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冤淡淡地说道:“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品,太虚伪做作。”沈冤的声音并不大,老屈头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
沈冤说完,老屈头没有搭腔,又喝了一口酒,“啧”了一声:“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可偏偏我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唉,谁让我好这一口呢!”
他抬头望着沈冤:“你不像老师,不过这双手却真像是握手术刀的手。”
沈冤笑了:“那你呢?锅炉工老屈头?”
老屈头叹了口气:“你说得没错,我就是锅炉工老屈头,其实你本不该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的。”
说罢他又喝了一口酒。
沈冤也跟着叹了口气:“可你身上却有着什么特殊的东西,它吸引着我,不把它弄清楚我这心里不踏实啊!”沈冤这算是交了底了,他和镇南方通过电话,镇南方在电话里告诉他现在的情势很紧急,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所以沈冤今晚来就没打算和老屈头绕圈子。
老屈头“嘿嘿”一笑:“那一定是你弄错了,我身上除了这身脏衣服和一身的汗臭味就没剩下什么了。”
沈冤喝了口酒,又吃了块肉:“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每个人都有故事,不过我的故事和你没关系,和你要查的事情也没有关系。”
这次沈冤的心里一惊,因为在他看来老屈头的耳朵有问题,所以他判断这老头应该懂得唇语,可是刚才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声音不大,而老屈头头也没抬便接了茬,这说明自己的判断错了,老屈头的耳朵根本就不背,他的听力很正常。
还有就是老屈头就回答也很有水平,他是在告诉自己他知道自己是来查案的,而他老屈头与这起案子没有一点的关系。
“你能听见?”沈冤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屈头点了点头:“能听见,只是人活到一定的年纪了就不想多事了,所以很多时候都希望自己听不见,也看不见。”
沈冤的脸沉了下来:“这么说曾诚出事那晚你听到了动静,还看到了什么?”
“恰恰相反,那晚我还真是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我能听见,但并不证明我能够听到一百多米外的动静,更何况那是在实验楼的解剖室里。至于你说看见,你自己看看,从这儿看得见么?就算亮着灯我也看不到,隔了一片松柏林!”
沈冤说道:“那昨晚的女人哭声你也没听见喽?”
老屈头略带惊讶地望着沈冤:“女人哭声?”沈冤“嗯”了一声,老屈头说他还真没听见。
沈冤冷笑道:“这是你的地盘,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老屈头往茶缸里倒酒:“我为什么要知道?我在这儿只不过是混吃等死,想安安静静地度过余生,为什么要管那么多事呢。”
沈冤愣住了,老屈头的话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
两人都不说话了,老屈头埋头喝着酒,沈冤干脆也只顾着吃喝,这老头还真不好对付。
沈冤有些怀疑自己这样直接地找上老屈头到底是不是明智。
“你不是警察。”老屈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沈冤说道:“我没说过我是警察。”
“警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查案,为了一起普通刑事案没必要派出你这样的高手到医学院来卧底。因此曾诚的死应该也不是普通的刑事案,对吧?”
沈冤眯缝着眼睛:“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得不警惕,这老屈头看来远比自己想像的要厉害得多,他看穿了自己的卧底身份,又很轻松地点出了自己不是警察,莫非他已经猜到了自己是什么人?
“别紧张,年轻人。”老屈头还是平静地喝着酒,沈冤的心里很是苦涩,他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老屈头的这句年轻人还真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善意地提醒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明智,还有,如果你真想查出些什么,以后就少往这儿跑,交给我,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
老屈头的话让沈冤的心里更是没有底,但他却相信老屈头没有骗他。
他也知道就算他再怎么追问,只要老屈头不愿意说那也没用,总不能对他动粗吧?
“来,喝酒!”老屈头给沈冤的碗里满上:“说实话,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到这样的好酒了。”
沈冤端起碗来一口气干了,老屈头看得直摇头:“你简直就是王八吃大米,糟蹋食粮啊!”沈冤斜了他一眼:“各人有各人的习惯,酒并不只有一种喝法,只要自己舒服就行。”
说完他自己又倒了一碗,还是一仰脖子就灌了下去。
不多久,两瓶酒就让他们俩给喝了个底朝天,老屈头望着两个空酒瓶:“酒喝完了,你也该走了,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当然,如果你实在想找人喝酒的话,我不介意你再带着酒菜来。”
沈冤站了起来,也没和老屈头道别,转身就离开了。
老屈头走到门边,望着沈冤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唉,看来这安生日子是到头了,好容易找个地方养老,没想到竟又碰到这些破事。”
沈冤回到了住处,心情还是无法平静,这个老屈头到底是什么来头?虽然现在看来他确实没有敌意,也答应帮助自己,但对于这样一个不明身份的人他又怎么能够放心,他决定给镇南方打个电话,一定要好好查查这怪老头的底。
第23章凌力遇险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刘小露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四十了。从警官局开车到医学院要二十分钟左右,到那儿正好十一点。
凌力点了点头:“记住我说的话,到了那儿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必须紧跟着我,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刘小露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变得像唐僧一样啰嗦了?”
把车子停在医学院的门口,他们是步行进去的。
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才来到东南角的入口。
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些树影,风吹过还有“沙沙”声。
两人慢慢地向着里面走去。
“这鬼地方真是透着阴森的凉意!”刘小露虽然胆大,也还是感觉这地方有些恐怖。凌力轻声说道:“早就叫你别来,这下怕了?”
