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无耻的十世哀煞更是喜欢趁机出来捣乱。
他那句话刚一出口,原本炽热白亮的灯泡就很不给面子的熄灭了,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寂静。
楚修云站在床边,眨巴着两个大眼直发愣,心说不至于这样整他吧,灯泡坏了明天怎么跟人家交代啊,这不是变着法的给他找不痛快么……
不等他碎碎念完,旁边突然伸出一只大手,将他整个人拦腰搂住拖到床上,楚修云只来得及“唔!”的低呼一声,就被一具结实温热的健硕身躯压在了下面。
“师兄。”刀延那带着调笑意味的低沉嗓音在头顶响起,过于贴近的身体和炙热的气息让楚修云感到一丝莫名的慌乱局促。
“喂喂,灯泡都坏了你还闹。”伸手推拒着刀延的身体,楚修云总觉得气氛有一点诡异,但是真让他说,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只能僵硬着身体躺在刀延下面,祈祷对方不要做出什么让他丢脸的动作。
“你不是说我体弱多病需要药物治疗么,还不让着我点?”压低身体,刀延凑近楚修云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吐在那柔软的耳垂上,恶意挑逗着身下人的敏感神经。
在察觉到楚修云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后,刀延更加坏心眼的低笑出声:“怎么不说话了?欺负我身体不好是么?”
“你……”咬着牙忍受刀延的蓄意攻击,楚修云脸色微红,眼珠转了好几转,仍然找不出有效的报复手段。
老实说,这种肌肤相亲的亲昵举动,两人小时候也做过不少,那时候只当是兄弟友爱,打打闹闹无伤大雅,但是到了现在,每当和刀延过于亲近的时候,楚修云心里总会升起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他有些贪恋刀延身上的温暖,又觉得自己大了对方三岁,已经是个成熟的社会人,再这样嬉闹成何体统,如果师父江鸿清还在世,恐怕会二话不说把他们狠揍一顿。
想与不能两种情绪纠结在心底,楚修云有点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他想如果把自己现在的想法告诉刀延,肯定会被狠狠嘲笑一顿,或许还会被认为很奇怪。
无缘无故想这么多,哪有点大老爷们的样子?
叹了口气,楚修云抬手推推刀延的肩膀,低声道:“别闹了赶紧睡吧,明天还有事呢,不去那附近看看了?”
大概是自己突然变得正经的语气刺激到了压在身上的男人,楚修云明显感觉到刀延愣了一下,那完美修长的身躯在黑暗中僵硬片刻,似乎在无声的注视着他,又仿佛是失望之后的茫然无措,只是这一切都不等楚修云弄清楚,那令人安心的气息便忽然离他而去。
“睡觉吧。”平静无波的说出这三个字,刀延翻了个身躺到楚修云旁边,一动不动的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张了张嘴,楚修云想要说点什么来化解眼前的尴尬,却发现伴随着刀延的离开,他心里陡然升起一种空荡荡的感觉,这种感觉也许用失落来表达更为合适,可是话是他先说出口的,他有什么资格失落呢?
