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心兰君开始盘算,计划找位优质的“赞助商”。相信在有利可图之下,会有许多人抢着帮忙付钱。而他只要转一手,就能免费弄到想要的东西。
第四章
放寒假了,假期的第一个周休假日,胜利一家全都梳妆打扮,准备外出。
胜利与胜武要去看李慧雯的期末公演,他们的母亲赫连韵月带着羡慕的表情看着两人:“好好呢……我也想去啦!”
赫连韵月穿上衬衫,画上淡妆又穿上轻便的长裤,她脸上的羡慕毫无可信度。
“妈妈不是拿到文化局的朋友送的票,要去参加世界知名小提琴家的独奏会?我们要去看的只不过是艺大的校内公演,有什么好羡慕的?妈妈那个高级多了。”胜武说。
赫连韵月却晃动她的食指,说道:“不一样,不一样,比起世界级的,妈咪更想跟你们一起出门!可是票只有一张,又是文化局的保留座位,是在第二排,要是我没去,让位置空下来,对演奏者太失礼了。”
“那妈妈就乖乖的去听小提琴演奏。”
“可是我也好想去看学生充满热情的表演。也许技巧与成熟度比不上职业人士,但是出自内心,毫无矫饰地为了展现自己,充满未来性并且灌注梦想的表演,给人的感动绝对不会输给专家级的表演。”赫连韵月双眼闪烁无数的星星,就像充满梦想的二八少女。
“好了,好了,妈咪还不快准备出发,到国家音乐斤的路程比我们远多了。你不是常说,提前十分钟进场是看表演的基本礼节?”
“可是……”赫连韵月依依不舍地看着儿女,突然用力抱住胜利,激动地说:“难得小胜利打扮得这么帅气,妈咪好想跟你一起去看,感受别人羡慕的眼光呢!”
“好了啦!”胜利嘟起了嘴,脸上装出讨厌的样子,念道:“都多大的人,别这么孩子气!我又不是让人观赏的熊猫,有什么好炫耀的!”
“可是,真的很帅啊!这件衣服是妈咪跟姊姊特别帮你挑的,花了我们一个下午,才从一万八千件礼服中选出来耶!”
胜利脸一红,又装出不高兴的样子:“真是浪费钱。有钱买这种没什么机会穿的衣服,不如多包点压岁钱。”
“咦!小胜利怎么这么说!”
胜利撅起小嘴,冷冷地说:“本来就是了。又乱花钱,想拿件礼物堵住我的嘴吗?”
“小胜利竟然这么说,妈咪好伤心呢!难道小胜利不喜欢妈咪的爱心吗?小胜利学坏了。老公,怎么办!我们的小胜利要变成吝啬的,眼中只有钱的不良少年了!”说着说着,赫连韵月越来越激动,双眼是热泪盈眶、伤心欲绝的样子,有情者无不动容。
胜利正想说些什么,胜武马上加入战场。在一般的家庭中,女人往往是为难女人的元凶,但是在胜利家往往是两个“弱女子”联合,枪口一致抵抗家中的财政霸主。
“胜利!你怎么可以污蔑妈妈的爱心!你这么做,对得起茹苦含辛扶养你长大成人的妈妈吗?你摸摸良心,惹妈妈生气失望,你有脸面对在天国守护我们一家的爸爸吗?你这样对得起社会,对得起国家吗?所谓百善孝为先,你要当个恶人,残害社会,危害国家,为世界带来动荡不安,成为万恶的代表吗?”
“……拜托,有这么严重吗?”
赫连韵月趁机追击,指着宝贝儿子,声势惊人地问道:“那么你是以感谢之心收下这衣服,带着无比的喜悦穿上这件衣服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技对他永远有效,胜利被两位无理取闹的女人打败,他无力地叹了口气,举白旗投降:“谢谢妈咪,为了(突然看到姊姊有如猎鹰般锐利的双眼)一一呃,还有姊姊辛苦为我挑选了这件帅气又合身的衣服,谢谢你们!”
赫连韵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用心地为胜利戴上可爱的领结,这才满意地说:“胜利越来越像爸爸了,穿上燕尾服果然帅气。再过两、三年就会变成男人,然后就要找位可爱又乖巧的女孩,让妈咪抱孙子。”
看到赫连韵月一脸向往的样子,胜利脸上马上浮出三条线,头顶上貌似有乌鸦飞过去。
妈咪的思想也跳得太快了。
什么结婚抱孙子,我连大学都还没毕业,拿什么养家?
