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沧澜那微笑的脸我委实有些怀念当初他面对我的任何要求都说‘好’的时候。
眼下回想起来那时候的生活是多么和谐,不禁感慨。
曾经有一个温柔如玉的美男放在我面前而我没有珍惜,直到他开始欺负我了我才后悔莫及。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自沧澜屋子里出去的时候已是三更半夜,赶得巧了出门便遇上了那查房的店小二,他一见我似乎一愣,转眼又看看门口送行的沧澜随后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冲着我俩呵呵一笑,弯着腰路过。
我心知他大抵是想歪了,寻常人家的女子半夜出现在一个男子房中确实惹人猜疑,我回头见沧澜面上没有什么异色才安心回了屋子,风灵睡得不熟,见我回来了便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道:“路上遇到个问路的。”
风灵愣了一下:“在客栈里问路?”
我哈哈一笑道:“我方才出去溜达了一圈。〃
风灵‘哦’了一声幽幽道:“其实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去找沧澜了。”
我听闻这话心中一惊,怎么着?计划被她知道了?却听见她下一句道:“我早看出你们情投意合,惺惺相惜。”
我觉得这个误会实在有些大了,你是从哪儿看出我们是情投意合的?又哪儿看出我们惺惺相惜?还是在外人眼中我对他的感情已经这般明显了?
我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再一苦笑,若当真是情投意合那便好了。
想着想着却不知怎的想出了一丝哀愁,便也没了睡意,靠着床铺睁着眼睛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个中缘由委实难以言喻,我觉得自己魔障了,如此便枯坐了一宿。
这时候,只听闻了一声鸡啼才惊醒过来。。。。。。却原来是天亮了。
晨光破晓——
我着实后悔这一晚上便在发呆中度过,尤其早晨顶着有些青灰色的眼圈我欠连连,这种后悔感在风灵有些诧异问我是否这几日赶路累了之后演化到了极致。
我被她问的极为不好意思,却实在无法告诉她我想了大半夜的沧澜,眼神闪烁的回答她,只道是夜里有只猫发情了叫了一夜,是以我听得烦闷没有睡好。
沧澜乍一听我这话眼神似笑非笑向我望来,害的我着实心虚了一把。
沧澜却仿佛没有看见我的心虚,他十分自然的夹了一筷子咸菜搁在我的粥碗里,我愣愣的看了他半晌,直到听到了风灵的干咳声才撇开了视线。
老脸一红,自我唾弃了一番,叫你傻,叫你愣不就夹个咸菜嘛,暗自一想,下次叫我夹个鸡肉给我才好。
我猛地啃了一口馒头,正打算咀嚼,人群中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叫。
我挑起眉毛望去,这实在要感谢我身为龙的视力,透过窗户我清晰的看见百米外的大街上一只巨大的鸡在拍翅膀,我吃惊的有些呆掉,方才想到要吃鸡肉这便送上了门,这委实太快了一些,我细细打量那只鸡约莫十数米看身上那颜色这品种恐怕是个山鸡,但我仍是感慨一声,莫非这里的伙食如此丰盛?
我眼前一花,风灵已经冲了出去,我本打算叫住她,但是刚张了口那原本还在嘴里的食物顿时卡住了我的喉咙,我一口气愣是没能提上来不一会儿我眼前一黑便翻白眼了。
好在沧澜及时在我背部一拍,将我卡在喉咙口的馒头给拍了出来,大约是我这幅模样着实狼狈,连沧澜都有些经受不住,皱眉道:“瞧你,都噎着了。”
我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似乎方才,我险些成为了开天辟地一来第一条被馒头噎死的龙,若当真如此死法委实太过惨烈也冤枉了一些。
第二十三章
我的思绪偏的老远,久久才回过神来,只见沧澜撑着下巴目光在我与窗外来回,此刻见我回望他便冲着我笑了一笑。
只怕他实在是不知道顶着他那张脸这番笑来于我的杀伤力实在巨大,至于我失态的表情实在不提也罢。
只因眼下却委实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强迫自己望向风灵,此刻风灵已经接近了那只山鸡,我匆匆趴在窗口望去,只见风灵将手上的白绫抛出在那山鸡脑门上狠狠一击,那山鸡被击中之后大力的嘶吼一声,扬起翅膀便往风灵身上扫去。
我委实被山鸡那气势如虹给唬住了:“你说风灵打得过它吗?”
