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荷的声音嘎然而止,她半转着身体,望向身后的男人满脸愕然,“江懿,你……”话未完,身体已缓缓倒下。
雨荷,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有些事我必须要去做。
江懿心底默默的道歉,弯身抱起地板上昏迷的陈雨荷走进屋内。
为了阻止陈雨荷告诉他真相竟然狠心把她打晕了,江懿他究竟要做什么?
秋睿心里的不安愈加浓烈,“江懿,你究竟要做什么?”
江懿听到秋睿的声音后顿住移动的脚步,他缓缓的转过身体,深深的望了秋睿一眼。
那一眼承载着太多的不舍与情谊。
秋睿心头震动,怔怔的望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卧室内。
他呆呆的坐在地板上,陈雨荷昏迷前的话一直在耳畔盘旋不退。
“秋睿,我们五年前就见过,当时我给你算了一卦……”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点点复苏,然后愈加清晰。
“秋总!你好,我叫陈雨荷是玄清宫传人。”
面前的女孩很眼生,看她胸前别着的标徽应该是此次慈善晚会的资助对象。秋睿礼貌性的扬起一抹微笑,问道:“你有什么事?”
女孩漆黑水润的眸子带着急切:“秋总,我擅长卜算,算出您最近有大难……”
“喂,我说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的!”身后的助理不悦的瞪起眼睛,望着女孩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厌恶,“你们这些江湖骗子,打着卜算的旗号就是为了骗钱吧!”
“不是的,秋总您听我说!”女孩急得脸色通红,漆黑的眸子内透着浓浓的担忧,“秋总,您是我们清河县的大恩人,更是捐款资助我上学。我是不会您你的!您最近真的有血光之灾,若不及早防范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女孩最后是被助理和保全拉出休息室。秋睿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自然不会把女孩的话放在心上,最后也只是一笑了之。
陈雨荷竟然是五年前慈善晚会上找到他自称会卜算的女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冥帝为了给冥后续命摆了个什么姻缘困魂阵……”
跑车老人的话在脑中闪现,秋睿惊愕的瞪大双眼,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破茧而出。
江懿竟然不惜违背天道,给他改命挡灾。
他要阻止江懿,他一定要阻止江懿。
秋睿眼前发黑,他挣扎着想要从地面上爬起来,可不管如何努力终究是无能为力。
秋睿还在挣扎间,江懿已从屋内走出,手中拿着布阵用的法器。
“江懿,你不能破阵!”秋睿大吼着想要阻止江懿,可男人却无动于衷,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手中的动作。
“江懿,你不要这样!我不要回魂了,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不是很好吗?”秋睿挣扎着想要靠近江懿,明明很近的距离,可却像是隔着海角天涯。不管如何努力都无法碰触到对方。
“我求你,求你不要破阵!”秋睿望着前方忙碌的男人,他的身影异常的坚韧挺拔又是那么的执着决绝。
秋睿的心一点点的沉下去,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恨自己为何当初不愿意相信陈雨荷的话。他更恨为何没有早些发现事情的真相。
秋睿的眼底生疼生疼,可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原来鬼是不会流泪的。
秋睿摸摸脸颊,无力的勾起唇角,笑容惨淡。
江懿依旧在忙碌着,对秋睿的举动与言语无动于衷。此时任何事都无法影响他的决定。他心中只有一个如火焰般坚定的决心,就是要秋睿平安无事。
很快江懿便把法器摆放到位,秋睿再次被圈在五芒星织就的红线内。
他早已不再吵闹,静静的望着忙碌中的男人。
当初他被困在这里,第一次见到江懿。
那时的他对男人不屑一顾,却不知道这个男人五年来处心积虑只为保他一世安康。
江懿站在姻缘大阵的边缘,他身前竖着的镇魂幡,无风自动发出猎猎的响声。返魂香在他的脚边燃起袅袅青烟,烟雾缭绕间,秋睿突然看不清面前男人的容貌。
他努力的瞪大双眼,他视图靠近男人,可在符咒的控制下终究无能为力。
眼前银光闪过,浓烈的血腥气弥漫整个室内。
秋睿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江懿割开自己双手的血管。汩汩的鲜血从他的手腕蜿蜒而下,顺着指尖铺洒在地面,源源不断的汇集在一起被吸入到玲珑石内。
玲珑石发出耀眼夺目的血光,红线织就的五芒星也有所感应般的发出强烈的光束。
鲜血还在不停的流淌,江懿仿佛不知道疼痛,刚毅的面容透着不悔与坚定。
秋睿被红光包裹,他无力的伏在地板上,可那双眸子却紧紧凝视着眼前那个浴血屹立的身影。
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个男人用生命在爱他!
