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峥一脸冷漠，连话也懒得和他谈，直接拎着他往皇宫笔直地飞去了。
虽然越峥出现得很突然，但燕国的士兵训练有素，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当越峥他们到达皇宫的时候，那边已经有士兵在严阵以待。可是越峥连瀚海云宗的人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这些凡间国度的小鱼小虾了，只是随意的一挥手，原本排排站的士兵们顿时倒地不起。
皇宫戒备森严，侍卫众多，对于很多人来说是铜墙铁壁的存在，要进去怕要费一翻思量，但是越峥自身实力强大，于是他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冲进去。
被他提在手里的燕墨则成了最好的人质。
王小剑心中有些紧张。
两人一剑很快来到常宁宫。
一翻入宫墙，王小剑就看到了皇宫中心处有一处明亮的白色光罩，由于收缩得比较小，灵力比较集中，所以看起来比笼罩着整个京都的结界要更亮更厚实一些。
这时他听到了昭云剑的呼唤的声音。
“在那里！”王小剑大声道。
越峥一言不发地朝着常宁宫的方向飞去，一路势如破竹。
“拦住他们！”听到动静便第一时间赶到常宁宫的慕容喜大声地对周围几个身穿黑衣、脸上戴着奇怪的笑脸面具的男人道。这几个男人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黑暗气息，平常人靠近他们都会感到很不舒服。他们是由国师带过来的，一直待在常宁宫使术破昭云剑的结界，平常的时候慕容喜根本不会过来，但在亲卫急急忙忙通知她越峥已经通过了昭云剑的结界闯进来的时候还是顾不上恶心赶过来了。
“皇后娘娘请离开这里。”刚踏入宫门，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滚开！”慕容喜眼睛已经爆出愤怒的光芒，多年身为人间帝后的气势在迫切的情势下被逼了出来，对着盟友厉声喝道：“这里是燕国皇宫，还轮不到你们对我指手画脚！”
“娘娘，殿主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男人的声音十分嘶哑，仿佛胸腔里包含着一团棉絮，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你！”慕容喜气得发抖，恨恨道，“滚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男人站在宫门处一动不动。
慕容喜咬咬牙，一挥手，身后紧紧跟随而来的亲兵便哗哗地散到宫门处，仿佛随时可以冲进去撕咬的猛兽——这是慕容家多年训练的心腹。
“冲进去！”慕容喜一声令下。
亲卫们便作势要往里面冲，正在这时，一个柔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声音甜腻、轻柔，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如同羽毛扫过所有人的心尖。
“让娘娘进去。”那个声音道。
慕容喜听到这个声音一僵，转过头道：“国师。”
来人一袭火红的衣袍，耳畔捌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色蔷薇，衬得他整张脸更加雪白，透出一股子逼人的媚气来。
国师走到她身边和她站在一起，耳上的蔷薇随之轻微摇动，仿佛还有生命一般——那确实是有生命的东西。
慕容喜瞳孔收缩，心尖随着他逼进的动作而如同擂鼓作响。她曾经看到过那朵花上生出了宛如灵蛇的藤蔓，将没有完成命令的黑衣男人卷住，最张将其化为白骨。每吸收一次人类的精血，那朵花便会如同吸收了无比的营养般变得更加美丽。
男子的声音令人酥麻：“娘娘请随我来。”
慕容喜回过神，咬着唇跟在他身后进入常宁宫。
一进入常宁宫，里面强大的灵力便迎面吹来，院子里刮起了一阵大风，吹得人连眼睛也睁不开。慕容喜抬手挡住风，眯着眼睛往前方明亮的结界看去。不知是不是知道有人闯进来，昭云剑的结界比平时更加光芒四射，灵力如同流水般在透明的结界上肆掠，偶尔冲出来形成冰冷锐利的风，阻挡着众人的靠近。
树叶摇动，簌簌作响，灰尘被扬起，模糊了众人的视野。
那几个诡异的黑衣男子正围在结界四周不断地变换着手势，却有些支撑不住似的在风中摇摇晃晃。
