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动,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像条被掐住七寸的蛇,僵在江扬怀里,一动不动。
江扬快步把他抱回房间,用肩膀按灭了吸顶灯。一片黑暗中,苏朝宇感觉到情人用尽全力的拥抱,他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他能感受到昂雅树林中那种平静、力量、希望和绝望,苏朝宇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地回抱。
良久,苏朝宇感觉到江扬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他才轻声地问:“除了今晚的事,元帅是否为我们的……婚事责备了你?”
“不,他还不知道。”江扬搂着苏朝宇的腰,斜斜地吻他的唇角,手指一颗一颗的解开苏朝宇军服的扣子,迷恋又情色。
苏朝宇被他弄得酥酥麻麻,一面十分不认真地反抗一面怀疑:“彭
耀都能找到你登的启示,难道元帅……哦……你个老混蛋……”
他的老混蛋似乎笑得很开心:“元帅府订了《电影研究与创作丛刊》,所以他绝对不会知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苏朝宇对长官情人的佩服又多了一些,他身上的衣服已经七零八落,可是衬衫仍旧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整个人像是被捆住了一样,牢牢禁锢在江扬怀里,他仰起头,艰难地评论:“你其实是难过的,江扬。”
江扬垂下眼睛,像食肉动物那样咬苏朝宇的喉结,含混地笑:“你一直这么聪明,我的朝宇。”
苏朝宇不反抗,侧头艰难地吻过去,江扬却回避着他的眼睛,苏朝宇轻轻叹了口气,勾住了情人的脖子。
江扬终于看着他,月光如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非常平静,他瞧着他微笑:“你总是试图挖掘我的内心,虽然它已经完全地属于你。”
苏朝宇笑,江扬抱着他到床上,裹在一条毯子里,像是冰天雪地中两只相拥取暖的企鹅。江扬一直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可是就当苏朝宇准备放弃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那份报纸差不多已经订了十年,电影系的学生没有人看那种过于学术和政治的报纸,但是元帅不知道。”
苏朝宇偷偷地看他,江扬的表情非常平静,嘴角甚至还有一丝笑意:“他不知道我在工会注册的名字,不知道我只看《导演艺术》和《说电影》,总之有那么一天,我养好伤,从军部医院出院,回家拿东西的时候,就发现这份报纸已经开始送进我的房间,一直到现在。元帅没有看过,我也没有看过。”
“江扬……”苏朝宇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凑过去轻轻吻他的脸颊,江扬欣然接受,得寸进尺地在被子里扯掉了苏朝宇的内裤,毫不客气地捏捏揉揉。
“朝宇,你有没有想象过一种生活?”江扬的声音非常优美,充满了蛊惑力,苏朝宇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专心地聆听,“在那个地方,你是主宰一切的王者,你的任何愿望都可以实现,你从未遭遇过拒绝和挫败,整个世界都时刻准备着为你服务,就算是你的要求再不合理,也会得到最满意的答复。”
“当然,每个孩子都曾经这样希望。虽然于我而言,十一岁以后,唯一的希望只是找回暮宇。”
江扬爱抚着他,继续说:“十六岁以前,我的父亲过的一直是这样的生活,所以他不是你或者我们的大部分官兵想象的那样,严谨公正,勇敢无畏。事实上,他的确非常精明睿智,读心御下的手段堪称一绝,所以所有人都爱他怕他,可是大家都不知道,
他非常的任性,自负,而决绝。他心里设定了一个他想要的长子,然后完全地执行他的计划,不会有一点动摇,不会有一丝犹豫,他习惯选择他‘要’的东西,所以如果你不能在第一时间满足他,他就会非常生气。”
苏朝宇发现江扬的表情很正常,完全看不出一点不愉快,他几乎是用一种客观的语调来评论他的父亲,不抱怨,不仇恨,只是陈述事实:“江立总是劝我要用另一种‘儿子’的方式与元帅沟通,可是他不知道,元帅和我的矛盾从来不在于沟通的方式,而是我们无法彼此认同。就好像导演想要一栋红色的圆形大楼作为女主角自杀的场所,那么道具师就必须变出这种听上去不存在的东西出来,要跟导演要的一样红,一样圆,不能跟‘想象中的’有一丝偏差。在这一点上,我就是那个倒霉的道具师。”说到这里,基地的最高指挥官甚至笑出声来:“元帅没有试过跑5000米越野以后做四小时语言或者数学训练,然后用整个晚上的时间拉伸身体的韧带,他不会考虑体力或者智力的极限,他只是需要他的儿子在某个阶段达到预定的目标,他足够强势,所以他成功了。”
苏朝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担心地看着他的情人,江扬忽然睁开眼睛瞧着苏朝宇:“我上辈子欠他的,你欠我的。”说着,一个吻狠狠堵过去,拍拍苏朝宇的臀部,笑吟吟地威胁:“睡觉,明天有你忙的!”
