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恋牡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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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恋牡丹亭-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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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胜,帮我把马牵出来。”

    “可是老板,你现在并不能骑马。”他在身后一路小跑才能赶上一直跛着脚狂奔的我。

    “不要跟我说教,你要不去就走人。”

    他停止了跟随,可是停顿了一会儿便在我身后说马上去。

    当我下到最终出口时,他已经牵着马儿站在那里等着我了。

    跨上马背,我没有理会他要接过拐杖的手,径直往着小梓在的地方奔去了。也没有理会教练在秘书身后那个若隐若现的失望和悲伤的表情。

    观众们都还没有散去,这回肯定会闹的比较大,有很多人都是投资了自己身家来赌马的,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事,又岂会善罢甘休。

    我从赛场上穿梭过去的时候,用余光看到了正在和工作人员发生纠纷的观众们,有些都已经掉到了赛场上。

    每次有什么事,我基本上注意到的都是那些不会被大众看到的方面,而表面上的大问题都会交给教练去解决。

    所以大家都觉得我们俩的合作他付出要多得多,不过没关系,我不在乎别人的言论。

    萧医生看到我过去的时候几乎是跳起来迎接的,我还没下马就开始询问小梓的状况。

    “申先生怎么样了?”

    “他伤到了肋骨,没有创口,但是体内淤积了大量的血。”他手里还拿着刚刚洗出来的X光片,显示着他受了伤的肋骨。

    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伤的有多重。

    “有没有伤到心脏?”

    “刚好擦过心脏,但是血管受了伤,所以才造成了大出血。”

    我一步步的走着,由于心太急,让人们看到了我早已恢复的八九分的腿伤。稳稳的走着,我再次问他。

    “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

    “要等他恢复到静息状态才可以,现在他的心跳还在活跃期,这样做手术会流失更多的血液,很危险。”

    “嗯。”我走到了病房门口,看着里面躺着的小梓,想想这是第几次我这样看着他。

    “他醒着么?”

    “半醒状态。”

    “我要看他。”这不是请求,是陈述。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径直替我开了门。

    终于又一次坐在了这个人的身边,他的睡脸是最让我动容的,绝对的无害。

    “申先生?”我轻轻叫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听见。

    慢慢的替他拨开额前发丝,我并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却看到他的睫毛因为意识而颤抖。

    “不用担心,会没事的。”

    他终于睁开眼看了看我,然后笑了,继而点点头。

    “对不起,要害你损失了。”

    “没关系,那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你没事,我就没有损失。”

    我看着他胸腹部因为受伤和没有缓过气的心跳而不停的起伏,知道他现在很难受。

    “曾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他慢慢的又睁开眼睛,直视着我的脸。

    “你问吧。”

    “你说的那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吐出了一口鲜血,亮红色的液体闪的我眼睛疼,一直疼到了心里。

    “萧景生,你快点救他。”我让医生立刻进来,同时捏了捏那不停往体内补充的缓冲液。“你要坚持住,会没事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个人…对你重要么?”坚定的眼神,没有一丝疑虑的看着我,此刻他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当然很重要,他是我活着的意义。”我亦用那样坚定的眼神和语气回答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依然那么珍视他。”

    他笑了,伸出没有打点滴的手抓着我的,过了很久才又说,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

    跟着就有眼泪流下来,滴落在我手心。

    “等你好了,我也就好了。”我哽咽着看着他,用从前那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他点了点头,闭着眼睛不说话,任凭眼泪不停地流。

    萧医生带着护士们进来的时候,我看着他说,“我不出去,你替他手术吧。”

    像从前那样,我跟着医生的手而移动着视线,看着他的意识慢慢丧失。

    想到上次他割破自己手腕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看着他闭上眼睛的,可之后却没有见他睁开过。