“看来还不行啊。”国师在声音如同呢喃，取下耳畔的蔷薇高高举起。只是一瞬间，无数的藤蔓便从蔷薇里冒了出来，如同灵蛇般迅速布满了整个院子，将结界缠绕在里面。两股力量相互抗衡，藤蔓越收越紧，结界发出类似于玻璃即将破碎的咔咔声，然而一道光从结界里冲出来沿着藤蔓一路蔓延，所经过的地方，那些凶猛的绿色枝条便迅速枯败，失去了力量。
男人叹了口气，没有再进一步攻击。
他们已经破界一个月了，还利用傀儡术将昭云剑的结界括大到笼罩了整个京都，一方面阻挡越峥的进入，另一方面以此消耗昭云剑的灵力，然而到现在破界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不愧为四大名剑之一……
“唉，没办法了。”男人侧耳听着远处的动静，似乎能听到遥远地方传来的声音。他的面容沉静，俊美得妖异惑人，继而他的唇边泛起一丝笑，便再度伸出拿着红色蔷薇的手，那是一只莹白如玉般的手，像是一件最精美的艺术品，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从掌心冒出来，带着令人颤抖的可怕力量。
“这是……”已经到了宫中的王小剑心中忽然一跳，这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是……
“越峥，前面有什么东西，好难受……”那股突然释放的力量，带着说不出的邪恶，简直让人从心底产生一股强烈的恐惧。
正难受得想吐的时候，越峥的手放到他的剑柄上，温暖的灵力如同小溪流入他的身体，抵消了那股仿佛晕车般的恶心。
“那是魔力。”越峥解释道，“第一次接触容易受影响。”
“魔力？”
“嗯。那是邪道的力量，借助魔意的力量肆掠人间，想不到竟然出现在燕国皇宫，还真是胆大包天啊。”越峥冷笑。
“放我下来！”被擒住的燕墨在他手里不断挣扎，“国师不会放过你的。”
“国师？”越峥低下头，“那个国师到底是什么人？”
“送你上西天的人！”年轻的三皇子虽然被擒住，却依然不改他跋扈的本性。
越峥语气森寒，“国师？你们竟然把一个妖魔当成国师？燕国皇帝看来是老糊涂了！”
说罢再度加速飞到了常宁宫的上空，还未接近，无数的藤蔓从下方蔓延过来，带着风声袭向越峥。这些藤蔓像是活物一样，无论越峥如何躲闪，它们都会穷追不舍，不抓住猎物誓不罢休。
“你进不去的。”燕墨笑得天真又得意，他还不到十五岁，正是最熊、最霸道的时候。他生来地位尊崇，母后、哥哥都疼他，不管是星星还是月亮，只要他想要的，无不一一得手。在慕容喜的长年教导下，他对于自己的家族和哥哥无比热爱，对于抛弃自己母亲、甚至想毁掉慕容家族的父王和可能威胁到哥哥皇位的大皇子，带着深深的恶意。越峥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但这并不妨碍他恨这个素未谋面的大皇子。
此时看到越峥陷入困境，他不禁得意起来。
他的声音提醒了越峥，越峥看了看前方，一甩手将他扔进了藤蔓群，趁着藤蔓抓他的空隙闪进了常宁宫。身后，燕墨惊叫着被缠成了一个巨大的粽子。
“这么快？”
越峥刚落到庭院，一个蛊惑的声音便响起。越峥循声而望，看到一个身穿大红衣袍的男人收回空中的蔷薇，那些不断涌动的藤蔓像是得到召唤般缩了回来，缩进了男人手中那朵蔷薇里。
而那个男人，面上带着笑意，一点也没有身为反派的自觉。
好熟悉的感觉……
越峥的眼睛微微眯起。
☆、第55章 那摩耶
“好久不见。”男人又说，像是一个对着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脑中忽然闪过一些画面；越峥的瞳孔紧缩；沉声道：“那摩耶？你是那摩耶？”
男人含笑点头；“是我。”
空气一瞬间静默了。无数零乱的记忆划过，越峥抬起头，“原来你是魔道；难怪。”
慕容喜早在越峥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了，也看到他把燕墨扔进了藤蔓，吓得心都要跳出来；连忙招呼她的亲卫上前去救人。直到国师把藤蔓收了，她才冲过去拉起地下狼狈不堪的燕墨打量；“有没有事？有没有事？”
燕墨惊魂未定；摇摇头；“母后，我没事。”
慕容喜松了一口气，差点失去儿子的愤怒让她顾不得恐惧，转头对着那摩耶大吼，“你干什么攻击燕墨？！”
那摩耶无奈地摇摇头，将花放到唇边吻了吻，“我这不是收回来了吗？”
“要是迟一点，燕墨就……就……”慕容喜气得全身发抖，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根本不在乎自己人的死活。
意识到这一点的慕容喜咬紧牙关，眼睛恨恨地在那摩耶和越峥之间打转。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插手的余地。
