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怎么样?难道士兵们不受将令?”朱由检是第一次来看耀武营训练,不知道祖大寿将士兵整成什么样。
“士兵们的身体技能训练没有问题,但殿下的队列训练,很多士兵都混了头。”祖大寿对此特别头痛,这些士兵基本不识字,难以分清左右,训练时常常出现转错的情况。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朱由检又想起老人家的话,老人家真是了不得,不仅文学、书法、政治手段、哲学思想出色,军事思想更是空前绝后,不知道老人家是怎么讲这些糅合到一起的。
宋徽宗赵佶在书画上倒有造诣,创立“瘦金体”,结果北宋亡于金国;李煜喜欢填个词谱个曲,就把南唐弄没了。而老人家有这么多成果,却还楞是建立了新的国家。没有老人家的指导,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训练士兵。
现在士兵们不习惯没关系,只要发现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
“大寿,你试着专门训练左转,然后再训练右转。”通过多次重复,在士兵的脑中逐渐形成条件反射,也许是一个好办法。
“是,殿下。属下一定照办。”祖大寿又是躬身向朱由检行礼。
“大寿,不要太拘束。我只是来看看,士兵们平日的训练,是由你负责。”朱由检感到好笑,这祖大寿也是辽东军的刺头,一个小小的参将,就敢和蓟辽经略叫板。怎么到了耀武营,变得像小媳妇。
“是,殿下。”祖大寿还是一本正经。谁敢和你信王叫板?上次和袁崇焕、满桂说好了,要将朱由检灌倒,给这个年轻的王爷一个下马威,谁知道朱由检没倒,自己三人,连同陪酒的杨都,都是先后倒地,摔得满头包,而朱由检却是丝毫没事。
后来想想觉得不对,朱由检明明早就露出醉态,似乎只要再加一点点的努力,就要趴下了,结果他们轮番努力,不但没有灌倒朱由检,却把自己人一个个灌倒了。
难道这是朱由检的预谋?但自己三人也是临时靠眼神达成的默契,朱由检怎么知道?难道朱由检未卜先知?
跟这样的人,还是不要玩什么心眼,老老实实做人为妙,至少在朱由检的西洋镜拆穿之前,自己必须这样。
既然你愿意多礼,我也不能不受。朱由检又和祖大寿聊了几句,就带着王慕九等人离开耀武营,去练武营、显武营视察。
杨都是本分人,打仗未必是好手,但有了朱由检的手册和大纲,杨都训练起来却是一丝不苟。他早就听说过朱由检训练奋武营的事,因此对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敢马虎;袁崇焕是文官,读过的书很多,因此在训练士兵时,常常想到用不同的方法去达到相同的目的。他们训练的士兵,都是稍微领先于祖大寿。
朱由检最后视察的是满桂的骑兵。满桂正带着一万多骑兵在野外训练跑马,目的是提高士兵控制马匹的能力。
朱由检没有惊动满桂,他就在场地外静静地看着训练的士兵。他们原来的基础太差,有的士兵直接从步兵升格为骑兵,所以满桂现在还在训练他们的基础。不知道直爽、暴躁的满桂是否能有耐心一直练下去。
满桂终于发现了朱由检,一百多人就站在训练场外,除非满桂是瞎子。他将训练的事交给手下,赶紧过来参见朱由检“卑职见过信王殿下。”满桂单腿下跪,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满将军不用客气,快起来吧!”朱由检从马上跳下来,和满桂并肩而立。“满将军,这些士兵的水平怎么样?”
