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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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异闻录-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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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徐徐的从她身后照过来,这女人非常的瘦,四肢颈脖,简直像个随时都可能崩坏的人偶玩具。
  
  “你是谁?”余佑问,“我们第一天到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在这里了?”
  女人低下脸孔,并不立即回答,张开枯瘦的手指挡到面前,一会儿才幽幽的说:“我……我是厉寒的前妻。”
  
  余佑和小图全都愣住了,那个女人,不是已经死了么!
  
  院子里的门吱呀一声打破这短暂的沉默,是郝多黔从主屋出来。
  “怎么了你们?”他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身后背着包,手上还摆弄着相机。走到门口,他看到了这僵持在门口的三个人。
  “大晚上不睡觉干嘛?一惊一乍的,自己吓自己呢!”他高声说话,像是故意说给屋外那些盯梢的听。随即便抓住女人的胳膊,把余佑和小图一起,塞回了洞开的房门里。
  
  又点起根蜡烛,四方的桌子就被这四个人团团围住了。狸猫脸的女人坐在正对房门的位置,烛火跳跃的映出她诡异的面孔。刚才在门口没看清楚,这会儿对着光源仔细看,余佑发现那并不是她真正的面孔,而是一张墨水绘制的面具。
  纯白的底色上寥寥数笔勾勒出栩栩如生的五官轮廓,因为边缘被黑发所遮挡,乍一看这面具就像长在她脸上一样逼真。
  
  余佑悄无声息的吞了口唾沫,几天前女人脖颈后充血的眼珠和干裂的嘴唇还令他记忆犹新……如果正如厉寒所说,那眼前这位前妻的面具下,是不是只剩下半张脸!
  
  他想着,不由的神经紧绷,几乎有些无法应对。
  倒是郝多黔和小图显得尤为镇定。郝老板像个主人似的给这女人倒了杯水,然后问道:“你说你是厉寒的前妻?”
  
  女人点点头。
  
  “可是,我们去过你住的地方,长老说你死了。”
  不知道是听到她死了,还是郝多黔跟她提到了长老,女人的身体开始发出细微的颤抖。昏黄的光线下,她的恐惧似乎在慢慢的增长。
  
  “他……他是个疯子。”
  “谁?你说谁是疯子?”
  女人不说话,她缓缓的举起右手,摆到了那张狸猫面具上。
  
  接下来的一幕几乎让这屋里的三个成年男人心惊胆战!
  
  渐渐移除的面具之下,根本就没有脸!
  不,不是没有,是那扁平的面孔根本就无法被称为是一张脸。
  她没有五官,发际线以下便是大片毫无起伏的皮肤,那些皮肤可能是遭到了什么药物的侵袭,或紫或红的色彩斑驳,中间还混杂了许多疤痕。可怖的面孔上零星分布出几个空隙,这大概是她的眼睛,鼻孔和嘴巴。
  
  看着这位已故人,余佑的心狂跳不止,差点从喉咙里窜出来!
  到底是谁对她下的毒手?
  
  女人很寂寥的冷笑一声,又把面具带回了脸上,接着用一种凄凉而悔恨的口吻说:“纳西是个疯子,他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们得赶快走,不然到了明天就走不了了。”
  “他,他不是你弟弟么?”余佑问。
  女人叹了口气。
  “他曾经是我弟弟,可早就不是了。”她站起来,转身向门口走,“现在外面全是他的人,走正门我们肯定出不去。这儿有密道,我带你们逃出去。”
  
  小图迅速的站起来,抓过余佑的包准备跟着这女人出去,这时余佑说:“厉寒被他抓了,我们不去救他么?”
  女人猛地怔住,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他不会死。”说完,她便推开门步伐利落的走向黑洞洞的院子。余佑,郝多黔和小图跟在她后面,很快便来到了主屋后方的一堵石墙前。
  黑暗中,女人不知道在石墙的什么位置触到了开启的机关,一声巨石摩擦的吱呀之后,月光向着石墙内部突现的凹槽射进去——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拱门状的入口。
  
  郝多黔和小图交换了眼神,小图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了手电筒。女人说的密道里漆黑一片,没有光。电筒的光柱四下打了打,便照出了底部青石铺就的路面和石白的内壁。
  
