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我们去见奉天,秘密地。”何聪眼中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居士哀叹着,紧紧挨着何聪,问:“你想,如果我跟奉天说你已经是我的,叫他别妄想,有没有用呢?”
何聪愣了愣,再认真想想奉天的性格,不禁斜睨那张哀怨的小媳妇脸,反问:“你认为呢?”
居士明白了——绝对没有用。
今天有一台机器人很想要躲在角落里划圈圈——为什么情敌一个比一个难缠呢?
为保密,丹青以个人身份要求与奉天私下见面,若换作别人,在这个非常时期,奉天会拒绝。但是丹青与何聪关系亲密,考虑到消息可能关系到何聪,他决定冒险见面。这一天深夜,在碧翠的仔细安排之下,双方进行了秘密会面。
“你为什么要与我私下见面。”
奉天只带着碧翠和黄泉,而丹青则带了两台机械人,当确定一切安全以后,丹青才说:“行了,把脸露出来。”
话音刚落,未等奉天三人明白,两台机械人同时台手往脸上一抚,钢铁面具迅速收起,露出原来的容貌。
呼地一阵风声响起,奉天族长的椅子空了,何聪错愕地偏过脸,棕发就在眼前丝丝编成麻花辫,有几绺柔柔地拂过他的脸颊,体温传递是那么的真切,掺着丰富情绪的拥抱,怎能教何聪不惊讶……这真是那根没血没泪的素菜吗?
其他人也是傻眼,谁都知道奉天族长的理性高于一切,是一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定帝,另外还是一名工作狂,估计方舟在下一秒爆炸,前一秒他还在考虑公事,但谁也没有听说过奉天族长有加入抱抱团的意思。
这是什么?世界末日要来了?
“抱够了没有。”
酸溜溜的声音从一侧传来,紧拥着何聪的植物系族长仿佛触电般一颤,缓缓松开手,缓缓退开几步,瘫着脸,又是棺材板一样的深沉冷硬:“你没事?”
被棺材板脸抽了一记,何聪不禁挑眉,就连居士占有性地抱住他的腰也没有注意,径自吐糟:“有事也过去了。”
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平板的声音依旧冷静:“我已经尽我所能补救这一切。”
“绿头发的事,不是你的错。”何聪就事论事,耸耸肩:“而且也多亏他才让我有机会救回居士。”
后者轻扬眉,醋味淡了,扯开笑容:“是呀,该说是因祸得福吧,虽然我还是满心疼他为我拼命的。”
何聪瞥了居士一眼,再因为那双碧眸中的复杂神色而稍稍困惑,但想到小明,就不准再耽搁:“奉天,我想你们也注意到神殿的不妥,以你的聪明,应该考虑到可能是小明所为。”
“嗯。”奉天收起心头复杂的感受,强定心神,回应:“我们已经进行调查,虽然不能确定游朗明的心思,却也查出一些线索。根据方舟研究所的一些资料显示,神殿曾多次向中枢研究所的生物系研究室索取资料,而且多数关于基因方面的研究报告。”
“基因?”居士喃喃:“老头子会不会想……不会吧?难道他想弄坏贵族的基因?”那老头子不是曾经自称‘进化之父’吗?老头现在不爽贵族,会像对付他一样,对付贵族,也不无可能。
没有价值,就摧毁。
果然够傲。
可是没有人欣赏这份狂傲,现场要数黄泉最为淡定,可以被封为淡定太祖以外,都被这疯狂的猜想给惊住了,脸部有着不同程度的扭曲。
碧翠最为实际:“何聪阁下会提出与族长见面,是有办法阻止游朗明,对吗?”
何聪轻颔首:“对,让我们见面,我就有办法阻止他。”
“什么办法?”奉天问。
“小明不是个傻瓜,他是天才,只要我跟他好好说,他会听我的。”何聪回答。
“幼稚。”奉天不以为然:“他既然有这等计划,又怎会因为你的只词片语就轻易放弃?”
居士打断何聪尚未出口的反驳,他听出奉天的弦外之音,不禁问:“小奉天,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已经做了什么,对吗?你一旦想好对策,就会毫不迟疑地实行,对吗?”