☆、穿越来的灵魂
果然,接下来的一周,苏朝宇忙得脚不沾地,狼牙、海军陆战队、特别行动队、空战团、飞豹师等数个单位,每天都要进行数十场连级甚至团级的联合演练,而向来勤勉的彭耀居然成天窝在办公室里,大小事宜一律交给总参谋长黎祁准将、副官徐雅慧及苏朝宇协同处理。江扬终于有片刻闲暇可以给情人打个电话时,苏朝宇却又没空接听了,问及原因,苏朝宇愤愤地抱怨:“我才知道,勤勉的长官突然翘班撂挑子这种事,比感冒病毒传染得更快呢!”
江扬却没有一笑了之,反而心事重重地追问:“彭耀怎么了?”
“周末要去首都参加八竿子打不着的艺术品拍卖会,听说连指挥官都已经准假,亲爱的,现在狼牙师部,对您的这个决定民怨沸腾。”苏朝宇刷刷地批着演习方案,眯起眼睛咬牙切齿。
江扬沉吟:“秦月朗会跟他一起去,不过我仍然不能放心,最好能多派几个得力的……”
“那是不可能的,亲爱的长官,那家伙是匹孤狼,对他而言,带安保是一种真正的侮辱,相信我。”苏朝宇放下笔,江扬的态度让他不得不去揣度现在的局势到底有多么凶险。琥珀色眼睛的指挥官望着窗外沉沉的天色,终于叹口气说:“那么,你陪他走一趟,他总不会拒绝吧?”
纵然隔着三小时的车程,苏朝宇仍然嗅出那掩饰不住的淡淡醋意,可是江扬仍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可见他对于彭耀的安全,实在是忧心忡忡,他突然失去了调侃情人的冲动,反而认真地回答:“是,长官放心。”
“一切小心,千万不要逞强。”江扬似有许多话欲言又止,终于挂断了电话。
于是周五的晚上,苏朝宇就陪着彭耀,和秦月朗乘同一班飞机,回到了灯火璀璨的首都雁京。
秦月朗自然回家住,而彭家在首都的房子则已在前年那场泄密案后被收归国有,可是彭耀一下飞机,就轻车熟路地在贵宾停车场找到了一辆低调又奢华的黑色轿车,里面挂着精致的火焰纹挂饰。苏朝宇假装没看见,然后按彭耀的指挥,
把车子开到了距离江家很近的一处并不十分奢华的老房子,隆冬时节,庭院中漂亮的玻璃隔间里,火红的美人蕉竟仍怒放,旁边摆着竹制的桌椅茶具。彭耀没有什么表情地告诉苏朝宇:“我母亲作姑娘的时候,据说最爱在这里赏雪,看梅花,吃烤鹿肉。”
彭耀的母亲现在被软禁在雁京郊外的一处修道院里,苏朝宇非常清楚,所以他不敢接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彭耀的肩膀,问:“晚上吃什么,要不要我去安排?”
“吕阿姨现在是这里的管家,她会安排好一切。江扬派你来当保镖,可是你只需要当成是休假就可以。”彭耀顿了顿,看着苏朝宇说,“你和我的假期,这就是我为什么没有拒绝这个提议的原因。”
苏朝宇舔舔嘴唇,眯起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盯着彭耀:“元旦假期,你变了很多,如果我不是那样了解你,只怕要怀疑你的身体里,藏着一个穿越来的灵魂。”
彭耀已经走进房间,他回过身来微微一笑:“人的身份突然发生改变以后,很多事也不可以像过去一样率性而为。如果没有去年的昂雅事件,秦家上任家主的沉冤不知何时才能昭雪,你说我等得了三十年么?”
苏朝宇其实已经从江扬那里听说了彭耀可能是下一任朱雀王的传言,可是就算彭耀是下一任的布津皇帝,他想揍他的时候,也只有更顺手而已。所以海蓝色头发的上校几步冲上去,拽着彭耀的领子怒喝:“你可别忘了你自己的命是谁换来的!”