  “这真能出这古寨?”郝多黔有疑惑,转身问那女人。
  女人没说话,毫不停留的向拱门的黑暗里走去,她脚程极快,就像个走惯夜路的人,光明和黑暗,完全不会影响她前行的脚步。
  小图不废话,跟上这女人就往密道里进,郝多黔推了一把身边的余佑说:“你走中间,我在后面。”
  余佑没多想,背好装着猫佐的旅行包也跟着小图走进去。
  
  密道里很安静,只有他们几个人的脚步声,沙沙的踩在青石板路面上,远远的还有回声从四壁弹射而来。
  
  小图的电筒照出女人的脚跟,余佑这才注意到她的衣着。她穿一套深色的衣裤,上下两件分开,色泽暗哑压抑,经纬纵横的细纹中间还印有大朵大朵的团面暗花……团面暗花?!余佑顿觉汗毛直竖!这不是纳西给他们准备的衣服么!为什么这女人身上也会穿着!
  
  他止住脚步,身后的郝多黔走得疾,当即就撞到了他后背上。
  “你怎么了?”他问。 
  “这女人……到底是死是活?”余佑的脚开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他受够了未知所带来的折磨,这次是有些怕了。
  可郝多黔显然比他镇定,一把握住余佑的手,他抓着小学弟就往小图那里追上去。
  “是死是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不能放弃这个机会。”郝老板见过世面,他懂得在这种情况下,坐以待毙就只有死路一条。往后既然不能退,那就向前走,前路虽然黑洞未知,却未必没有转机。
  余佑跟着他的步伐,半跑半走,猫佐团在身后的旅行包里,脖子上的铃铛正在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
  “等等!”他喊道。
  
  话音未落,眼前只有一方电筒光的密道骤然亮起,余佑定睛一看,原来是两边石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燃起许多火把。通透的火光照亮前方的来路,有个人影一步一步,气定神闲的走到了他们面前。
  
  “我不是叫你们好好休息么?怎么你们一个两个,全都不肯听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卷很快就完结,估计再有1W左右了,马上就到解密篇,结局可能有点扭曲哦》《




☆、守密者

  通透的火光照亮前方的来路,有个人影一步一步气定神闲的走到了他们面前。
  “我不是叫你们好好休息么?怎么你们一个两个,全都不肯听话。”
  
  纳西站在一束蓬勃的火把之下,跳跃的火舌照出他清秀的脸孔。那年轻的脸孔上没有丝毫喜怒哀愁的情绪,火光炙烤中,他白皙的皮肤泛出一种蜜色的光泽。
  手上环环相扣的银饰叮当一响,几个体格健硕的守卫便从后面冲上来拉成张包围圈,在这狭窄逼仄的密道里,堵住了去路。
  狸猫面具的女人站在当地,笔直向前的目光不曾因为纳西环绕的步伐而移动半分。
  这一刻,余佑无法判断她到底是敌是友。
  
  “你这是又要带男人私奔?”纳西走到女人身侧,微微转向的视线从眼角斜刺而出,轻蔑而讥讽的落在女人的狸猫面具上,“要不要再求我一次?或许我会帮你。”指端撩起女人肩上的一缕头发,他看着那浓黑的发丝一丝丝漏下去,最后两个指头一捻,似是隔空抓了这女人身上的气息味道,双目微闭的摆到鼻子底下嗅了嗅。
  
  “这么几年,怎么还没把你这身贱味消下去呢,嗯?”
  
  狂妄的笑声忽然从纳西的身体里迸发而出,他仰面朝天的长舒了一口气。
  
  女人在他的羞辱中无动于衷,面具下的声音极其冷淡:“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必要再害这几个无辜的人。”
  纳西往余佑他们那里走过去,边走边用视线在他们几个身上来回扫动,那眼神就像个买主在审视自己的商品。他说:“我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指手画脚过?”
  
  随着他的脚步,余佑绷紧身体,一手插进衣兜,他握住了郝多黔给他的小匕首。这匕首带鞘,拇指悄无声息的摁上鞘口推开半分,他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然而纳西并没有继续靠近的意思,对于女人的质问,他更是连解释的想法都没有。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带走?”
  