越来越搞不懂自己的心情,楚修云脑袋乱乱的,他扭头看着刀延背对自己的身影,突然很想伸出手去抱抱对方,记得小时候刀延每次因为鬼瞳神志恍惚,都会跑来自己怀里窝着,两个爱跑爱闹的脏小子经常这样抱在一起睡到天亮。
可惜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就算两人还有那么密切的感情联系,也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了,毕竟时代在变化,人也在变化,他捏不准刀延在想些什么,更弄不懂自己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该找个机会和师弟好好谈谈了。”心里默默想着,楚修云心情复杂的看着刀延的背影进入梦乡。
然而这一觉并未长久,楚修云好不容易刚刚睡着,就因为被一双大手捏住鼻子,猛然惊醒过来。
“怎怎怎怎么了?”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楚修云一下子坐直身体,揉着自己的鼻子看向身旁的刀延,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模样。
“师兄,小声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刀延指指门外,低声说道:“外面好像有人,我听到很多脚步声。”
“你,你确定是人?”抬起手,楚修云发现在黑暗里大概能看清东西的轮廓,于是十分怀疑的问道。
“不确定。”摇了摇头,刀延看向门口:“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那个周悦身后跟着的冤魂么,其实不止是郭家两位老人,她身后跟的那些,我根本数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我总是忍不住想写h呢,看来我还不够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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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这个女人(三) 。。。
安静的穿好衣服,刀延和楚修云在窗边观望了一阵,见时机成熟,便悄悄推门而出。
“师弟,你确定她是往这个方向走了?”被山里夜晚的冷风冻的直哆嗦,楚修云收紧衣服,慢慢跟在刀延身后。
“应该是。”刀延回头看了楚修云一眼,然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实在冷就先回去吧,我跟过去看看就行了。”
吸了吸鼻子,楚修云摇摇头,一脸的坚定不移:“我也去。”
无奈的叹息一声,刀延不再多说,只是打个手势让他跟紧自己。
之前刀延听到屋外的脚步声时,两人就在窗边偷偷观察了很久,后来发现,这些脚步声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奇怪的女人,周悦。
楚修云虽然不知道刀延到底看见怎样的场景,但他自己的确是看到周悦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出了门,而且还带了一大包东西。
按照刀延所说,这女人身后跟了那么多冤魂,证明她与那些人的死因至少有一定关联,否则没有智商的冤孽是不会缠着她不放的。
而这女人半夜三更摸出家门,难保不是去害下一个目标,现在正好让他们撞见,也算拯救了后面那些人的性命。
两人跟着周悦来到村南一户老房子外面,发现周悦正从包里拿出几根尖锥形的东西,走到这间老房子背阴处,用力将一根尖锥插|进土里,之后再用脚将周围的泥土覆盖到那尖锥上,把土踩实,让别人看不出这下面埋了东西。
楚修云躲在刀延后面细细观察着,发现周悦埋放尖锥的地点是按照道教中象征阴气走向的“七余”顺序来的,她分别在“煞空余”、“送怨余”、“逐怨余”、“赤鼎余”、“坤元余”与“共冲余”六处安放了尖锥形的物体,然后在另外一个地方挖出小坑,将一袋零碎的东西扔了进去,楚修云推断,那地方可能是个地眼,也就是七余中最关键的“空余”。
弄好了这些,周悦又在房子周围转了转,似乎在查看自己的布局有没有纰漏。
“师兄,你看她弄的那个,像不像师父说过的回阳局?”看到周悦有要走过来的迹象,刀延忙将楚修云推到身后,借助墙角掩藏两人的身形。
“嗯,我刚刚也看出来了。”楚修云探头望了一眼,见周悦并没有发现他们,便沉思两秒说道:“如果真的是回阳局,就不是害人的东西,难道那些跟在她后面的冤孽,其实是另有隐情?”
