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年纪事·罪锁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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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年纪事·罪锁鸾-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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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去。
  “这次你又要怎么补偿我呢,我亲爱的,弟弟。”言语间夹杂着让人难以捉摸的笑意。那人的呼吸渐渐变得微弱,像是再也坚持不住似的,一直微微扬起的头慢慢的垂了下去。
  再次醒来已然来开了那个地方。满眼的金丝幔帐,奢华至极。身上的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应当是被上过药了。但是身体却是轻飘飘的提不起一丝力气,也不知这昏过去多久。
  听到殿内的响动,一直守在外头的宫人端着精致的食盒进来,对着阮柒行了一礼。“太子吩咐说,若是大皇子醒了,就让我们把先前准备的小点心给大皇子端来垫垫饥,热食已经吩咐下人去准备了。”
  虽然是对着他行礼,但宫人自始至终都未正眼看过他一眼。嘴里说的话也只是例行公事般,没有带着多少奴才对主子该有的态度。不过这才正常,若是皇后派来的人却对他毕恭毕敬,那他才应该有所警惕。
  淡淡的瞥了那个宫人一眼,阮柒道:“替我谢过皇后娘娘。还有去同太子说一声,我稍微整理一下就去找他。”
  “娘娘吩咐过。。。”
  “我知道该说什么,你让娘娘放心。”见到阮柒如此配合,宫人也不再争执,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扶着床起了身,阮柒将食盒提到面前,打开盖子,里头却只放着一盘点心。白色的方糕上什么点缀都没有,看着简单至极。轻巧的捏起了一块放在唇边咬了一小口,甜而不腻,有一股很奇异的花香。
  一口一口,像是在品味什么珍馐般,直到为数不多的糕点都被吃完,阮柒才停下动作。起身洗漱,整理完衣袍,立在铜镜前的男子风姿绰约,眼角一滴泪痣让原本俊秀的面容削去了几分清朗,而添了几抹脆弱。
  那种让人想将之护在身后的脆弱。
  没有理会宫人布置好的一桌热食,径直朝着殿外走去,外头已是日上三竿,阳光明媚,从栽种在殿外的名贵树种里投落斑斑点点的光线,打在翠青色的外袍上,随着步履上下翻飞,如同穿花蝴蝶。
  “大皇子。”从书房中退出来的太傅看见阮柒,原本严峻的面容也不由温和了些,当年的大皇子也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只是。。。
  看见阮柒笑的温文尔雅,对自己道了声“太傅。”心中的那点东西便又埋了下去。如今这样也是好的,兄友弟恭,不是么?
  “方才功课的时候太子便有些不耐,想来是等大皇子等急了。”
  阮柒笑着微微点头“我自会同太子说的,太傅放心便是。”一朝太子断是不能如此轻易的泄露自己的情绪,轻易被他人看出。
  待到太傅走远,阮柒才转过身,轻轻地敲了敲书房的门。
  “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一章

  五十一章
  仿若一切皆有定数,总是失去不想失去的,找到的不是曾经的。
  最终还是没有张口向东方闻询问真相。东方瑾摸了摸原本带着玉佩的腰侧,此刻那里是空的。
  不知觉间却是走到了琼月二人落脚的院落。愣了一下,东方瑾掉过头,身后却传来了声音。“大公子既然来了,不妨进来坐坐。”
  门未开,人的声音透过门传了出来。
  推门而入,只有琼月独自一人坐在院落里,桌上是一壶清酒。“大公子随性些。”示意东方瑾坐下。
  另一个女子不见了。东方瑾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院落里只有一个琼月一人的气息。不露声色,东方瑾来到琼月的身边坐下,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琼月轻笑了一声,将酒杯置于唇边,浅浅的抿着,不像是在喝酒,倒像是感受酒的味道。“小时候身子弱,这杯中之物哥哥是半点都不让我碰,那时候就想着啊,到底是个什么味道,对这东西就愈发的渴望起来。可如今尝起来却觉得也不过如此。”放下酒杯,琼月站了起来“仔细想来,原来最想要的只是哥哥所有的关注罢了。”
