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一直就把他疼到骨子里的父亲啊!
就算他长得不俊美,也是父亲的骄傲。父亲从来没有嫌弃过他,父亲,总是喜欢在小时候把他放在膝头,玩着逗弄小孩的游戏。
只是,父亲却流连在烟花之地,一直没有回来。
父亲他忘记了,那天是自己成人礼的时间,十六岁的生日。
直到第二日,醉得不省人事的父亲被人送回家里。
然后,接下来的事却是他此生记忆最为鲜明却又最害怕提起的回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变得如此狂躁,就像是饕餮的兽一样,把他父亲连皮带肉的吞噬殆尽。
是的,把他自己的亲生父亲完完全全的侵犯了。
后来,他被父亲废去了八成修为,破了他的星核的巫力之源,便把他丢进了巫族的秘境,任他自生自灭。
初入秘境的他宛如死狗,只剩了最后一口气在苟延残喘。拖着满身的伤痕的他却是意外的好运,在那个之前就算是没有受伤的他进入也要思虑再三的凶境,他却意外的活了下来。
活在肮脏的野兽群里,活在那片茫茫无涯的密林里,活在远离了他父亲的巫族密地里。 在那里踽踽独行。
或许就连上天也被他感动了。
三个月以后,父亲派人进来寻他,只对外界说是对他的特训。因为巫族人常常把后辈派来这些地方让他们自己生存下去,也算是一种训练手段,故而也无人多问。
出了那里,连自己父亲的一面也未得见,便被派去了凤司令身边,只说是家族需要,他也无怨言。
只是,从此,却冰封了一颗心。
他也知道,父亲与其说是恨他,不如说是憎恶他。憎恶他把那一片浓浓的亲情玷污了,憎恨他把父亲和自己都置于难堪之地。
也许,还憎恨他的狼心狗肺。
只是,若再来一次,他也许不会选择用那么极端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却绝对不会选择放弃。
无论如何,此生,仅心系一人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
☆、蓝色星辰
晨光微曦。
街边叫卖的小贩踏着沾了露水的草鞋,推了小推车便开始了一天的买卖。
街边也有卖晨报的小孩子或是困倦的揉着眼,或是举着手里的报纸,大声的念着上面吸引人的头条新闻。
卖豆浆油条一类小吃的铺子也开张了,就着临近的地方搭了几条长凳就开始做生意。胸前挂了香烟盒子的烟贩也举着手里的“美丽”牌香烟,开始向行人兜售。
这个城市最底层的阶级却是最早开始工作的劳动者。他们一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样子被他们嚼烂了的日子,然后尽量从白水一样的日子里尝出一丝丝的甜味儿。
岁月静好,这是几千年以来所有的劳动者共同的追求。他们不贪慕浮华,不渴求权势,只希望求得一处容身之所,安生立命,从容度日即可。
只是在这样的乱世之间,这样卑微的愿望却是最为奢侈的。
那些安宁的日子,就连有权有势的人家也求而不得,更何况是他们呢?无论是王朝的更迭还是外敌的入侵,最先受到波及的总是他们。
但是,尽管如此,你仍可以在他们的眼底寻见些希望的光芒。或许正是他们还对这个社会抱有期望,所以也才会有生活下去的勇气。
一辆奢华的汽车按着滴滴的喇叭,惊了一长街的人,最后嚣张的消失在了街角。
人们都纷纷避开了那辆车,然后见怪不怪的继续着自己的事。
突然,一个响亮的巴掌声惊动了街边的人。
人群纷纷侧目,就看得见一名漂亮的时髦女郎面色气愤的望着她面前的那个高瘦的,肤色苍白的男子。
那男子的脸色青青白白,最后道:“娟淑,你这是在做什么?有什么问题你好好的说便是。何必跟那街边妇人一般撒泼?”
蓝娟淑却像是疯了一样又是一巴掌抡过去,边道:“堂兄倒是没告诉我,我那张请柬被你拿去了,你就是这样要送他一份大礼的?你这个混蛋,斯文败类。日本人的狗子!”
陶成青立刻就红了眼,反抓住蓝娟淑的手腕,道:“你胡说什么?对于你之前的行为,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现在说的胡话,以后请再也不要提起!”
