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联想的深刻一些,大抵便要说上历劫的问题了,莫非是佛祖见我那真龙之身来的太过容易所以便想起我这倒霉的小白龙来了?
自然,真相不得而知,眼下最要紧在还是那片已经笼罩了大半个天空的乌云。
我道:“眼下跑路还来得及吗?”
沧澜老神在在:“恐怕不行。”
我痛心疾首,心中满是悔恨,叫你好奇,好奇,摊上大事儿了吧。
我欲哭无泪,心中猛地涌出一股子豪情:“那咱们只能同生共死了,你放心,那阎罗王我熟得很,若是真的到了地下我一定让他给你我投个好胎。”
沧澜似笑非笑:“那可真是多谢。”
我道:“不谢不谢。”
沧澜:“。。。。。。”
我想大约是妖之将死都会衍生出一种大无畏精神,好比要死的顶天立地或是有尊严之类,但我发现这一类的想法与我无缘,我干脆的往回走,重新坐到凳子上,而后拿起筷子继续吃早餐。
沧澜跟着我一道回来,他看见我的动作有些诧异:“你很饿?”
我咽下一口咸菜:“至少做个饱死鬼啊。”
我看见沧澜那优雅的唇微微抽搐,然后他淡定的坐在我旁边,也开始吃起东西,我反问他:“你也是这么想的?”
沧澜一本正经答:“我刚刚没吃,有点饿。”
我:“。。。。。。”
黑云压城,我原想吃饱喝足奈何天不遂妖愿,我眼看着房顶那些碎裂的瓦片砸下来顿时化作了龙形,一飞冲天,沧澜的法术更在我之上确实不用为他多做担心。
我一口气往上冲却在遇到那黑云时仿佛被什么打到了浑身一阵麻木,我头晕眼花,眼前一阵阵发黑,嘶吼一声往下落。
那感觉却是与我落入锁妖塔时候遭人暗算的感觉极为相似。
沧澜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侧,我急忙化作人形,眼前一花却是又被沧澜抱入怀中,我整张脸埋在他胸前竟然微微有些窒息。
而后那漫天的黑云一瞬间收的一干二净,那眼光灿烂晃得我眼晕,我急忙问:“他跑了?”
沧澜却没回答,直到了屋顶脚能落地了才将我放下,我顺着他的视线便见一个穿着藏青道袍的道士,只是如今他身侧黑气环肆着实看不出半点仙风道骨,但我还是一眼便认出来,那便是清风,只是眼下他这幅模样却万万不能用‘清风’二字来形容了。
我拽着沧澜的衣袖防止一个不小心抖一下滑下去,沧澜淡定的将袖子从我爪子里抽出来,然后大方的将自己的手奉献给了我,我十分感激的一把抱住了他整条胳膊。
他甩了两下,没甩开,便也随我去了。
我断定清风已经入魔,如若不然那条长至下巴的舌委实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只见他咧嘴一笑,目光直射向我。
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将整个人缩到沧澜身后,心中回忆自我进入锁妖塔至今似乎没有的得罪过他,如此看似乎深仇大恨的看着我我是十分无辜。
清风眯起眼睛,看向沧澜:“我今日心情不错,你若弃了她我便放你走,如若不然。。。。。。”
沧澜打断他的话:“不必,我定然不会弃她而去的。”
我听闻这话胸口那玩意儿猛地一颤,委实感动了一把,心里却浮现出与此刻的情景实在不相符合的话来。
这话眼下这节骨眼上说不出口,我将脸埋入他的衣袍中,心里打定了主意告诫自己,若是能不死,能够逃过,我一定告诉他,即便是当他那长的与我一般大的孩子的后娘倒也值了。
清风狞笑:“竟遇上个有情义的妖,果真是开眼了。。。。。。可惜,你们只能去地府当对同命鸳鸯了。”
沧澜上前一步:“却不一定。”
第二十五章
话毕,我便听闻清风‘喝’的一声,一个清影闪过落到我身旁,待我看清了才发现原来是风灵,我心想,这下,我们这边人数占了优势是以我稍稍松了口气。