就算要结婚也要先有对象……
不过如果是慧雯的孩子,一定又聪明又可爱吧!
妈咪都说了,我今天的打扮显然就如小绅士,不再是个小毛头,她也许能接受这样的我呢!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人小鬼大的胜利一阵胡思乱想,让他的小脸蛋变得比苹果还红。
还好妈妈的话连胜武都听不下去了,开口为他解除尴尬:“好了,好了,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妈妈也真是的,胜利还是个孩子呢,什么结婚、生小孩,别幻想这种八百年后的事情啦!”
艺大礼堂后方准备室,一群体态匀称的少女正为即将开始的公演做最后的准备。
李慧雯在更衣室中,坐在长板凳上,做最后的心理调整。
这时她的同学,为了竞争公演角色跟市议员之女起冲突的张采芸提着背包,坐到李慧雯旁边。
在替换表演的服装时,充满恶意的言词从张采芸口中说出:“恭喜你啦,居然能挤下我跟白荷露。奇怪了,就凭你怎么会入选呢?论长相,班上比你好的比比皆是,论舞技,你又没接受过一流教练的指导。难道你是用身体争取到演出的机会?不过像你这种没身材的小丫头,只怕新鲜感一过就要失宠了。走偏门,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李慧雯瞪了张采芸一眼,毫不客气地反击:“从不好好练舞,专靠家人捐款搞政商关系的人口中听到这席话,特别有说服力。从你身上,我果然瞧见走偏门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的实例。”
“你!哼,希望你能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别让学校丢脸。”
张采芸丢下这句话,快速换装。
“跟你这种人共处一室,空气臭得让人难以忍受!”
“彼此、彼此。”李慧雯也捂住鼻子,用表情反击语言的攻击。
富商的娇娇女像是吞了十捅火药,气冲冲地离开。碰的一声,充当出气筒的铝门差点报销。
李慧雯叹了口气。明明就是给人带来欢乐,充满阳光的舞蹈演出,实际上却是暗流汹涌,充斥着阴暗手法的恶斗。
如果在校内就已经这么严重了,那么进到职业的舞团又会是怎么的竞争?她不禁怀疑当初看到的舞蹈表演,因为向往而不顾家人反对选择学舞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学舞不是件轻松的事,她放弃下课后跟同学逛街,上KTV唱歌,找姊妹校联谊的时间,辛苦的练习。结果看到的是学校老师不以技术选才,而是以“政治”考量挑选重要角色。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她更坚强,更努力的练习。
好不容易终于有机会出场,以技术担任大梁。虽然不是主角,但是戏分并不比主角少,而且选上她是因为这个角色有许多高难度的动作,班上只有她能完美地淦释。靠实力入选,还要被落选的人用恶毒的言语攻击。
过了今天就可以跟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暂别,好好过完年。
她们只是狂吠的丧家之犬,没什么好在意的。
今天的演出,我要拿出全力!不单是为了证明我的实力,同时也要让闲言闲语的人哑口无言。
况且“他”今天也会来,一定要让他看到最完美的演出!
如果我的舞蹈够成熟,那么才有资格考虑交往的问题。
李慧雯给自己订下标准与目标,想到竹心兰君当时的表现,脸领便抹上嫣红。
她套上舞鞋准备要上场了。就当脚掌套入鞋中之时,她痛得叫了一声,脚马上伸出舞鞋。大拇趾流出血来,鞋中竟藏有刀片。
“竟然用这种没品的手段……可恶!难道她们就没想过演出在即,我若无法演出,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了!”
李慧雯压住伤口,虽然只是不到两公分长的伤,但是锐利的刀片割得颇深,一时三刻之间竟无法止血。她看着沾满血的手帕,咬着下唇。
绝大多数的舞蹈动作,最费力的就是大拇趾了。如果坚持要上场演出,伤口会变得更严重,血也不可能止得住,但是她不甘心。
公演在即,难道要临阵换将?
这种时侯找得到人代替我吗?
