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遥哀叹一声,又执着地拉过斑簌:“帮我。看着我。”
望着楚遥快哭了的表情,斑簌也心软了:“好吧。只是我跟你说这也代表不了什么……”
“今晚我来之前你泡了几个姑娘?”
斑簌的头被楚遥捧在手里,下垂的眼角加上失魂的眼神分外的喜感:“三个……不过其中有个是伪娘……还有一个老公在家瘫痪了……”
楚遥一把扔开他:“你简直是禽兽。”
看到图长老嫌弃的神情,斑簌就知道自己已经全部交代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环顾着周围形形色色的男女,楚遥实在不想死心。
“我知道你还打算干什么。我不拦你,但是你得知道这种试验根本代表不了什么。”斑簌话说的格外认真,跟刚才一脸淫、荡的那个简直判若两人,“不管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你推断的什么颜扬在盗取你的法术,你的催眠术现在是时好时坏。你自己也看到了,你催眠得了我但是催眠不了图长老。我还比图长老大很多呢。现实就是这样无情。可是你要知道你去试再多的人也不能让你的法术好起来,更不会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这样。也许渡过劫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渡劫。又忘了。
楚遥猜他后面要说“顺其自然”了。
图长老冷不丁插了句话:“别忘了你还有韩衾呢。”
“多谢提醒。”斑簌点头示意,“没错,万一被他知道你这勾勾搭搭的你也不好办。”
“没什么不好办的。”楚遥端起杯子又一饮而尽,言不由衷道,“分手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越没人看越要更!
就这么贱!
☆、24
一会抓抓头,一会摸摸鼻子,一会又没完没了地搓着手。快马书店的前任老板小哥看起来有点焦虑。
“……基本三四折左右的价格出就可以了,看新旧程度吧……嗯大概就是这样,如果新书订货直接找这个人就可以了。一般情况下到时候他都直接送过来,试卷真题什么的。”
韩衾接过名片道谢:“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或是需要我注意的吗?”
“也没什么……反正一般人多的时候一个人就会比较累一点,你可以招个兼职什么的,反正就在学校旁边。”小哥四下环顾了整间书店,“哦对了,那边那面墙最近不知道什么情况有些渗水发潮,我把书都挪开了暂时还没事。但是具体什么问题你可能还是得问问房东。”
“嗯,好。”韩衾看过去,果然最里面的小屋里已经空了一半。
小哥望着周围排排书架和堆得满满的旧书,再次确认没有遗漏的事项:“应该就是这样了……要是我想起什么来就给你打电话。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人手也可以联系我,我还认识一些学院的人,可以得到些信息,比如今年老师要用的教材版本之类的。”
“好的好的,您真是太客气了。”
小哥最后双手握了握拳,生涩地笑了笑:“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谢谢您。慢走。”
韩衾倚坐上门口用作收银台的老板台,把显示器和键盘转过来开始研究刚才小哥提到过的数据库系统。没过一会,楚遥就从半开的卷帘门就钻了进来。
“老板打算什么时候开张啊,马上四六级都要考过去了。”楚遥笑吟吟地勾上韩衾的脖子,亲昵地快和他贴到一起去了。
韩衾任他抱着,手上的鼠标也没停:“要考试才会想起来买书买试题吗?要是我肯定学期一开始就准备好了。”
“这话说的,又不是个个都是跟你一样的好学生。”
“哈,我可不是好学生。”韩衾又随手点开张表格上下翻着,“当年我们专业才一百个人都不到,期末测评最后二十名里一定能找到我——更不用说学院排名了。”
“不会吧……你学什么的?”
“软件工程。这专业那时候还算金贵吧。”韩衾停下手,一看楚遥惊讶的表情就笑了,“我知道你要问后来怎么就入了那行了,对吗?”
楚遥讷讷点头:“为什么?”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跟我一起十年的那位?”
“记得……”楚遥更加觉得无法置信,“因为他?”
