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临阵磨枪by恺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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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临阵磨枪by恺撒月-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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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雕粗喘声如风箱,伏地不起。展长生顾不得它,只两手牢牢抓紧展龙所化的枪杆,只觉那滔天怒火要自枪身烧到自身,一股阴暗至极、愤懑至极的嗜血冲动在心头盘旋不去,消散不开。
  铮一声轻响,枪身又裂开一道细长裂痕,在展长生手中一阵急颤。
  
  展长生将它压在身下,几乎埋入泥土之中,嘶声喝道:“师兄!”
  斩龙枪骤然在他手中一炸,气浪滔天,撞得展长生身躯抛高,又重重跌落在那红色小楼门口石阶。展长生只顾护住头颅,那石阶狠撞上肩背腿骨,钝痛自各处炸开,他痛得眼前发黑,气血翻涌,许久回不过神来。
  未曾等他起身,头顶一片阴云笼罩而下,展长生仰头便对上展龙不足半尺的漆黑双目,犹若冥界最深处的鬼影深渊,显出疯狂暴虐、狂乱嗜杀之色。
  
  展龙两膝分开跪在石阶,一身破烂衣衫不过几片破布,精赤上身、雄壮长腿处处是伤,血染遍身,呼吸间也带着浓烈血腥滋味。他仿佛有些迟疑,行动极缓,只是抓住展长生手臂,渐渐用力,喉间低沉嗓音仿佛凶兽吐息:“杀……”
  展长生尤记得他将琼英骑士手臂拽断的暴虐残像,如今被抓住手臂,骇得神魂欲裂,颤声里已带了哭音,嘶声喊道:“师兄、师兄!莫要伤我!”
  
  他嘶哑喊出声时,嘴唇几乎触碰到展龙鼻尖,二人鼻息交缠,一个火热如血池沸腾,一个清冷如灵泉结晶。展龙似有所觉,忽地松开手,不待展长生有所察觉,便轻车熟路扣住他后脑,舌尖已滑进双唇之间。
  展长生被他紧紧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后背硌在石阶上更是苦不堪言,却只能一味克制,全力配合展龙汲取神泉。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二人粗喘声渐次停下,展龙方才将展长生松开,低头看他脸色。
  
  展长生在他怀中颤抖不已,直至见到展龙一双狭长深目重现清明,再不复当初浓黑浑浊时,一颗心方才渐渐落回胸中。
  展龙小心抬手,理顺他一头乱发,将他打横抱起,二人重入了温泉。那温泉蕴含些许灵力,正能满足展龙所需。
  
  展长生自杀出林中抢夺斩龙枪,一路如临大敌,到了这一刻方才放松下来,顿时再提不起半点力气,连手指也动不了。只得任展龙掬水,为他洗去一身血迹。
  “为何要叫我离开?”展长生忆起展龙先前示警,只往后仰头,靠在展龙臂弯间,低声问道,“若我走了,你却要如何自保?”
  展龙低声道:“上古魔龙威力何等强横,那血孽爆发本就是魔龙怨力反噬,你这点修为,只怕要送命。”
  展长生道:“我本就欠你一命,何况你当初肯救我,岂非就是为了此时助你。日后定要小心才是。”
  
  展龙残余灵力泰半要留存来压制血孽,同胡岩风一战却耗费甚多,一时不查,竟至被血孽反噬,狂性大发。
  这一次侥幸捡回性命,日后却前路茫茫,不知何时又有劫难。
  展长生心有余悸,忧心忡忡,只觉前程祸福难卜,干脆不去多想。
  
  展龙轻轻一动,将展长生圈得更密实些,二人长发披散,在水中纠缠得难解难分。他沉声道:“唤我一声师兄。”
  展长生微微窘迫,却仍是低声道:“师……师兄。”
  展龙又道:“再唤。”
  展长生不由一愣,“为何……”
  展龙只固执道:“再唤。”
  展长生只得顺他意思,又唤了一声“师兄。”
  
  展龙指尖自他肩头轻轻划过,分外轻柔,“我本以为这次已是穷途末路,为何听见你唤师兄,竟如闻天籁,一瞬间清醒过来。”
  展长生叹气道:“我险些被你撕成碎片。”
  展龙手指仍旧轻柔下滑,没入水中,为他揉按后背,几道青紫瘀血平整横行过展长生后背腰身,正是先前在石阶上摔出的伤痕,“只要记得唤我师兄,我绝不再伤你。”
  
