于这双修之事一派热衷,便令展长生难以招架。
他正僵直时,却被展龙伸手揽入怀中,顺势下压,二人身躯便尽数密实贴合,全无半点罅隙。
热力蓬勃传来,几近焦灼,正是业火沸腾的征兆,展长生一凛,收了抗拒心思,捧住展龙面颊,主动吻上。
展龙自是享用,唇舌缠绵,神泉清凉入体,业火降下,欲火升腾,半分不得消停。
展长生一吻才毕,便听展龙气息沉而乱,粗哑嗓音道:“先宽衣再坐。”
展长生低声叹息,再不去纠结情爱床笫的勾当,无非是疗伤罢了,他便依言而行,将衣衫尽褪后,重落入展龙火热怀中。
临到展龙蓄势待发时,仍是尽责提醒道:“尽早往浮素岛取你半枚副刃,切莫耽……唔……”
话音未落,便被展龙堵了个严严实实。
展龙果然也知晓分寸,行云布雨得甚为收敛,不足两日便将展长生放开。虽然意犹未尽,这小修士却已受不住了,只得留个念想作罢。
展长生再睁眼时,仍是恍如隔世。他徐徐坐起身来,只觉肌理酸疼尚能忍受,但经脉中灵力融融,热如骄阳,却令全身有如火烧,若听之任之,只怕反受其害。他急忙运转灵力,历经数个大周天后,方才缓解炙热。
他不觉低叹道:“师兄,你那血孽……又变强了。”
展龙盘坐一旁,敛目道:“尚能压制。”
展长生更是迫切想要自主连通神泉,挪为己用,以助展龙一臂之力。
他也不多言,只往山洞深处行了几步,便看见展龙甚为贴心,那山洞左右分叉,各通往一处宽阔大厅。
展长生便笑道:“难为师兄考虑周详。”
展龙立在他身后,抬手轻抚他发顶,沉声道:“万事小心。”
展长生取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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