当然可以,每个角色都有侯补的人选。班上三十七人,真正上场演出的只有二十一位。
剩下的同学技术虽然差了点,但是也肩负侯补者的工作,在练习时每位学生都练了二至三个角色的动作,最后才挑出技术最纯熟的组合。
但是李慧雯的角色只有她才能达到编舞老师的要求,另外两位侯选者虽然也能跳,却要配合两人的水准降低难度。
我才不会被小伤给打败!
要竞争,就在舞台上竞争!
我会努力完成最完美的演出!
她迅速找来绷带,缠上左脚的大拇趾,强行止血后套上粉红色的舞鞋,带着坚毅的神情准备上场了。
胜武跟胜利来到礼堂。虽然他们提早入场,不过外宾只开放二楼,早到也只能尽量选最前面的坐位,即使是二楼的第一排,距离舞台还是蛮远的,观看表演经验丰富的两人早准备好小型的望远镜。
其他来宾一一入场,二楼也坐了不少学生家长。
部分熟识的家长聊了起来,只是他们的谈话充满较劲的意味。
“哎呀,这不是白夫人吗?听说贵千金连重要的配角都排不上。”
“原来是张太太。我们家的荷露至少还担任第二女主角,戏分可不少。”
“呵,我们家采芸也不差,是技术取向,跟某位只是露脸机会较多的花瓶完全不同。”
两位家长都被对方说到痛处,尴尬得沉默了。
胜武小声地说:“我以为学生家长都是坐一楼的。”
胜利回答:“应该只有父母才能坐一楼,要不然有喜欢炫耀的人邀了一大堆亲朋好友,一楼怎么挤得下?”
胜武指着一楼的空位问道:“会吗?应该还挤得下很多很多人吧?”
胜利只好说:“高的地方空气比较新鲜,视野也较大,小孩跟有钱人就喜欢高的地方。”
“原来如此。”胜武点点头,居然相信了。
这当然是胡诌的。胜利听到两位贵妇人的谈话就知道她们不是喜欢二楼,只是在一楼会碰见“某些人”,会让她们觉得“输了”,所以故意选择二楼,跟某些人避开。
“不过那个角色为什么会给那个人?”张太太说。
“好像叫什么雯的。明明就是我家荷露较有天分,学校的老师不知道在想什么!”白夫人说完拿起简章,露出不满的神色。
“那个老师真没眼光。应该建议学校下学期换个更好,更专业的老师。”张太太也说。
“没错。学校再不改进,该叫市议会取消跟艺大所有的合作事项,中止额外的补助款!
胜利与胜武互看一眼,同时对两位贵妇人努努嘴,做出讨厌的表情,然后很有默契的换位置,远离那两团人形的毒气。
表演开始。这出舞蹈剧长达七十分钟,中场休息十五分钟。李慧雯的戏分颇重,而且有许多动作都是高难度,极为耗力。
看到李慧雯出场,胜利为她的表演着迷。充满魄力的演出,毫不输给专业的舞者。她的脸上一直维持着笑容,她的笑容很迷人,平常很少见到她笑。
胜利多么希望她的微笑是为他绽放的,只可惜她的笑容是为了全场观众所流露。
表演进行下去,李慧雯第三次出场时,胜武小声地问:“弟,为什么她现在还是保持笑容呢?如果按照故事的进行,她演的角色应该是在生气。”
“是吗?”胜利拿起小望远镜,仔细瞧瞧。
她的笑容果然不大正常,而她的样子也不大对劲,她的表情像是在勉强自己露出极轻松的样子。胜利很熟悉这种表情,因为他就是装出这种表情的常客。
当家中面临金钱调度危机时,为了不让妈妈、姊姊担心,他会挂上这一号笑容。当他在外面跟人起冲突,干些危险的事情时,回到家中也会努力笑出来,装出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那么,她又为什么要这样笑?
不自然!她的动作似乎是在勉强自己。
为什么?是脚踩?难不成是因为那天帮我们击退混混时受伤了!
真傻,何必勉强自己上台。人生还很长的,万一再跳下去让伤害扩大,会造成水远性的伤害!就为了这次的演出葬送自己的未来?
在台上的李慧雯脑中只剩一件事,那就是完成公演,并且做出最完美的演出。
脚已经没什么知觉,痛似乎从伤处抽离了。每个动作都要做到最好,最完美的地步。努力再努力,忍耐再忍耐,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