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过更好的日子,平凡的日子,有人陪伴的日子……
衣服并不够大,贺东的大掌一上一下缓慢坚定的摩挲着他的背,这样沉静祥和的人儿在自己怀里,他心底一片柔软。外界任何想要伤害到怀中人的人,势必要受到他疯狂的回击,以前他不在乎,甚至还带着点戏谑心理,以期给生活增添点乐趣。可现在这些人的做法危及到他不能承受的失去,那么,贺东的血性就不会再掩藏,只等着把阎启林送到安全处,他就立马带人回本宅,先把贺家内部都收拾一遍,安稳了大后方才敢把人接回去。外部敌人他并不担心,只要没有人背后捅刀子,凭着贺家的能力,还没有谁能真正威胁到他和他的人。
“在想什么?”贺东问起。
阎启林一直都很安静,不过此刻贺东能够感受到这份缱绻并不止自己一个人享受,他迫不及待要分享阎启林更多的心事,好的坏的过往都会一并接受,也要引导这人学会与自己分享,学会对自己的信任和依靠,他们还有长长的未来要一起度过。
暖和的手掌调皮的学着也在腰上摩挲起来,感受着手下肌肤一阵收紧,阎启林无声一笑,才回答:“什么也没想。”
贺东不信,而且腰上捣乱的手掌带着一丛丛火苗似地温暖得令人燥热,他故意板着脸双肘一夹不让阎启林移动手臂,想着这么黑也看不到神情又放松下来,然后声音放低了带着几分暗哑,用着一丝魅惑的磁性,几乎贴到阎启林耳根上才开口:“我不信。林,是不是想我了?”
阎启林手臂被夹着一顿,正要反击,听了这话,耳根一热,随后真要大笑起来。他一直知道贺东很自傲,一副温和微笑的样子都是装给外人看的,实际骨子里是惟我独尊的霸气,机智过人不说,还拥有着野兽般的敏锐直觉。
“我想的是……”阎启林难得调皮正想叉开话题,找个能让人跳脚的灭灭他高涨的火焰,他还想看看贺东更多的另一面,以前浪费了时间,以后他要珍惜两人相处的每一刻。也许真是上天注定他要遇上这个霸道的男人,在他面前阎启林从不需要伪装,相信即使伪装了也会被识破,从他们第一次遇见开始。
话未完,一阵细碎的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人未到声先至:“当家,有人,应该是一个。”
是贺武的声音,四周除了自然光和偶尔野兽绿油油明灭不定的幽光外,他们都没有再亮过灯,贺武到了跟前将他的发现汇报后,开始联络贺泽。
相拥的两人迅速进入状态,马上分开后整理好自己。
贺东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线,他没有想到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跟随得这么紧,这是个追踪高手,和这种人交手很令人头疼。
“这个人是要等后面的包抄,还好被发现了,我去处理他。林你和贺武去找贺泽。”
贺东没有犹豫,这个跟踪的人不能留,不然飞机到了他躲在暗处放冷枪一样是危险,只希望他后面尾随的大批人马还没有完成包围。
正巧这时传来贺泽的口哨声,这是他们的暗号,黑暗里为了避免误伤。
贺泽告知十分钟后飞机能到,并且前方不远处有个比较平的山坳,零碎山石不少,高大树木基本没有,在那里放下软梯很安全。从这里过去,如果是开阔的平地那只要一两分钟,可这种情况,预计要五六分钟才能走到,这还是贺泽侦查后才找到的比较好走的路。
飞机一旦靠近,附近有敌人的话就变成活靶,那就是直接暴露目标了,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贺东没改变决定,迈前一步在身边站着的阎启林嘴唇上印了重重一吻,退开后也不管是否黑暗,对着他的眼睛说:“到飞机上等我。别让我担心。”
随后他对贺武贺泽命令道:“把他安全带上飞机。”转身迈着稳健步履,如丛林中的豹子般奔向贺泽刚才过来的方向。
不需要自己去冲锋陷阵,只因为自己身上有伤,阎启林按捺下心底的不适和不安,他配合着两个保镖的护卫向着山坳走去。