“殿下,这些士兵简直是豆腐,让他们上战场,建奴一次冲锋,就能将他们冲散。他们也就是待在京师吓唬吓唬良民。”满桂毫不顾忌朱由检的面子,他的大嘴巴可不是光吃饭的。
“满将军,他们因为缺少马匹,才没有建奴的骑射本领,怨不得他们。现在有了马匹,又有了你这位来自辽东前线将领的训练,相信他们的水平会提高得很快。”朱由检知道,骑兵的本领不是一天两天可以练出来的,建奴可是自小就在马背上生活,才练就了一生骑射本领。汉人根本没有这种生活习惯,要想大量达到建奴的水平,基本不可能。
但汉人的骑兵总要有开始的时候,单挑不是建奴的对手,没有关系,汉人人口是建奴的数十倍,只要用消耗的策略,建奴是耗不过汉人的,况且汉人还有火器,只要将汉人的优势利用好了,朱由检相信,打败建奴不是梦。
“殿下,要将这些士兵训练合格,让他们上战场打败建奴,那还不如让建奴老死山林来得现实。”满桂轻蔑地瞥了一眼正在训练的士兵,那眼神,比中国男足夺得世界杯还来得怪异。
“满将军,这四营的士兵水平差不多吗?”朱由检想,奋武营的骑兵已经训练了好几个月,应该比其它三营的基础好些,就是不知道是否入得满桂的法眼。
“嗯?殿下,奋武营的骑兵比其它三营的水平高得多,不知道他们训练了几年?”经朱由检提示,满桂才想起,奋武营的骑兵水平的确高多了。现在四营的骑兵是独立成卫,没有打散,所以满桂还有点印象。
“几年?你猜猜。”朱由检轻笑,能得满桂这位蒙古后裔的赏识,朱由检的信心更足了。
“看他们的水平,至少有三年吧!”满桂在行伍多年,对汉人的骑兵水平还是很了解的。
“确切地说,是三个月。如果给他们三年的时间,他们完全可以和建奴在战场拼命了。”朱由检毫不理会满桂的大眼睛,似乎在叙述意见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
“殿下,真的只有三个月?就是用这种方法训练的?”满桂怎么也不相信,这汉人的骑术还能超过蒙古人?就是蒙古人,从开始接触马匹,三个月也绝对达不到这种水平。
“千真万确。满将军,如果你按照这种方法训练,三个月之后,他们都会达到这个水平。”朱由检的训练方法,不是因材施教,不是因人而异,而是批量生产,无论什么人,经过同样的方法训练,虽然个体上有差异,但整体上都会达到某种水平。而极少数达不到标准的士兵,是应该被淘汰掉的。
“殿下是说,经过三个月的时间,卑职也能将他们训练到奋武营目前的水平?”满桂的眼睛骨碌碌直转,似乎在考虑朱由检的答案有多少种可能。
“当然,只要你坚持每天都这样训练。到时候我再来,如果达到目标了,我请你喝酒。”朱由检云淡风轻,他相信满桂的能力,与建奴战斗过的人,当然知道需要什么样的骑兵。
“殿下,喝酒的事就免了吧!”满桂立刻哭丧着脸,像是被火烫被蛇咬被水淹,刚才瞪得比雪梨还大的眼睛,现在皱得只剩下一条细线,腰身也弓了下去,要不是人多,他都恨不得下跪求饶了:“卑职可是像一条死狗,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
“哈哈,哈哈。满将军还有怕酒的时候,真是奇闻。”朱由检大乐,跟哥斗,哥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可比的?朱由检倒不是看不起军人,但满桂好酒和酒量在辽东都是出了名的,现在怕成这样,朱由检心情大好。
“殿下,说实话,那天晚上,殿下有没有用了法子?”满桂不甘心,自己的酒量在辽东都没有对手,怎么可能败在这位未成年的信王手里?他一定是做了什么手脚,要么是将酒倒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要么是事先喝过什么灵丹妙药。
朱由检真的喝过灵丹妙药,但这种灵丹妙药不是人间之物,跟满桂也说不清楚。“满将军,要不下次喝酒,满将军先安排人员搜身,看我有没有用什么法子?”
“殿下,还是免了,下次喝酒,卑职只负责斟酒。”满桂在自己最擅长的项目上,竟然被朱由检吓破了胆子,再也没有了和朱由检斗酒的勇气。
第68章叔王爷
年关将至,大街上到处都是忙着过年的行人,各种年货也是最畅销的季节,新元,数千年来,都是汉人最为重要的节日。
在这样忙碌的人群中,商人无疑是最高兴的,一个个赚得脑满肠肥,见到各色行人时,也是毫不掩饰脸上洋溢之气;妇女是这场采购大潮的主角,就连那些家庭并不富裕的家庭主妇,也是毫不手软地大把花钱,辛苦了一年,在新元将至的时刻,让孩子们穿上漂亮的新衣、吃上可口的饭菜,也是应该的。
孩子们的嬉笑打闹,将这节日前的气氛推高到顶点,这时候撒个娇什么的,买串鞭炮、要件新衣,是不会受到长辈呵斥的,最多就是一句笑骂。
在这忙碌的季节,朱由检是最惬意的人。第一大道已经从京师修道永平府,现在因为新元将至,四勇营的士兵要放假,暂时停工了。但朱由检却从户部领到了出售水泥的资金。
经过核算,纯赚了一万一千两白银,加上砖窑厂的盈利,共赚了一万四千两。这么点银子,要与江南的盐商、大户比较,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朱由检来说,已经足够了,毕竟才开始,水泥的商业价值还没有开发出来,如果水泥的商业价值完全开发出来,朱由检相信,就是江南的大户也会哭着喊着,要求购自自己的水泥。
在举世忙碌的时候,朱由检却不合时宜地清闲起来。四武营开始轮流放假,士兵们的训练暂时停止了。朱由检带着王慕九等人,从军营回到了勖勤宫。
“殿下回来了!”听到马蹄声,徐应元迎了出来。看到王慕九,他也是拱手行礼,然后指挥府丁将众人的马匹牵走,送入马厩。
婉儿听到声息,迎出来的时候,朱由检已经进了中门,她定定地站在朱由检的面前,呆呆地看着朱由检,连打招呼都忘了。
“婉儿怎么了?”朱由检发觉,以前很活泼、小嘴很是八婆的婉儿,现在越来越傻气了。算算婉儿和自己的状况,应该算是恋爱吧!难道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真的下降得这么厉害?还是心有所属,造成思维上的短路?
