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蓝作者: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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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蓝作者:嗟然-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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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家里跟他分开,答应不见他,我还让家里借我钱给他爸交住院费,我爸打我那顿可真是没手软,我一个星期都没能下地,最后那钱还是我姐送过去的…我本来想再跟他见次面,就当是告别,可等我能下地了我姐说他爸已经转院了,地址没告诉我,打电话也没接。我想过些时间家里不生气了再找他,可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怎么都没有消息,我有气又担心,那一阵子跟家里闹的一只都不怎么愉快…就那么混沌的过,直到后来差不多有两年,我收到一封他写的信,信里说他结婚了,孩子都生了,呵,你能想象他居然都结婚生孩子了么?信封是外市的,他们一家都搬到别的地方了,他说,他在那找了个不错的工作,一家人在一起的生活很满意,还说祝我幸福,我尝试找过他,但是找不到,后来我慢慢死心,也慢慢觉得或许这样的结果不错,至少他说他生活很满意…本来么,他也不是非得男人就不行的,这种小家庭才是他应该有的生活。”
烟蒂堆积在废纸上,飘升的残烟把齐越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迷蒙中,丁瑒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忍不住问,“那你们之后还有联系么?”
齐越把最后一根烟熄灭,“没。这些年他偶尔会寄来明信片,没留地址,邮戳有些还是外地的,可能是旅游的时候寄的,都是一些老套话,”齐越笑笑,“他一向不太会说好听的话。”
“你后悔么?”
仿佛每个听了某种难忘的人生故事的听众,都会客套的问讲述人这么一句,丁瑒没有那种审视人生的情感目的,他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无所谓后悔不后悔,你妈说的也许是对的,或许我坚持跟他在一起了不一定就比现在好,现在我至少知道他有了家庭,他对生活满意,而我也有了一个女儿…还有…他父母和我父母也都满意。”
“可你那天说……”说毁了自己的生活。
“是,我是过得没那么痛快,但我不能否认这是伤害最小的结局啊,”齐越看向丁瑒,“所以你不要怪你妈,她的难受不比你少,而你…你有多喜欢那个小孩?那小孩又是真的没了你就不行么?或许家里这一块会很艰难,至少等你毕业了,能自己养活自己,有能力为自己负责的时候会比现在容易一些,而现在…”齐越摇摇头,“你们现在刚开始,还没有到难分难离的时候,那孩子也不一定非要走这条路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十五一过,这年就算是过了。齐红所在的D市文化局在年后筹备了一次爱心捐款,连带的一些被褥衣物的生活用品一起捐给一些贫困地方,这是他们文化局每年惯例做的事。今年筹捐商讨时,齐红提到了G市郧溪县大岗村小学。本来选地也不是什么大事,每年都是本省各地县随机来,所以齐红的建议在文化局做了简单的调查之后,就批准了。
丁瑒得知了这件事并没有对母亲表示过什么,这是件顺手做的好事,或许齐红有向儿子表意的成分,但那并不是丁瑒最想要的。姓陈的在停职反省几天后仍没有具体的处理下来,宣传办也只表示“重新考虑调任”。
丁瑒在家照顾行动不便的母亲,期间丁国扬回到家里,齐红只说自己下楼时没主意崴到了脚,趁丈夫转身,齐红对丁瑒说,“这些事你爸不需要知道,你什么也不用说。”
这些日子天气都不怎么好,窗外灰蒙蒙的。丁瑒走到正跛着脚擦桌子的母亲身边拿过抹布,在搬家了也不会带走的红木家具上擦拭,他说,“妈,我不去那,也不找他。那孩子是个孤儿,打他的人,你能不能找人告他,他该去坐牢。”

莫颖浩把丁瑒留给他的羽绒服收好放进了柜子里,雪早不下了,一些惯穿的薄袄足以对付。村长前几天还来找他让他给学校提些要求,莫颖浩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要求,村长就提醒他赔些钱啊什么的,莫颖浩摇头。在医院缝针买药的钱是学校付的,现在再提赔钱,他也没什么概念。他想了想,问村长,“我能继续上学么?”村长一愣,点着头说“能啊,为啥不让你上学。”
“那就行。”莫颖浩很满意,这是他最关心的。
可赔的钱还是下来了。事因丁瑒的继父,确切的说是丁瑒母亲现在的丈夫得知了这件事情跑到学校去讲理,最后的结果是,他保证不就此提起诉讼,但是学校必须赔钱。男人跑到莫颖浩家里把事说了,留了一部分钱给莫颖浩,说剩下的一些要拿回去继续给莫颖浩母亲治病,莫颖浩没有什么意见,询问了母亲的病情就送走了男人。
莫颖浩爬到屋后的一座山上,这是丁瑒带着他们打过雪仗的地方。只是现在雪化了,枯败的枝桠有些已经发了绿芽。莫颖浩爬到比打雪仗的地方更高的一处空地,这几天他时常都来这里,带着丁瑒留给他的,他却一直不怎么舍得用的MP3。莫颖浩心情很好,多日不能用的手机突然又能开机了,就好像什么毛病都不曾有过一样,而前一天他捡柴来到这里时,他意外的发现手机有了讯号。他小心翼翼的给丁瑒发了条短信,可等了两天也没收到回复。
莫颖浩坐到石头上,看着早已不是白茫一片的远山,心一点点沉静下来。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惊起身旁大树上一只停歇的鸟儿,莫颖浩掏出手机,上面亮起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号码,他高兴的几乎出声,急急切切的把手机贴在耳朵上,那边果真传来他每天都在想念的声音。
“喂,浩子?”