在上清道法中,回阳局是一种遮掩阴气走向,造成短暂的阳气充足的阵局,这种阵局一般是用来逆转阴气过剩之地,可以超度其中的冤孽,也可以保护处于回阳局范围内的人不受鬼怪侵害,是道术中救人性命的方法之一。
如今看到周悦用出这套阵局,就说明她并没有害人之心,反而是趁着夜深人静前来救人。
“看来是我们误会她了。”皱了皱眉,刀延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
“也许吧。”点点头,楚修云原本对周悦阴险毒辣的印象瞬间改观,心想这年头果然还是好人多,一个外地嫁进来的女子都肯为村里人做这些事情。
“走吧,回去了。”发现周悦已经转身准备走人,刀延想了想,便拉住楚修云的手腕,想要赶在周悦之前回到何家。
“好。”嘴里答应着,楚修云刚要抬脚往回走,就发现自己的裤子不知什么时候挂在墙角晒东西的架子上了,他这一动,那架子晃了两晃,摇摇欲坠似是要倒塌下来,楚修云见状吓的低叫一声,急忙伸手去扶。
“师兄。”回头看到这惊悚的一幕,刀延愣了一下,随即赶紧冲过去把人护住,这才没让倒下来的架子把楚修云砸伤。
可是架子散落在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村庄里显得格外突出,还没走多远的周悦站在原地迟疑片刻,便慢慢向两人所在的方向走来。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看到两人狼狈的模样,周悦吃惊的捂住嘴,疑惑的小声问道。
“我们……”叹了口气,刀延挠挠头,打个手势说道:“先回去再说吧,让别人发现咱们大半夜在这就不好办了。”
没有拒绝,周悦很明事理的跟着两人回了何家,到了刀延和楚修云住的房间,却发现灯泡居然坏了,于是她只好找出蜡烛,借着微弱的烛火光亮,在这种十分诡异奇特的气氛下,和两人慢慢说明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真正在村子里下黑手的并不是周悦,而是她的丈夫何言,周悦刚嫁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何言有些不对劲,几次偷偷跟在何言后面观察,发现他竟然在用一种毒辣的降术谋害村民,虽然不知道丈夫的目的是什么,周悦也不想再让他继续下去,所以只能在晚上何言睡着之后,自己跑出去解除何言设下的降局。
在中国众多道教学派之中,降术和道术是完全相反的,道术是利用阳气镇压驱除冤孽的阴气,降术则反其道而行,是将道术的原理完全反过来,致人于死地的一种邪术。
也可以说,降术其实就是道术的一个分支,它的很多原理都和道术相同,两者互相牵制,往往将救人性命的道术反过来,就是害人致死的降术。
所以周悦用回阳局破解何言的降术,是完全正确的做法。
“看来是我们错怪你了。”点点头,楚修云眉头微皱,关于周悦身后那些冤孽的事,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就算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他心里那种不协调感还是没有改变,直觉告诉他,周悦并没有把事情真相完全告诉他们。
“没关系。”笑了笑,周悦看着两人说道:“何言那里我会去跟他谈谈,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他做这种事了。”
深深看了周悦一眼,刀延勾起嘴角,轻声说道:“既然现在事情都说开了,咱们还是赶紧睡觉的好,明天还有很多事。”
“好的,今天的事你们先不要跟何言说,我怕他受不了刺激。”起身走到门口,周悦脚步停顿片刻,说道:“这件事我自己跟他讲就好。”
“嗯。”答应不会将今晚的事说出去,刀延看着周悦走出门,然后在确定对方已经回到房间以后,扭头对楚修云说道:“师兄,我们也睡吧。”
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师弟,楚修云想问刀延是不是真的相信周悦,可是看着那双在烛光下闪烁出温柔光芒的黑眸,楚修云又觉得其实知道真相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养足精神,到墓里找到那个刻下黄泉印的冤孽。
保证刀延的安全,才是他来此的唯一目的,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顺从的跟着刀延躺到床上,楚修云想起之前的事仍有些尴尬,手足无措的看着对方。
刀延却好像早已将那事忘记了,他习惯性的伸手搂住楚修云,如同从小到大一直所做的那样,把头埋进楚修云颈间,呼吸着师兄干净清爽的气息,满足的准备陷入睡梦。
由于距离太近,刀延调整姿势时,嘴唇不小心碰到了楚修云的皮肤,那温热濡湿的触感,让楚修云身体猛的颤了一下,低哼一声就想向后挪动拉开两人的距离。
“别动。”手臂用力压下楚修云的身体,刀延没有抬头,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搂着对方,那低沉浑厚的声音里隐约有一丝失落和无奈:“睡觉了。”
被牢牢压住动弹不得,楚修云低头看着埋进自己怀里的刀延,忽然觉得也许一切都是自己想天多了,他刚才过激的反应,恐怕才是真正伤害到刀延的,两人从小到大亲如兄弟的感情,不能毁在自己手上。
轻轻嗯了一声,楚修云伸手搂住刀延,想着兄弟就是兄弟,没什么不可以的,师弟都没说什么,他这个做师兄的怎么能计较那么多。
师父把刀延托付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