  展长生一时又怔然,展龙这般亲昵温柔,令他百般无法适应,他只得硬起头皮只做不知,“师兄……”
  展龙应道:“师弟。”
  展长生在窘迫中便觉出几分淡淡喜悦来。他两世孤寂,孑然一身,如今一声师兄,仿佛又叫他于这尘世中多了一份牵挂。终不再如浮萍随波,无牵无挂,疏离于世。一时喜悦,便扬眉笑开,又唤道:“师兄。”
  这一声唤得千回百转,情意绵绵,展龙将他拥得紧些,火热气息洒在颈侧。展长生便觉出了他水中的肢体变化,正硬硬硌在腿下。
  展龙便低头,将嘴唇压在他太阳穴旁,呼吸沉重,低声道:“压不住了。”
  
  展长生知他在说血孽之事,虽然心中焦急,却也只低声道:“师兄,能快便快些……若迟了回营,恐引人生疑。”
  展龙道:“只取少许即可,不会伤你。”
  他这次却动得极慢,唯恐伤到他半点。展龙行事生涩,展长生也并无半点经验,每每双修都只觉痛楚,不过为各取所需,故而一直忍耐。
  这一次展长生却于疼痛中觉出几分美妙滋味来,一时又是心思复杂,不知如何面对才好。到末了只得自我宽慰,若能少吃苦头,终是件好事。
  
  极短工夫,展长生便受不住,展龙待他回神,便强忍着退出。
  雨收云散后,展长生伏在展龙怀中,慢慢回复气力,便忧心起军营中事。琼英与长宁既然交好,展龙发狂时杀了那许多骑士,展长生心头始终郁郁。只是事已至此,半点不由人。
  他藏起愧疚心,一面起身,一面低声道:“可有什么法子窥探塔外,看琼英士兵何时撤退。”
  这白玉塔限制极多,自何处进,便自何处退。故而只能待那些军士撤退后,再原样现身后,重新赶路。
  
  展龙扬手,一阵清风罩下,为展长生吹干长发,又沉声道:“不必如何设法,待你神识外放,便能看个清楚。如今撤了大半,只余下不足二十人,正在掩埋尸首。师弟若焦急赶路,师兄为你料理干净,绝不留后患。”
  展长生暗叹一声,忙道:“不必,任他们自行离去便是。”
  
  二人重新穿戴整齐,先去前院,却见那老雕依旧伏在林中不曾挪动,唯有胸口细微起伏,证明仍一息尚存。
  展长生蹲在老雕面前,低声道:“老丈?”
  那老雕眼皮一动,微微睁开半点,只微弱低声道:“不妨事……只是恩公可知何为明河之誓?”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不够,肉偿= =(大雾
  


