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不知道呀，”林娴轻声叹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有多喜欢蒋颜？”
严雅文沉默良久才道，“你心里的答案不是很清楚？问我还有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会骂我，叫我把蒋颜给你还回去，我想让你也体会一下失去心爱的人会是什么感觉。”林娴不着边际地道。
“林娴，你要是这样做是不是太幼稚了。”
“幼稚？”林娴轻笑一声，声音冷凝，“这个倒是先放到一边，反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收手是不可能的了。严雅文你知道绑架蒋颜的是谁吧，招惹上他们一定都没有好结果的，你要好好准备好代价，这是你欠我的！”
严雅文放下电话，对严雅清道，“蒋颜确实在夜莺的手上。”
“林部长真是爱女心切，竟然允许林娴这么胡闹。惹上黑道，要是林部长不出事还好，要是一出事可就兜不了喽！”严雅清感叹道。
“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严雅文恳求地望着他大哥，“大哥，你帮帮我好不好。”
“帮，怎么能不帮？”严雅清调笑道，“这回你知道什么叫红颜祸水了吧。”
乐极生悲。
蒋颜深切感觉到这个词的含义。没想到他刚过了几天开心日子就被绑架了，真是太不靠谱了。
绑架他的一共有三个人，他们并没有蒙住蒋颜的眼睛，他能看清楚周围的情况，但这却让蒋颜心下一凛，他们如此肆无忌惮定是不怕自己说出去，如此一来……
蒋颜哀叹，我还不想死！
“大哥，我看这个小孩特脸熟！”排行老二的男人喝下手中的啤酒，认真道，“真的，特脸熟！”
“得了吧，二哥，”老三总是清清冷冷的，眼里总带着寒霜，“你是看上这个小孩了吧，我劝你最好少动这番心思。”
“怎么？你也看上了？”老二缠着老三问东问西，不肯罢休。
“老二，适可而止！”最沉稳的老大开口，“你别跟老三闹，先把精神都放在正事上。”
老二听话地闭嘴。
“去给他弄点吃的，老二，你去。”
老二不情不愿地走过来，撕开蒋颜嘴上的胶布，回头对大哥抱怨，“干嘛要对他还这么好，一天三顿，比我们吃得都勤快！”
蒋颜不做声，用被捆上的双手捧着杯子喝水，眼睛四处乱瞄。虽说是绑架，但目前的状况不知比蒋颜想象中好了多少倍，这三个人没有打骂他，吃喝更是没少过，连他都感觉很奇怪。
“都说了，这件事是白道上的事，单纯得很，没必要搞得这么血腥！”老大解释道。
“所以，”老三接话，“二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大哥你不会允许你动他的。”
老二回过头来看一只默不作声的蒋颜，手覆上他的脸颊，啧啧道，“真可惜，这孩子长得真标志，在外面可不好找。”
双方约定见面的时间实在晚上十点，夜正浓的时间。
夜莺带着蒋颜早早地就到了西郊的废弃工厂，三个人把蒋颜扔在一边便找地坐下，闲适得像是在野餐。
严雅文到工厂门外的时候已经紧张的要死，手心里全是汗，这漆黑的夜给他的全是恐惧，脑海里来回想的都是蒋颜被吊在房梁上满身是血的样子。
没想到一进门看到的却是很和谐的一番景象。
“三位是夜莺。”严雅清自然是先镇定下来，对着那三个人道，“久仰！”
老大抬起眼看向严雅清，唇角微微扬起，“严雅清，是么？道上的名字挺响，但你不赌不贩毒不卖军火，你靠的是什么呢？”
严雅清据实以答，“我当然比不上自小就在道上混的各位，我只不过靠的是家底、朋友，混乱混口饭吃罢了。”
严雅文望向靠在大桶旁的蒋颜，蒋颜回以一笑，微微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很好，严雅文放下心来渐渐放松下来，注意力开始放到那三个人身上。
“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老大边在怀里摸来摸去边道，“雇主说了，留下严雅文一条腿就可以放人质走，这事就算完了。”
蒋颜闻言一震，惊恐地看向严雅文。再回头看向老大，微黄的灯光下，他手上赫然握着一把漆黑闪着寒光的手枪。
