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儿不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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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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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打得好,打得好!打,给老子接着打,把这帮狗娘养的炸上西天!”
  “赏,赏,重赏,仗打完,老子给你们重赏,真金白银,真金白银……”
  高兴坏了的葛正倒是忘了他手中哪有什么银钱,那银子都在公库堆着呢,不过这会谁还顾得了这茬呢。
  远处的周士相也是点头示意,暗道汉军旗的这帮家伙果然是操炮的好手,几发炮子打出去端得是正中人群,看来日后对这帮家伙还不能一杀了事,得让他们发挥自己的用处,否则倒是可惜了,毕竟太平军底子太薄,如这等会操炮的“技术”兵少之又少。
  也是头一次看到自家兵马开炮的宋襄公也是老怀欣慰,挼着下巴不多的几根胡须喜道:“这炮打得好,打出咱太平军的威风,打出士气来喽!”
  ……
  料到城上太平军会开炮的绿营尽管早就做了心理准备,可真等炮子打过来,眼瞅着四周同伴募不丁就被炮子砸烂,那场面不由他们不胆颤。
  砸得都瞅不出人样的尸体,重伤未死的哀号,再加上飞得到处都是的木头渣子,连上那些断臂残肢,正在冲锋的绿营兵们立时陷入了混乱。
  “冲,向前冲!”
  混乱中,有老到的绿营军官提刀喝喊起来,很快,就有老兵越过了那些还在傻站的新兵,发疯似的朝城下冲去。
  几门红夷炮给绿营造成的伤亡虽大,但对于冲锋的两千绿营兵而言却也算不得什么,没用多久,调整过来的营兵们就继续向前冲去。
  城头上太平军的火炮全部打响,没有留手。新会城依江畔平原而建,东门前更是一马平川地形,两千多绿营兵集中此处向城墙猛攻,固然可以达到人多势众之效,但在火炮的打击下同样也是伤亡惨重。
  一声声的炮响后,城头上竟有铜炮哑火,呆怔的汉军炮手一脸恐惧的望着举起刀的两个刀手,不住的解释,唯恐那什么也不懂的刀手把自个宰了。真要是存心不放那也没什么说的,可这炮是真哑了火,为这人头落地可就真冤枉了。
  有炮打得次数多了,炮膛通红,药子放都不能放,强行放下立时就是炸膛。不得已只能提水来冷却,水不够的解开裤子就尿,待炮膛冷却后再用铁钩小心清理,这才能再次发射。
  ……
  东门几近集中了城中半数火炮,如此密集的炮击让攻城的绿营兵苦不堪言,尤其是冲到里许地后,城上突然砸下的散子炮堪比厉鬼,一炮下来竟是能收割十几二十条人命。
  “散开!散开!快散开!”
  有绿营军官发现城上打的是散子炮后,吓得赶紧喝令手下散开,要不然一炮打过来,也不知要死多少。
  “不许撤,不许撤!”
  此次攻城的绿营兵是广州绿营一部及广州府辖绿营兵,广州绿营还好,毕竟是省城绿营,胆识都还算有,内中老兵也多。广州府辖各县绿营兵却有不少都是新征的兵,哪里见识过冒着火炮夺城的场面,炮击没多久,这些新入营的兵就害怕起来,开始下意识的往后跑。不过没跑几步,就被后面上来的老兵们给推翻在地,然后拉着他们向前冲。
  碰上老兵的还好,碰上军官的则直接就被一刀了事。这当功夫,军官们哪里顾惜人命,又哪一个不是手上沾着上百条人命的,又如何会对逃兵手下留情。真要是手下留情,后面的旗兵可不是瞎子,事后能有自己的好!