    医生为他穿上手术服时,我总觉得这样坐着看着他,我也会失去。

    一刀刀的划破了皮肤,露出受了伤的内脏,这样的场面我读书那会儿见得多了,可这次却觉得有些晕眩。

    你一定要没事,我才会放过自己。




第七十六章

不管医生怎么弄,他也没有反应。我看着周围的各项指标,心里默默的许愿希望这些会一直保持在正常水平之上,手术顺利完成,不要出现任何意外。

    一副副金属器械在他内脏里翻来覆去,拿出来的时候都染上了鲜红的血液。从结合肋骨到缝合伤口,手术一直持续了好久,我做在那里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这会给医生们造成干扰从而影响到他的情况。

    当萧医生回头看着我时,我还盯着那机器发呆。回头看着他戴上口罩的脸,我看到他的视线里都是沉默。

    我刚想问这意味着什么,左手边的心电图仪就开始出现异常了。那刺耳的鸣叫声传入耳膜时我脑子也跟着嗡了,这是完全没有想到情况。

    他大概知道我下一刻就会疯狂,早早的叫了人把我拉出去。到了门外他才去掉口罩用那副依旧是谄媚的神色对我说,“曾先生不要激动,这不能说明申先生的情况。现在手术刚刚结束,需要一段缓冲时间的。”

    他把手悬在空中,像是想要安慰又有些不敢。我看着里面躺着的人,想起注射麻醉之前他说的话,心里就不免会抽痛。

    “你一定要治好他。”我抵着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人,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因为他要是死了,我也就死了。”

    他自然是不会理解我这话的意思,只是默默的看了我一会儿就去跟其他的医生核对病历去了,剩下我一个人继续看着那个似乎从来都没有走远的人。

    教练进来的时候我还那样倚着墙壁看着里面的人,其实眼睛早就已经失去了焦点,只是就算是这样我也舍不得眨眼。

    “出事了,你还在这站着。”他没好气的喘着气,看着一脸漠然的我,见我没有反应便掰正了我逼着视线看到他。

    “你要为那个人纠结到什么时候,他害死了你朋友,害得怀仁一直那样躺着,现在还想害死你。”他晃了晃我的肩,“你还这样为他担心,你又不是天生就欠他的。”

    “那又怎样,我就是愿意。”说完我慢慢的走过那条狭长而幽深的走廊,出去看着已经吹起风的场地上到处都是枯黄的落叶,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也进行到秋天了。

    “刚刚的纠纷,你都不会去关心一下,死人了。”

    他冲过来站在我面前,双手叉腰,对着我大吼。

    虽然出事是我预料中的事,可出人命却是我没有想到的。作为内地第一大型的马场,每场赛事都有记者跟踪报道,赛事一结束网上就会有披露,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肯定都炸开锅了。等着看我好戏的人们肯定眼睛都擦亮了。

    我好不容易才没有再走神,看着他专注的眼神,过了半天终于回了一句。

    “知道了,我会处理。”

    然后拄着拐杖离开了那片还不到深秋就满地萧瑟的地方,站在空荡荡的赛场上,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仿佛之前发生的事都是错觉,没有办法不相信现在的我需要更多独当一面的能力。

    秘书拿着文件过来时我还那样看着这一切,突然就看到有记者跑出来拍照,同时涌上来开始问问题。

    这更是没有想到的画面,以至于我有那么一刻是失神不知所措的。

    “曾先生,请问你对于扬尘马场第一骑士申柰林坠马一事有什么看法?”挤在前面的记者首先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我还愣在那里进退都不是。

    秘书推开那些记者,赔小心的说,“对不起,现在曾先生不方便说话。”说完就准备为我开道离开。

    我转身准备离开,可是那些记者岂会是善男信女,一个个的问题炮轰过来。

    “请问曾先生就扬尘马场观众闹出人命这一事故有什么说法?”

    “有人曾看到曾先生和申柰林在马棚秘密见面,请问曾先生和申柰林是什么关系?”

    “有消息说申柰林在坠马前曾凝望过你的方向,请问曾先生,你们是否真的像传闻一样已经惺惺相惜?”

