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蓝作者: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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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蓝作者:嗟然-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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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迪卡的学长,他把彭非扶好在怀里,冲迪卡点点头,也没多看丁瑒一眼地走了。
丁瑒快要睡觉时,接到迪卡的电话。晚上一起回来的路上迪卡就有些欲言又止,但碍于胖子在他什么也没说。而此时迪卡在电话里的声音,沙哑的像是灌了泥浆。他低声的问,“你还喜欢他么,喜欢他么?”
丁瑒披了衣服走到阳台,拿着手机什么也没答。他不喜欢回答这个问题,他喜不喜欢谁跟别人有毛关系,即使他清楚自己心里的答案,他也不喜欢这样被别人质问。
而他的沉默显然让迪卡难受,胸口好像烧了一把火,所有的努力与不甘都化作似卑微的低吟,“你不是说不喜欢了么,为什么又不说了?他是骗你的,他都没有喝醉,他是装的……”
“迪卡,你喝多了,早点睡吧。”
“我没有喝醉,我很清楚我在说些什么,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快受不了了,我以为我可以不再喜欢你,可是不行,不行啊…你跟他在一起我没办法,可是你们都分手了,为什么还是不给我机会?你明明知道是他不对,他劈腿他骗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丁瑒听着电话里破碎的话,带酒意的身体的被风吹过,皮肤上凉苏苏的,心里也凉苏苏的。他待迪卡断断续续的说完,才开口道,“我喜不喜欢谁,不干你的事,总之,我不喜欢你。”
电话那边没了声响,好半天,连呼吸声都不能闻见。丁瑒知道自己的话很伤人,可他想不到其他的方法,让一个人死心,又让他不难受,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拒绝人的事不是第一次做,他明白狠狠心也只会让说话的人内疚半分钟,听话的人痛苦一刻,总好过给他不该有的希望,拖拖拉拉的没完没了。
丁瑒并不讨厌迪卡,甚至可以说是挺喜欢他的性格,但就是这样,他更不能心软。电话那边静了好一阵,丁瑒才又听到迪卡开口,他以为会听到愤怒的骂人,可迪卡的声音气若游丝,“你上来,我在天台,你上来…我有话说。”
丁瑒本不想去见他,话都说开了,再见面也是无益,可迪卡电话里的语气终究让他有些不放心。
来到天台时,因为寝室楼已经熄灯,显得黑漆漆的。有学生用绳子绑着窗户和栏杆搭起了晾衣绳,丁瑒绕过晾晒的被子,找到半边身子隐在一根柱子后的迪卡。
丁瑒站在那里,隔着柱子问迪卡,“这么晚了,明天还有课,你赶紧下去睡觉。”
“……”
“…你不是有话说么,想说什么?”四周静悄悄的,这个时间学生大部分都睡了,只有墙角里传来一些虫鸣,“……你是不是想说喜欢我?可我的话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不喜欢你,听到了么?”
丁瑒见迪卡半天都没有反应,就绕过柱子想走近一些,待看清迪卡的样子,心下大惊,一把抓过迪卡的胳膊吼道“你干什么!”
迪卡的右手腕连着部分手掌都已经被粗糙的石柱磨破了皮,怪不得刚才丁瑒就听到一些奇怪的细小声音。迪卡被丁瑒扯离了柱子,反手一把抱住了丁瑒,任凭丁瑒怎样推拒只管死死的搂住他脖子,丁瑒拽着他的两只胳膊,听到迪卡伏在自己肩头呜呜的哭声。
丁瑒心中叹了口气,搂住迪卡的腰半拉半拖的出了天台到了有灯光的走廊道。就着灯光丁瑒才能看清迪卡的手腕,他不明白迪卡怎么能这样忍心伤害自己,手腕以上几道破皮的血痕,沾着柱子上的白灰,有一处在柱子上磨的狠了些,已经有点血肉模糊。
“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他啊……哪里比不上啊…。。我就是喜欢你,忍不住的喜欢,怎么办啊…为什么他就行啊…”
迪卡边哭边说,抱着丁瑒的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丁瑒心里乱糟糟的,又怕这声音惊扰了就隔一道门的学生,只好拿手捂着迪卡的嘴把人又连拖带抱的拉到楼梯道上。
“迪卡你别这样,你先松开我,松开我好不好?”