严雅清不动声色，回头看向严雅文，严雅文一双眼在淡淡的光晕下越发显得漆黑坚定。
“大哥，我给！”
严雅清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个傻弟弟，真是豁出去了。
“这要是不同意呢？”严雅清周旋着，心里明白跟夜莺玩硬的肯定不行，他本来就没想混太黑，枪支他是从来不碰的，自然也就没有家伙。
“雇主的意思是，留下人质的一条腿也行。”
严雅清静静地打量着老大，心思急转，“既然这样我们也没什么好辩驳的，只是我弟弟右腿受过伤，敢问夜莺，这枪法力道，能不能收回一点。清水滴自会记住。”
“好说，”老大爽快应承，“卖给清水滴一个面子我还是很乐意的。”话音刚落，就感觉身边不对劲，原来是蒋颜已经爬到了他身边，正拽着他裤脚，焦急地发出呜呜声。
严雅文最先明白了蒋颜的意思，急忙大喝道，“蒋颜，你别争！这是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你别让我难受！”
可是，你的腿不是受过伤了吗，蒋颜心里明白，若不是自己出现严雅文也不会跟林娴闹翻，发生这种事自己也应该承担很大的责任。
“哟，”一直埋头玩手机的老二抬起头，笑着道，“还演上苦情戏了，这我爱看，接着争！”说完一把扯下蒋颜嘴上的胶带。
蒋颜倒是不说话了，只是拿一双含泪的眼看向严雅文。两方之间的距离不过五十米，严雅文一心系在蒋颜身上，他一分一毫的表情都看得清晰。
“蒋颜别闹，”严雅文向前跨一步安慰道，“不会有什么大事，你要相信我！还有你要想想你妹妹，你现在怎么能受伤？”
蒋颜想不出一句话来反驳，泪水倒是先流了下来，低头不再言语。
“你们快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要开枪就快一点，别磨磨蹭蹭的！”严雅文怒目圆瞪，催促这对方的老大。
“老三，给他解开，”老大对这个没有一点刺激性的工作早就厌烦了，早就想快点结束，“为了夜莺的名声我不得不谨慎一点，所以我先开一枪，回头就把人还给你。”
严雅清点头，看了严雅文一眼，不再言语。
老大抬起枪对准严雅文的腿，扣动扳机。
在这个过程中，蒋颜凝视着严雅文的眼睛，这就像握住他的手给他力量一样。耳边“砰”的一声响，严雅文踉跄一下被严雅清扶住。
“还人！”严雅清低吼出声，眼光锐利如刀。
老大一摆手，要蒋颜离开。眼看着蒋颜就要回来，这场闹剧终要收尾，没想到却突生变故。
“慢着，”老二一把拽住蒋颜的双手，擒住他对老大道，“不行，这个人不能放！我怎说他这人这么脸熟，这个蒋颜，就是盛天身边的蒋颜！”
听闻盛天这个名字，众人都是一惊，老大这边是找到了可以钳制盛天的人。而严家这边则是知道了事情没那么好结束，夜莺看来是跟盛天有仇。
“你们不能不讲信用！”严雅文到这时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吼，“放开蒋颜！”
严雅清也沉声道，“你们这一枪也开了，人不放是什么意思。我们诚心诚意地来交换人质，并不代表我们清水滴是可以任人拿捏的！”
老大也开始烦恼，枪都开了但是人绝对不能放，真是陷入了两难境地。
“你怎么不早说？”老三踹了老二一脚，骂道，“你是不是诚心想折腾一通。”
老二趁着说话的时间已经重新把蒋颜绑好了，对老三的指责也是汗颜，“我也是刚刚翻手机查资料才敢确定，本来这个蒋颜就很少露面。
气氛骤然变得剑拔弩张。严雅清带来的人本来还守在门口，听闻里面有变便迅速地靠拢过来，渐渐围拢里面的夜莺三人。
“说起来，我刚刚那一枪是避开筋骨的，”老大警惕地望着周围这圈人，以防有人动手，“虽然是我们毁约在先，但如果你们要硬拼我们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们少打是想拿我威胁盛天，”蒋颜的声音压住气氛，朗朗道，“他只不过是我的客人而已，现在我在清水滴工作，早就离开盛家了！”
老三扬起唇嘲笑道，“蒋颜你还是太天真了，我们既然会绑你，就说明我们早就调查好了你们之间的关系，现在老老实实地闭嘴别使诈，是你最好的选择！”
“让开吧，”老大胸有成竹地劝道，“跟我们硬拼也是你们损失大，反正结果都是我们能安全带着蒋颜离开。清水滴还是个干净地方，你们那还没沾上过人命吧。我们杀一个不多，但对你们的意义就不一样了，严雅清你是个聪明人，这点还不明白吗？”