“殿下果然回来了?”婉儿好像才睡醒的样子,悻悻然揉着眼睛。
“什么叫果然回来?难道你知道我要回来?”朱由检发觉这丫头越发傻了,再这么下去,离白痴也是不远了。
“奴婢昨晚梦到殿下回来,殿下今天就真的回来了。”婉儿说完,才发现不对劲,朱由检的身后可是跟着王慕九等人,她赶紧用小手捂住嘴巴,似乎责怪这嘴巴的多事。眼睛也是不安地在王慕九等人的脸上扫来扫去,如果他们的脸上有灰尘,早就被婉儿害羞的目光扫得干干净净了。
王慕九等人自然不能将婉儿的话放在心上,不该听到能的话,他们就直接过滤了。倒是朱由检来了兴趣:“奥?原来婉儿还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我怎么不知道?”
“殿——下!”婉儿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似乎要把朱由检取笑的声浪完全湮灭。
“哈哈。好吧!婉儿,你去整几样下酒菜。今天我要赔王队长好好喝几杯。平时在军营,王队长没少照顾我呀!”在自己的亲兵面前,朱由检也不忍心调笑婉儿,就给了她逃跑的机会。
“是,殿下。奴婢这就去准备。”在害羞的时候,婉儿奔跑的速度不是吹的。后世的人搞什么兴奋剂?如果将女孩子害羞的时间调整到发令枪开始的那一刻,奥运冠军是稳拿的。
王慕九见婉儿跑得远了,这才咧嘴大笑,其他的队员也跟着发笑。朱由检有点尴尬地抓抓头发,算是在亲兵们面前揭开这一页。
婉儿和小宁很快就整出一桌丰盛的下酒菜,虽然朱由检平时对饭菜的要求不高,但今天王慕九带着几名亲兵进了信王府,这些来自军营的客人,胃口可不是一般的大。
王慕九和亲兵们不敢坐,他们只是朱由检的侍卫,在勖勤宫,哪有他们的座位?朱由检硬是拽过了王慕九:“都是军中的弟兄,哪有那么多的规矩?来,弟兄们,都坐。今天不在军营,你们尽管敞开了喝。勖勤宫什么都缺,就是酒不缺。”
王慕九等人重新行过礼,才在下手惴惴不安地坐下来。
“慕九,我们先干一个,平时辛苦你了。”朱由检举杯和王慕九碰了一下。
“谢殿下。”王慕九对酒倒是不客气,一扬脖子,一杯酒已是咕嘟嘟下肚。
一口菜都没下肚,两人已经喝了三杯,其余的士兵还在干瞪眼,不知道平时不喜欢酒精的朱由检,今天为什么这么兴奋。
“殿下,慢点喝。让王队长吃口菜呀!”婉儿担心朱由检空腹喝酒,伤了身子,只好拿王慕九当起了挡箭牌,但目光还是刺了朱由检一下。
“嗯?是呀,慕九,吃菜。各位弟兄,吃菜。军营中可没这么好的菜奥。婉儿的手艺,不错。”朱由检边说边吃,军营累点他都不怕,就是太清苦了。大锅菜的难吃,恐怕只有早年上过战场、念过大学的人才有体会。
众人都随着朱由检大吃起来,那吃相,婉儿觉得,比叫花子过年还难看,难道这就是军人?那么殿下在军营中也是这样过日子吗?他可是王爷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