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w w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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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w where-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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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鬼!为什么?”
  “很复杂,一时讲不清楚。”
  “上帝,怎么会这样?我以为你一定会来的!既然他们都停了你的课,你还呆在那里干嘛?你为什么不跳槽?”
  “……那会有些难度。”和克莱尔解释清楚美国大学与中国大学的不同是很困难的,他也没有细说,只道:“这次很抱歉,你再找别的合作人吧。”
  “不可能,没有你,这个位置谁能顶得上?我不喜欢新的合作伙伴,这个项目对我来说很重要,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
  李广榆无语了。他的这个美国合作伙伴具有美国人典型的豪放作风,神经粗得可以,一上来就把项目的基本内容都透露给他了,要是让投资方知道有个知悉他们机密的相关从业者,克莱尔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虽然他现在根本没有意识到。
  “我很抱歉。”
  但他还是只能道歉,现在的他无能为力。
  “他们这样对你,根本就是在扼杀你的学术生命!你还不如辞职来美国呢!”
  美国?
  ……夏彬的脸在眼前闪过。
  不,不行……不能离他太近,不能再给夏彬造成影响。李广榆轻轻叹了口气:“我真的很抱歉,克莱尔,这次真的无法和你合作,我也觉得很遗憾。”
  “好吧……”像是被他感染了一般,克莱尔也叹了一口气:“我会另找他人,不过我们现在还在筹备期,距离实验正式开始还有几个月,你再考虑考虑,我这个实验室可以聘用长期教授,如果你愿意来的话。”
  “谢谢你。再见。”
  然而几个月过去,他仍然没有恢复工作。因为,薛静的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明明已经证明李广榆是清白的了,可是学校高层一直拖拖拉拉,虽然恢复了李广榆的教授职称,却一直不让他回去工作,实验也都转交给了别人。李广榆倒也不着急,他现在什么都无所谓,可就算漠不关心,他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虽然夏彬努力的结果,是想证明是薛家欺骗了学校,学校也是受害者,然而学校党组透露出来的讯息,却是可能要追究法人代表的责任。
  而松榆大学如今的法人代表,是即将退休的校长何复敏。
  学校放寒假后,何复敏来拜访李广榆。这半年,他也不好过,上级为了责任追究的问题一直在扯皮,对一个即将退休的人来说,真是一种折磨。
  这天,松榆又飘起了雪花。何复敏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叹气。
  “真没想到,我最后会落到这种下场。”
  李广榆低下头,看着茶几上冒着热气的茶杯。
  “校长,对不起。”
  何复敏摆摆手:“你道的什么歉!我那会儿为了自己,不想管你,你为自己争取权益也是应该的!我只是没想到,有些人,居然落井下石,非要上面给我个处分不可……”
  何复敏说的,是主管财务工作的副校长,尚德远。
  “他以为算计了我,自己就得意了?哼,就算我下了,就凭他那水准,也休想当校长!”