秋睿眼眸逐渐朦胧,他轻轻扬起唇角,勾出一抹惨淡的笑意。
“江懿,你还记得奈何桥吗?”秋睿的话语很轻很柔,更像是在深情的呢喃:“若我醒来你不在,我就去那里找你!”
如果没有你,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若不能同生,那便共死。
秋睿俊美的容颜在红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凄然。
江懿原本酣然不动的身躯在听到秋睿决绝的话后,猛地颤抖起来。
他苍白的唇瓣嗫嚅着,失血过多让他已无力言语。如山峦般屹立不倒的身影缓缓滑落在地板上,秋睿伸出手想要去碰触男人的手指,可不管他如何努力,他的手终究还是无法碰触到江懿的手指。
江懿艰难的仰起头望着眼前的男人,仿佛要把他的容貌烙印在灵魂的最深处。
“睿儿,忘了我……我……我要你好好活着!”
男人微笑的模样、无赖的调笑、傻傻的凝视……
无数关于男人的记忆像是被生生抽离,在脑中逐渐消散。
“不……”
“不要……”
秋睿瞪大双眼,摇着头痛苦的哭喊着,“我不要忘记你……”
“江懿,不要让我忘记你!”
秋睿凄厉的吼叫泣血锥心,震响山巅磐石、撼动天地失色。一滴晶莹的泪滴从他的眼角滑落,落在染满鲜血的地板上凝结成光莹的珠子。
秋睿的身影逐渐变淡完全消散,五芒星网内只有那颗珠子发出潋潋的光华。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让他再爱我一次
血,血色弥漫……
漫天的血色在眼前铺出漫长的红锦,犹如奈何桥边盛开的彼岸花。
血红中有一抹身影萎靡倒下。
不……
不要离开我……
秋睿猛地从床上弹起,他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方才梦境中的场景让他心脏难以遏制的疼痛起来。
秋睿蜷曲着身体将脸颊埋在腿间,他到底忘记了什么?心底的不安与惶恐渐渐平复,秋睿从床上走下,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绚烂的霓虹,静静的出神。
一年前他生了场大病,醒来后记忆就出现混乱。有些事总会想不起来,从那时起每晚都会梦到方才的景象。在梦中总会出现浑身浴血的男人,秋睿不止一次的想要去看清这个男人的长相,可不管如何努力都只是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亲密又熟悉,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缺失的记忆是否和梦中的男人有关?
秋睿揉着涨疼的眉心,俨然睡意全无。坐在窗前的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夜景直到天空泛白。
“你看那边有两个帅哥!”
“哇,真的好帅啊!”
“长发的那个好像漫画中的人物诶!”
“诶……短发那个是不是前两天财经周刊专访的盛秋国际总裁!”
“呀,真的是诶!他比杂志封面上还要帅呢!”
无数道火辣辣浸满粉红桃心的秋波,直直抛向咖啡厅角落的餐桌。
虽然坐在很隐蔽的位置,但如此绝佳的容貌还是引起无数的关注。
清冷凌厉的眸光扫向咖啡厅交头接耳、惊喜兴奋的谈论者。眸光如津着寒冰的利刃,所过之处声音嘎然而止,咖啡厅瞬间鸦雀无声。
“愚蠢的人类,真是讨厌!”厌恶的声音透着忿恨。
秋睿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淡淡道:“何必在意他人的眼光!”
男人眸子轻转先前的厌恶敛去,唇边挂着浅笑,“你今天怎么有空约我出来!”
