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与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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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躁与胆小-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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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明心口一紧,缓缓重复道:“……把豆丁阉割掉……”

听到这里,原本趴在门上的豆丁霎时吓坏了,整个身子抖了一下,脑袋里乱哄哄的,净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陆之明说要阉掉它的那句话。
“老师,按正常情况来讲,阉割宠物并不是什么坏事,就拿阿托里斯·蒂安格尔切洛费诺·捷思基零号做例子,它在一年中会有两次或三次进入发情期,如果给它做了阉割手术,那以后就无需再担心这个问题了……”
门外的豆丁一时听不见里面的声响,急得伸出两只爪子直挠墙,模样像极了一只慌张的小葵鼠。
陆之明沉默的听着电话那头的程曦分析完利弊,最终叹了口气说:“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做法……”
“我想也是,毕竟它很多方面看上去就和一般人类无异……”

程曦提出的两种办法都被陆之明否决了,事情有点出乎意料的棘手,两人沉寂了一阵,程曦开口道:“老师,其实我是这么想的,虽然以别人的眼光来看,阿托里斯·蒂安格尔切洛费诺·捷思基零号还是未成年人,但实际上只要它的成熟期一过,它就已经有完善的体质和能力去繁殖下一代了,所以,第一种解决办法并不是完全不可行的……”
说到这里,程曦忽然打住,陆之明想了想,仿佛了解到某个重要的信息,他问:“与人类进行交配……是不分性别的?”
“是的,”程曦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同以往的情绪,“其实我一开始暗示的就是这个意思,说到对象的话,它最喜欢的人应该就是老师了吧……?”
——陆之明顿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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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静,许梧合上数学课本,头一倒就「砰」的一下砸在了桌子上,两分钟后,他慢慢的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接着把写得满满当当的草稿纸扔进了垃圾袋,又把垃圾袋打包起来,提起它出了家门,打算扔到附近的垃圾站。
许梧走到垃圾桶前停下,手一抛就把手里的东西甩了进去,正在他准备转身之际,垃圾桶旁边有个黑影突然挪动了一下,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以为自己大半夜的撞鬼了。
路灯射下的暗黄灯光仅能照亮垃圾桶的半边,许梧刚开始还当那坨黑影是垃圾,直到那坨东西发出嘤嘤嘤的哭声,他这才壮着胆子走上去一探究竟。

“那个,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干什么?”许梧的声音有点飘有点颤。
那人抽了抽鼻子,抬起湿漉漉的脸,奇怪的问:“你是谁……?”
“呃,我是来倒垃圾的……”
那人又问:“这里是哪里?”
许梧感觉自己碰上了一个神经病,这么晚的时间缩在垃圾桶旁边痛哭,还搞不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
“……你是怎么来的?”
“我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了……”
“那你家在哪?”
“不知道。”
许梧嘴角抽搐了一下,无奈的说:“你还是先起来吧,这里很脏。”

“哦……”那人站起身,走到许梧跟前,脸上泪痕未干,鼻头红红的,看上去十分可怜。
那人确实是个人,样子也挺正常,许梧和他四目相对,刚想开口建议他去找警察叔叔帮忙,却冷不防一下子让他给抱住了。
“我认得你!”那人一个劲的抱紧他,表现得很是兴奋。
“我们见过吗……?”许梧纳闷。 

23。
那人突然松开许梧,咧开嘴笑着说:“在学校里!”
“学校?……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那人摇摇头,边用手比划着边道:“我那时候这么小!”
见许梧一副状况外的神色,他又着急的喊:“小明!我认识小明!”说着,他身后传来一阵「扑哧扑哧」的声响,一双透明发亮的翅膀居然在月色下伸展开来。
许梧两只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总感觉记忆中的某些片段和此情此景微妙的重叠了。
“小明……我认识小明……”他扑闪着翅膀,非常努力的解释:“小明在学校里,那个,陆老师……”
“……陆老师?”

许梧似乎想起什么,浑身一激灵,情不自禁的抓住他问:“你是上次在办公室里的那只小东西?!”
他高兴得直点头,翅膀活动的频率骤然加快,整个身子几乎要飞起来一般,然后向许梧道:“小明说我叫豆丁。”
许梧打量了他一遍,一时之间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几个星期前明明只是一罐优酪乳左右的大小,现在却长得和普通人差不多了,最关键的是……它到底算哪种生物?
“……要不我先帮你联系一下陆老师?”
“不要!”豆丁斩钉截铁的嚷嚷道:“不要找小明!”
许梧这下终于搞清楚了,原来「小明」是它对陆老师的称呼,接着,它又不依不饶的喊:“我不要回去!”