那摩耶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继续凝视着越峥道：“一转眼，你已经这么大了，当年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还很小，几岁来着……哦，好像是六岁……”
男人的目光露出怀念的神色，“现在看到你长成这样，我很欣慰。”
这种仿佛长辈般的话语让越峥皱紧了眉头，慕容喜和燕墨也惊疑不定，不明白国师对越峥的态度为何是这样——就好像他们才是盟友似的。
“当年是你让燕即把我送走的。”记忆终于清晰，越峥的眸光很冷。当年就是这个人在皇帝耳边说了一些不三不四的话才上他小小年纪被送进了瀚海云宗，当然现在看来这是件好事。
“我是为了救你。”男人似乎有点委屈，大红的衣袍在灵力的白色旋风中猎猎作舞，“你中了情人雪，无药可救，瀚海云宗是修真界的魁首，我想他们应该有办法救你才对。”
越峥的瞳孔猛缩，“你——你怎么知道情人雪？”
男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因为我也是柔然的后裔。越峥，我是你舅舅。”
放佛晴空划过霹雳！
不止越峥仿佛遭了雷辟，在场所有人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越峥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他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的母亲在临死前喃喃地对他说过——你舅舅会来带我们走。
这句话他从出生开始一直听到她死，舅舅，那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他幻想过无数次，母亲却从来不告诉他。
母亲曾经说过，舅舅一定会来接他们走的，可是到最后，那个传说中的舅舅也没有来。他甚至一度怀疑所谓的舅舅根本是母亲虚构出来的人物，因为侍女告诉他，母亲的精神有些不正常。那时候他还小，不太明白。后来他终于知道了一些所有人都瞒着他的陈年旧闻，才明白了一些他想不通的事情。
他的母亲兰妃，是柔然的公主。燕国灭掉柔然的时候，母妃没有遵从柔然国王的命令自杀，反面投降燕即，成为宫中的一名后妃，甚至为敌人诞下了孩子。那孩子就是自己。
当知道真相的时候，越峥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会这么恨自己，因为自己是她的罪，自己的存在时时提醒着她叛国投降的罪。她甚至直接告诉他，她从来没想过要为燕即生孩子，是燕即故意让她怀孕的。
也是在她怀孕的时候，她给自己下了情人雪，试图一尸两命，最后却在燕即找来的神医救治下活了下来。可是，情人雪无药可解，母亲撑了六年终于死去，而自己也总是徘徊在生死边缘。那时候的燕即想是发了疯，把所有的过错怪到他身上，认为是自己的出生害死了母亲。大概从那时候起，父子、母子之间的感情，他已经看得很淡了。
如今想起来，已经是过去很久很久的事了。要不是面前这个打扮怪异的男人说是自己的舅舅，他都要想不起以前的事了。
“舅舅？”越峥唇畔泛起一丝奇异的笑。
男人点点头，“对，我是你舅舅，柔然的八王子。”
他真的是自己的舅舅？越峥认真地打量这个人，心里竟然奇异地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男人走了过来，“你不相信？”
越峥回过神，面无表情，语气冷漠，“你是不是都和我没关系。”
说完便走到结界前，“小剑，我们开始吧。”
院子里的人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出手阻止他，国师没有下命令阻止，甚至还和这个人关系匪浅。慕容喜和燕墨到是想出手，只是心中有顾忌，只能站在一边观看情况——反正本来的打算便是要破开结界，谁来破都一样，燕即身上的毒可不好解。
想到这里，她的表情松驰下来。燕墨不知她的打算，很是着急，“母后！”
慕容喜一把抓住他，力道之大几乎要掐入他的肉里。
她无声地摇摇头，燕墨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终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那边，那摩耶轻声道：“你母亲是被里面这个人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