刘小露和他挨得近,伸手就在他的胳膊上捏了一下,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来:“你干什么?”刘小露“哼”了一声:“谁叫你乱说话,告诉你,姑奶奶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怕这个字。”
凌力不再说话,这女人真不能招惹,谁知道哪句话说得不对味又得受到伤害。
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微风阵阵,那风声仿佛如幽怨的呜咽,很是疹人。
一直来到了实验楼外,他们也没有听到所谓的鬼哭声。
“要不要进去看看?”刘小露轻声问道。
凌力点了点头:“既然来了,自然要进去看个究竟。”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凌力和刘小露都是一惊。
“谁?”凌力转过身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那声音应该是从距离他们几米远的柏树林里发出的,凌力几步追了过去,刘小露也跟着跑去。
柏树林里并没有什么动静,凌力的眉头攒到了一起,他确信自己并没有听错,他轻声问道:“刚才你听到了么?”刘小露也听到了,她说是有人叹气的声音。
凌力在犹豫着要不要进林子去看看,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犹豫,可是现在身边还跟着一个刘小露,他不得不考虑刘小露的安危。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刘小露看出了凌力的担心,凌力说还是别进去了,那林子虽然不大,可是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万一真有坏人躲在里面给他们来上一下也够呛的。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实验楼里传来,是女人的声音。
凌力和刘小露哪里还顾得上那声叹息,凌力一把拉住了刘小露:“走!”两人就向着实验楼里冲去。
进去之前凌力留意了一下,实验楼没有一个房间是亮灯的,只有走廊上那昏黄的灯光。
“声音是从哪层楼发出的?”凌力问刘小露。
“我哪知道,我和你一样只听到一声叫声,哪听得出是从哪层楼发出的啊!”刘小露一边说,一边拉住了凌力:“要不这样,我们分开找,有发现就大叫,反正在这楼里只要咋呼一声就能够听到。”
凌力瞪大了眼睛:“不行,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刘小露嘟起了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全,放心了,我不会有事的,怎么说我也是个警察,还用不着你来保护我!行了,就这么说定了,我负责一楼,你上二楼,然后我们再继续往上。”
凌力还想说什么,刘小露就已经钻向了一楼左边的走道:“别跟着我,不然你就负责一楼,我上二楼去。”
看来刘小露是铁了心的,凌力没有办法只得把自己的枪递给了她:“拿着,注意安全。”
刘小露笑了:“没看出来,你蛮在乎我的嘛!”
凌力的脸微微一红:“换做别人我也一样会这样,我是队长,关心自己的同事是应该的。”
说完他就小跑着上楼去了。
刘小露打开了手机的电筒,一只手握着枪,慢慢地走在楼道里,她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四下的动静。
别看她在凌力的面前表现得很大胆,也很勇敢,可她毕竟是个女人。面对那些尸体她并不害怕,因为那些是死人,死人是不会再害人的,她常常说与死尸打交道要比与活人打交道单纯得多,也安全得多,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她也不相信有什么妖魔鬼怪,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是活着的人,人心难测!
经过的房门都是锁着的,刘小露每一道门都试着轻轻地推了一下,然后在门口仔细地听着里面有没有动静。
“吱……”
前面不远像是有开门的响动,刘小露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谁?”没有回应,她几步跑上前去,果然面前的这扇门开了条缝。
刘小露愣了一下,这不正是解剖室么?
她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闪身靠到了墙边,左手在手机上迅速地编了一条短信:解剖室。
然后发送给了凌力。
可是等了差不多五分钟,凌力还没有下来。
刘小露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凌力不可能没有收到自己的短信,更没有理由收到了自己的短信不马上下楼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凌力出事了!
想到这儿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就往楼梯口跑去,她顾不得解剖室里到底有什么,在她的心里,没有什么比凌力的安全更重要!
她一口气就跑上了二楼,整栋楼里都响着她的脚步声。
站在二楼的走道中间她发现整个走廊上空荡荡的,哪里有凌力的影子。
“凌力!凌力!你给我出来。”刘小露大声地叫着,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凌力,你可不能出事,你一定不能够出事。平时大大咧咧的刘小露此刻一脸的焦急,眼眶里蓄着泪水,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
她先跑向了左边,一扇扇门地试,一扇扇门地推,又仔细地从窗户外面往里瞅,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她又跑向了右边,终于,她看到一扇门是敞开着的,科室牌上写着细菌培养室,跑到门口她看到了凌力,凌力就倒在地上,那样子他刚进门就出了事。
刘小露摸到墙上的灯线开关,打开灯,警惕地把房间里仔细察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蹲下来扶起凌力,她先检查了一下,凌力的呼吸还正常,他的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这才松了口气,她轻轻拍了拍凌力的脸:“凌力,醒醒,快醒醒!”
第24章大隐于市
凌力没有任何的反应,刘小露又翻开了他的眼皮,接着掰开了他的嘴,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刘小露断定他一定是被打晕的。
看来这鬼地方还真有问题,她赶紧给邹向东打电话。
挂了电话,她望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凌力,隐隐有些心痛,轻轻抚摸着凌力的脸庞,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屋里的灯灭了,就连走道上也是一片漆黑。
刘小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死命地把凌力拖到了墙角,自己也靠在墙根,抱着凌力,一只手拿着开着电筒的手机,另一只手握着枪,警惕地望向四周。
这个时候停电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往往意味着危险的临近。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还有炽亮的强光电筒发出的光芒。
那脚步声很轻,但却没有掩饰。
那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电筒的强光也射了进来。
当那电筒的光线射到刘小露脸上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眼睛:“谁?”接着他便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你是谁?”
终于刘小露看清了来人的样子,不正是锅炉房的那个怪老头么?
很快老屈头就看清了刘小露怀里的凌力,他像是有些吃惊:“这不是刑警队的凌队长么?”刘小露此刻也镇定了下来:“对,我们是警察,凌队被人打晕了!”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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