“喂,丁。。瑒。”
“在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在这儿坐着。”
“呵,你…好点了么,身上的伤?”
“早好了,没事了。”
“嗯,那就好…这几天我有点事,一直都没打电话给你。”
“嗯。”
他们一句一句亲密的交谈着,惊飞的鸟儿又飞回了枝桠,歪着头看着一脸欢愉的人,他笑的很开心,发自内心。莫颖浩满肚子的话依旧摞在肚子里,他更想听着丁瑒的声音,听他的每一句关心,就好像他就在身边一样。
太阳落下了,只留一个红边挂在远山上,莫颖浩的耳朵和脸颊都发烫了,可他舍不得挂,舍不得听到丁瑒说再见,可是还是要挂,还是要说再见。
他听到丁瑒说,“在大岗村的时候,我就想认你做弟弟,我也一直把你当弟弟一般看待,所以你要是愿意,我就做你哥吧,一直做你哥…你要好好学习,好好吃饭,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了,就告诉我,哥一定帮你,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了么?”
莫颖浩慢慢抿起嘴角,太阳红红的边也隐落了,他捏着手机,轻轻点点头,很快又笑了起来,“知道了,我给你写信啊!”
丁瑒的声音彻底消失在手机里时,莫颖浩看到村子里有几家亮起了灯火,收好手机,他拍拍裤子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家走去。


 



第19章 第 19 章
19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特别长,虽已立春,北京街头的人们却仍未褪下冬装,厚厚实实的装扮,加之阴多晴少的天气,一点也感受不到春天的气息。
丁瑒随室友一起坐在阶梯教室偏后靠里的座位,听着大饼几个调侃过完年脸圆了一圈的“猥|琐杨”。“猥|琐杨”是丁瑒他们班给上学期教电视剧的老师起的外号,丁瑒没有参与外号的诞生,但对这一虽显直白,但不失精准的外号颇为认可,所以也跟着大家一起喊。这一学期“猥|琐杨”新开了门两个班一起上的公共课,叫中韩电视剧比较研究,这课要是放选修,估计也是争着去选的热门课,可偏要开成公共课,还占了3个学分,丁瑒听着猥琐杨口沫横飞的阐述这门课的重要意义,心里很是不屑。
正想着,讲台上一脸春风的猥琐杨忽然呵呵笑了两声,挥手一点,指着座位中间的方向温和的说,“这位同学?没吃早饭啊?”
教室里的学生咻的都看过去,连正准备伏案睡觉的也暂时打起了精神。只见座位中间的一个女学生,一手捧着热乎乎的杯装粥,一手捏着勺子翘着小指优雅的喝,听到猥琐杨的关心,也只淡淡抿嘴笑了下继续食不语的吃起来。
“嘿!有戏看了有戏看了!”大饼一脸兴奋,期待着“猥琐杨”的反应。“猥琐杨”很有气度的踱步到女生那一排座位旁,欠了身子继续关心,“我说这位同学,你起起身,去外面吃好了再进来听课好不好?”
“…”
“我靠!戴梦瑶想干嘛啊,跟‘猥琐杨’杠上啦?”明显不是担心的语气惹得扑克一巴掌拍去,直叫他小声点。丁瑒不解女生的反应,当这么多人面这不是明摆着不给老师面子么,而且还是“猥琐杨”那种虚荣的人。果然,猥琐杨的脸黑了下来,指着戴梦瑶说“你给我出来,到外头吃好了再给我进来!”
