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儿不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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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 第6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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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琅的事,咱们心中有数,不管他是不是虚报,南人的水师总是退了,所以得赏。库恩布帮着鳌拜守开封,功劳很大,他又是先帝亲自抬的满州,朝廷不能亏待了他。我看,直隶总督的位子可以给他。”苏克萨哈道。
  “若没别的事,大家就先回去吧。明儿早朝,捡几桩奏一下。”
  索尼说着,端起茶碗,这是汉人的规矩,意为送客。众人正要退去,门房来报,说是翰林院的学士徐元文奉旨前来传皇上的口谕。
  “皇上的口谕?”
  索尼和苏克萨哈都是奇怪,小皇帝有什么口谕要传。因是口谕,倒也不必摆香案排场规矩,索额图去将人带来。
  “上谕,着索尼察看同安侯郑芝龙是否有报效朝廷之心,若有,叫他入宫,朕要亲自见他。”
  听完徐元文转述的小皇帝口谕后,索尼和苏克萨哈都有些发怔,不知道小皇帝为何想见郑芝龙。
  徐元文将皇帝有心启用郑芝龙,让他招降南人水师的意思说了。
  索尼听完,不置可否,苏克萨哈看着他,等他拿主意。这件事,车克和杜尔佑他们自是无权决夺,所以都没有说话。半响,索尼挥了挥手,叫索额图派人去召郑芝龙前来。
  同安侯府中,郑芝龙一听辅政大臣要见他,又惊又惧,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和儿子郑渡匆匆忙忙赶到索尼府上。
  “下官郑芝龙见过辅政大臣!”
  看到苏克萨哈和车克等满蒙大臣都在,郑芝龙心里发慌,跪在那里万分紧张。郑渡更是紧张万分,腿肚子都哆嗦了。他父子二人是真的怕,因为从前他们之所以没有被清廷处死,是因为郑森在。如今郑森已死,他父子二人对于清廷的价值便就不大了,加之太平军水师寇犯天津卫,使得北京城气氛十分紧张,他父子二人便更担心清廷会处决他们。
  索尼让郑芝龙父子起来说话,问他道:“同安侯,你知道找你来是做什么吗?”
  “下官不知。”
  郑芝龙将头垂得低低的,哪有当年海上豪雄,操弄皇帝如傀儡的权臣模样。
  “真不知吗?”
  苏克萨哈冷哼一声,走到郑芝龙面前,骂道:“你降我大清也有十多年了,可这十多年,你真是诚心降我大清吗!”
  郑芝龙一听,连忙请罪道:“下官养子不肖,自知该死!”
  “该死?”
  苏克萨哈冷笑道:“亏得不肖,要是肖了你,还成什么人呢?……你那长子郑森虽然倔强,咱们倒很爱他,他是明朝的遗臣,不是咱大清的乱臣贼子。当年伪隆武死后,他还是精忠不贰,做臣子的,不当这么样吗?……哪像你守着仙霞关,咱们兵还没有到你就走了,听说闽人至今有曲子道:‘峻峭仙霞路,逍遥车马过,将军爱百姓,拱手奉山河’。你自己想想,你如何比得上你儿子。”
  车克见苏克萨哈对郑芝龙十分不满,便也道:“郑芝龙,论为祸,你还真比不上你儿子,你那长子这十多年给咱大清添了多少祸?这些都不用我一桩桩说给你听了吧?先帝在时,叫你写了多少信,先帝又亲自写了多少信,最后有回信吗?你办的什么事!”
  “下官办事不力,都是下官的错。”
  郑芝龙吓得也不敢站了,“扑通”跪下,带着儿子郑渡只是磕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苏克萨哈看了眼索尼,见对方微一摇头,便骂了声:“走罢!”
  走?叫我来就是为了骂我?!
  郑芝龙愣在那里,旋即赶紧拉着儿子退出,出来时一身的冷汗。
  郑渡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道:“父亲,索尼和苏克萨哈什么意思,平白无故的把我们叫来,就是为了骂父亲一通?”
  “世上可没有平白无故的事。”郑芝龙沉吟道。
  “父亲,那是祸是福?”郑渡脸上还是一脸紧张之色。
  郑芝龙回头见没人,悄向郑渡道:“是福,清廷看样子是想用我。”
  里面,苏克萨哈这时也在问索尼:“刚才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索尼摇了摇头。
  “那你说,郑芝龙能用不能用?”
  索尼眉头微皱,视线落在一边的徐元文脸上:“皇上除了让我察看郑芝龙能否得用,还有什么话交待?”
