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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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域2-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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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做长辈的总要了解一下,你说是不是?”
  邱石向来是吃软不吃硬,一听岳父这么慈爱的劝道,怎么也狠不下心来驳他的面子,只好就范。
  电话打到了田伟芸医院,又召回了赵庆书,
  甚至惊动了外公外婆聚集一堂,像足了早些年的公判大会,只为了调和这小两口的家常纠纷。
  来去说的都是些男人女人之间那点莫须有的事,不管邱石心里有多憋屈,但他始终不能为自己竭力辩驳,毕竟出轨是事实,无可狡辩,只不过自家老婆疑错了对象。后来实在抵不过夏春雨和夏枫的纠缠不放,邱石最终妥协了,又是做检讨,又是写保证的,这场纠纷终是了结了。
  邱石思考了两天,回到单位,在厂里同事们也较之从前更加的冷淡,都怕与他牵扯上什么关系,又被那夏家的人给无中生有的臭骂一顿,遂处处避着他,女的甚至老远见了他都绕道走,似乎跟他擦身而过也会被纳入犯罪嫌疑人似的,生活的里所有事情都一蹶不振,他越想越无趣。


☆、第六章。孤礁8

  第二天上午,厂长找了他去谈话。他站在厂长办公室门口,立了一会儿,想了想一会儿要说的话,于是鼓足心理准备,抬手敲了门,里边传来一声,进来,他推门进屋。脸上笑嘻嘻,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跟平常一样领导要训斥他一些老生常谈的话。厂长皱着眉头,连声叹气开了场白,然后说起了与他继父赵庆书的关系,又说谈了关于他一直在厂里的表现,话说得很委婉,但大致邱石能听出来,他们是看在继父这个报社主编的面子,很多问题都没有细责他的不是。而在他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不管厂长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决定。当然,如果对方先开了口说了请的话,自然更好,他是这么寻思的。可厂长把话绕得没边,最终还是他自己开了口,说了辞职。厂长起初还有些客套地挽留,主要是怕跟赵庆书那边的关系不好处。邱石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一再强硬要求离开厂子,自生自灭去。厂长也没在执拗下去,便叹着气结束了这次谈话。
  离厂的手续几天后就办下来了,邱石从办公楼里出来,彭孝忠站在那小操场的槐树下,望着他。邱石看了一眼转头便往车间里去,心里想着怎么跟相处了三年的那些人道别。
  彭孝忠三步并作两步跟上来。
  “邱哥,我们能谈谈吗?”他说得很谦卑,全没了从前的那些开朗自信。
  邱石转身看着他,只觉得一阵厌恶,“说什么?”
  彭孝忠左右环顾,三缄其口。邱石也瞅瞅四周,怕是人来人往会听到他们之间的那些谈话内容,于是两人便来到了厂后面的废弃仓库外的巷子里。这里到处都堆着那些报废了的老设备,虽然已经过了夏天,但还是能够闻到那些生锈的铁发出来的一阵阵发闷的气味。
  邱石看了看彭孝忠,说:“说吧。”
  彭孝忠低头害羞了一阵,然后眼睛游移左右,“邱哥……你,你真不打算在厂里干了吗?”
  邱石不耐烦说:“说点有用的,别尽说些废话,我还忙着呢。”
  彭孝忠急问:“是因为上次嫂子来闹了,你才要走的?”
  邱石简洁回道:“不是。”
  彭孝忠上前问:“那为什么呀?”