何聪若有所悟,眉间皱褶也因为惊讶而舒张:“你究竟做了什么?”
碧翠悄悄睐向族长,劝道:“或许,可以让何聪阁下试试。”
奉天仿佛听不见助理长的话,径自冷声回答:“我已经将情况向宇宙联邦发出请求,即将对方舟神殿进行强制调查,一经查明,根据危险系数判断,再考虑是否将神殿连同罪犯一同毁灭。毕竟关乎到整个种族的安危,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哦。”丹青瞄向身侧脸色比机械人面具更加铁青的两位,意味深长地说:“奉天族长,我怀疑你有自虐倾向。”
碧翠在旁边忙不迭地点头,黄泉随手扶住他的脖子,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族长紧绷的下颌,向来惜字如金的他突然语出惊人:“我带阁下进神殿。”
“嘎?”
惜字如金的人对淡定地抽后腿:“族长曾多次试图说服游朗明,也被拒于门外,近期命令属下秘密潜入神殿,与被囚禁的主神取得联系,只为了阻止一切,宇宙联邦还是最后手段,非必要也不会动用。至于自虐倾向,应该来自那只手。”
顺着那冷静的视线,大伙儿齐齐瞄向何聪腰侧那不安分的手,又齐齐木然地望向逐渐崩溃并露出赧色的冷脸,齐齐心忖:好幼稚。
87、第八十六章:情
虽然奉天在众目睽睽下拂袖而去,颇有恼羞成怒的架势,但他并没有反对黄泉的提议,所以黄泉就自作主张留下来与何聪等人商议了进入神殿的事宜才送几位离开,可是何聪却不走。
“我要跟奉天谈谈。”
黄泉甚至没有看何聪一眼,就将他的意向传递,而后得到明确回应:“族长只愿意你单独面谈。”
居士的脸立即垮下来,然而何聪却点头应了,他也只好暗暗郁卒,表面上挺大度地放手,嘴里却忍不住叮咛说:“要小心呀。”
何聪打眼角处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你还怕我被吃掉吗?”
“就怕这样。”居士低声嘀咕。
对这孩子气的回应,何聪是又好气又好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才说:“等我回来。”
就因为这亲昵的举动,居士脸上又堆满笑容:“我等,就是等到海枯石烂,我也等。”
“就知道耍嘴皮子。”面对那惊人的认真,何聪实在不懂得回应,有些狼狈转身与黄泉离开,居士毫无芥蒂的朗笑声在背后久久不竭,他也不由轻轻扬起唇角。
跟着黄泉离开房间,又在无重力引导下飘了一路,并没有遇上任何外人,可见真是个秘密地点。何聪被带进一处类似会议室的地方,那一片落地窗外是葳蕤的雨林,而植物系族长正背着手面向那片绿意,反而是旁边的碧翠见他来了,回过脸,精致漂亮的脸庞上满是担心和关怀。
何聪轻轻颔首,碧翠也点头致意,就默默地跟着黄泉离开了房间,还来不及把目光从二人身上收回,就听那边的人开口了。
“你有什么要说。”
有一刻,何聪真被问住了,怔了怔,又恢复平素的冷静,表明来意:“我谈谈宇宙联邦的问题,你应该还没有接触他们,是吗?”
倾刻间,伟岸背影就像屹立海角的巨石,仿佛是大海的强横也无法征服的强硬,却又令人无法忽略那份形单影只的孤寂。
对此何聪感到大惑不解,他不明白自己提出的问题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奉天会有这样的反应?不禁问:“你怎么了?”
然而奉天不答反问:“你知道灵魂基地是怎样的地方?”
闯都闯过了,能说不知道吗?何聪只有轻应:“大概。”
“是吗?”奉天抬手一拂,那一侧就出现一块立体影像,何聪定睛一看,竟然是他独闯基地的画面,明显是经过剪切,断断续续的,但也足以让人了解是怎么一回事。
“你怎么有这个?”