  “东方公子,你心中可有人?”回头浅笑,双眼略带了些探究的意味。然而语气温和,像是拉家常般,让人不自觉的放松。
  “何出此问?”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直未卸下警惕。
  “偶有所感罢了。”琼月背对着东方瑾,东方瑾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只是从他的话语中感觉到丝丝深藏的哀伤。用哀伤这个词或许有些不恰当,但东方瑾却想不出别的词汇来形容此刻的感受。
  或许只是错觉。
  只是每个生命自降生于这个世上彼此便不断交错出道道伤痕,于自己,于他人。
  看不见不等于不存在,伤害终将被带进坟冢一同入殓,至死方休。
  东方瑾宁愿那是错觉。心中涌起了巨大的不安,开了口,打破了一时的沉寂“说来倒是我失了礼数,这么久了还未问公子如何称呼。”
  琼月转身回来,神色柔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若是东方公子不介意,称呼我为沉月便可。”
  待到东方瑾从琼月处出来,已然是朗月西沉。
  沉月,嘴里喃喃着这个名字。东方瑾摊开了掌心,一枚古朴的玉佩静静的躺在其间,看着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是确实在仅剩的些微月辉之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定是经常被主人把玩的心爱之物。
  当琼月解下这枚玉佩交予他的时候,他很想张口追问琼月与琼珏到底是何关系,而琼月显然看出了他的急切,却状若不知,只是浅浅的笑了笑“不知东方公子可愿帮琼月暂且保管此物。”
  张了张嘴,东方瑾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凝视着琼月的双眼,却只见到弯弯笑意,其间夹杂着难辨的认真“可有什么要求?”
  “其他的不敢多做要求,只愿公子,时常把玩,莫让它失了温润。”
  沉月,朗月西沉,我已是将死之人,又怎敢留着哥哥的东西,教它随我长眠。琼月浅浅的笑,温润却飘忽不定,像是被层云遮蔽了的残月,光华渐隐。
  瑾哥哥,我便将哥哥交予你了。
  是日,天朗气清。
  “大人,都已经安排下去了。”掌事行了一礼,抬首时不经意间瞥见了黄铜镜中的面容。
  略微一愣神,复又低下了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掌事的小动作被尽收眼里,不过琼珏却没去在意。一笔一划,精雕细琢,如同给自己带上了面具。
  “车马已经备好了。”
  起身,任管事为自己穿上外袍。满头青丝被束好,一切的一切都被藏在厚重的纱帽之下。
  尘埃终将落定。
  南旱北涝,皇城之中虽灾情不显,却止不住一声急过一声的快马加急。天子祭天,以佑天下万民。
  “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东方闻立在床前,看着床上的绛紫,面色淡淡,却在绛紫时不时的咳嗽中略微紧了紧眉头。“你的身子不能见风,到时候我让人从旁照料,御医也都跟着一同去了。”
  绛紫抬了抬眼,却不是看向东方闻,双目放空般的望着床顶,语调平稳,不带起伏“若非这次必须我出面,你还要困我多久?”
  东方闻看到绛紫耳边垂下来的一缕头发,伸手将其挑到了耳后。“你知道的,除非我死。”
  走出了殿门,东方闻对行礼的宫人摆了摆手“唤人来伺候皇上更衣,让御医在外头候着。”没有再在门口候着,东方闻几个转身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他们都已经耗尽了彼此的耐心,余下的便只剩绝对的压制与伺机而成的鱼死网破。
  东方瑾领着一路近卫早早到了祭天台。东方瑾眼里看着将士在各处安排布置,心中梳理着这次的安排。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但这盘棋却大的让人不安。对弈者之间,棋手与棋子之间,其中殊死较量在所难免。
  琼月早上来寻过他,却只是一同用了早点,问了些今天的事项,而他也是挑了些众所周知的回答。然而在琼月离去时却留下了一本书,说是有些不甚明晰的地方想让他帮着看看,明知有些不对却也是不好回绝。
  那本书,现在在他的怀里。
  总有一种不安盘旋在心头,让副手盯紧安排布置,东方瑾到了一处死角将书掏出。
  原本书是放在了桌上,这样的东西必然是不能带去,恐防万一。但当他上马时却感觉到怀中有东西,看着相府门口琼月似笑非笑的表情,摆明了是琼月做的手脚,他也只能装作不知,一直将那本书揣在了怀里。