  邱石说:“不为什么。诶,我说,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呀,瞎打听什么劲儿。”
  彭孝忠扬声音说:“我……我知道这事跟我没关系。可是那天晚上咱们……”
  邱石立即截断他的话,说:“那天晚上什么事也没有。”
  彭孝忠不甘,想再争辩,“可是……”
  邱石继续,“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是我得在这儿把话跟你说明白,孝忠。我……我
  已经是结了婚的人,有些事情只是一时冲动,没有别的什么,希望你不要误会。”
  彭孝忠理解了那话里的含义,默不作声许久,“我懂。只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很喜欢你,邱哥。”
  声音消失了,人也消失了,邱石一个人还站在那巷子里,想起了那年他对秋阳也说过同样的话。
  田伟芸为邱石扔掉工作这事儿又狠狠教训了他一顿。无奈邱石什么也不愿说,她这个做母亲只束手无策,由着他去。
  邱石一直都谋划着自己去英国,可经过夏雪琳她们家人这么一搅,工作没了,计划也泡汤了。
  比起自己来,他老婆夏雪琳的生活则是风生水起的,市里的重点艺校还招了她去做艺术指导,不管是从经济上,还是从社会名誉上远远超过了他邱石这个人。她现如今有了一定的能力和经济基础,对邱石丢工作的事一点也没放在心上,甚至她很乐于见到邱石做了这么一个仓促的决定,因为只要能定时定点让她见到他,心里就踏实了。
  邱石彻底变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二混,夏雪琳基本不让他身上缺钱,别人送的那些好烟也为邱石收着。虽然夏雪琳脾气不太受人待见,可论她对邱石的好,那是没话说的。
  可恃宠而骄这种话不光广泛用在女人身上,它同样也适用于一个吃闲饭的男人,邱石就是典型的例子。见自己整天闲得颇烦,便时常跟以前的一些同学厮混在一块儿了。长期一到夏雪琳那儿拿了钱,又趁着她在上班,开始染上了赌博。
  邱石虽不是新手,但之前玩这些都是在厂子里小打小闹,甚至大多时候都是没有赌钱,仅限是打发时间玩玩儿而已。可这跟外面社会上的这些人在一块儿就不同了,没有钱,谁都不屑让你上赌桌,于是他也开始拿着夏雪琳给的钱大肆逍遥起来。从开始玩儿这个就赢过几次,但比起他输的那些简直就是鸟枪大炮的差别。之前自己存的,夏雪琳时常打赏的那些输光了不说,又在那些狐朋狗友那儿借了不少,从入秋算,前前后后合计一起足有近两千,大致是他在印刷厂工作三年多的工资。
  快到春节,大年三十儿前两日,赵庆书请了梁栋和沈雪英一家人来家里提前过年,顺便计划一下今年节中带邱石和夏雪琳一块儿回义川老家祭祖的事。本也通知了秋阳妈妈,可她借故身体不舒服,便缺席了这场聚会。
  去邱石家的路上,梁栋一家人到了家属大院的林荫道上,沈雪英反复思量了很久都没想好,眼看要到邱石家了,便开了口。
  梁汉飞和席娟亲亲昵昵地走在前头,她抬头叫了汉飞,汉飞转身走到沈雪英身边。
  沈
  雪英一脸无奈地说:“小飞,一会儿见到邱石别提秋阳在英国和闫依结婚的事……呃……也别告诉他秋阳的电话和地址。”
  汉飞不解问:“他要问起来我怎么说?”
  沈雪英面无表情说:“就说你不知道。反正有关秋阳的所有事你都不知道。”
  汉飞点了点头,然后问:“妈,为什么你不让俩知道对方的情况?秋阳也问过我几次,在他面前我都快骗不下去了,到底为了什么?”
  沈雪英憔悴着,不想多说,只由着梁栋在一旁说:“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记住你妈的话就是了。”
  梁汉飞抱着一脑的狐疑,只随着家人走进了家属楼。


☆、第六章。孤礁9

  这还没到中午,屋子里的人都嘻嘻哈哈聊着,下棋的,看照片的,厨房里忙活的。正在这会儿,客厅的门被敲响。
  汉飞去开了门,见五六个生面孔年轻人站在门口,一脸不悦地样子,像是来讨债似的。
  “石头在没?”
  汉飞回头叫了邱石,邱石抬眼见门口站了那几个牌桌上的熟脸,预知不妙,立即起身上前把人堵在门口小声嘀咕起来。
  “你们什么意思啊?不是说了,过了年就给你们,还怕我跑了吗?”
  站前头的那位白胖子道:“石头,你也别怪咱们。这大过年的,谁家不得用钱啊。别的不说,你欠我就是六百,这年头谁也遭不住这么一笔钱放在外面啊。”
  后头跟着的小个子光头说:“是啊,今天你说什么也得给我们,不然这年真没法过了!”
  邱石急出了一脸的窘迫和无奈,说:“你们还是不是我朋友啊。当初是你们自己主动说借来让我翻本的,现在又他妈来逼老子还,你们还是人吗?”
  白胖子说:“诶,邱石,你会不会说话?那钱说的就是借啊,又不是凭白无故送你的,我们来要回自己的钱还有错了?”