“我最近又做梦了!”秋睿低头望着杯中褐色的液体,微微荡漾的涟漪犹如记忆的波浪,将他拉进到梦中那个惨绝的场景。
“喔!怎么最近越来越频繁!”男人疑惑的声音传来,带着若有似无的兴味。
“梦中的场景好真实,就好像我真的亲身经历过!”秋睿转动着杯沿,声音低沉透着茫然。
他很想知道梦中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直觉告诉秋睿,他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对他来说很重要,或许那部分记忆和这个男人有关。
为了找到他总是做梦的原因,秋睿看过很多心理医生。可那些医生像是统一口径一般,都说他是压力过大而产生的臆想症。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存在过,他也只是日间思虑过重才会做那种梦。可秋睿却不这么认为,那个男人一定曾经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在医生那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秋睿甚至去请神拜佛。反常的举动一度引起秋家以及董事会的恐慌。
为此,韩渊诚联系到现在为他做治疗的心理医生。秋睿去做过几次心理咨询和肖医生还挺投缘,虽然没有解决问题,但两人渐渐成为朋友。
秋睿偶尔会约肖衍出来小聚,把那些不能对外人言说的心事倾诉给这个男人。肖衍总是静静的听着,不会去过多的询问,是个很好又值得信任的倾诉者。
“秋总,你在梦中能看到那个男人的相貌吗?”肖衍将垂下的黑发撩起,柔顺黑亮的长发显得尤为惹眼。
“不能,我试着努力去看,可怎么也看不到!”秋睿苦恼的摇摇头,不管他如何努力都看不到那个男人的长相。
“试着放松心态,有些事其实并未发生过!”肖衍郑重的说道:“临床学来说,你这是一种病!”
秋睿苦笑,摆摆手:“臆想症是吧!你们这些心理医生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肖衍正色道:“可你好像根本不愿意相信你得病了!”
秋睿提高声音,“我根本没病!”
肖衍颇为无奈的摊摊手:“你还真是固执!不愿意接受治疗总是讳疾忌医!”
秋睿不悦的皱起眉头,坚定道:“他绝对真实存在过,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
肖衍望着对面坚定执着的男人,眼角划过一抹诡秘笑意。
连绵起伏的山峦间,矗立着一间竹楼。
精致的竹楼隐在郁郁葱葱的密林间显得幽静雅致。一抹窈窕的身影穿过那片葱翠,踏入小楼的围栏。推门而入,门内的家具摆设均是竹制。空气的涌入将屋内淡淡的中药味吹散。穿过前厅一路走到内舍,身影止步停在屏风前。
袅袅轻雾在屏风内升起带着浓重的药味,逐渐飘散在空中。隐隐有水声传来,还夹杂着轻轻哼唱的歌声。
“喂,我说你到底要赖到什么时候啊?”陈雨荷在屏风前烦躁的来回踱步,樱花般精致的唇瓣吐出抱怨的话语:“你在我宫里赖了一年也是时候该滚蛋了!”
好半天屏风内才传来一道懒洋洋的男音,“你这小丫头忒小气。”
“小气?我小气!”陈雨荷不淡定了,跳脚道:“你每天泡的药浴,用的药材都是千金难买。还有这一年来你吃了我多少灵丹妙药。若不是我不遗余力的救你,你丫早翘辫子了。你非但不谢我,竟然还敢说我小气!”
“小丫头大吼大叫的做什么!”一只湿漉漉的手臂从屏风后伸出来,手臂坚实健硕,只是手腕处有一条极长的伤疤,狰狞恐怖。那只手微微向下压了压示意陈雨荷,“小丫头消消气,我也没白吃你的药材。你把我身上那点剩余价值给压榨干净,就打算把我扫地出门,是不是有些太不厚道?”
“你就只会吃白饭,哪里有什么贡献?”陈雨荷不满的嘀咕着,“那些药材是给师兄补身体的,竟然都被你给吃了!真是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这丫头心心念念的只有你师兄,对我这个清河县的大恩人,竟然如此绝情忘义!”
“就你还清河县的大恩人,你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给你们清河县捐款、修路、建学校,还说我不是你们的恩人!”
“那是秋睿出资,有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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