沧澜抱臂而笑:“若是连一只壮一点的山鸡都打不过那她这么多年岂不是白白修炼了?”
我不禁翻白眼:“可是这只鸡不只是壮而已啊。”看看那一脚一个房屋的气势,再看看风灵那飘在半空的小身板我顿时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沧澜道:“你若不放心尽可以去帮她。”
我严肃道:“我还是在这里不妨碍风灵的好。”
沧澜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笑了:“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我受之无愧,便堪堪受了他这句。
我暗自打量那山鸡是何品种,又是哪里来的妖怪,怎么青天白日里便在大街上闲晃,将这话与沧澜一说他却摆出个十分无奈的表情。
他道“你若何时开了窍,那地府的冤死鬼少说也得少一半。 ”
我被他说得一阵尴尬,呐呐反驳道:“不至于吧。。。。。”
他却未在说话,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脑中却不知怎地就想起昨夜他与我说起的那什么‘引蛇出洞’,心中顿时一惊。
好在我总算没有忽略他话中的意思。
我呼吸不稳的指着那只巨大的山鸡压低了声音问他:“这是你弄出来的?”
他淡定看我:“若你说的是那只鸡便不是。”
我暗自松了口气,心想着沧澜果然还是有些理智的,知道这么大一只鸡出现在大街上是多么碍路的一件事。
却听得他下一句道:“我只是吩咐了一声让个空闲的妖明日来街上转转。”
我颤抖着声音道:“这真是你做的?”
问完之后却也未听见他否认,但我们都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词,他的名字叫‘默认’。
我觉得此刻却是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来支撑我的身体不倒下去。
我强装淡定的将视线又挪回那只鸡身上,再看向依旧风淡云轻的沧澜,将昨天夜里他说的话来来去去回想几遍之后不禁感慨,他这样做委实太过壮观,其实我很想告诉他,做妖尤其是一个好妖,咱真的还是低调些的好。
此刻,只听闻那山鸡尖锐的嘶叫了一声,竟然口吐人言,我四下看看,好在周围那些人已被山鸡吓跑了,否则见到一个会说话的鸡恐怕比见到一个飞起来的人更加惊悚,那山鸡道:“你分明也是个妖,为何助人?”
风灵脚踏祥云,冷哼一声蓦然幻化出一柄长剑直指那山鸡:“修得将我与你等为祸人间之妖物相提并论。 ”
我暗暗鼓掌,此刻的风灵委实比那些个天上的神佛看着威严许多。
山鸡嗤笑一声:“你也不过是个妖,傲气个什么劲?”
我委实想冲上去教训这只鸡,你自甘堕落也就罢了,怎么还不许人家学好呢?看看风灵,多好的苗子,哪是你这等野鸡可以媲美的。
大约是我面上表情过于丰富,沧澜伸手来捏捏我的脸蛋,还恶意的往两边扯了扯,笑道:“是否所有龙族都如你这般?”
我乍一听他这话有些反应无能,再略一思索,他这口中的含义似乎不是贬义,于是严肃的回答他:“恐怕不是。”
沧澜笑了:“我想着也是,若皆如你这般,那凡间那些人可怎么活?”
我怒了,张牙舞爪的朝他挥过去,却被他一只手给化解了。
他道:“好好看着,精彩的可要开始了。”
我听了他的话便往那处望去,近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但远望却是非凡,我视力良好,所以天上那么大一片乌云自然不可能看不见。
我道:“要下雨了?”
沧澜:“。。。。。。”
过了半晌才听得沧澜重重咳了一声,我也觉得这话说的实在有些奇葩,顿时尴尬不已。
我极力补救:“我知道了,这定是那个功力深厚的妖怪。”
说罢期待的望向沧澜。
这话的依据来自当年的齐天大圣也就是眼下的斗战胜佛之金口。
那时候我尚小,正是招猫逗狗的年纪,对于这只浑身是毛又身披袈裟的猴子极为有好感,要说起这只猴子的事迹却是多的三日三夜也说不尽的。
虽说那时我年岁小,但多多少少的我也听过一些,他与我谈起在人间平妖之时那些个妖物的出场方式千篇一律,不外乎乘着乌云与乘着白云两种,我听完之后还感慨了一句,那些云实在太忙。
眼下却正好拿来借鉴一番。
沧澜托腮:“虽没有说到点子上。。。。。。”
我打断他的话:“怎么?难道我猜错了?莫非来的是雷公电母?”
