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十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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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十三楼-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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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脸渐渐清晰,一点点地靠近,我不能呼吸。小朵,我听见我喉咙中这两个字的翻滚,终于泪如雨下。
  尾声
  朋友说从心理学角度来讲,人都有自我保护能力,也就是从意念上屏弃对自己有伤害的东西。这是人的一个本能,医学术语是强迫性失忆,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逃避。
  我终于相信了小朵是非人为的意外死亡,只是,这是我最不愿意相信的。让小朵带着期望遗憾地死去,我才是对她最大的亏欠者,因为无力承受这个事实,所以我选择忘记,然后用另外的理由去填补记忆的空白。
  而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忘记的,比如你的心虚和愧疚,我想起总编、责编,还有那些心慌慌的人,或许这世上本无鬼,前来索债的无非都是你之前种下的因,纠集成的所谓心魔的果。

☆、媚儿

  一个女人向他贴过来,他搂了她的腰,他猜她的职业,他正好需要。
  他吸了她的烟,一股细细的甜流,入口,他知道烟里有东西,他不拒绝,他开始摇晃那颗头,脖子像轮轴,他抑止不住地想笑,他在云里,他在雾里,他云山雾罩,他轻飘,轻飘飘……
  媚儿
  慕眠
  夜,弄丢了一惯的黑。
  我在暗红的天空下,听见,瞬间开放的荼蘼大口大口吞食夜仅剩的氧气。
  灰色的夜蛾,群飞,煽动夜色妩媚的暗红,妖舞群飞……
  我在咖啡里掺Whisky,在Whisky里掺咖啡,加冰块、加苏打水,加橙汁,加可乐,加一勺脱脂奶,匀速搅拌,倒在水晶杯里,是你,
  我醉在地上,醉在你怀里,天上一闪一闪地,是你,一个你,两个你,三个你……全是你。
  ***,总是幻觉。
  许多个夜晚,莫仁站在宽大的阳台上,赤着脚,看夜夭亡。凉气从脚底窜上,直直地刺进心里。
  他就这样完了。
  他努力地想给自己的生活种注入一些颜色,鲜艳的那种,可惜只有灰,一团一团,越抹越阴沉。
  莫仁的头不停地胀疼,管不住的疼。他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适应现有的生活。白手起家,先苦后甜,一手创建的公司,艰辛后终步入正轨,丰厚的利润、无惊无险的运作,自成了他不思进取的理由。他发现自己的生活已经开始守着节奏、规律,暮气沉沉。
  他知道,他完了。
  他的生活终于在历经磨难后现出一种难能可贵却也难以忍受的平静。他拥有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公司,别墅,八位数的存款,情人如织,而他却越来越烦,烦这日复一日的重复,烦这铜臭味十足的生活。他才三十五岁。三十五岁似乎就可以盖棺定论了,现在为他做一篇墓志铭可能和他八十岁时的差别不会太大。他发现他失去了年少时的激情与锐利,他的生活需要一种变数。
  有时,他会有很多突如其来的想法。比如说,夜里,裸着身子,只穿一件超大的衬衫,在小区里步行一圈,然后回家。那样的夜,他不吃药,睡得也很香。如今,他的想法是,公司卖了钱捐了,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赤手空拳的再来拼一回。不过这也真的只是一想罢了。必竟三十五岁,不复年少了。