  “……”
  李广榆无言。
  其实很多事,何校长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让薛静怀上孩子的,是尚德远的外甥林燊,却不知道整个这件事,几乎都与尚德远有关。薛静事发后,为了保护林燊,尚德远和他的妹妹一起对薛家威逼利诱,不许他们找他外甥的麻烦,并怂恿他们将罪名栽到李广榆头上。原本以为有了夏静的先例,再加上李广榆爱惜自己的名声,肯定会一口认起来然后想办法私了,不想李广榆居然死活不认。尚德远便又联合校党委的其他常委,要将李广榆的事情强行了结,没想到又跑出个夏彬,去医院一闹,心怀愧疚的薛静心理防线立即崩溃,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林燊本来是公务员,这样的事情,虽然不至于停他的职,但也够得上一个警告处分,对仕途的影响是必然的。尚德远在妹妹家面前失了面子,便怀恨在心。他找到能化院副院长王奕,二人联合起来,王奕在学院做动作,尚德远说服校党委其他常委,想要将李广榆架空,进一步赶出学校。李广榆当了这么多年的院长,也阻拦了王奕的升迁之路,所以王奕便答应帮尚德远的忙。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情人节快乐!^_^
  只可惜夏彬和李广榆又分开了,要是什么时候能一起过个情人节就好了,对手指……


☆、第十章 出路

  与他们同为党委常委,主管医学院与学校附属医院工作的张林,是当年周越的同班同学,看着与李广榆交往不多,其实两人都十分欣赏对方,能帮忙的地方,张林也从来不吝惜力量。对尚德远等人的所作所为,张林十分不齿,便将一切都告诉了李广榆。好在党委常委的人也不糊涂,虽然觉得李广榆的事情是要处理,但尚德远提出的处理方针太极端,大家还都在斟酌之中。
  但是何复敏退休的事情,却是真的受到了影响。原本像他这样的老干部,退休时,是可以再升半级,作为对老干部的照顾。然而他退休在即,上级对他进行升职的文件却迟迟不来。据张林估计,尚德远的力气用到了上级那里,有可能是报复薛静的事情暴露后何复敏的处理方式。
  与此同时,薛静的毕业,也被他们卡了下来。
  这一切,李广榆都没有告诉何复敏,怕年老的老校长着急上火。
  其实,如果只是他自己一个人,那随便尚德远怎么上蹿下跳的折腾,他都无所谓——现在的他,早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只是涉及了何校长和薛静,这让李广榆十分难受。
  薛静更是可怜。事情暴露后,薛家上下都和薛静闹翻,连家都不让她回。而学校正打算开除薛静,也不许她回校,如今的她,只能自己在松榆大学的家属区里租了间地下室暂住。
  而更让李广榆觉得煎熬的是,他被停职的事情,影响到的,不只是他,也影响到了他的家族。
  很快到了春节,全家团聚的时候,父亲却对他爱理不理。三十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他向父亲敬酒,父亲看着端着酒杯子的他,哼了一声。
  “哟,这是谁啊?”
  李广榆听出了父亲话里带刺,仍然弓着身,道:“爸,儿子给你敬酒。”
  父亲别过头。
  “也是,现在,你除了是我儿子,其他的什么也不是。”
  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广平也皱起了眉:“爸,你说什么呢!”
  父亲不再说话,从李广榆手中劈手夺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他忽然明白,对父亲来说,他也失去了“松大院长父亲”这个头衔。
  李广榆是个迂直的人,作为能化院的院长,这么多年来,他从未以职务之便牟取私利,也没有帮家人获取过特权,有的只是“松大院长亲属”这样一个虚名。如今连这个虚名也没有了,不仅父亲对他颇为不满,有些亲戚,也开始对他冷嘲热讽。这是他从未想过的场景,到这时,他才懂得,到了这个年纪,仅仅依靠血缘,已经无法维系他与家人的关系。
  他从未这么茫然过。
  春节已经过去,天气尚未转暖,然而这天,在电视机前忙活的李广榆却是满头大汗。
  “哥,修不好就算了。”弟弟李广平走过来,看看拆开的电路板,道:“所有的线路、元件,包括IC管脚我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唯一有可能出问题的,是它的几个芯片和伴音功放集成块换过,可能因为不是原部件,电路不稳,所以才会有的台能看有的台不能看……算了,反正这电视是我五十块钱收来的,就算赔了,也就五十块钱的事儿,别修了。”
  在广平说完这段话的同时,李广榆的检查终于告一段落:“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
  “这个。”李广榆指指他刚刚测试过的电路板,“是Q319集电极出了问题。”
  “嗯?”广平凑到他身边,“为什么?”
  “我测了电压,放到唯一能看的松榆卫视时电压是1。3伏左右,换到其他台的时候电压波动很大,说明只有信号很强时,正常的同步信号才能从Q319传送到下一级。我测了控制电压,控制电压是正常的,调整视频增益电位器也没用,最后干脆就把Q319基极隔离电阻给短路了,以增强输入Q319的信号……”李广榆说着,打开电视,换了换台,“看,都好了。”
  广平接过遥控器,也换了几个台,笑了起来:“居然真好了!哥,你真厉害!我从头到尾连毛病在哪儿都没检查出来,你一来就修好了,真不愧是教授,修电视都比我这个学过的上手快!”