“为什么…为什么啊……”
丁瑒终于放弃了挣扎,就让迪卡那么抱着。男生寝室楼顶楼的天台旁紧挨着自习室,这一层的自习室与下一层有所不同,朝外的部分是中空的,支撑的部分是有镜面效果的材料做成的。丁瑒站在顶楼和5楼间的楼梯道上,透过窗户正好能看见那片镜子一般的墙。
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被人抱着,衣服在拉扯中歪到一边,头发也有些乱,脸上尽是衰败无奈的神情,他一点也不明白迪卡喜欢他什么,皮相?比他长的好的人多的去了,在艺术生占很大比重的C大,最不缺的就是样貌好的人,性格?丁瑒忍不住要冷笑了,自己这又冷又硬,对没兴趣的东西不会多看一眼的性子,连他妈妈都被气的没办法,迪卡是中了什么邪,喜欢上他这么一个根本不值得喜欢的人?
“迪卡,其实你根本都不了解我,你喜欢上的是你想象中的我,你说你浪费这个精力做什么呢?”
“不能试试么,试一试,给我机会了解你,”迪卡哀求,“就试一试!”
丁瑒叹口气,眼睛望向窗外迷蒙的夜空,“我现在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黑蓝的苍穹没有星光,连月亮也莹成一抹清冷的黄,孤零零的挂在天上,丁瑒听到自己的声音,冰冷的跟那月亮一样。

第二天,丁瑒中午下课时头还一跳一跳的疼。扑克经常去大操场踢足球,摔碰了几次所以寝室里有备着碘伏和棉球。前一晚和迪卡闹倒很晚,最后丁瑒把扑克的碘伏找了出来给迪卡简单处理了伤口,才把人送回寝室睡觉。这一折腾就快凌晨3点了,早上醒来胃里翻江倒海,连课都听不进去午饭也没什么胃口。
下午上完课按照跟剧组的约定去演播楼配音,刚走到9楼录音室,就看到胖子一脸焦急地冲了出来,见了丁瑒跟见了救星似的,抓住胳膊就地喊“迪卡跟彭非打起来了!”


 



第21章 第 21 章
21
迪卡从贩售亭买完水,回到录音室外间的门口时,听到了靠坐在桌子上的两人的对话。彭非当时跟剧组的一个同学并排,被那人挡着,并没有发现站在门口的迪卡。
“…怪不得…播音的是不是都那样啊?我都听说好几个了,大三那个天天开车上学的,我听说就是被ZY电视台一个总监包了,我还以为只有女生…”
“这话你可别乱说,”彭非戏谑的说,“人家要是被包了,怎么会这么闲,来帮我们忙?”
“不是你说的他是为了那个丁瑒么?哎我还觉得,丁瑒怎么看也不像啊…不过都傍了人了怎么还招惹别人啊…”
“说包多难听,你别歧视啊,那叫互相需要互相满足,再说了,谁规定出去卖的就不能有真爱了?”
“咿你别说了我起鸡皮疙瘩了真恶心——欸我操谁搞的!!”
那个同学突然从桌子上跳起来,看着自己被打湿的衣服对地上仍在滴水的饮料瓶怒目而视,彭非身上也被溅到水,转身发现从门口走进来的迪卡,脸上的神色变了变。
迪卡气得发抖,走到彭非面前极度忍耐般的说“少在那嘴贱!自己什么货色还有脸说别人!你可真够让人瞧不起的,长的人模人样怎么净干些畜生的事!”
彭非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么骂过,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竟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等迪卡转身貌似要走,才找着自己的声音,“哟,你还气起来了,你有脸么,人家不理你你还死乞白赖地,上杆子的追人家,人家知道你谁啊,”眼光朝下瞟了瞟,迪卡下午来录音时,他就发现了他手腕上的伤,“你不会还割腕自杀吧,你当拍戏呢?不过也是,就是真拍戏你也只能坐老远看着,何况还是这残酷现实,啧,被人甩的心情应该挺不好受的,撒撒气我也就当是看戏了…”
迪卡起先想直接走掉,可脚却像钉在地上一下挪不了半分,那些话,像是无数人的拳头砸在他心头上,丁瑒冷酷的回答又响起在耳边,夹着彭非嘲弄的声音,忍了一天胃里的难受也肆意汹涌起来,迪卡转身就朝彭非扑了过去!
丁瑒跑进休息室时,就看到桌子椅子倒了一地,迪卡正把彭非按在墙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挥舞着,丁瑒赶紧跑过去把他的手拽开,挡在彭非前面对他吼:“干什么你!”
