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阎启林真正下定决心追随贺东也是那次历经生死时,冰冷海水中只留下一抹温暖,霸道却温柔,中途强撑着清醒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才报了贺东的名字和电话,想着如果那人真的出现并救醒了自己的话,就相信人世间真有这么一个会对自己好的人,也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那时候还以为贺东人在国外呢,不过真的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他,就知道此生逃不开了。
“怎么没想过趁机把我暗杀了?那时候机会可多了。”
阎启林一听,抬首快速扫了他一眼,又微微垂着头说:“没有。那次暗杀失败的惩罚已经受过了,任务算结了,黑圈也有规定不能向同一个目标出两次手。而且,不是和你做了交易?我不会言而无信还自找没趣对上贺家。”语气里怎么听怎么带着点小别扭,哪有人这么问话的,不过也正因为有这样的问话,才说明彼此心里真的不介意了。
“真的啊,没有一点舍不得才不下手?”贺东更坏了,戏谑的说,好像非要证明当时不是自己一个人自作多情。
“油嘴滑舌。”低低的声音很小声,贺东还是听见了,阎启林耳朵尖却红了,自己不知道而已,落在对面人的眼中那就是绝对不可抵抗的诱惑。
贺东只需要轻轻向前一点点就能勾住不停晃在眼底的耳垂,滑嫩柔软,微微的粉红,浅浅的舔舐一下就更红了,牙齿轻轻摩擦着,调皮的舌尖却向上描着耳朵轮廓。
他的呼吸粗重起来,在阎启林的耳旁如雷鸣般敲击着心房,不善此道的他趁着这个人手脚还比较老实,施展擒拿招式把他反锁着,自己挪了下位置退开一点距离,他今天要谈的话还没说完,过了今日要再提起自己也许都没有勇气了。
贺东挑起眉,一脸不爽的看着人,一眼望去愣怔了……彷如又见了第一次初遇时的那张脸,明明艳如桃李却冷若冰霜般无动于衷,隐忍的一股子禁欲气息,光滑细嫩的面上矜持的神色被脸颊处的嫣红打破,眼底压制着生理上的欲。火反应,带着誓不罢休的坚持,贺东挫败的示意他放开,自己伸手倒了一杯凉了的咖啡,咕嘟咕嘟灌了下去,把阎启林的阻挡也无视了,喝完,灭了火似地叹了一口气,翘了修长的腿交叠着伸出去,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神情倒是专注的倾听样。
今天的谈话太艰难了,阎启林简直要无言以对,好在他知道有些话是非说不可,越拖越麻烦,才无视贺东带点安抚意味地说:“今天把要说的都说清。找个时间我要去一趟黑圈解约,一个人去,你应该知道,黑圈有黑圈的规矩,总要按照规矩走,别担心,我能脱离。还有就是,我想问问你是怎么看待我的病情的。”
此言一出,贺东只觉得头顶一盆冷水浇下来把些心猿意马通通扼杀,刚刚才真是昏了头,也不知道自己自喻对性事没有强烈欲望的人怎么每每一遇到这个人就破功,急切得犹如十八九的年轻小伙刚刚食髓知味那样一天都离不开。
“你没有病!”斩钉截铁的声音掷地有声般脱口而出,贺东从未想过这些会变成阎启林的心结,哪怕阎单魁说得再言之凿凿他也并未在意过,说实话,这个世界有谁精神上没有点扭曲病态的呢,包括自己也许只是不那么极端的体现出来而已,他知道阎启林也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或许这个世间他唯一在意的也就是自己的看法了。
“你看着我的眼睛,我不会对你说谎也不会隐瞒,你没有病,别胡思乱想。不过,不要再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哪怕为了我也不行。”