“嗯。”韩衾黯然轻叹,“我是在学校一个什么活动上认识他的,他比我大一届。后来……反正一来二去就熟了。他是学传媒的,我有时候就跑过去跟他蹭课听。再后来……就误打误撞去做编辑了。”
楚遥怜爱地抚弄着他的头发:“万幸啊,你要是去当程序员现在头发可就不会这么多了。”
“你以为编辑就不掉头发了?一天到晚也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洪亮的一声“老韩”打断了。接着卷帘门就被一个身材矮胖的大叔完全打开,放进来了一节一节的夕阳的余晖。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在那声呼叫响起时,楚遥感到自己似乎被韩衾轻轻推了一下。
“那墙回来我找人来看看。”大叔掏出手机戳两下后又放下,对于关张书店里还有学生光顾的情形显然没有太多兴趣,“哦对了,旁边奶茶店也是我们家房子,老板是我小姨子,我带你过去认识一下。”
韩衾小声“哦”了一下,似是迟疑地站起身来。
跟还是不跟?好像都不合适。
楚遥瞬时就心领神会了。不等他露出为难的表情,楚遥单肩背上书包往外走,脸上的笑意格外勉强:“那我先回去上网查查,没有的话再到您这来找。再见。”
楚遥一路跑得飞快,不想也不敢回头。
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灯,城市车流和建筑物的冷酷无情令人周身发寒。他突然难过地意识到,好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作为妖,最初接近韩衾不过是为了三五年的寿命。受得到他阳灵非同一般的吸引,这才会情愿多看他一眼,多几次来往。
若不是催眠术失灵,和韩衾早就应形同陌路了。
……好像不是这样的。
不是的。
被推开的那一刻,楚遥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深陷。
那个男人对于某些问题的怯懦与犹疑,楚遥是再清楚不过的。他更清楚这些都因为韩衾一直都把女儿摆在第一位。他出去了三十天,说是随意走走散散心,可却把二十天的时间都花在韩以清那里。这是他亲口说过的,只不过是被楚遥头脑发热地选择性过滤掉了。
楚遥甚至可以保证韩衾的手机上一定有和女儿一天至少一条的通话记录。
他的爱,只有那不可见的一部分才能分给自己。
尽管不愿意承认,这样的现实亦硬邦邦地摆在眼前。
可是他想要韩衾。
他想他已经太久没有这么真切地渴望过一个人了。在他身边就会感到安全,只要见到他就会不自觉地笑起来,他离开的时候就会发自内心地留恋。就这样,漫长的修行岁月突然有了意义。
伪装的学生身份,又刻意扮演成家庭教师结识了他,在他那最落魄的一晚侧耳倾听,到后来情到浓时陪伴左右……当初为了生存与修行所做的戏,都在眼前一分一秒地真实了起来。
可是那然后呢。
韩衾早晚会死。楚遥却会一直活下去。
百年之后,再无人记得这段短暂的时光。
活得太久,再美的爱也不过是恍然一梦。
绿灯已经亮了几次。可楚遥迟迟未动。
口袋里震动的手机终于把他拉回了现实。
“斑簌?”
“嗯是我。遥,你知道颜扬去哪儿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节奏感已死
换一种属性,换一种渣法
☆、25
手脚冷到了极点,动弹不得一下。
两日前还能勉强下地行走,而到今日连一呼一吸都需要莫大的气力。甚至明明伸出的是人手,可稍不留心就会变成猫爪。
万幸是无人得见,就这样缩在被窝里度日如年。
不过是在山里过了一夜,缘何至此呢?
若早知此时的境况,不如当时从山中逃掉,自生自灭就好。此刻不仅要支撑着虚弱的体魄,还要顾及周围人的眼光。
可那样的话,七姑会不会受连累,还有岳初林……
繁霜侧躺在床榻上,厚实的棉被只露出他的头。火炉烧得极旺,可仍能感到冷风冻结在了双耳上。
要怎样才能渡过这一劫。
“霜公子不好了!”
七姑惊慌失措地冲进了门,一碗药放到桌上时只剩了半碗:“妈妈他们要过来看你了!”
什么!?