迪卡被吼得一震,看到丁瑒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正用身体护住身后的彭非,心里顿时委屈极了,身上被彭非踹的地方也感觉出了疼,除了疼,还有冷,冷的迪卡控制不住的发抖。
“怎么回事!”丁瑒没松开迪卡还拿着塑料剪的手,转头问身后的彭非。彭非脸颊上挂着血珠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迪卡弄伤的,他抹了抹脸没好气的说“我怎么知道!我没说什么他就发了疯一样冲过来!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
丁瑒看着他脸上擦了又冒出来的血珠,心里直冒火,扭头又对迪卡吼“你疯了吗!拿剪子?你想干什么啊!”
丁瑒甩开迪卡的手,塑料剪刀啪的落地,迪卡怔怔了看着剪刀,又抬头看向丁瑒,彭非鄙视不屑的神情在丁瑒的背后显得异常刺目,他似乎听到彭非嘲笑的声音:看到没,就是出了事,他在乎的也是我!终于冷出了汗,痛出了泪,迪卡推开周围抵挡的人,跑了出去。
丁瑒带彭非从医务室回来,一路上走在前头没说话。彭非脸上被戳破了皮,倒没什么大碍,只是贴了胶布的样子像是破了相,心里很不痛快。眼见着刚才还有些担心的丁瑒现在冷着脸不闻不问,火噌一下子窜起来,他上前拽住丁瑒胳膊,说“被打的人是我,你摆什么脸色?你小情儿在D区!你走错路了!”
丁瑒面无表情的只管走,彭非绕到丁瑒面前,“我跟你说话呢!你给我站住!”
彭非见丁瑒还要往前冲,急了,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人,忽然就攀住他脖子吻了上去,丁瑒简直要疯了,手上的力气一时失了轻重,直把彭非推到了地上。彭非的脸色更不好看,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推开自己的人,直到丁瑒没拉他的意思,还要往前走才反应过来爬起来抓住他,“丁瑒!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丁瑒气的嘴唇都在发抖,拨开彭非的手吼道。
“我什么意思?”彭非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你说我什么意思?”
“彭非,你听清楚了,”丁瑒两手举起,像是一个投降的姿势,“我不管你发什么神经,你别来惹我,我也不会去招你,成么?”
“我发神经,你没这意思你管我死活!你没意思你别挡住我呀,你跟他好呀,你没意思你别来来演这破戏啊,明知道我们都已经分手了,你来演个狗屁啊,你跟你前任装得什么事也没有的天天整一起演戏你舒服啊?”
“哈!”丁瑒心里直喊荒唐,“好好好彭非,你听清楚了,如果我,丁瑒,又给了你什么莫须有的暗示,我道歉,我真没那意思,如果你看见我就烦,那以后我绕道,成么?”丁瑒推开彭非,也不管他还在身后喊什么,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彭非一个人站在那里,脸上阴晴不定。
丁瑒从认清自己的那天起,只有过困惑和恐惧,却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灰心过。他甚至后悔寒假里没有跟着母亲是去医生,他真希望这是一种病,能治愈的病。这些藏匿在阴暗中的感情,并没有给他多少真实而持久的快乐,而当他心力疲惫的不愿再涉及时,却又被生拉硬扯进这些纠缠之中。他生命中似乎也有一段轻松纯澈的爱恋,有过抛开世俗旁若无人般的无忧无虑,可那样的一段感情,也被自己亲手掐死了。
丁瑒开始封闭自己,和室友们一起吃饭上课,他成为话最少的一个,各种课外活动也看不见他的身影,他感觉自己慢慢进入某一种状态,周遭的喜悦笑闹,悲伤愤怒,他都只冷漠的看着,不作评论,也无感慨。
齐红的电话还是会按时打来,母子的对话总超不过那几句,终于有一次齐红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怪妈妈?”丁瑒回答说,“没有”。也确实没有。 
转眼期末,学校通知大二的学生搬寝室,把住了两年的新寝室后让给新生。丁瑒在收拾东西时,翻出了莫颖浩的第二封来信。那天在图书馆看了信,他就一直没有回,一是不知道能回些什么,也是有意无意的刻意忽略了,而浩子的信也没有再寄来。有一次他在黑板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问阿姨时却说没有他的信,说可能是写错了。
换了寝室楼,浩子再寄信给他,他也就收不到了。丁瑒坐在即将离开的寝室,终于放任自己狠狠的想念。想那个人在做什么,他那么刻苦聪敏,功课一定是好的,想他还有没有继续做些手工赚钱,想他偶尔无事做了,会不会听他给他的MP3,他说他喜欢那首《风吹麦浪》,他有没有听到会唱?想他有没有拿着他给的手机,打给一个没有人接的号码……丁瑒把两封信夹到本子里塞进箱子,再看了看生活了两年如今空荡荡的寝室,退出了门落了锁。
暑假里丁瑒呆在家里哪也没去,除了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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