阎启林知道这时候他不能成为贺东的负担,贺东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安危,逞强的后果是影响到他的判断,带去危险,但是阎启林从来不是一个弱者,这一回就算了,养好伤以后做他并肩作战的伴侣,不会丢下他一个人面对敌人,不会做他护卫下的夜莺只知道等候。
果然,才走到山坳附近,黑黝黝的草丛中还是能看到一些石块的反光,这块空地确实适合软梯登陆。
不一会儿,听觉灵敏的阎启林就听到了不属于大自然的声音,相信很快飞机就会过来,贺东还没有影子,他的心被吊着始终无法平静,比自己面对无数次危险时更忐忑,怕他受伤,怕他来不及赶回来后面敌人就追上了,紧攥着的手心冒着汗,山坳处的冷风一吹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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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有惊无险(倒V)
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大;一闪一灭的光逐渐清晰起来。贺泽发出信号,贺武高度警戒着四周。
终于,遂着信号而来的直升机停在上空,贺齐和贺三两人都在;通过联络他们已经知道这里的情况;飞速的放着软梯;他们居高临下的监测着周围;有了红外装置;扫视一圈后通知下面的人暂时安全;可以开始爬梯子了。
扶着梯子;贺泽让阎启林优先上去自己随后跟上;贺武也紧接着上来了;这时候讲究的就是效率。
飞机上警戒没有解除,反而更加凝重,远处隐约呈扇形包围圈的火光陆续点亮,看来他们也知道来不及包围顾不得暴露了,这些火光正快速直线的都往这里涌来。
“当家来了。”贺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激动,提示着驾驶员随时准备升空。这个距离有一点危险,贺三吃不准对方带着什么距离的枪械。他从红外眼镜看着那个如风般快速跳跃奔跑的矫健身姿由远及近的变大,那是他无比熟悉的体形。
直升机已经调转了方向尽量给贺东提供照明,几秒后执意蹲在门口的阎启林也看到了丛林里的身影,每一步跨越都那么利落坚定,视阻碍如无物般如履平地地快速移动,当他的手抓稳梯子的霎那,直升机立刻升空。阎启林绷着的一口气一散,呼的一下坐了下去,倒把他身后立着的贺齐给吓得退了一步,略带诧异的赶紧伸手要扶他起身。
远处的火光有加速的有停滞的,甚至还传来零星的枪声,看样子他们也是仓促行事并未准备远距离武器,这真是万幸。贺三褪下眼镜放好枪时这么想着,额头上一阵冰凉,他伸手一抹竟然紧张得出汗了。他心底知道这次自己这些弟兄都大意了,不应该同意贺东毫无保护的出门,以后不管怎样他贺三是绝对不会同意了。关了门他转回身看向另一面放软梯处,看着阎启林坐着的略嫌单薄的背影出神。
阎启林挥开贺齐的手,也不回头,只是低头盯着下面的人登梯而上,靠近时伸出手去接人。
贺东从踏稳后仰头就看到阎启林的身影,安全无虞,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继而才察觉阎启林真的变了很多,如此显露的紧张和关注,赤诚如孩童。
他看着贺齐被挥开,看着阎启林微微探出的身子,看着他眨也不眨的眼睛此时明亮中带着焦虑担忧,优美的下颏显得特别的白皙。随着他一步步登高,犹如揭开神秘面纱般阎启林的五官越来越清晰,这是我愿意倾尽全力爱护的人,贺东再次深深的确认。
握住伸来的手,这手心里一团冰冷的汗液,贺东自己干燥的手掌与他交握,十指相扣,却觉得内心如火,炽烈地燃烧着每一处神经。
这一刻,他想起一句很文艺的话: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贺东并没有借助阎启林的力气,灵巧的一蹬就进了机舱。
他还顾及着这人的伤呢,肩膀上的伤口是不能反复裂开的。贺东从没想过这些念头会如此深植心底,犹如本能地跳出来控制自己的行为,当他意识到时,已进入患得患失状态了。
两人退到预留给他们的座位上,阎启林正要坐下,鼻子一嗅,动作也停顿下来,皱起眉头问道:“你受伤了?”