  在军官们的弹压下,营兵们止住后退之势,又在军官的喝令下纷纷散开,如此一来,倒是叫城上的炮子落了不少空。有经验的军官在判断城上火炮射击间隙,然后趁着城头火炮忙着换药装弹的空隙率部上冲。
  在付出数百人的伤亡后,绿营冲于冲到城下,离城墙不到里许地。距离太近导致笨重的红夷炮根本无法调整炮口,周士相见状,果然下令红夷炮不需调整,只严阵以待,待发现汉军旗上来便立行开炮,以便隔断汉军旗和绿营兵的联系。此办法放在后世就是炮火隔断,让敌军的前锋和主力不能相连。
  红夷炮打不到,其他小炮却是能够着。“轰轰”声中,几十门小炮将药子如下雨般打在城下。呼啸的炮声中,一颗颗铁球向绿营兵射去。那铁球砸落地面,瞬间又跳了起来,如慧星尾巴一般扫过,将当面的绿营兵砸成一滩滩烂泥。铁球在战场上跳下又跳起,每跳一次,便是一条人命。一颗铁球余势未消,再跳一下,重重地砸在后面一个营兵的脑袋上,那铁球镶嵌入他的头内,脑浆流了一地。一颗铁球也不知如何弹跳,竟然直接从一营兵的肚子中穿过,瞬间带走所有血肉骨头,露出一个空荡荡的大圆洞“噗哧噗哧”的冒着鲜血。
  城下的绿营军官们也顾不得伤亡惨重,嘴里骂骂咧咧的指挥部下靠到城下,有几辆盾车趁乱竟是要冲到城门下。别看那些盾车离得近,要想正中它却是很难。
  眼看一辆盾车被几个披着双甲的营兵要推进城门洞里,城楼上的七八个太平军立时将一块巨石吃力的搬起,然后使劲向下砸去。那盾车避让不及,被砸中的时候迅速分裂,一根支木不偏不倚剌中一名营兵,透胸而出,那营兵如被钉在那一般,挣扎着,却是怎么也动不了。


第164章 攻守(三)
  前方绿营攻城死伤惨重,后方清军营中却是鸦雀无声,既无收兵鸣金声,也无调兵增援的动作,只传令的骑兵进进出出。
  在付出近半伤亡后,广州绿营终是抵近新会城墙,这次营兵终是不惧城上火炮,但城上不时砸落的石头却是比那炮子更叫人恐惧。
  炮子砸着,尸身分裂,终归还有个样子,那石块落下,却是连着脑袋一块给砸扁,和着地上的烂泥血水作成一团,连个样子都看不出,红的白的黑的,粘乎乎的,看着好不碜人。
  广州绿营采取的是典型古代攻城法,他们奋勇抵近城墙,将无数云梯搭在墙上,攀城的营兵人踩人往上爬。城门洞子那边,砸烂了十几具盾车后,终是有两辆盾车冒死钻了进去,然后用力向城门撞去,直撞得城门后堵死的石块不住滑落。
  火炮停止了轰鸣声,守城到了关键时候。城墙上每个垛口都有太平军士兵用长长的矛枪向下剌去。
  营兵的箭手在抵近城墙下后终是有了用武之地,他们中的箭术高超者对着垛口瞄准,十箭能有九箭射中。箭术不高超的则是斜拉长弓,射出的箭枝或是落在城墙上,或是越过墙头掉到城中。
  营兵的箭射得极刁,极准,使得太平军竟是不敢在探头下看,一时之间城上压力陡增。
  南侧有十几架云梯上已是爬满营兵,爬得最高的离垛口都不到一人远,见状,上面的小旗官急叫一声,顿时几个太平军士兵发一声喊,一齐用力拽动手上的铁链将那锅熬得滚溅的“金汁”吊到了垛口上方,然后一齐松手。
  “噗哧!”
  热油从高处洒下,顿时烫得下方的清军鬼哭狼嚎,首当其冲的几个营兵那脸都叫烫胡了,黑黑之中泛着血红之色,哪里还有脸的模样,分明就是骷髅。
  下方的营兵倒没这么惨,可哪个不是被烫得哇哇叫,有披了双甲的还好些,顶多是叫热油烫着头皮,运气不好的叫油钻进肚子,“嗞”的一声钻心痛,伸手想去摸,一摸却更疼,烫得严重的直接是一抹一层肉。
  没披甲的营兵则是那个惨,人没被烫死,可全身上下却是大范围的烫伤,一眼瞅去没一处好的。那金汁可不光是热油,还有大粪,臭不可闻,内中更是毒菌无数。烫伤是小事,伤口进了菌却是大事,不死也得废。
  城上太平军抵抗坚强,不时有人中箭从城上跃下,清军的云梯也是倒了一架又搭一架,城上城下都是杀红了眼,谁也不肯退一步。城门早被周士相下令堵死,因此任清军的盾车使劲砸门,那门也是纹丝不动,倒是后面的石堆被震塌几次,但随即就被青壮又给堵上。
  被太平军强征的新会青壮这会和太平军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清军一旦破城,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加之战前周士相令宋襄公将清军守新会时的种种惨事告诉青壮,又将清军破城多屠城一说,这帮大多本不是新会人的青壮自然没得选择,唯有硬着头皮死撑到底了。