“但是你一直留在这里也不行啊,你和陆老师吵架了吗?”
它扁了扁嘴,掉了两滴眼泪,呜咽着控诉:“小明……小明说要把我给阉掉!呜呜呜……”
“阉阉、阉掉!?”许梧诧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他猛吞一下口水,手缓缓伸向自己的下半身,做了一个挥砍的手势,压低声线问:“是这个意思吗?”
豆丁点点头,揉了揉再次发红的眼眶,许梧则感到蛋都疼了,很有立刻去抚慰一把自己小鸡‘鸡的冲动,他没想过陆老师竟然会这么重口……不对,陆老师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就算这豆丁不是普通人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把它给阉掉吧?
“是小明亲口说的,呜哇……!!”豆丁又开始大哭起来。
“你先别哭,”许梧拍拍它的肩膀,安慰道:“要不这样吧,你今晚就住我家,明天我再带你去学校问问陆老师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吗?”
“呜……我不要见小明,小明会把我阉掉的……”豆丁抽泣着回应。
“那你打算从今以后一辈子都不见陆老师吗?”
豆丁眨眨眼,弱弱的回答:“要见的……”它不可以和陆之明分开。
“那就明天再说。”
许梧拉着豆丁往回走,扫了眼它身后的翅膀,好奇的问:“你是因为物种变异才会变成这样的形态吗?”

“我不是人类。”
“那你是什么?”
“不知道。”
“……那你和陆老师是怎么一回事?”
“唔,我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小明了……”它在这个世界上第一眼看到的人类就是陆之明,“小明说他是我的饲主。”
“饲主?”
——绑架?诱拐?S‘M游戏?所以才会HIGH到要玩阉割?……许梧的脑子里瞬间掠过一些很糟糕的念头。
进家门后,许梧特意嘱咐它道:“待会你就在我房间里睡,记住千万不要踏出房门一步,不然会被我老爸发现的。”
豆丁乖巧的点头应好,接着扑闪翅膀在狭小的房间内绕了一圈,降落在许梧的小床上,疲惫的打了个呵欠,最终翅膀一收,身体一翻,两眼一闭,就这么睡了过去。

#
陆之明昨晚上一宿都没休息好,和程曦通完话后,屋子里早就没了豆丁的影,而房门外的那堵墙却落了一地的墙灰,隐隐还能看到上面的爪子印。
他走进办公室,瞧见许梧很罕有的一大清早便站在他的座位旁等待,于是,他把公事包搁到桌上,开口问:“找我有事吗?”
“陆老师,早上好……”许梧捏了捏手心,神情带点忐忑的道:“那个,我昨天夜里去倒垃圾的时候,碰上了一个「人」……”
他偷瞄陆之明一眼,“它说,它叫豆丁……”
陆之明顿了一会,轻声问:“它昨晚在你那里?”
“嗯,因为它说不想被你找到,否则……”许梧抿抿嘴,继续道:“否则,你就会把它阉掉……”

“它跟你说的?”
“对……”
“它现在在哪?”
“在你的办公桌下……”
陆之明拉开椅子,果然就看见豆丁正缩在底下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两手还护紧身下的小鸡‘鸡。
他松了口气,拉起浑身发颤的豆丁问:“你昨天一声不吭的跑了,就是为了这件事?”
“老、老师,”许梧忍不住插话道:“无论如何,下面那根……还是很重要的……”要切掉它的话那简直是男人最痛。
“许梧,”陆之明觉得自己有必要简短的概括一下前情提要,“一个多月之前,程曦给了我一颗青色的豆子,十天之后,那颗豆子里蹦出了一只东西……”
说着,他指了指身边的豆丁,许梧便一下子反应道:“花仙子?!”
陆之明轻笑一声,“……让你失望了,它只是程曦研发出来的新型宠物而已。”