  “有,皇上说郑芝龙若用不得的话,就……”话到嘴边,徐元文迟顿了一下,再说出来的话却是和小皇帝说的不同了。
  “皇上说,郑芝龙要是不堪用,就由辅臣处置。”
  “是么?”
  索尼点了点头,看向苏克萨哈:“你怎么看?”
  “此人留不得。”苏克萨哈毫不犹豫。
  “那你去办吧。”
  索尼说完,兀自离去。苏克萨哈和杜尔佑低语几句,后者重一点头,带人离去。
  徐元文站在那里,许久,暗叹一声,回宫复命。
  ……
  作者注:历史上郑芝龙是被苏克萨哈矫诏所杀。


第1176章 满门抄斩 靖海侯
  “郑芝龙死了?!”
  天津,施琅得知郑芝龙以及其三子郑渡、四子郑恩、五子郑荫、六子郑默等亲族136口被辅政大臣苏克萨哈处决于柴市口后,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虽然父兄当年被郑成功所杀,但施琅对于郑芝龙到没什么恨意,他为人处事还算分明,郑成功是郑成功,郑芝龙是郑芝龙,他还不至于将父兄被杀大仇算在郑芝龙身上。
  况且郑芝龙降清后虽被软禁在北京,但怎么也是同安侯,他又舍得使钱,京中不少官员对郑芝龙颇是照拂,如汉臣之首的宁完我和范文程便一直在顺治面前力保郑芝龙,这才使得郑芝龙能够屡次化险为夷,安然活到现在。
  反观施琅,同样也是降清,可却在北京坐了十年冷板凳,落魄到要靠妻女给人家做女工贴补家用。朝廷里也没什么大人物看得上他施琅,两相一比较,就算施琅想找郑芝龙报仇,他也没有这个机会和能力。
  哪怕施琅现在是手握实权的天津提督,只要清廷没有处决郑芝龙的意思,他施琅也不可能动郑芝龙半根毫毛。
  当初,听到郑成功父子反目,吐血病逝的消息后,施琅没有笑,而是哭。一整夜抱着个酒坛子坐在北京那座租凭的小院中,对着南方痛哭。
  对郑成功,施琅真的是恨,恨他处事不公。然而,当一直想要千刀万剐的大仇人突然就这么死了后,施琅这心也一下空荡了许多,连带着对郑家的仇恨也一下淡了许多。
  人都死了,自己还抱着仇恨做什么?
  施琅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也没想过去找郑芝龙,让他“子债父偿”,却不曾想,郑芝龙竟然被清廷给处决了。
  这可真是出乎施琅意料了,不过这件事同样让他只有震惊,没有丝毫幸灾乐祸之意。
  因为苏克萨哈做的太绝了,也太狠了,竟然将郑芝龙满门抄斩,一个子孙都没留下!
  天津这边,很多官员都在议论这件事,对于郑芝龙被杀,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
  名面上的说法是郑芝龙是因为“通海”被杀,但私底下很多人认为郑芝龙的死和山东巡抚黄梧有关。年初,黄梧曾经上过一道折子,力主叛臣家族应当逐出京师,充军宁古塔,不过这件事却被范文程给压了下来。
  现在山东那边吃紧,朝廷需要黄梧出力稳定山东,故而一些人猜测处决郑芝龙或许是出于安抚黄梧的目的。不然黄梧若是消极怠工,山东一乱再乱,对大清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种猜测,施琅肯定是不信的,因为他清楚黄梧现在和他做的一样的打算,都在为自己寻找后路。不过黄梧选的是南都,他选的是吴三桂和满清。
  一个随时都准备换身衣服的巡抚,怎么可能还有心思算计郑芝龙?