  ☆、第十八章 机密(捉虫

  十洲三国有明河,源起极西之境不周山,自西向东,在永昌境内蜿蜒转南,穿过大周朝国境而后入海。
  传闻明河上接仙界阳池、月渊,中贯人间大陆,下通冥界三途河。横跨三界,乃是大陆最重要的水路。
  万年前神魔大战,三界百姓伤亡惨重,凡人险些灭族,妖魔死伤泰半,就连修仙者也彼此残杀,非但连累无数苍生丧命,更牵连大批天才殒落,三千年内竟无一人得以渡劫飞升。
  三界痛定思痛,仙、魔、妖、鬼、人各族聚集在化外之域同人间界交汇的明河之畔,定下盟约:凡入修真一道者,尘缘断绝,不问俗事,可互通有无,不可左右战局政事,更不可在人间界以法术谋财害命。
  唯有持青铜令者,方能插手凡间事。青铜令数额稀少,大多交予各国、各城国师持有,再由五族总盟派遣巡逻使监督。若有滥用者,格杀勿论,夺回青铜令。
  此盟誓史称明河之誓,随后修真门派尽数退隐山林,潜心休养,恢复元气。唯有各大修真世家与人间界王朝关系错综复杂,保留了泰半青铜令。
  展龙血孽噬体,被误认作妖魔。又在永昌境内施展神通,与凡间士兵大战一场,若被有心人以此做借口打破盟誓,这场战事,只怕要变成三界又一场惊天劫难。
  展长生途中又喂了老雕两枚下品灵石,方才听他断断续续说完。他只道那场残杀已是人间惨剧,却不料竟不过小小序曲。一时间只觉遍体生寒,他终究是个凡夫俗子,不愿做千古罪人。心中不免埋怨胡岩风堂堂世子,竟做出杀人夺宝的行径,一时却又怨展龙贸然行事,多生事端。
  终究事已至此,再想也无用,展长生肃容起身道:“多说无益,先回军营再做打算。”
  展龙却道:“不可,我要炼主刃,放雕魂,这老雕可撑不过几日了。”
  那老雕受宠若惊,忙费力自地上扬起头道:“此地灵气尚足,我不用化人形,并不……”
  他被展龙冷冷一扫,立时噤若寒蝉,讪讪合上鸟喙。
  展龙何时竟开始关切金羽雕的性命,不过是不愿再随展长生去受军中束缚罢了。
  只是他竟能寻个借口,并不一味横加阻拦,却也算是……有所长进。
  展长生只道:“既有明河之誓,若要与天孤城为敌,自是做个凡人便利。师兄,此事我自有打算,断不会误了你。”
  他方才细细盘问,那老雕对天下大事却也不甚了了。他一心同爱侣寻道,后又四处奔波,并不关注人间界十洲三国动向。
  展长生却已有计较,便叮嘱展龙与那老雕好生休养,旋即让展龙神识探查,寻了个空隙自白玉塔中现身。
  已近清晨卯时,天光未亮,四下里俱是漆黑,唯有激战处几点火把点点闪耀。十余名琼英兵已挖了深坑,将尸首一具具堆叠,扔进坑中掩埋。
  展长生自三丈之高落地,饶是行动矫健利落,仍旧发出一声轻响。
  他立时翻身滚进路边灌木丛中隐藏。
  正在掩埋尸首的琼英士兵举高火把过来查探,迈步之时,鹿皮靴落地,仅同他手指一线之隔。
  展长生一颗心高悬,仍是连呼吸也放缓,生怕惊动了那士兵。
  展龙却在他识海沉声道:“何必这般谨小慎微,师兄为你杀了便是。”
  展长生低叹,心知同他解释敌我有别也是无用,只得劝道:“师兄他日为我多杀几个魔军便是,眼下却不必打草惊蛇了。”
  又过了少倾,那琼英士兵便回转去背尸首。展长生悄然起身,一点点隐没树林中,离得远了,方才取出驿马,一路飞驰离去。
  待距离长宁驻地一里之遥时,他便换了军中服饰,收回驿马,若无其事回了军营。
  守营卫兵同他相熟,见他现身,急忙上前低声道:“长生,你可算回来了,阿夏营长命你若回了,便去寻她。”
  夏元昭治军严谨,铁篱营更是精锐,如得了休沐,最迟卯时便须归队。展长生踏入大门时,点卯鼓堪堪响起,他暗道一声侥幸,忙同那卫兵道谢。旋即不敢耽误,径直去寻阿夏。
  阿夏见了他却不提旁的事,只命他随同前去将军大营。
  展长生心头忐忑,只得随阿夏前往拜见夏元昭。
  将军大营灯火通明,幕僚、军师、传令兵急匆匆奔忙来去。
  侍卫立在营门,见他二人前来,急忙上前行礼道:“将军有令,请阿夏营长入内,请展长生在侧营稍待。”
  阿夏肃容,只身进了营帐。展长生只得随一名侍卫引路,进入侧营中等候。
  侧营内一条长桌,几个木凳,此外唯有一盏油灯高悬帐侧,油脂低劣,散发阵阵臭气。
  展长生坐立不安,只得在桌旁空地上来回徘徊。营帐外马蹄声如急雨,奔腾不停,如临大敌的气氛呼之欲出。他在军中历练虽不足一年,却也知晓,定然有大事发生了。
  又等了一炷香功夫,帘门一挑,夏元昭已入内,尽管一夜未眠,清俊面容却不见疲态,只是神色严肃,眉宇间郁色如乌云压顶。
  展长生便上前见礼,夏元昭一撩袍摆坐下,沉声道:“进来。”
  帘外便又有一男子入内,三十出头年纪,个头瘦小,灰衣灰发,五官浅淡,显得相貌平凡,上前见礼,“参见将军。”
  夏元昭道:“灰炎,我命你跟踪展长生,情况如何,现在报上来。”
  展长生悚然一惊,心头掀起滔天巨浪。
  那灰衣人低头拱手,惭愧道:“属下无能,十次倒有九次跟丢了。”
  展长生惊疑不定,才欲开口,夏元昭已抬手制止,先令灰衣人退下,方才正色道:“灰炎乃是我手下得力的斥候,你竟能摆脱他盯梢,当真叫人刮目相看。”
  展长生颤声道:“将军……为何要派人盯梢……”
  夏元昭笑道:“我在清河村见到你时,你那衣衫的前胸后背分明有被利箭穿透的破洞和血迹。寻常人若受了这等重伤,断无活命之理。那日我见你赤了上身,前胸却不见有伤口留下。”
  展长生自认自己处处谨慎,却不料夏元昭观察入微,犹在他之上。他见夏元昭神色柔和,也渐渐安下心来,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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