蓝娟淑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她冷笑一声,也不管街边有多少人在看着,直道:“你也不必再伪装了,还记得你上次借给我看的那本《源氏物语》么,很巧的是里面夹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的页码我也是在昨天才想起,便去证实了一下。”
陶成青的脸色立刻就煞白了,他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本书是他和星野作为联络暗语来使用的,有上下两部,上次他把上部借给了蓝娟淑去看,却是因为星野用一次以后不耐烦那种交换信息的方式,直接以式鬼传递消息,反而让他忘记了这一点。
“那张白纸上戳出了几行洞,你猜我把它蒙在那页纸上,是句什么话?”蓝娟淑怒极反笑,憎恶不已的看着这个她曾经无限的喜欢的人。
奶奶劝阻过她,堂兄也警告过她,只是那时候她把爱情幻想的太过于美妙,以至于对于陶成青竟丝毫也起不了怀疑之心。
现在回想起来,却是羞愧又愤怒。上面明明白白的是一句:已接近淑,未及凤家。
便挣脱了手,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只是陶成青此刻却是双眼无神的瞪了她,忽然手上的力气陡然的增大,也不管蓝娟淑的挣扎和拳头的招呼,直把人往旁边的小巷子里拖去。
“哎哎哎,这位先生,你怎么可以如此的对待一位小姐呢?”旁边有看不过眼的人要上来制止,却被他忽的转身一个弹腿踢飞,只撞到后面一家粥棚的柱子上,落得满地的狼藉。
“忘了告诉你,我以前在日本学了空手道,是空手道茶带。”陶成青变了表情,原先略带了胆怯懦弱的表情换做了一脸的阴沉。
蓝娟淑便是一愣,又更加大力的挣扎起来。只是她虽然学了几手防身功夫,但是在国外几年,终究是疏忽了,眼下哪里斗得过发了狠心的陶成青。
忽然,先前那辆汽车又倒回来了,并且就贴着路边停下。
车还没有停稳,就开见车门打开,一个青年人大踏步的从车上下来,拉着陶成青的手腕就一拳挥上去了。
陶成青先是一愣,把对方的攻势格挡开,然后才推了推眼镜看着对方,道:“原来是郑公子?可是来英雄救美的?”
他慢慢地放开了拉着蓝娟淑的手腕,却是揉着手腕不怀好意的开始打量着郑天星。
郑天星恶狠狠地看着他,却把手伸过去把蓝娟淑拉到自己的身后,并没有回过头而是继续盯着陶成青,咬牙道:“你居然敢欺负她!混蛋。”
说着就又是不管不顾的往前面撞过去。
他哪里学过什么打架的招式?自幼便被家里的母亲宝贝娇惯的像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尖儿,更别提会更人打架了。
陶成青自然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又是一脚踢出,正中郑天星的肩窝,把他踢了个仰面朝天,重重的摔在蓝娟淑的面前。
哪里知道郑天星并不泄气,又是大喊一声往前冲,紧接着就以更快的速度被踢回来。
蓝娟淑也看不下去了,她把手里的包重重的交到郑天星的手里,道:“给我拿着,保护我!哼。”
说着,竟然把自己的长裙往膝盖上一提,紧接着一条雪白的长腿弹出,就借着力招呼到了陶成青的面前。
郑天星看的呆住!
陶成青不免往后一仰,蓝娟淑这一招在他的眼底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却更像是在游戏一般,便带起了几份戏谑的心思,道:“这双腿倒是白净。”
蓝娟淑不言不语,却在快要靠近时同时出拳,那粉拳却带了七八分的力道,倒逼得陶成青不得已蹬蹬瞪连退几步,方才避开了这招攻势。
然后,整个人都僵住。
郑天星手里握着一把别致的银色女式勃朗宁,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蓝娟淑便收回了拳头,放下裙摆,见郑天星仍有些怔怔的看着自己,便不耐烦的道:“走了啊,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郑天星犹自不甘的看着陶成青,道:“可是,他欺负了你……”
蓝娟淑把长发往身后一扬,满不在乎道:“给他个教训便是了。我堂兄这个人,最喜欢有仇必报,还喜欢亲自动手。我们可不好暨越了。”
郑天星便狠狠地盯着陶成青,又扬扬手里的枪,道:“可要记得,以后离娟淑远一点。”
才退到车旁,等蓝娟淑上了车,自己也上了车,却很快的发动了车子,一溜烟儿的走了。
陶成青在原地站了片刻握住拳头的手紧了又松,反复几次,才显出一种灰败颓然的颜色。垮着肩,面无表情的转身回了自己暂居的会馆里。
汽车上,郑天星把手里的枪还给蓝娟淑,还是有些不满,道:“你方才怎么不让我好好的教训上那个混蛋一顿?却白白的让他躲过去了。”
蓝娟淑淡淡的道:“枪里没子弹。”
“……”郑天星又是一阵无语,然后才道,“现在送你去哪里?”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要不要我们去喝个咖啡吧?