风灵一击不中冷眼看向清风,喝道:“你若交出蒙黎魂魄我饶你不死。”
我听罢了,心中暗叹一声,风灵此话一听便不像是个能谈判的,这话说出来哪个人会傻到真去听你的,你便是真想息事宁人也该拿出些对方满意的条件呀。
但眼下委实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敌当前最忌窝里反。
清风听完之后冷笑一声:“不过一只小小蛇精也敢在道爷面前放肆,看我不收了你。”
风灵寻了这么多年如今看到他自然不会跟他客气,当下提剑刺去,我不懂剑法也看不懂她这剑法中的精妙,只是觉得那剑闪烁的亮光十分好看。
但清风原本身为蜀山的道士,他虽然入了魔道但剑法毕竟不差,此刻他手上是一柄浮尘用来挡风灵的剑倒是十分巧妙,相交不过数十招我便见清风冷笑一下:“萤火之光敢同日月争辉,不自量力。”
下一刻他手上的浮尘缠上风灵的剑,一阵清脆的断裂声音之后风灵的那柄灵剑便碎成了渣子。
我倒吸一口凉气,眼见那浮尘往风灵的胸口直击而去又惊叫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闪过,风灵便不见了踪影,我以为风灵被道士给打死了鼻头一酸就要哭出来,心里却打定了破罐破摔的主意,左右逃不过,本龙和你拼了。
沧澜拦住我道:“她没事。”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屋顶。
我定睛一看,那处正是那个跟了一路却死也不肯现身的豹子,此刻他一手抱着风灵眼睛警惕的看着清风做戒备状。
我猛地松了口气,若不是时机不对我定要拍拍他的脑袋,这孩子来的实在及时。
风灵怔怔的看着擎苍,不过一会儿却又移开视线,挣扎着推开他,冷冷道:“多谢。”
擎苍也是一怔,抿了抿唇,回了句:“不用。”
此刻我却无暇关注这两只冤家,因为清风已经攻过来了,那浮尘仿佛能无限伸长,铺天盖地的向我们罩过来,我连忙去拉沧澜但到底不是我将他拉走而是他抱着我逃开,但是那浮尘依然穷追不舍。
清风挥着浮尘:“逃也没有用,乖乖将龙珠给了我。”
我一听便楞了,他话中的龙珠是何物恐怕眼下没有谁比我清楚,那是龙的脑,或者说龙珠本就存在在龙的脑中,若是元丹乃是魂魄与法力的源泉,那么龙珠便是龙的肉身必不可少的物件,就如人类的心脏。
我正胡思乱想之济他突兀的停下,我见他的唇瓣微微往上翘,拉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抬起一只手。
他轻轻开口:“那浮尘我看着繁琐,便帮你理一理吧。 ”
说罢,手上捏了个咒印,耳畔一阵嘶鸣声音一阵热浪扑面而来,我瞪大了眼睛看见一条火龙盘旋在我与沧澜的周围,张口就吐出一团烈火将那浮尘点着了。
我看的呆掉了,心中大呼痛快。
我崇拜的望着沧澜的侧脸,实在有种咬上去的冲动,但我毕竟还有理智,强作镇定的看向清风。
此刻清风眼中有些惊骇,脱口而出道:“你是烛龙?”
我愣了,烛龙?沧澜?
我委实不能将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再细细一思量我便觉察出这事情有些不对,这世上唯一一条烛龙已经被关在锁妖塔,而沧澜又是后来如塔怎么可能是烛龙?我鄙视的看一眼清风,实在忒没有眼光了一些。
沧澜轻哼道:“凭着这火龙你便断定我乃烛龙未免太过武断。”
清风有些吃不准沧澜的身份,但恐怕他是铁了心要我的龙珠于是再次放话:“我不管你是什么,今日这龙珠我是取定了。”
我皱了皱眉:“你既然要我的龙珠总该将目的是什么说出来吧,好歹这也是我的东西我有权知道。”
清风亦皱眉:“我若告诉你了你便肯将龙珠给我?”
我道:“我若说我此刻要你的命你会主动给我吗?”
清风冷哼:“自然不会。”
我亦冷哼:“这不结了?”
