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霄静默半晌,凤眼一片幽深:“虽说是教训,但若我不曾赶到,怕是连尸体也见不着了。”
此言绝无夸大,那火龙他应付起来自是轻易,但如果是几人这般的筑基修士迎面对上,别说逃脱,恐怕连尸体也要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清霄虽然语气未变,但血屠终究是从中听出了一丝细微的怒意,不由扬声大笑:“苏映真,本座原以为你为追寻无情大道,早已摒弃了一切情感,只将自己当做无情无欲的死人,没想到你也是会动怒的,倒真让本座吃惊不小。”
乍听见“苏映真”此名,就是清霄也恍惚了一阵,前世今生,他的名字都不曾改变,只是入宗不久便被赐下道号,久而久之,竟无人以“苏映真”相唤,如今算来,竟足足有两百年了。
听到这个名字有所反应的并不只是清霄一人。贺源虽面上不显,但心中却暗暗吃惊,他早就知道自家师尊有一极其忌惮之人正是唤作此名,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苏映真就是清霄真君。
再联想到血屠魔君的陡然出现,原本看似巧合的事情也笼上了一股深意。而且在贺源看来,血屠对清霄不见有多忌惮,倒是在意更多一些,那种矛盾复杂的心思,他只隐隐窥见一点,就不敢继续深究。
血屠积威甚重又喜怒不定,即使身为徒弟,贺源也不想挑战他的忍耐程度,但思维仍是微妙的拐了个弯:师父向来心思莫测,怎么到了清霄真君面前,竟变成了如此易怒的性子。
他正想着,就听清霄徐徐言道:“你也是修道数年,怎作如此妄语。无情道并非仅指太上忘情,而是于我而言,无论是人,亦或走兽草木,都无甚分别,唯有‘道’之一字,如江河映日,犹在心间。”
他这般从容道来,神情不曾有丝毫波动,仿佛所言不过是天经地义的纲行常理,但在场诸人听见,望着他冰雪雕成的容颜,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像是冬日里被一盆冰水当头泼下,将全身血液都冻结起来,艰涩的难以思考。
血屠魔君当即变了颜色,刚要发作,就正对上对方平静无波的眼神:“苏映真乃昔日之名,从此也不必再提。”
此言一出,血屠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嘴唇紧抿,侧面绷出坚硬锋锐的线条:“多说无益。你若想将这几个小辈带走,自然要胜了本座才行。”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面巴掌大的黑色小幡,迎风便长,眨眼就有了六尺高度。
这黑幡甫一拿出,整个空间内就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耳边似有厉鬼哭号,连空气都阴冷了几分。
此幡颇有来头,乃是凡间战乱之时,以十万兵将的性命与怨气祭炼而成,天生就有扰乱心志、侵蚀魂魄的作用。后来斗法之时,又不知禁锢了多少修士的怨灵,威力愈增,着实是数一数二的邪道法宝。
元衡之与昭烈云等人的筑基道体本是寻常兵刃也伤不得的,可此时这黑幡仅仅只是取出,就感到一缕阴冷气息从骨缝间渗透而入,一身灵力竟是只剩下十之一二。
贺源的脸色也不好看,他身为金丹修士,受到的影响要小很多,即便如此,也被那阴邪之气搅得心头烦乱。
血屠魔君低咤一声,双臂如举千钧,当黑幡挥下之时,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他是元婴后期的修为,此时催动黑幡,顿时风云突变,整块天幕都被乌云重重遮住,从厚重的云层中传来轰隆的闷雷,整个世界都昏暗下来,憧憧鬼影发出或扭曲,或诡异的笑声,瞬时血芒暴涨,贯穿天地,挟着灭绝生机的威势摧枯拉朽向清霄袭去。
清霄虽是元婴中期,比血屠差了一个小境界,但他怡然不惧,问道剑发出清越不绝的长吟,剑身震颤之下,寰宇随之倾倒,当那一剑真正挥出之时,山岳崩颓,四海倒卷,天上地下,再没有比那剑光更辉煌的存在。
眼看着自己的攻击被拦下,血屠却不怒反喜,大笑道:“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如此,便痛快一战!”