  清廷纵是要安抚黄梧,大可准他折子,将郑芝龙一家流放宁古塔便是,又何必将他满门抄斩呢。
  所以,对于郑芝龙的死,施琅的看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郑芝龙之所以被杀,并非其它原因,只因为他是郑芝龙。
  郑芝龙这三个字对于海上生活的人影响太大,施琅自己就是郑氏水军出身,山东巡抚黄梧也是郑家出身,大清这边的郑家降将有很多,而江南的太平军水师主力更是原先的郑家水军。
  如果清廷依旧强势,或许,这些都不足以要郑芝龙的命。然而,现在,这些却成了郑芝龙的催命符。
  如果换作自己是苏克萨哈,施琅认为他也会杀郑芝龙,没办法,因为这个人根本不可能被降服,当初,他也是被南征主帅贝勒博洛骗到北京的。
  可以说,打骨子里,郑芝龙就从来没有真心归顺过大清,失去自由的他又偏偏仍有很大的影响力,为绝后患,苏克萨哈抄斩郑芝龙满门,也在情理之中。放郑芝龙龙游大海,可不是智者所为。
  施琅微微摇头,心中很是唏嘘。
  三天前,北京派兵部满侍郎德克来封赏施琅,授他靖海将军,封靖海侯。与此同时,天津大捷的塘报也发到了各方,可施琅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他的大捷是假的,北京的封赏也是假的。只是现在这情形,假的却必须是真的。大清太需要胜利了,哪怕一场子虚乌有的海战大捷也是好的。反正,也没有人知道这场海战的实情。
  六天前的天津海战,施琅尽力了,可最终还是因为实力过于悬殊,敌众我寡惨遭全军覆没。他乘坐的旗船也被太平军水师的龙火炮击沉,还是两个忠心亲兵用木板将他救上岸。上岸之后的施琅只以为死期将至,不出意料,取得胜利的太平军水师必蜂涌进港,然后攻打天津本卫,然而直逼北京。
  可是,打赢了的太平军水师却突然退去了。来得无声无息,走的也是无声无息。
  天津保住了!
  怎么保住的,知道的人不会说,不知道的人更不会说。
  捷报发了,封赏也下来了,施琅现在俨然大清功臣。
  可是,自己这个功臣还能做多久?
  施琅苦涩一笑,轻叹一声,准备出去巡营。太平军水师退去后,天津紧张的气氛总算得到缓解,可是市面上还是有些不安和骚动,需要他这靖海侯去露个面,以安人心。
  在外面,施琅见到天津知府姚启圣正在带着衙役维持秩序,不由有些赞赏,他是听说过这个姚启圣的,知道此人是浙江人,并且还是个有仇报仇的性子。
  顺治元年清军占领江南时,姚启圣前往通州,结果却被当地的士绅土豪侮辱,一气之下投效清兵,被清廷委任为通州知州。做了知州后的姚启圣,立马带着清兵将侮辱他的土豪抓捕杖杀,后辞官离去。
  不过因为辞官后生计没有着落,姚启圣无奈到北京依附汉八旗的族人,后被列籍汉军镶红旗,得益于顺治生前采纳范文程的抬汉军入满州意见,姚启圣被抬入了满州镶红旗。
  主持抬旗的康亲王杰书对姚启圣颇是赏识,一纸调令叫他来天津做知府,和施琅一起,一文一武,也算配合得当。


第1177章 渡孤去崇明
  “提督大人!”
  姚启圣发现施琅也来到街上后,忙过来相见。施琅笑着称赞他几句,如今不是前明,文贵武贱,施琅身为天津提督,事实上的天津军政最高负责人,自是不可能向姚启圣这个正四品的知府屈腰。不然换作前明年间,一个小小知县恐怕都能对施琅这种武官一品大呼小叫。
  “贼军退去后,百姓人心大定,这都是提督大人御敌有功。要不然,天津商民只怕生灵涂炭,难有幸者了。”
  “知府大人过谦了,施某只是管军,地方上的事,还是得赖知府大人,施某可不敢居功。”
  施琅笑了笑,他出任天津提督以来,对地方上的事却是不曾过问,天津市面能够不乱,还是要归功于姚启圣这个天津知府,他可不会厚着脸皮窃居他人的功劳。
  靖海将军的出面,让市面上的商人和百姓都是颇为激动,施琅一路过来,听到的都是百姓们发自肺腑的歌颂和感谢,其中尤以商人们最是感激。因为若是太平军占了天津,他们这些商人很可能倾家荡产——有关太平军在江南的“暴行”已经传遍北地,以致北方士绅商贾都对太平军持有敌意。
  战前天津提督衙门和知府衙门曾大肆宣称太平军的“暴行”,称太平军连当年的流寇都不如,所过之处,如蝗虫一般,故若是天津失守,商民人等皆无一幸免,此举自是使得天津商民同仇敌忾。
  现在天津终于守住,商民人等当然都有一种死里逃生之感,连带着对守卫天津的功臣靖海将军施琅自是无比感激和崇敬。
  施琅一路过来,表现得颇是亲民,姚启圣也没有一点知府架子,让百姓们更是夸赞。
  约摸半个时辰后,施琅准备回衙署时,姚启圣终于将担心的事情说了,他道:“提督大人,贼寇水师虽败,但恐会卷土重来,提督大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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