“……”
被指的人不但没有抬头,甚至放下粥吃起了一旁的包子,教室里顿时响起了克制的讨论声,有的更是兴奋的磨拳擦‘耳’,这种看好戏的机会太少了!
丁瑒远远的看着戴梦瑶,忽觉察出某处异样的目光,稍挪眼睛,就看到坐在戴梦瑶后一排靠左的位置上,彭非正看着他。
丁瑒这才发现,开学了以后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彭非。头发颜色好像变了点,鼻梁上戴了一个黑框的大眼镜,此刻看到丁瑒发现自己的目光,半分扭头的意思都没有,只那么定看着他,嘴角挑起点不易察觉的笑。
丁瑒在之前是喜欢看彭非这么笑的,显得十分俏皮,又有股子自信,可现在丁瑒心里倒没什么感觉,跟他眼神招呼了一下,就又看向戴梦瑶了。
“猥琐杨”已经走回讲桌,重新摆出僵硬的笑,掏出了手机对着戴梦瑶,丁瑒简直也要激动了,难不成他还要拍下照片或者录下视频告到学校,或传到网上去?正猜测着,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丁瑒看到前座的女生被吓的震了一抖,猥琐杨终于发怒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听到没有给我站起来出去!”
唰唰,所有眼睛又全部回到戴梦瑶身上,“百”众瞩目的人淡定的跟什么似地,依旧我行我素的吃着早餐,僵持了好一会,戴梦瑶也没起立出去,“猥琐杨”看来也已经到底线了,可最终还是没再爆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敲敲桌沿,用一种十分大度的语气对全教室学生说,“好吧,我们继续上课,不要为这种没素质和教养的学生浪费时间了。”
丁瑒回头看了一眼,戴梦瑶已经打开自己粉红色的小网本打起字来了。
下了课学生们要到另外的教学楼继续上课,丁瑒看见前面不远的彭非身旁站着一个高他小半头的人。大饼问,“咦?彭非旁边那是谁啊,不是他们班的人吧!”
“嗯,是没见过,重修的吧?”扑克也很好奇。
“猥琐杨的课也有人重修?谁这么弱智?”
“搞不好是人家太突出,猥琐杨嫉妒了呗!”
“嗯有道理!”
第三节课是英语,在B教学楼的302,课间丁瑒从卫生间出来正洗着手,抬头就看到了迪卡。有好几个月没见过迪卡了,他们上学期末在QQ上的交流,也大多是跟彭非有关,所以丁瑒再看到迪卡,心中无多感觉,大抵只是一个同校的同学,以后也大概没什么交集。
迪卡早早穿上了薄衫,看到丁瑒倒是忍不住的高兴,主动打了招呼就站在一边没走,似乎是想等着丁瑒洗完手。
“你们什么课呀,我在楼上,上头人多。”
“我们英语课,”丁瑒甩甩手,“你呢?”
“文艺写作。”
“哦。”
丁瑒没再继续接话,迪卡也没有进厕所的意思只那么站着,丁瑒正想,要不要直接走掉?就听到迪卡朝自己背后喊了声,“诶学长。”
丁瑒回头,正是大课上跟彭非走在一起的那个人,他对迪卡招了招手,身子让了让,彭非就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丁瑒站近了才确定彭非是改变了头发颜色,倒没有很难看,像是一种咖啡色,又更淡一点。彭非看了看丁瑒,又瞥了眼迪卡,脚步只是稍微顿了一下却没停留地就走掉了。丁瑒回头见迪卡眼珠动了动,有点为他脸上难掩的尴尬感到多余。
他要如何,又与谁一起,都跟自己毫无关系了,如果非要沾那么点旧交情说点什么,那丁瑒真心的觉得,照片上爱戴帽子、照片下挺壮实的这个学长,跟彭非看起来还挺配的。
丁瑒之所以认为自己跟迪卡不会再有什么交集,是因为早在还没开始的开始,他就认为自己已经和迪卡说清楚了,而对于被自己拒绝,换句话说没什么感觉的人,丁瑒没有继续与这个人继续交往周旋的欲|望,又不是一个班天天都得见,花那个心思和精力经营这种关系做什么?丁瑒在心里笑了一下,他似乎一回到学校,就感到了自己的冷漠。
可丁瑒没料到他和迪卡之间远远没有这么简单。迪卡不像彭非,他不是一个想要什么东西,就会有办法让那个东西自动靠近自己的人,相反地,迪卡直接的多,只要没让他的希望死绝,他就会不多加犹豫的去争取。只是当时,丁瑒还不了解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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