  门口的人一前一后的争执起来,惊动了屋里的人。
  赵庆书和梁栋出来询问了事故,便请人进了屋,邱石避让到墙角的饭桌旁一言不发,只听着那帮子损友列数他欠下的赌帐。
  看着那茶几上摆出的几张签着名字的借条,就是夏雪琳那蛮横的脾气也受到了打压,说不起硬话来,邱石更是无可辩驳地垂头认账。
  了解了前后,赵庆书什么也没说,家里没有放那么多现钱,只好又带着那帮人奔银行去了。
  前脚刚走,夏雪琳还没来得及臭骂邱石,田伟芸就已经冲上去一巴掌打得他一阵耳鸣。
  田伟芸气得满脸通红,说:“你现在真是太有出息了,大过年的都有人上门来讨债,你还让不让这一家人活了!”
  邱石低着头不说话,脸慢慢泛红,伴着火辣辣的疼。
  夏雪琳见那一耳光打在邱石脸上,心一下子就软了,平时任自己怎么跟邱石闹,就是再气都不舍不得真下狠手,如今被母亲打了,她也就不那么在乎这次债主找上门来,反而只怪起了那帮见利忘义的狐朋狗友。
  夏雪琳上前拉着田伟芸,说:“妈,您别生气,这事儿也不怪石头,平常石头从来不赌钱的,肯定是那帮子人教的。”
  田伟芸冲着邱石嚷嚷道:“你是小孩儿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知道哇!你扔了厂子里的工作,我没说你什么,你就放任自流了是不是。你要把我们这一家子的脸都
  丢尽了才高兴是不是!”
  邱石抬头解释道:“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来家里,本来说好过年我就还的……”
  田伟芸打断说:“还?你拿什么还?你现在一个吃闲饭的,你还要让夏雪琳养着你,你拿什么还?”她又转头对夏雪琳说,“还有你,你现在工作好了,你就以为长能耐了是不是,就由着他在家里什么也不干,谁让你给他钱的。看见没,你就惯出这么个东西来。”
  这话实实在在触及到了邱石那早已经被践踏得支离破碎的自尊心,他一股脑地站起来,什么也没说便冲出门外。
  沈雪英推着儿子汉飞赶紧追上去,谁知跑到楼下人已经不见了。追了一路仍没见踪影,只好一个人回了邱石家。
  赵庆书回来,屋子里的人都垂头泄气地坐在客厅,几个年轻人正温柔地宽慰着田伟芸。
  “怎么了?”赵庆书问。
  夏雪琳哭着不回答,一旁的沈雪英说:“刚刚老田动手打了邱石,说了他几句,就跑出去了。”
  赵庆书眼睛转头田伟芸的脸上,沉默了片刻,转身说:“我去找。”
  田伟芸站起来,吼道:“不准找,让他走,我不想看见他。”
  赵庆书不听那话,只顾着出了门,梁栋拉起汉飞,吩咐跟着一块儿去了门。
  一个下午,邱石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根本无从寻觅他的踪迹。到了夜里,沈雪英和丈夫儿子儿媳都没离开,只等着邱石回家,知道夜深了,人才散去。
  夏雪琳一个人回到屋里,默默地落着两行心酸泪,只叹问着,爱一个人怎么会那么累。从认识邱石的那天起,似乎她就从没有感觉过踏实安乐,仿佛他就是一个野生的秃鹫,只要一不留神就展翅扑向苍穹,而她只能隔空相望。所以她处处谨小慎微,处处提防邱石不在她面前的每一刻,看着那么强势的自己,实则她一点自信都没有了,因为邱石从没有说过我爱你,也从没有说过任何让她有足以自信满满放任自流他邱石的个人空间。所以当初邱石离开了厂,她是高兴的,同时,她甚至把邱石当成了一个孩子一样的宠爱,不过只是期望对方能够施以同样的感情回报给自己,如今出现了这样的不良恶习,她自责自己没有考虑得更周全,也没有考虑到一个男人的劣根性。现在人已经不知去向,虽然都在安慰她,邱石已经是一个成年男人,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可是人不在眼前,在宽慰的话也比不过人实实在在站在自己面前来得踏实。
  这一夜,这一家人,侧夜未眠。
  冬季的黑夜让整座城市陷入了一种最近死亡般的静,快春节了,人人都在自己家与亲人爱
  人们享受着天伦之乐,而临江边的这家小旅馆,还是那家小旅馆,曾经两个男人来这里偷偷相聚的小旅馆,仍旧亮着招牌上的灯。进门的柜台处,不见人坐在那,往里探,才看见一个中年女人包裹着一件绿色的军大衣,正酣畅地与周公相会。
  邱石敲了敲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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