好一阵沉默,阎启林才主动靠着他,神情疲倦,压在最后说,才是最深处的心结,自从精神上遭受巨变合二为一之后,一直都有着违和不适,时而是少年期的自己,时而如杀手般冰冷,时而又两个合一冲突重重,到后来陪着小玉他们时间虽短,却也逐渐把握好心态,那点微量的亲情拉近了距离,让陌生的少年与现在的自己彻底重合,到了贺家才是这样一番模样,是刻意展现也不是刻意,毕竟以后就会是这个样子了。
此刻他一放松了心怀,好像过往所有的劳累一并而发,犹如弹簧压缩到了极限被放开,反弹也是最高最猛的一样,心底轻松中又夹杂着卸去负重的失重感,再多一个字也不愿意说了,身体还隐隐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贺东看着这样的他,真是无奈又惆怅,这个人还是习惯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把人横抱起身,不顾他微弱的反抗,直接放到床上让他今天好好休息放松一回,自己也还是握住他的手,守在床边陪着,轻声的随意捡了些话题说着。
这一觉是阎启林清醒状态下睡得最安稳绵长的一觉,昏天黑地般竟然直到晚上。
贺齐来催了两遍,哪怕仅是29岁生日,哪怕贺东再三表示过这次生日不过,父母还是坚持吃一顿家宴,只有父母那边及老一代心腹和贺齐他们一起庆祝,现在就等着主人公牵着心上人一起出席了。
再让父母等下去也不好,到时候阎启林醒了同样会在意,贺东看着他熟睡得恬谧的脸,再不忍心也只好把他叫醒了。果然,明明是睡意朦胧的人,一听说自己父母派人来催过两遍,睡意立马消散得无影无踪,洗漱换衣的速度堪比军人,短短几分钟神清气爽看不出是个才起床的人,只是神情带着点强自撑着的冷清,估计他自己也没想到一觉到天黑。
在贺父别墅里摆开了一台加大号的圆形餐台,这还是特意定制的台子,只在这种家宴时才会摆出来使用。等到贺东两人姗姗来迟,其他人都已就坐留出贺父贺母两边各一个位子,他们毫无选择余地的只好分开一人坐一边。当家最大没有错,当有老人在场时也只能靠边退居其后,此时此刻身份都被抛开,老一辈人里阎启林只看到贺蓝一忍着抽搐的嘴角津津有味的瞧着贺东,而当初脾气暴躁的贺蓝三还是那副不爽快的脸色瞪着他们两人,被贺蓝一扯了衣角后才收敛了神色,可怎么看也不像是开心的样子。再看贺父贺母,倒是没有显露一点不适和勉强,贺母还很自来熟的起身拉着阎启林,让他就坐在自己身边,反观贺东一头雾水偏要噙着笑意,眼里藏不住的好奇时不时就瞥向这边来。
要说最会做派的还是贺父,大家之长风范展露无遗,纹丝不动的任你们瞎折腾他自老神在在的摆着个威严脸色,微微柔和点五官,在贺东看不到的角度照样给了阎启林一抹鼓励,也不知道他那是不是成精的狐狸眼从哪看出了阎启林确实需要点来自长辈的支持。
与贺东最亲近的麾下五大将倒是自在多了,没了外人的家宴少分尊卑,打从这两人一进门就挤兑着挤眉弄眼,贺齐更是胆大包天的揪了阎启林懒觉睡过头的小辫子,一时间席面上热闹非凡,庆贺声,笑闹声混杂,阎启林都有点眼花缭乱的感觉,这根本就不像黑道第一世家的派头,没有等级森严的拘谨,没有莺歌燕舞的喧嚣,更没有勾心斗角的奉承,连一向爱静的阎启林也感受到一份不同昨晚的氛围。昨晚也差不多都是贺齐等人围坐身边,也是一样喧闹的欢聚,可他就如局外人融入不进去,但今晚不同,不管是上首的贺母还是下首的贺齐,甚至是原先不对盘的贺一,也都笑意吟吟言辞恳切,全当作一家人来劝酒夹菜。
阎启林在贺东眼里,就是一个坠入凡尘的精灵,被周围人一点点染上烟火气息,虽也只是一点点,还是那副平静的容颜,却明亮得让他转不开眼。以前那个冰冷如玉的阎启林,精致得让人不愿亵渎,此刻的阎启林,同样精致,然而自有一份温润沁人心肺,平静不平淡,冷漠不寡情,贺东心怀感谢的看了看周围一桌子人,特别是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是否他们昨晚相谈甚欢,否则怎的一夜间就转变了如此态度?