  当即就有几个壮汉上来,分别扭住了余佑郝多黔几个人,那女人也和他们一样被人钳住双手带走了。余佑不情愿的挣扎,他扭头去看小图,小图冲他一皱眉,摇头暗示他不要做无谓的牺牲。这样狭窄的空间里,他们又对路径不熟,冒失的抵抗只会加速事态的恶化。
  
  两个男人抓住余佑,拉扯间背包里的猫佐受到惊扰,开始一爪一爪的挠那两个人。纳西听见动静一眼瞥过来,冲着其中一个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马上心领神会,动手撕扯余佑背包上的拉链,想把猫佐从那个缺口里拉出来,再献给自己的主人。
  
  余佑觉察他的意图,立即扭身拽开男人的手,可对方的力气远比他大,猛然间一搡,竟差点把他推翻在地。
  边上的郝多黔看到这一幕,便挣扎惊呼着叫起来:“小鱼!你们别动他!”身后的男人毫不客气的给出个肘击,硬架住郝多黔向前面走进去。
  
  揪住余佑的男人甩开他,直接把手伸向了猫佐的项圈。他力道惊人,生拉硬拽的就把猫佐毛茸茸的身体整个从背包里抽了出来,然后抱在怀里献宝似的送到纳西跟前。
  
  “猫佐!把我的猫还给我!”余佑踉跄的追过去,背后骤然出来个强健有力的手臂。那手臂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然后动作极其利落的扭住了他的双手。余佑扭头一看,是阿甲!
  “你?”他低声惊呼,随即大喊:“放开,你放开我!”
  阿甲机械的从身后俯视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活气。紧紧的制住了余佑的挣扎,他像个受人控制的机器一样,硬推着余佑的身体开始向密道的那一端前进。
  
  郝多黔和小图,还有那个女人已经被押解的人扭送到前面去了,凌乱的脚步声被这狭窄的石壁反复弹射发散,竟有些近似鼓擂的响动。
  余佑被迫跟上他们步伐,纳西已经稳稳的把猫佐抱到了自己怀里。
  任由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抚摸着自己黑色的脊背,猫佐居然连一丝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回事?
  极其艰难的扭头往回看,余佑看到了它骤然合拢的双眼。烈烈的火把印在那只有一线的猫眼睛前,全都化成了游丝似的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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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被人带到了一间地下室里,因为走的是密道,所以无法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位置。就算知道,余佑也觉得他们未必可以分清楚。这里所有的房子几乎都有着相同的构造,单调而乏味,又透出一种隐约的恐怖气息。
  坐在地上,余佑担心猫佐,它被纳西带走了,也不知道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
  环顾四周,他什么也看不见,地下室没有光,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余佑和小图挨着坐,郝多黔进来的时候说过话,听动静应该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而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所以也无法确定她的方向。
  
  余佑忽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他觉得这古寨像个坟场,而那些冷阴阴的房子或许就是一具接一具的石头棺材,全都死气沉沉的携着股寒意。
  
  地下室的地上铺了层稻草,稍有动作便会沙沙作响。余佑和小图只在最初的时候因为调整位置而发出了声音,而郝多黔显然也在确定他们的位置之后,沉默不动了。
  长时间的静默里,他忍不住想,那个女人……还在不在了?!
  
  三个人的背包都被搜走,余佑没有留下可以照明的工具,不过他的匕首还在。这东西本来就小巧,关键时刻被他推进袖口,竟也躲过了那些守卫的搜身。
  牢牢的攥住那把匕首,他边上的小图却变戏法似的拧亮了一支简易的手电筒。
  这珍贵的光明尽管只有小小的一圈,却足够驱散黑暗。
  余佑又惊又喜,很快在那暖黄的光线里发现了郝多黔,他两腿盘在一起,就跟个清修的大师似的,闭目养神在那儿打坐。
  这可真沉得住气。
  
  这么想着,余佑陡然觉得自己颈脖后面没来由的一阵发痒,伸手去挠,那痒的感觉顿时缓解不少。是不是,来的路上被什么蚊虫咬着了?扭头看小图,对方似乎也不太舒服的动着脖子。原来这古寨缺人气缺活气,蚊虫们倒还算敬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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