她进门那声巨响就差点把繁霜吓得要变回原形了,更何况还带来了这噩耗一般的消息。
“七姑……”
“就是今天下午你真把妈妈惹恼了,蒲荷分明说要过来探望你,结果你说什么都不让,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繁霜想大约自己喊她她没听见,于是从被子里伸出只手在空中挥了挥,尽管也知道她未必能注意。
“还有瑾荷跟小芝两个小贱人,净在妈妈耳朵旁煽风点火,生怕她们主子地位不保,气死我了……”
七姑急得团团转,直到看到繁霜从榻上扔下来的发带才想着上到跟前去:“霜公子……你想说什么?”
“帮我……”
刚说了两个字,七姑就把耳朵凑到他脸前。繁霜顿时心生一阵绝望——莫非已经弱到连开口发声的能力都没有了吗。
七姑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拼命地搓:“你说……七姑在呢。”
“帮我……”
“帮你。嗯。我听着……”
“挡住她们……别让她们……”
“别让她们进来。我知道了。”七姑连连点头,转头就要出去,但又见繁霜眼中闪着莫名的光,瞬间不由得有了不好的预感,“霜公子你不会……”
繁霜惨笑:“不会……”
如果有机会,我会解释给你的。
繁霜背过脸去不再看她,他已经真切地感到那条尾巴从后方伸了出来。
袁妈妈跟瑾荷小芝三个人的大嗓门从她们到楼道口就听得见了。七姑想好了说辞,整了整衣裳,规规矩矩地跪在繁霜房门口,一心准备迎接她们。
“……这可真是长本事了啊,不知是跟谁学的耍大牌!这都病了几天了,客也不接,活也不干,好心给请了大夫又死活不见,就准备这么一天一天躺下去了?”
“妈妈说的是呢,现在可是显着他得岳少爷捧着了,这么嚣张下去以后您还怎么管其他人呐?!”
“要我说还是怪妈妈您的不对,要不是您心慈手软地开了先例,几辈子也轮不到他在这作威作福呀。想当初多少少爷老爷的想带我们蒲荷出去玩一趟您不是都没放过行,这下怎么……”
“哟,瑾荷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你们蒲荷什么身价你还不清楚,这要是出点什么岔子,别说我了,这夏南阁多少人都得没饭吃。对蒲荷,我比你们都爱惜着呢。”
“那要这么说瑾荷可是得给您赔不是了……”
妈妈您爱惜的怕是那白花花的银子吧。要不怎么就舍得繁霜出去了呢。七姑心寒地想着,一抬头只见三人已经气势汹汹地站到了跟前。
瑾荷瞟了七姑一眼,拎起手绢往前一甩:“哟,这怎么话说的,为主请命来了?这戏码最近可没少见啊。”
七姑不理她,只是望着中间的袁妈妈,满目忧伤:“霜公子身体欠佳,七姑万不敢怠慢。那日随岳家少爷上山游玩,怕是遇见了通灵的物什,吸了他的精魄,又附了魂灵于他身这才令他一下卧床不起。此次大病……”
袁妈妈不耐烦地摆摆手:“我知你七姑能言善辩,定是那繁霜要你想的偷懒的托词罢了。小芝,把门给我打开。我倒是要看看他病成了什么样。”
小芝听话地上前就要推门,七姑见状泰然自若:“妈妈您要执意见霜公子,下人本是无理阻拦的。您当真与否都不打紧,七姑的话,只希望您能听上一听。”
瑾荷赶忙拉了袁妈妈一下:“她又在耍把戏了。您可千万别信。”
七姑不语,依然是忧心忡忡地神色。
袁妈妈甩开左右两人,手一叉腰:“你说,就不信我还迈不进他繁霜的房门了。”
“霜公子向来身体康健,说是百毒不侵都不为过。若不为此,妈妈也不会将他送到那些癖好怪异的客人手中。”七姑双手相握,一副坦诚本分的模样,“而这一次万峰山之行却令他大病数日,若不是神鬼作怪,怕是再无其他解释了。”
“偷懒就偷懒么,还扯上了神鬼,不怕遭报应?”小芝说着又要去推门。
“芝姐姐说得正是。所以霜公子着实不是在偷懒,而是真的在病中痛苦。那附于他身上的魂灵,倘若生前是个心善之人,那不出十日也是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