沧澜:“。。。。。。”
利爪破空,清风反应十分迅猛,立刻闪到一边,他咬牙切齿道:“险些被你们骗了,想分散我的注意力而后一举偷袭是吧。”
我表示十分无辜,擎苍对他偷袭绝对不在我设想之内,我只是十分突发奇想的想要问问他要我的龙珠到底是何目的罢了。
擎苍过后便是风灵,方才清风那一下将她的灵剑毁了,所以眼下她挥动的便是她的尾,蛇尾坚硬,若是这下被抽到恐怕也是重伤,然而擎苍那一下偷袭未成功清风的警觉更甚,所以这一下未击中也是理所当然。
我四周看看见清风并没有同党,所以此刻是沧澜,风灵,擎苍三妖包围这清风,至于我便是属于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
清风冷笑:“你们以为人数多的便可以取胜?”他顿了顿:“可笑。”
说罢左手成爪状,幻化出一个罗盘,我看着有些眼熟,此刻沧澜面色一变:“闪开。”
那罗盘发出一道光束一直射向沧澜,沧澜的速度十分迅速,他提起我的衣领狠狠甩出去——
我听见自己用不成调子的嗓音嘶喊了声沧澜。
我伸手想去抓他,那白色的衣袂划出我的指尖,结果终究还是没有抓住。
那罗盘四周的纹路转起来透出些许金光,我有些呆住,心头蓦然一凉,脑海闪过三个字——诛仙盘。
那金光所到之处断筋裂帛,我看见沧澜手上的筋骨断裂,一片血肉模糊。
我下落的速度很快,但背部接触到瓦房的屋顶的时候也没有多么疼痛,我原是龙身,不过这么点高度对于我确实没有什么杀伤力,没有站稳我在地面上狠狠踩了一脚,借着力道就直直往上冲去。
四周的黑气越来越浓,我的脑子似乎被人碾成了浆糊,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直冲向清风。
我的突然加入显然是清风始料未及,加上他正在全心对付对面的三妖所以我这一记闷棍竟然就这么得手了。
那似乎是白玉做成的小棍在我手心里微微颤抖,我急忙安慰:“别抖别抖,握不住了。”
没想到此物甚是有灵性,我这么一说它竟然也真的不抖了,我正在欣喜便听到沧澜吼了一句:“小心。”
只见清风被我敲了一记闷棍之后恼羞成怒,那诛仙盘独独对着我一人,我心中凌乱,咬咬牙,死便死了,可老娘不能白死。
第二十六章
我将手上那白玉棍捏的死紧心中突然冒出一股子狠劲,觉得那清风十分面目可憎杀了更好些,杀心一起人便变了不少。
手上的棍子徒生异状发出一阵强烈的红光,我没有多注意,猛地抡起它往清风身上砸去,未曾想这一下下去那棍子却已经变成了一杆长枪,鲜红的璎珞在风中飞舞煞是好看。
蓦然,我眼前的景象化为朦胧,除去红色竟没有其他颜色,四周更是寂静的恐怖,唯有挥动手上的兵器才能证明眼下我还活着。
我口中不断喃喃:“沧澜,沧澜。。。。。。”不知道为什么叫着,仿佛本能。
我的思绪飘的很远,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候我刚刚破壳而出只有一条小蛇那么大,我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父母被天雷打的魂飞魄散,那时候那些不甘那些无奈切切实实的传递给我,那一道天雷劈中我的时候其实真的很痛,剔骨换血又怎么能不痛?可是我忍下了,那么痛,那么痛我都忍下了。
眼下不过是一些小伤,筋骨断裂,皮开肉绽,又怎么比得上当时初生时那道天雷更痛。
口中渐渐浓烈的腥气让我紧紧闭着嘴,这时候若是开口了恐怕便叫人看见那满口鲜血,这可真真是血盆大口了。
我胡天海地的乱想,可以忽略身上的痛楚,那手臂开始有些发凉,颤抖的发出抗议,脸上被劲风吹得生痛,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倒在一个熟悉的怀里,被那清冽的香气包裹的感觉尤其好,好到让我想一辈子就这样躺着。
自然,这并不现实。
那些红色散去了,我看见沧澜拧着眉看着我。
我虚弱一笑牵动了嘴角的痛楚,一张口嘴里就喷出一口血,我看见沧澜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我的血溅在沧澜那件白色的衣裳上面,留下的痕迹十分雅致,看着倒好似冬日里盛开的红梅。
我想抬手去抹嘴巴的血迹却不能,最后只能笑笑:“完了,破相了。”说罢,两腿一登,昏死过去了。
一度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归位,还很怕这一归位魂就往那地府去了,万一天帝那老头子记仇会不会派人在地府堵我,或者让我下辈子投胎做个乞丐什么的,不过显然这些是我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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