沧澜失笑:“方才原想说你这话虽未说到点子上也差不离,你倒好直接将自己给否了。”
我有些憋屈:“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他道:“你自个儿看下去便知道了。”
我撇撇嘴,心中愤愤,却终究将视线挪到那朵看似雨云的云朵上,仔细一看果然看出这云与一般的雨云有些不同之处。
我本为一条白龙,身属龙族,虽说我爹妈为妖蛟但毕竟我乃是货真价实,这雨云我布过千百回是断断不会看错的,那朵乌云看着好似雨云,云朵之中却隐隐透着红光,这万万不能是一朵正常的雨云该有的模样。
我原还想开口再问,但见这云来势汹汹十分迅猛,不一会儿便已将这边的天空笼住了大半。
我不由道:“看来这妖怪很是厉害啊。”
沧澜似笑非笑:“那可不是妖。”
我问:“那是什么?”
沧澜:“魔。”
沧澜的声音向来温和,轻轻略过我的耳边却生生的害我打了个寒战,莫名的发起抖来。
我有些支撑不住,拉住沧澜的衣袖,快要哭出来:“咱们赶紧跑吧。”
沧澜问我为何。
我却想起多年前的一桩事情来。
第二十四章
魔这类生物其实我确实遇到过,那时候我才被师父接回了渤海,正是幼年,统共也不过胳膊粗若是眼神差点的保不齐便将我当成条四脚蛇,我原本拘束,那顽皮的秉性乃是后来师父一点一点疼宠出来的。
那是我第一次出海,但时运不佳便遇到了两魔相争,他们争得是什么我却不甚清楚,只是从他们的言语中听来大约是离不开女人这种生物的。
那时候我躲在礁石后面不心中万分挣扎,既想着偷窥又怕他们一个不慎便要了我的小名,但当时年岁小,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便真将自己卡在那礁石中间的缝隙里看了起来。
那一战说不上惊天动地却是无比血腥,眼下回想起来我甚是后悔。
那魔的战斗比之妖的又显得不同,一招一式便可移山填海,他们不过一个照面渤海上便起了几丈高的波浪,那在海上折腾的本事却是一点也不下去海中的龙王。
好在我被海浪给拍晕了。
后来师父告诉我那两只魔将渤海四周数百里全部淹没,死去的人堆起来有山那么高我才彻底意识到之前那种行为是多么危险。
这件事给我留下的阴影极大,直到如今回想起来我仍是浑身寒战。
我咬咬牙开始普及知识。
关于魔其实我知道的不多,但这不多的知识中却足够让我了解,凡人长把妖魔放在一处,便是我也经常道‘妖魔,妖魔’,但事实上妖与魔是完全不同的,这不同之处便在于心魔。
人间众妖包括如琴裂厉琛一般的妖兽皆是天生为妖物,此乃天定,天命不可改,就好似我是条龙,这辈子我便注定成不了虫。
妖的法力固然高强,固然恐怖却也比不上魔,违反天命者视为魔,魔者逆天而行,大多是原本法术高强的道者因为心魔过盛而堕转,在我印象中魔比妖显得危险的多。
师父曾经语重心长的告诉过我,那些魔心中有劫,多为疯魔,而那妖虽说凶残倒没听说过有疯妖的。
沧澜听罢我的话却是不语,只是淡淡陈述了两个字。
——心魔——
其中意味深长我却没能注意。
犯太岁这个词我不止一次的想到过,当时入锁妖塔里是如此,如今亦是,这已不是运气的问题,我想我这辈子的好运大抵都在之前的日子用的一干二净了,否则为何现今如此多灾多难?
若再联想的深刻一些,大抵便要说上历劫的问题了,莫非是佛祖见我那真龙之身来的太过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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