贺东从小就接受训练去了,难得的休息日也碰不上父母,母亲眼里一心只有父亲,又醉心于自己的研究,等现在他们闲下了贺东却不太愿意过来陪伴,强扭的瓜不甜,对着父母他很恭敬,比如母亲很喜欢玉器,但凡外出巡查遇到好的也都会出手买回来送与,可也就只能这样,如别人家母子般绕膝相伴是绝不可能的。
好在父母虽忙碌两人却感情深厚,只得一独子也深为关切,连带着他们身边的几员大将倒是从小教过贺东不少东西,作为当时的能人各个本事自然非比寻常,是以这两代人竟关系和谐亲密得很,也算贺家的一大奇葩。
“呜呜呜……为什么不能进去?我偏要进去,哥哥都是骗我的,我不信。呜呜……你让开,我一定要进去。伯母……快来啊,我是湘湘啊。三伯伯,湘湘要被赶走啦……”
含着浓浓哭意的女声,明显被拦在别墅院门外,隔了这么远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可见声音并不小,台面一下子声息全无,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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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重新认识(倒V)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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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母霎时手足无措起来,手上正夹着的一片鱼本来是要放到阎启林碗里去的,一惊之下竟然抖落在台面上,讪讪地收回手坐立不安,她看看贺东,又转头看看阎启林,耳旁还在传来哭声,最后撇着嘴自己也难受得求助于贺父,指望他来做主给个主意,说来说去,还是她自作主张平时言语里流露出了中意湘湘的意向。
不过,外面的保镖得到不让人打扰的命令,却并没有想到湘湘会来,毕竟今天其实是贺连希一脉主事人愿意跟随的都会在今天撤离,贺六为这个事情忙碌了好久,他是最诧异的,明明看着人都出了贺家,没想到这贺连湘竟神通广大到还能奔到这里来哭闹。
贺六是主管贺家内部事物的,一想通就呼一声起身,要去责问一下保卫这个人怎么进得了贺家大门的,简直是拿家规当了儿戏。
被提到的贺蓝三原本还按兵不动,毕竟自己老大都还没发话呢,再见贺六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是要对着闯门的湘湘做什么似地,也呼的踹开椅子,刺啦一声拖着地板响得刺耳,他那架势是要拦着贺六不让他出门,眼神却总是飘向贺父讨要说法,这一桌子里面除了贺母,就只得他和那丫头关系最好,也因此他是最不待见阎启林的人,总觉得那是人模人样一个大男人非要跟他的宝贝丫头抢男人,不管那一点都心头火起。
毕竟是贺父身份的别墅,贺东并不做声,扫了一眼周围人的反应,特意多看了两眼阎启林,之后就静静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按兵不动。
他这一不是表态的表态,除了贺六其他四人也都不动如山,除了不说话之外,仿佛没听到耳边的吵闹。
阎启林是从来就没有变化,还优雅无比地用纸巾清理了贺母掉下的鱼片,那神情真是气定神闲事不关己一般,只是停处理了鱼片后在那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又回到贺东说的得道神仙似地把自己隔离开去。
说起来长,其实也不过就是贺连湘在外几句话功夫,场面局势就一目了然了。贺父咳嗽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贺蓝三去把人接进来,就这么在门口哭闹,太不成体统,简直有辱门风,他有点皱眉斜睨了贺母一眼,那意思就是看看这就是你挑的儿媳,还真不如儿子自己挑的好,弄得贺母更加郁闷了。
“怎么哭得像个小花猫一样,别哭了,再哭就难看了哦。”贺蓝三的声音,和风细雨得真不符合他那微胖的身材。
“呃,我不哭了,我只是太难受了。三伯伯,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要被赶走。哥哥说以后不能说自己是贺家人,我就是贺家人啊,我姓贺,呜呜……我还要嫁给东东哥哥呢……三伯伯你帮帮我……”
随着越来越清晰的声音,贺蓝三扶着一位二十出头的美女进门,劲爆的装束,曼妙的曲线毕露无遗,看这份自信,本是个现代出色的坦率热辣性格,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划花,好在不是浓妆,反倒映衬着一双杏核美目更多了一抹我见犹怜的脆弱,夹杂着两种不同的美,也算得上姿容出众,贺母的眼光可见也不算差劲。
不过奈何她到门内来那最后一句话有点耸人听闻,若平时小打小闹的撒撒娇还可以说成是可爱,在这种场合如此大刺刺口无遮拦,那就是当不起贺家百年世家的严谨家规调。教了。
阎启林耳朵一动,噙着笑眉眼一挑瞥了一下贺东,眸光里含义不明。
贺东没发话,贺母捺不住了。她只是有点这个意向,可从未给过任何许诺的,只等着儿子满了一年任期不那么忙以后再来撮合,再说了她还是很有分寸,对湘湘这孩子爱粘着她,又有天赋,自然的也就多关爱几分,算起来比起自己儿子在一起的时间还多,但无论如何在一位母亲心里始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