蓝娟淑扶着额头,把手枪收回自己的小坤包,才道:“我们去喝咖啡吧?”
郑天星扶着方向盘的手一动,差点就撞上了旁边的小摊子。
他连忙扶正方向盘,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复确认道:“你说真的?”
与之前蓝娟淑对他避之不及的态度相比想,现在的境遇他却有些不敢相信呢。
蓝娟淑微微颔首,道:“那旁边有一家药馆,先去买些伤药吧。你方才受的伤,我很抱歉。”
郑天星满不在乎的摇摇头,又笑了笑,却不小心牵扯到自己嘴角的伤口,顿时这个笑容就变得有几分扭曲了。
不得不说,郑天星其实长得还是很好看的,就算是现在嘴角乌紫了一大片,也只是多了几分男子汉的味道,丝毫也不影响观瞻。
“不过,也许现在是不能去咖啡馆了。”蓝娟淑忽然道。
郑天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在前面的人行道路上,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穿着白色长衫的俊美少年,一位是穿着西装身姿挺拔的英俊青年,两人只是往那里一站,便是一幅无可替代的风景画。
那边的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巫岚和凤逸翎。
他们也看到了蓝娟淑和郑天星两人,却像是预置了一样,并不惊讶,反而是微笑着冲他们点点头。
阳光把两人的身影用金色的柔光勾勒出来,在这个初晨,用光影拓印成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 谁来告诉我,我现在的坚持还是有意义的啊。。。。。。。。没见过比我扑的更彻底的扑货了(发泄完毕,继续更。有点郁闷了。。。。。。。无视我吧)
☆、咖啡馆里
巫岚和凤逸翎两人并肩站在街边,像是正在散步的样子。
蓝娟淑看了看身边的郑天星,然后对他一笑,便带着他一起过去了。
“堂兄,巫少主。你们这是在?”蓝娟淑若无其事的问道。
巫岚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跟在她身后讨好的笑着的郑天星,最后回答道:“随便逛一逛罢了。”
凤逸翎倒是多盯着郑天星看了许久,才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巫岚的说法。
几人在附近的公园前面寻了一家咖啡厅坐下来。咖啡厅里有人在演奏着优雅的萨克斯风,非常的有格调的样子。
郑天星心里是咚咚的打着鼓,凤逸翎的眼神太过于有压迫力,但是一想到蓝娟淑,便又硬撑着有些打颤的双腿坚持和凤逸翎对视着。
片刻后,凤逸翎微笑起来,也不理会他,只是转头对着蓝娟淑说道:“这几日你还是不要往外面乱跑的好,免得家里的人担心了。”
蓝娟淑便嘟起嘴,扮了一个鬼脸,道:“我每日哪里也去不了,不是在家里就是在二堂兄家里,还有就是我母亲那边。这简直比封建社会的大家闺秀更加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凤逸翎听了这话,倒是颇为赞同的点点头,道:“女孩子原本是不该出门乱混的,但是如果是为了做正经的工作,那还是很有必要的。你如果真心的想要去做一份工作,那我就去跟奶奶说。”
蓝娟淑眼前一亮。她自从国外回来,也约莫有半年了,终日的就被束缚在家里,与国外的自由生活那是根本不能够相比的。
好容易得了允许出门,也还是规定了回家的时间,并且万万的不能够超过这个限制。凤家虽然说是对着孩子们管得并不多,算的是开放的大家族,但是对于女孩子总是没有那么放松的。
毕竟,现在的国家里,大部分的人们还是更喜欢遵从三从四德的贤良淑德的女人,而不是思想开放行为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