  李广榆冲弟弟咧了咧嘴,将工具收拾好,回到里屋去洗手。
  春节过完,春季学期已经开始,学校的事情却还在胶着中。李广榆闲着没事,正好弟弟这里有几个棘手的电器修不好,他便过来帮忙看看。弟弟广平在松榆城东郊开了一家电器修理店,生意不好不坏,日子过得倒也还算安稳。外边,广平将修好的电视搬了回去,看了看时间,道:“哥,快11点了,走吧,我们去妈那里吃饭。”
  广平家离父亲家不远,所以他们夫妻二人和上小学的侄儿李悦诚都在父亲家中吃饭。李广榆沉默着穿好外套,道:“我就不去了。”
  父亲最近对他意见很大,见了总要训斥,李广榆虽然不会生气,但他的心也是肉长的,听了也会难受,还是不去比较好。广平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道:“真不是我说,爸这次太过分了!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重要还是儿子的头衔重要!”
  “这事,也不怨爸。”不是不能理解父亲心中的不满。父亲是爱面子的人,平时一群老头们聚在一起聊天侃大山夸自己的儿女,姐姐是个普通工人,弟弟开着修理店,只有他在别人眼中算是“出人头地”,父亲以前,都是以自己为傲的,可现在变成这样,他在朋友们面前抬不起头,心里肯定难受。所以,他决定最近少去父母那里,让父亲缓缓。
  广平见他沉默下来,也不再坚持,他们夫妻二人步行回家,而他则坐公交车回松榆大学。
  关于今后的人生要怎么过,如果真的被学校开除了要怎么办,李广榆还没想好。大概是耶诞节后的时候吧,克莱尔给他打电话,说他们的筹备工作已经全部就绪,问李广榆想好了没有。李广榆最终没有答应,克莱尔只得另寻他人顶上原本留给他的位置。
  父亲提过,一旦他真的被学校彻底开除,国内肯定不会有学校再肯接收他。父亲的意思,是他可不可以去国外找份工作。父亲的意思他当然明白,但他还是不能出国。
  以他的工作性质,短时间能去得了的,只能是美国或者加拿大,可加拿大他没有过工作经历,首次申请入境以他现在的状况,想想就知道很有难度。而美国,是一定不能去的。
  他这样的回答,当然让父亲更加恼火。
  他甚至想过,如果实在在松榆呆不下去,就离开这里,去周边哪个小县城,也开个修电器的小商店好了。只是真成了那样,父亲心理的那一关要怎么过,他也想不出办法来。
  他正看着车窗外胡思乱想,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王林。他接起来,便听见王林直截了当的问:“你在哪儿?”
  “我在外面,怎么了?”
  “半小时后,我来你家,找你有事。”
  李广榆看着王林放在茶几上的文件,“这是什么?”
  “你先看看。”
  李广榆拿起来,那是两份文件,分别用订书钉钉了起来。上面的一份,是关于他的处理结果,不出意料,果然是开除公职,解聘。而让他惊讶的,是第二份文件。
  “何校长……?!”
  “你也看到了,”王林扶扶眼镜,“不是退休,而是免职。”
  李广榆捏着手中的两份文件,看着王林:“这是哪里来的?”
  “这是上级传送下来的草拟稿,要在学校党委征求意见的。”
  “……”
  “我真没想到尚德远的影响力居然这么大,居然真的搞出了大动静,”王林低下头,“要真按这文件来,老何的下半辈子就都毁了。”
  李广榆盯着那文件看了半天,低声道:“……这个处分也太重了!”
  “倒也不出乎意料。”王林重新抬起头来,看着李广榆。“他们想解聘你,必须将薛静的事情定性为‘相当于重大教学事故’的事故。这样一来,学校的法人代表是一定要负责任的。这不是尚德远的问题,一旦他们要对你下手,老何必然要受到牵连。”
  李广榆捏着文件的手越来越用力。
  “怎么可以这样……”
  王林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我这么急急忙忙的来告诉你,是要你提前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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