  清军俘虏们这会却是心思蠢动,但太平军看得极严,竟是不顾城上兵力不足,愣是分出人手专门监管他们,故而他们就是想有异动,也要先掂量手无寸铁的自个能不能跑得过身后的刀手。
  金汁一锅锅的往下倒,石头一块块的往下砸,石灰一把把的往下撒,凡是能杀伤清军的东西太平军都备上了,最后则是整根整根的檑木往下抛。
  那檑木又长又粗,顺着城墙往下抛,一根至少能顺带四五架云梯。云梯上的清军避让不及的直接给砸下去,眼尖手快的也没地方可躲,只能提前一秒自己从云梯上跳下。
  战斗进行到此刻,已是近半个时辰,但除了城下乱作一团还在试图攀城的营兵外,城上无一处能看见清军身影。
  营兵攻势甚猛,但总有力竭一刻,太平军这边除了挨冷箭的,伤亡倒也不是太大,随机待命的近卫营都没有调上来,战局是有利太平军的。
  周士相一直在观察对面清军大营,判断清军主力什么时候上来,但看来看去,也没有发现清军有全军进攻的迹象,心下不由疑惑,不明白尚可喜为何不一鼓作气夺城,反而任由这些绿营徒死城下。
  对面清军营中,也有人在拿着千里镜观察城中,观察的人正是平南王世子尚之信。从下令绿营进攻那刻起,他便时刻在注意战局形势,待看到绿营冲进城下这么长时间也没能攀上城头,他摇了摇头,将千里镜递给边上的戈什哈,然后对班志富道:“这太平军看来比其他的明军要强,守将也有胆色,看城头上动静竟也不乱,看来林善志是拿不下新会了。”
  “叫林善志督兵上去本是试探,能拿下再好不过,拿不下也无关紧要,待围上他们几天,等王爷亲来,城中必有怕死之辈,到时里应外合,新会不破也破。”
  破城之战,班志富打在辽东起就参加过无数起,对里应外合这招屡试不爽,当下太平军守得虽强,可再强能强得过当年的大明辽镇?那辽镇边兵何等精锐,可到头下场又如何,那一座吹得无比坚固的城池又是怎么破的?这世上坚城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各处情报已汇集过来,这太平军不过孤军一支,兵马不过万,如此单薄兵力困守孤城,结局早已注定,只消围上一段时间,城中自有贪生怕死之辈献城。
  班志富见林善志久攻不下,伤亡太大,不由问道:“殿下,是不是下令收兵?”
  “再看一会吧。”尚之信可不在意这些绿营兵的死伤,“我倒要看看这守将还有什么手段未施展。”
  ……
  久攻不下,上千人挤在城下好像鱼肉一样被城上宰杀,时间一久,营兵也不是铁打的,有人开始试图往后跑,可却都被后面的军官砍杀。
  林善志也红了眼,本是想在世子殿下面前显露一手,可谁曾想这太平军当真是难打,仗打到现在,己方竟然损失过半。虽然损失的都是广州府下各县营兵,自己的嫡系兵马没怎么损失,可这面子也掉得太大,回头怎么跟世子殿下说,先前自己可是拍着胸脯说一举破城的!


第165章 攻守(四)
  “敢掉头者一律正法!”
  林善志下了严令,绿营军官们虽然都想撤,这仗打到这程度对得起上头了,可林善志要死扛,身为下属的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钉在那。最倒霉最苦的就是那些广州府辖各县的绿营将领,爹不亲娘不疼的,大老远被调来打新会,攻城拿来作炮灰。进,进不得,退,退不得,真是他姥姥的活见鬼了。
  总兵大人下了严令,军官们也没办法,军法大于天,若是放任逃兵回去,总兵大人固然要杀他们的头,旗兵那边更是要扒他们的皮!因此对于那些敢掉头跑的兵,也只能是二话不说上前就砍了。
  几十个逃兵的脑袋震住了那些想要逃跑的绿营兵们,他们哭丧着脸咒骂着城上的太平军,同时恶毒的诅咒那些军官,然后再次涌到城下,顶着城上不时落下的石块、木头、金汁,手脚并用的往上攀爬。
  城下的尸体已经累得好高,先前营兵攀城还是将云梯架在地面上,这会是直接架在人身上,有的云梯上爬得人多了,云梯的重量竟加下面的尸体给剌穿。乍一看,好像这云梯就是长在人身上一般,好不恐怖!
  血腥味和着粪臭味,弥漫整个城墙上方,让人闻之欲呕。
  ……
  严令不得后撤的同时,林善志调集自己的亲兵,命令他们集中一处以密集的箭枝压制上头的太平军,然后调集死士从此处攀爬,意图一举登顶。
  陡然密集的箭枝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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