血腥味他们在场每个人都无比熟悉,刚贺东在风口上没闻到,这一坐下空气中就飘荡着,所有人的目光刷的都转过来,不过除了阎启林别人都看不清窝在座位上的人的脸色。
“卖了个破绽他才肯现身。”贺东不在意的说,也没有具体描述的意向。他回头看了周围一眼,大家马上收回眼神,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只贺三送了个救护箱放在走道上后也识趣地马上退开。
贺东只好把小腿伸了出来,这点小伤他根本不在乎。
阎启林听了后没说话,咬着唇只是沉默着卷起他的裤脚,深色的西裤只有一坨血渍看不到伤口,卷上去后看到如他所说只是一道明显的子弹擦伤。阎启林拎过救护箱打开,拿出药水和纱布,手法利落却轻巧的给他包扎伤口。
他知道是因为时间紧急,贺东是这批人的最终目标,他以身诱敌才能出奇制胜,也可保住自己这边的安全。
被人舍命保护的感觉很好,心底泛滥着温热;被人舍命保护的感觉很不好,看着他受伤宁可自己受伤,疼在他身上一如疼在自己身上,甚至更疼。
有惊无险,直升机直飞机场,通过隐秘的私人通道与早有准备的其他人汇合,都换到贺家专机飞离H市。
专机上有专门给当家休息的隔间里,已经休息过一阵的阎启林睁开眼,看着窗外黑黝黝的夜空出神。
“怎么不多睡一下?还早呢,到了我会叫醒你的。”贺东一向浅眠,身边人呼吸频率一变他也跟着醒了。
此次阴差阳错虽浪费了这几天调度的人手,浪费一次给对手的回击,不过能让阎启林从此脱离过去的纠缠,他心底还是很庆幸。
贺东摩挲着他的手,也能理解他此刻纷乱的心情,理智知道要放下也能放下,但并不表示人的情感从此真的不再受到影响,还有未知的恐惧茫然谁都不能避免。
“既然不想睡了,那我们聊一聊。”贺东侧着身,修长的腿曲着搭到他膝盖上,把阎启林向窗的脸转回来,不让他费神去胡思乱想。
“好。你说吧,我听着。”阎启林顺势调了下重心,这人的腿好沉。
“把你和荣柯送到,我就要回一趟本宅,这次滞留时间会稍微长一点,半个月左右。”贺东说着,半眯着眼是笑非笑,既然有人不满意现况,那就不要怪自己手段强硬,让他们一无所有才好掐了他们的翅膀不能作怪。
“这回是我们最后一次分开,等我再来接你,可就再不能后悔了,生死都是我贺东的人。”想起这人曾经放弃过,贺东的语气低沉性感却夹着一股狠厉气势,这个结并不如表面那样容易化解。
阎启林仿佛听不出其中的危险之意,并不因此有何反应,反倒沉吟一下问道:“是不是因为我的伤才不能一起走?”
这虽然是很关键的原因,但贺东还有其他想法。贺家庞大无比,自己才接任不满一年,此任期内几乎可说是每届当家任期中最混乱不安的一年。排名紧随其后的精英都虎视眈眈盯着这个位置,他们身后的老一辈有些甚至会在这个时期不惜孤注一掷,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
这几个月贺东如此忙碌也有此原因,本人并不在本宅,而是由贺六坐镇调度,一边从内部削弱老一辈的控制力,一边从外部稳固新当家的地位,最重要的是安全,一般一年左右同一时期的弟子安分的都会被安排到世界各地去任职,不安分的也会找机会要么铲除要么发配。
而今该处理的都差不多解决完了,只剩下最大一股分支,这里面关系比较复杂。仔细说来,贺东排名第一成了新当家,这股分支寄予厚望的小辈贺连希排名第二。第二是个令人尴尬的位置,这一年贺东要是出了事他就能顶替上位,第二往往身后都有不可轻易撼动的支持,要找到很好的机会才能处理掉。而复杂是因为贺连希还有个妹妹贺连湘,她却是贺东母亲跟前的红人,至于这红人红到什么程度,贺东心底还有点吃不准,这次回去要和自己家里的太上皇母亲沟通了才知道。贺连希的爷爷又是上上代当家退位,如此一来盘根错节的关系令贺东解决起来愈发要小心谨慎。
但是,不管如何,之前贺东都可以循序渐进的瓦解贺连希的势力,但此次危及阎启林安危的做法,甚至有可能遭遇以威胁自己为目的的绑架,光是想一想贺东就心底疼痛不安,这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