    惺惺相惜,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可是无论在我人生的哪个阶段,这个词都形容不了我跟他的关系。

    我黑着一张脸回头看着这一个个逼迫别人回答问题的记者,终于忍不住停下来,

    “申柰林是跟扬尘马场共存亡的人,有他就有马场。”

    转身走掉再不理会那群人在身后的嘶吼,一瘸一拐的走进后台看着那些骑士们每天都会呆的地方。

    “他的更衣室在哪里?”

    “转角。”

    我慢慢的走过去,看着那个米白色的柜子,钥匙插在钥匙孔里都没来得及取,可以看出他在上场前很冲忙。

    拉开更衣柜,我看到衣柜的贴在衣柜内面的照片,是一位小孩和阿婆的照片。

    衣物都摆放的很整齐,简单的不像话。

    慢慢的合上衣柜,我看着那个印在外面的马场标记,一匹黑色纯种马狂奔的铜像很巧妙的镶嵌在椭圆的青铜上,微微的凸出表面,下面飘逸的写着YChippodrome。

    当初取这个名字,是因为记得小时候一起骑马时他说飞奔时候尘土飞扬的感觉很好,希望可以真的体验那种驰骋的生活。

    “若问少年儿时梦,唯有驰骋扬尘沙。”

    如今他真的做了骑士,而我却只能在一旁看着。看着他对观众们笑,看着他悲伤的跌落,看着他默默的流泪,看着他闭上眼睛。

    什么都做不了,废人一般。

    慢慢的走出去任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有树叶从眼前飘过,可丝毫没有带走我的悲伤。

    秘书一直跟在身后,保镖一直在他身后,马场封锁了所有的出口,不让记者有机会进入。穿过那条中满法国梧桐的道路,我进马棚牵出了他的马。

    “妖孽。”我看着这匹纯黑的英国进口马,眉目间都是桀骜不驯,跟他主人一样乍一看是温顺的可人儿,仔细了才知道原来尽是让人难过的招。

    等待也许并不容易,但伤害却轻而易举。

    “跟我骑一段吧。”

    跨坐在马背上,我拍着她的肩,拉动缰绳飞奔了出去。

    “曾先生,你的腿伤……”华胜的叫喊声被风吞噬了,我一个劲的加速着,只希望那些恼人的情绪都能像这风一样从身边擦拭而过。




第七十七章

秋风从我身边飞驰而过,妖孽要是跟我有心灵感应一般顺从的越过我想去的地方。

    在马场的边缘,我站在落日下的围墙边,心里想着还没度过危险期的他。

    也许这样的清净对我来说不错,向来喜欢在无人区净化自己的曾某人,此刻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浮躁。

    等到黑夜都降临了,之后黎明又来了,我依然坐在马背上没有动,看着已经消失的落日变作朝阳出现。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我还没有完全回过神。

    “曾先生,申先生已经醒了,不过意识还不是很清晰。”萧医生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比我还要高兴,可我并不打算去研究,拉过缰绳转身飞奔去往医院的方向。

    妖孽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消息,不用我导航也能向着柰林的方向去。

    踩着落叶,我一步变作三步的快走着,拉扯着左腿有些疼痛,但我完全没有理会。遇到要绕道走时,我直接飞过了那道铁栅栏,就看到有护士端着器械从走廊消失。

    冲到病房前,我没有马上就进去,只是等到萧医生都到了,才问他关于里面人的情况。

    “刚才他睁开眼看了看,然后又继续睡了。”

    “嗯,我进去看看。”

    他离开后,我推门进去,看着脸色和床单颜色一样苍白的人,坐在他身边等着他睁开眼看看我。

    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定义自己和他的关系,但心里却还是那样妄想着跟他一起看日出日落。

    想到他会睁开眼看着我,就开始紧张自己该怎么回应。

    我甚至连怎么叫他都不知道。

    当我正为这些事犹豫时,躺着的人开始试着睁开眼睛,我立刻就抓着他的手。

    “好点没?”

    他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用手抓着头发挡住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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