许梧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又看了豆丁几眼,说:“程曦太不可思议了,居然可以研发出这么厉害的东西……”
“我当时也吓了一跳……”陆之明突然话锋一转,“其实我昨天正好和程曦谈到关于豆丁发情期的情况,他建议让豆丁做阉割手术,不过我已经拒绝了。”
“……真、真的吗?”豆丁先前灰沉沉的眼神里霎时现出一抹光芒。
陆之明揪住豆丁的脸颊,掐得它泪汪汪,这时,他听见许梧问:“也就是说,豆丁的生活习性和一般的家养宠物比较接近吗?”
“没错。”
许梧不由得看着豆丁发了一阵呆,这么高级的新型宠物,要卖出去的话那得值多少钱啊?
——以后去程曦那偷一只好了。

24。
一张薄薄的英语测验卷「啪」的一下按在了某人的脑袋上,许梧没好气的开口道:“十六分,你这次又是全班最后一名。”
趴在课桌上的人直起腰,漫不经心的把那张测验卷丢进抽屉,又准备倒头继续会周公。
“喂,你难道连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吗?”许梧坐下猛摇林兆申的肩膀,“那几道做对的选择题也是随便填的吧?你怎么那么死蠢……唔!”
林兆申快速伸手捂住他的嘴,蹙眉回应:“离老子远点,听见你的声音就烦。”
许梧用力掰开林兆申的铁爪,辩驳道:“你以为我很想理你?是陆老师吩咐我要在学习上多帮助同学!”

要不是林兆申调了进来,这次小考他们班的平均分也不会比二班低,刚才进办公室的时候师太那眼睛简直要搁头顶上看人了,一脸的春风得意。
“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的成绩拉低了我们班多少平均分?”
“怎么?有事要我去做就把我当成是班里的一份子,平时没事就把我排斥在外?”
“你这什么烂逻辑!”许梧从林兆申的抽屉里掏出那张测验卷,指着上头那鲜红的阿拉伯数字道:“我叫你努力学习不对吗?看你样子又不像白痴,考十六分就是你的正常水平了?”
“你干嘛一副比我还紧张的样子。”林兆申一手抽回自己的卷子。
“我只是不想让陆老师难办,我们班的平均分以前一直是全年级排第一的……”
“可是我来了之后,不仅拖累了你们全班,还拖累了你的陆老师,”林兆申歪了歪嘴角,突然问:“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姓陆的?”

“你、你乱说什么!?”许梧涨红着脸喊:“你扯到哪去了!?陆老师是个好老师,对同学很好,也很关心我,经常留意我在生活上有没有遇到困难……”
许梧越说越小声,林兆申看他那不打自招的神色,转过头道:“你知道你自己对着那家伙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吗?”
“……什么?”许梧不明所以的眨眨眼,又说:“你怎么可以用「那家伙」来称呼老师!”
“再吵就掐死你!”
许梧总是有让林兆申瞬间火起的能力,但每当林兆申真的打算把火气发泄在许梧身上时,许梧却会一下子转变回小绵羊的乖顺姿态,搞得好像林兆申在欺压良民似的。
“林同学,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许梧抱着头轻声咩咩叫。

林兆申咬牙踹了踹课桌,接着背向后靠,扭头说:“其实最近老头子有查过我的成绩,还为这事冲我妈吼了好几回……”
“看吧看吧,你这个不孝子。”许梧只敢低下头默默的做出口型。
“所以我妈决定要帮我找个家教,如果我不答应下来就不能离开家门半步。”
许梧抬起头道:“哦,那很好啊,以后要当老板的人总不能加减乘数都不会用吧。”
“我答应了她的要求,”林兆申诡异的笑了一下,“不过家教的人选要由我自己来决定……”
“那你决定好了?”许梧这么随口一问,接触到林兆申绝非善意的目光便开始感到不对劲,这家伙向来是以折磨他为己任的,该不会……
许梧立刻偏过头,安静的拿出练习册,摊开它,提起笔,装作认真复习的样子,努力的把身旁的林兆申无视掉。

“于是,”林兆申的声音再次传出,“我想来想去,觉得最适合的人选就是你了,许班长。”
许梧顿时缩了缩脖子,僵硬的扯住嘴角道:“虽然很感谢你看得起我,不过我每天回家都有很多事要做,根本挤不出一丁点的时间。”
“你五分钟之前不还说要在学习上多帮助同学?”
“我那意思是要帮助有希望的同学!”
“你意思是我已经没希望了?”
“那还用得着……呃,”幸亏许梧这时及时刹车,“我的意思就是,能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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