  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唯一特殊的,便是这本书连书名都没有。但当东方瑾快速的翻了两页之后,眉头便迅速的皱了起来。
  一个字都没有。
  只是厚厚的一大本白纸,半点墨迹都未曾见到。
  不对,一定有什么。
  单手将整本书抖了抖,东方瑾的眼神一紧。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二章

  五十二章
  风寒料峭。
  天色分外阴沉,铅云悄然翻涌,祭天台之下。
  百层石阶,转身便是半个皇城皆入眼底。有多久没有见到这外头的景色了,绛紫眯了眯眼,像是被久违的日光晃了眼。被层层华绸所紧缚着,愈发消瘦的身躯在此刻却显出了让人意外的生机。
  立在身侧的东方闻眼中闪过异样的神采。他知道他看到了曾经的绛紫,那个君临天下的帝王,这些年的幽囚似乎只是梦幻泡影,那个惊采绝艳的少年帝王同眼前的身影逐渐重合到了一起。
  “物是人非。”东方闻能够很清晰的听到绛紫的声音,带着些许感概,落寞,淡淡怅惘。
  “皇上,祷文已经备好了。”并未理睬身侧宫人,绛紫转过头看着东方闻,不再有憎恨与仇怨,目光平和,像是在与多年的老友攀谈“也是这样的天气吧,萧走的那一天。”
  从祭师手中接过祷文,东方闻并未回应,只是回以平淡无波的目光“皇上,祷文备好了。”他自然明白绛紫想说的是什么,但那些他都不打算加以理会,曾经的年少轻狂都早已远去,如今剩下的是他与眼前人的今后,来日方长,有些人早晚会成为将尽的灯芯被人挑落,从此不再忆起。
  风起,吹得绛紫的衣袍猎猎作响,脚下略有些踉跄,不过被东方闻扶住了手,隐隐让绛紫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站稳了身子,绛紫离了东方闻,接过祷文。
  绛紫缓慢的摊开祷文的黄绢,白底黑字悉数落入眼底,东方闻提笔所书,文采斐然,一如其人。多年的尖锐逼人如今已熔炼成沉稳难测,他也早已无力去揣测那些恩怨是非,这个皇位本就是来的荒唐,却也是这么一个荒唐至极的东西将原本他所珍惜的一切推离他而去。绛紫抓着祷文的双手略有用力,啪的一声便将祷文合起。东方闻心头一跳,猛地抬头看向绛紫,此时此刻绛紫的面容上竟然有了从未有过的笑意。
  “你打算做什么。”东方闻沉声,绛紫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外,而这意外里蕴含着让他不安的因素。背在身后的手打了手势,示意两旁的宫人上前,隐隐将绛紫的所有退路都封死。淡淡的瞥了东方闻一眼,绛紫挑起嘴角“怎么,你在害怕什么。”向前走了两步,祭台之下之文武百官左右站列,场面恢弘,绛紫将笑意收起,声音并未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常年缠绵病榻的带病之身,皇室威严尽显无疑。
  “罪己诏。”短短三字,却足以将东方闻所有的计划打乱。
  “我只问你,我和琼珏,你选哪个。”双眼望着阮烟,原本的素衣此刻却染成了一片猩红,手里的油纸伞早已不知掉落在哪个地方。盘好的头发皆已散落,几缕发丝黏在面颊之上,似乎永远都不会消失的弯弯笑意此刻隐没入了古井无波的双眸,青岚能感觉到自己的宽袖之下的双手在颤抖,但他却不能让阮烟看出半分。
  殿门就那么大开着,偌大的宫殿没有半点声响,血泊遥遥望不见尽头,侍卫,宫人,不分性别与年纪,所有的阻碍此刻都成了无法再阻拦半分的尸体。阮烟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冷冽,满殿的血腥似乎不能对他影响分毫“疯够了,就滚回去。”
  咎由自取。青岚对自己的评价只有这四个字,全都是自作自受。
  “你如果想不起来你的身份,我可以帮你。”从龙椅之上起身,阮烟慢慢走下白玉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青岚的心上,死死的碾压着心脉,让人丧失舍生存下去的能力。嗤笑一声,阮烟伸出手捏住青岚的下巴,迫使其抬首与自己对视,他能感受到青岚变得急促的呼吸,难以平复的心境,但这些于他又有何干?
  反手狠狠地甩了出去,一声脆响,青岚能够感受到面颊上火辣辣的疼,他原以为他是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了,却原来,还是会在这个人的手中一次又一次的被伤害到体无完肤。
  看着被打翻在地的青岚,阮烟走进,抬起脚狠狠地踩下,几乎瞬间,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反复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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