继续忽略问题,奉天径自沉声述说:“零号纯种勇闯灵魂基地,这消息如预计的引起极大反响,你知道吗?你的名声已经传颂到河外星系,极遥远的星球也对你这超越银河系智慧生物进化史生物很感兴趣。”
“这……”何聪是想不到会引起别人的兴趣,但他不认为那全是他个人的错:“要不是那鱼系族长的宣传,我会引起这种关注吗?”
奉天不以为然,回过身,冷漠的眼神直视依旧一脸固执的纯种,冷笑:“就这种行为,已经足够引起注意,为了一台机器,值得吗?”
如果说前半段令何聪心有愧意,那后半段就仅仅是为了惹恼他。
何聪还以冷笑:“值得,怎么不值得?你们看他是一台破机器,拿一根头发换他都觉得多余,但他却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之一,值了。”
性格的薄唇抿成直线,下颌绷得更紧,更显冷峻:“最重要?除了取悦你,他还懂什么?虚荣。”
眉峰一横,何聪清秀的脸庞也出现明显怒意:“这就够了,在这个让人烦心的破未来,还有人能取悦多,多难得,是不是?至少他不像你,时刻只知道挑战下限,让我烦心得很。”
“我就这么让你厌恶?”原来来冷静的脸上此刻布满恼恨,除此以外还有几不可见的伤心。
何聪微怔,厌恶?他对奉天是谈不上厌恶,而是:“错,是烦心,我并不厌恶你。”眉头轻皱,他又地那张有些错愕的俊脸加上补充:“或许更应该说我是喜欢你的,虽然你是个理智过头又死板的人,但我还是不能讨厌你,所以每当你做些我反感的事情,我的心情就特别烦躁,大概因为你辜负了我的期望。”顿了顿,又攥眉细想,他喃喃自语地再补充:“老实说,我还真怀疑你是存心找茬,有自虐倾向。”
“……”奉天料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可是偏偏何聪所说的,他都懂,或许该说感同身受。事实上他对何聪心存喜爱,可是对方频频践踏这份心意,无论他做任何决定都要与他作对,既叛逆又麻烦,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削减他心中的那份喜爱,甚至渐渐叠加,已经到了无法忽略的程度。
他问自:难道……我真的自虐倾向?
不然为什么就一句话,他冷冰冰的心也仿佛融化了,原来想要掐死这家伙的怒意也变成了拥抱的冲动?他分明十分不齿这等只有软弱无用的人才需要的身体接触呀。
眼见素来冷静的族长脸色阴晴不定,何聪也觉得别扭,两个大男人,在这里谈什么喜爱喜欢呢?真傻气,于是他干咳一声,转移话题:“关于小明的事情,我希望你更信任我,因为我最了解小明,只要及时制止,无论有任何决定他也愿意听听我的意见。我去见他,说服他,然后我们想办法圆了神殿这事情好吗?想想,神殿在你们这些贵族眼中是很重要的,不然你们也不会甘原让它插足方舟中枢是吧?另外神殿也是纯种的保障,毁了它不也等于毁掉一种文化吗?这可能引起的后续问题,收拾起来不也很费劲?再说宇宙联邦再怎么大家长作风,怎么公正,也是外人呀,谁敢保证这样做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何聪难得费唇舌长篇大论,但唯一的听从始终波澜不兴,很难知道他是否有用心在听,何聪说着说着,语速不禁放慢,最后语峰一转:“你有没有在听?”
“为了居士,你闯灵魂基地,为了游朗明,你又要闯神殿?”
又是牛唇不对马嘴的回应,何聪的眉头已经挤起深沟,压着满腹狐疑回答:“他们都是重要的人,我就该这么做。”
“是吗?”奉天冷漠的神色褪去,换成一种认真专注的,仿佛这世上除了眼中人就没有别人的神色。
何聪被这一瞧,心里慌得紧,心肝怦怦乱跳,这真是太熟悉了,早前居士才这么看他,害得他落慌而逃,这会儿只有四面墙壁,哪有能躲藏的地方?只好避开直视,顾左右言它:“呃,是呀,那,如果你不反对我的说法,那么我就去做准备了。”
扔下一句话,何聪又准备逃,手腕却被强横的力道扯住,接下来呼的一声,他飘起又定下,已经落入怀抱中。
第二次被拥抱,可是何聪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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