话音刚落,众人只见两道修长身影倏忽交错,血屠与清霄竟是舍弃了法术,用最直接的方式激烈交锋。
一招一式,看似随手拈来,但仔细观之,无不与天地相合,其中蕴含的玄妙之道,只教诸人看得目眩神迷,心中所得,胜过闭关十年。
尽管此时仍然身处敌营,但昭烈云与上玄宗几人已经完全被两大元婴真君的交战吸引了全副心神,顾不得其他,自然也就倏忽了对周围的戒备。可现在除了他们以外,意识清醒,战力犹存的还有一人——正是贺源。
一开始贺源的目光也被吸引而去,但他虽外表轻浮,实则心志坚定,不一会就回过神来,只是仍有忌惮,这才不敢动手。可当下二人激战正酣,清霄无暇他顾,贺源没了顾忌,又如何会将区区几名筑基修士放在眼里。
只见他身形如鬼魅一闪 ,转瞬就出现在几人面前,折扇带起的罡风轻而易举的削断了顾绮年一缕鬓发,若不是她躲得快,恐怕如花容颜也要添上一抹血痕。
顾绮年惊魂未定,就听贺源悠悠叹道:“几位若是再不束手就擒,下次我可就不敢保证能避开顾仙子芳容了。”
几人心中只是冷笑,要是真的束手就擒,恐怕就不是脸上受伤这么简单了。
众人战作一团,虽然身上带伤,但有清霄同在此地,比之方才底气要足多了,一时竟然也能够勉强相抗。但修为上的差距毕竟清清楚楚的摆在那里,时间一长,胸中的那股气渐渐消散,很快就被贺源单方面压制下去,毫无还手之力。
清霄虽与血屠交战,但以元婴修士之能,便在此时,神识覆盖之下周边情形也一览无余,见昭烈云与上玄宗几人被压制的如此厉害,原本平稳的心境也出现了一丝波动。
他的修为本就不及血屠,此时再一分神,立时被对方抓住破绽,黑幡重重击上左肩,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声,左臂瞬间软绵绵的垂了下去,显然整块肩骨都被击碎了。
清霄神情丝毫未变,仿佛那一击是落在了别人身上,只是面色更苍白了几分,几乎显出一种透明的质感。
如此一来,清霄的战力自然大打折扣,血屠却趁此良机加大攻势,胜利的天平渐渐向这魔君一方倾斜。
只是还未等到清霄落败,昭烈云五人却首先支撑不住,眼看这面情势危急,清霄问道斩下,向贺源发出雷霆一击,就在这一瞬间,他背后空门大露,只听见几人焦急的喊声,后方就传来了一股恐怖的吸力,天地间飞沙走石,狂风四起,他只感到一条手臂缠上了腰间,随即就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实况小剧场:基友的蠢♂萌外教(下)
Dale的事迹还有如下一件,一次他在另一个班上课的时候,投影仪突然坏掉了,然后找人来修,估计要十分钟才能修好。那下面课该怎么上呢,dale翻开教案,上面第一条写着自我介绍,他之前已经介绍过了,然后再看第二条,写着←ppt,可投影仪坏了啊,要知道外国人的思维都是直线型的,只能按计划一条一条来,现在ppt没法用,dale就整个人都不知如何是好了,他一急,又开始在讲台上转,然后不停的自言自语,最后把十分钟都给自言自语过去,用修好的投影仪开始放ppt
今天和基友在B站上一起看游戏实况,笑尿233
25浮生(一) 内含配
他从混沌中醒来时,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 他低下头,自己身上穿着质地精良的素缎中衣,摸上去是冰凉而顺滑的质感,身下的乌木雕花大床纹饰精美,其上祥云瑞兽,栩栩如生。 再看房内装饰,无论是墙上悬挂的雪霁寒梅图,抑或摆放的描金荟山瓶,富贵中透出清雅,其余物件,也都放置的恰到好处,既凸显出了本身的特点,搭配起来又毫不突兀。
显而易见,此间主人不仅出身高门,品味也是不凡,当是世家公卿之后,才能有如此底蕴。
可是看着周围一切,他却只有茫然:我。。。是谁?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像是一团迷雾被层层拨开,一个名字隐隐浮现在他心底。对了,我是叫做昭烈云。
一想起自己的名字,他的思维瞬间清晰了许多,只是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房间里却仍然没有头绪。 他刚起身,想要四处看看,也好想起更多东西,就听“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从外头进来了一个端着水盆的丫鬟。
那丫鬟穿着齐胸襦裙,容貌秀美,看见昭烈云不由惊呼一声,急忙放下水盆,过来扶住他:“大公子怎么起来了,您头上的伤还没好,应该多多休息才是。”
听她这么一说,昭烈云这才感觉到隐隐的疼痛,伸手一摸,头上果然还缠着一圈绷带,他下意识的问:“我这伤是怎么来的?”