彭耀近距离的凝视苏朝宇,笑容可掬:“当然,亲爱的朝宇,我还欠你一幅画,自然会处处留心。”
苏朝宇只有放开他,心中却隐约不安,当下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喂,暮宇,我有事要叫你帮忙……”
第二天其实只是这场大型拍卖会的贵宾预展,主办方请来的都是布津帝国最有权势又最懂风雅的人,上百件拍品无不是价值连城的艺术珍品,而每一件拍品旁边,都无一例外地站着一名轻衫薄裳的妙龄女子,每个人不仅仅是眉目如画身材婀娜,更对艺术及收藏品颇多了解,决不媚俗。厅堂华美,红酒香醇,琵琶与古琴乐音袅袅,何况还有如许多的解语花陪伴左右,怎么会有人不沉醉其间?
可是彭耀显然是特例,他穿着最得体的礼服,端着半杯红酒,似乎随意地赏玩着那些艺术品,可是他视线却常常落在一个穿白色礼服的年轻人身上。秦月朗对这种场合游刃有余,能跟每个人都自如地聊上好几分钟,好些贵妇淑女看他的眼神都是掩饰不住的爱慕,可是他却只当是没看见,苏朝宇找机会凑到他身边,秦月朗压低声音笑眯眯地说:“四大法王差不多都到齐了,除了卓雍转了一圈离去,现在这里
还留着两个半,你看那边那个被三四个美女簇拥着的小老头就是玄武王乔洛麟,布津的商务部、海关、对外贸易促进会等处,多的是他的人,这回迪卡斯的开发案,他一定掺了一脚。”
苏朝宇用目光指那白衣的年轻人,几乎不动唇地说:“那个一定是青龙王郁无忧了?我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年轻。”
秦月朗笑笑:“是,比我还小三岁,只有他真心实意在看那些艺术品,别人大多不过是算计能卖多少钱,能换几块地皮而已。”
“看来他与乔王的关系,并不像外界说的那样……”苏朝宇从开始一直盯着郁无忧,他发现那两人几乎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甚至连一个默契的眼神都没有。
秦月朗还是笑得很迷人:“当然,郁王怎么能看上老乌龟那样的俗人,可惜涉及利益,他就没法那么清高了。”
☆、守株待兔
秦月朗还是笑得很迷人:“当然,郁王怎么能看上老乌龟那样的俗人,可惜涉及利益,他就没法那么清高了。”
这时候他们俩发现彭耀忽然迎着郁无忧走了过去,路过乔洛麟面前的时候,彭耀礼貌地欠了欠身,可是乔洛麟却非常倨傲,几乎像没瞧见他一样,只侧头专心去看玻璃格子里一只俏色的水胆玛瑙摆件。
一曲终了,郁无忧忽然放弃了那只他一直研究的剔红嵌螺钿漆盒,忽然向乐师那边走过去,似乎要跟他们讨论音律。彭耀扑了个空,可是看来他并不着急,随意跟身边应过来的少女聊着天,一直通过玻璃格子的反光,观察着郁无忧的一举一动。
真是累心,苏朝宇觉得这种场合简直是折磨,他一面要盯着彭耀身边所有的可疑人等,一面又要装出很优雅的样子来,不能失礼。他天生俊美,又是宴会上的新面孔,一会儿功夫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好几个女孩子都躲在她们的扇子后面悄悄议论着“那个英俊的高个子”,苏朝宇给她们一个温暖的微笑,她们就像那些工薪家庭养出来的高中生一样,不自觉地红着脸低下头去。
郁无忧跟他的助手吩咐了几句什么,接着他就优雅地与相熟的女士们告辞离开,彭耀始终没机会跟他说话,可是他却注意到,郁无忧临走前,乔洛麟似乎无意地跟他擦肩而过,那双精亮如狐的眼睛似有深意,郁无忧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十五分钟后,乔洛麟也大摇大摆地告辞离开,他几乎前脚一出门,彭耀就悄悄给苏朝宇比了个“撤”的手势,秦月朗作个手势表示他殿后,苏朝宇便大步跟了出去,彭耀的汽车里仍然没有保镖或者司机,苏朝宇坐上驾驶席,然后问:“去哪儿?”
彭耀指了指路口那辆漂亮的天青色轿车:“那是郁无忧的车,他和乔洛麟那个老家伙,一定有什么阴谋。”
苏朝宇不动,他侧过身瞧
着彭耀:“他们俩无论有什么阴谋,也没必要在这样的场合交流,我们这样跟过去,实在不妥,何况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