严雅清何尝不明白，他能来救蒋颜就是吃准夜莺不会真的下狠手，但没想到会把盛天扯了进来，这下就是他所不能阻止的事了。
严雅清示意手下拉住严雅文，对夜莺道，“你们走吧！”
33
33、回到盛家 。。。
深冬的清晨是厚重的，那寒冷压着人喘不过气来。
蒋颜缩缩脖子，尽力使自己身下的破毛毯裹满全身，以求温暖。
这寒冷的冬夜是最难熬的，以前还可以不管不顾地睡过去，蒋颜把眼角上的泪珠蹭在膝盖上，现在每当午夜梦回时醒来，便被心中的疼痛折磨，这冬夜是越来越难熬啦。
东边的天空微微透出光亮的时候，蒋颜就已在长长的回廊里穿梭，熄灭一盏盏还烧着煤油的琉璃灯。
蒋颜一边灭灯一边暗骂，如果盛家是为了整他才不把这个灯安装成电的，他绝对鄙视他们。
这个院子蒋颜不是蒋颜以前呆的地方，是在原来的主院右面又新修了一个侧院，是盛天的专属地。在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事实后，犹如给给了蒋颜一记当头棒喝。盛天能单独出来修一座别院出来住，就说明他已经把盛老爷子的权利架空了不少，至少现在他可以随便处置蒋颜而不用看家里长辈的脸色。
穿过长廊往左拐过一个月亮门，是盛天的母亲住的地方。蒋颜一想起这个女人就头疼，每无所事事，只会抿着唇横着眼找蒋颜的事。这不，这几天她突发奇想，偏要蒋颜用小炭炉给她炖粥喝，要把粥炖得浓浓稠稠的才行，稍微差一点，这碗热腾腾的粥就会扣在蒋颜的身上。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发生蒋颜只得早早地起来，慢火细炖，一定要把这关乎性命的粥做好。
端着小炭炉守在古色古香的客厅，蒋颜觉得自己就是那旧社会被压迫的小丫鬟，万恶的社会！
七点半，穿着中式对襟大褂的盛夫人施施然子走了出来，坐在红木椅子上对蒋颜招招手。蒋颜迅速且恭敬地把手上的碗递了过去。
盛夫人翘起兰花指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粥都熬出了胶，放在口里甜软香糯，差不多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
盛夫人把粥放在托盘上，幽幽道，“蒋颜啊，你觉得你这次做的怎么样？”
很好啊，蒋颜在心里大嚷，但是这话要是说出来就死定了，“夫人能入得了口就好！”
“哼！”盛夫人抬起眼，眼神扫在蒋颜身上，那过分和颜巧儿相似的面容就在眼前，使她二十多年来再一次翻起波澜，“你是想做好这份东西就能从我这平安离开？蒋颜是你太天真还是你以为我太天真？”
蒋颜低眉顺眼，不做声。
盛夫人的眼神落在炭炉的红炭上，迷醉般地看着它，拿起火钳夹起一块儿，直接扔在了蒋颜的身上。
火红的木炭轻易地烫透蒋颜的裤子，烙在了他的膝盖上。蒋颜不敢伸手去弄下这块炭，他怕盛夫人会把这个炭炉直接扣到他身上。
盛夫人冷眼看着，良久才满意道，“你先下去吧。”
蒋颜颤抖着，端着炭炉走出门口才伸手拨掉那块炭，伸手抓起一把雪按在上面，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拖着身子慢慢地走去厨房。
正想找点什么给自己的烫伤擦擦，就有人拦住了他。
“颜少？”黎昂十分不顺眼地瞧着邋邋遢遢蒋颜，但他还没有热心到问问蒋颜这是怎么搞的，只是硬邦邦地传话，“少爷回来了，在房里等你，你快去。”
蒋颜垂下头，无力地走向盛天的房间，一座神送走又来一座神……
走到盛天极具现代气息的卧房，蒋颜看着脚下白白的羊毛毯还是决定站在门口。
盛天刚洗完澡，正光裸着上身在擦头发，听到声响抬起头，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蒋颜。头发毛毛躁躁地蓬着，上身套着不知从哪翻出来的深蓝小袄，□的浅色牛仔裤以变成了土灰色，脚上瞪着双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板鞋。
“把你那身衣服脱在门外，然后去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