那丫鬟惊讶道:“您不记得了?前些日子您和威远侯家的四少一起去城北打猎,结果不慎坠马,这才受了伤,宫里的太医嘱咐了要好生静养呢。”
“原来。。。是这样。”昭烈云喃喃道,随即像是下定决心,对那丫鬟道:“其实我这一伤,有许多事都记不清了,眼下竟如在梦中一般。”
那丫鬟见他神情严肃,不像是玩笑模样,小心翼翼问道:“那、那您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昭烈云沉默半晌,“我只记得我名昭烈云,除此以外,再无印象了。”
那丫鬟怔怔的望着他,良久连声音都抖了起来,“您且等等,”她转头冲门外喊道:“晴雪,快去请夫人前来!”
不一会儿,一名气质高雅的中年美妇就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下来到昭烈云面前,还未说话就先红了眼圈,抚摸着他头上的伤口就哽咽了起来:“云儿,你可别吓为娘,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昭烈云摇了摇头,随即迟疑着问道:“这位夫人,你说你是我娘?”
那美妇一听,整个身子都晃了几晃,周围的丫鬟忙扶住她,之前端着水盆的那个显然在丫鬟们中极有脸面,凑上去担忧道:“夫人,您没事吧?”
“不用管我,”那美妇无力的摆了摆手,“烟蓝,你赶紧把王太医请来给云儿看一看,再将此事禀告给侯爷。”
烟蓝应声退下,美妇握住昭烈云的手,已是泪盈于睫:“我苦命的云儿,不过是出去打猎,怎么就搞成了这副样子”
丫鬟们忙劝她要保重身体,不要太过忧伤,昭烈云眼看着这美妇哭的梨花带雨,却总感到一种淡淡的违和,这违和正像一堵无形的墙壁,将他与这些人隔在了两面。
没多久,这些人口中的侯爷与王太医就一前一后进了房间,被称为侯爷的那人年近不惑,但保养的极好,不仅看不到几条皱纹,身形也是高大挺拔,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昭烈云有着和他如出一辙的英俊轮廓,那美妇捏了捏昭烈云的掌心,低声道:“云儿,快叫爹啊。”
他感到别扭极了,那个字在舌尖徘徊了半晌也没有吐出,最终还是用了另一个疏远些的称呼:“父亲。”
侯爷神情复杂,目光紧紧盯着昭烈云,半晌转头询问正给他诊脉的老者:“王太医,犬子如今这般到底是何情况?”
王太医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语气不紧不慢:“侯爷和夫人不必担忧,大公子只是因为坠马,头颅内产生淤血,这才忘记了许多事情。只要好好调养,等到淤血散去,这症状自然也就消失了。”
美妇紧张的问道:“那我儿何时能够痊愈?”
“这——”王太医顿了顿,随即摇头道:“老夫也说不出准确的期限,但夫人可以多与大公子说些熟悉的事情,也许就可以早日唤起大公子的记忆了。”
那夫人呜呜哭了起来,“怎么偏生是我的云儿遇上了这种事情,好好的一个人,现在成了这种状况,今后可如何是好”
“好了,”侯爷低声斥道,“你身为镇北侯夫人,一府主母,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烟蓝,你替本侯送送王太医。”
王太医拱手道:“侯爷多礼了,老夫再给大公子开些调养的方子,便请烟蓝姑娘一并取来,按时给大公子服用。”
等送走了王太医,镇北侯在屋内踱来踱去,看见夫人又在抹泪,昭烈云却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怒气顿生,指着美妇骂道:“你看你养的好儿子,不过是出去打了趟猎,就能把脑子摔坏,说出去旁人还不知要如何嘲笑,只当我镇北侯府后继无人,养出了个一无是处的纨绔!”
侯夫人眼泪都逼了回去,气道:“哪有人像侯爷这般糟践自己的儿子,云儿何德何能就能被称作纨绔,他也不是摔坏了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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