  卓玲是家大公司的公关,貌美,如二月的柳眼儿,风情万种,一个光芒暗潜的女人。酒会上,一袭碎金晚装,附在莫仁身后,适度地半翕半耀。与莫仁相识只有三个月,不及细想的一拍即合,如胶似漆。其实,莫仁不想深究,一但想深了,便绝不会与她站在一起,身影相随地穿梭酒会。
  有时,莫仁很难想卓玲如何面对脑满肠肥的王世也会笑得如此妩媚动人。水盼兰情的眼,一闪一闪的挑动着谈话的情绪。眼前这头猪,满脸招摇恶俗的笑,似乎说着“你捡到宝了,莫先生。”
  莫仁没来由的恶心,一股一股的往上涌。
  “卓玲,我今天不舒服,先走了。”
  “那我陪你一起走。”
  “不用了,你陪王先生多聊聊。”
  卓玲也不推辞,美艳的笑容下隐着一分现实的薄情。
  莫仁没开车,一个人走出香格里拉的大厅。十月的上海已经有了凉意。莫仁在香槟的催动下有些晕。他没有把车从地下车库里取出来,也没有拦车。他朝家的方向走去。他想从这儿一直走回去。眼前的“金茂”,耸在薄暗的云雾里,再远,便是黄浦江,依稀有渡轮的汽笛声,隔岸,是灯火中的外滩,上海最奢华的便在这一带了。
  莫仁真的一路走着回了家,静谧的,优雅的,如六星酒店般华丽而陌生。莫仁想,怕是再住上一百年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再明丽的红顶也是灰败,也是苍白。
  他觉得有些虚浮,脚下软软的。今天,他喝得不多,可觉得有些醉了。远远的,他看见门前的壁灯弥漫着薄薄的光。依稀,有个女人坐在下面,抱膝,俯首,一头软亮的黑发垂下来,周身是一围暗蓝的缎。
  不会是幻觉,这几天,他是会有些不清不楚的感觉,但不会这么离谱。离谱的该是这儿的保安,这么个活人坐在这儿,看不见吗?
  莫仁悻悻地走过去,那女人并未抬头,像睡着了一样的安静。莫仁,推了推她的肩。
  “你是谁,坐在这儿干什么?不走我要叫保安了。”
  那女人抬起头,一双眼如水般雾蒙蒙地望过来,清澈,毫不设防。
  “相公,你回来了?”
  “说什么呢?你是干什么的?”
  那女人仰着头,没有怯懦。只是楚楚地问他:“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莫仁愣住了,他分不清是酒精的迷醉还是恍如隔世的暧昧,眼前的女子竟现出悠远的光芒,他竟脱口开个玩笑,“你等了我十八年吧。”
  一时间,那女子泪如雨下。
  “你记起我了。”
  莫仁语塞,那女子幽幽的叹了口气,竟不哭了:“唉,你终是记不得我了。”身子微微一软,肩头暗蓝色的缎滑了下来,泻出半抹雪白的酥胸。
  莫仁有些讶异,假意不去看,一双眼,却不免在她胸口徘徊。“小姐,你要找谁?要不要帮忙?”
  “就是你啊,相公,只是怕也不记得我了。”
  “小姐,你认错人了。”莫仁感觉心里有种蠢蠢欲动的欲望在悄悄的滋长起来。“天这么凉,要不先进屋再说吧。”他伸出手慢慢扶起那女子。肌肤相触的一刹,他的手一颤,她太凉了,如雪一样的肌肤,也如雪一样的凉。
  “这便是你的新宅子?摆设是不同了,气派倒还在。”
  “小姐,你真的认错人了。”
  “叫我媚儿,你总是这样叫我的。”嘴角牵一丝浅笑,看得莫仁心旌摇荡。
  这是个怎样的女子,莫仁不及去想了,想是用她的话讲,该是“失心疯”了。她赤着足,纤直的小腿裸在缎外,斜靠在窗前,清亮的月光泻进来,落在她身上,涓涓似水。
  “别掌灯好吗?月光多美。”
  莫仁应了,没开灯。月光中,媚儿只是玲珑的影。莫仁开始暗暗思量她缎下的娇体会是怎样的风景了。他觉得这样有些下作。可是男人又有几个不下作的?美色当前,不乱也难。
  “喝点什么?”
  “清水就好。”
  莫仁觉得自己也该喝杯清水,退退火气。
  “这井水可也甘甜,倒和虎跑的泉很像,只是陈了些。”媚儿轻轻的放下杯子,站在莫仁面前,“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莫仁无言以对。
  媚儿望着他,眼中隐隐有细碎的浮光。她张开双臂,环住他的颈,似水的蓝缎盈盈坠了地,肌肤如脂,月下,无遮无挂。
  莫仁不管了,也管不得她是个谁了。这时候还能在乎什么?
  他抱住她,用力吮着那浅粉的毫无血色的没有胭脂味的唇,如秋夜的荼靡,柔软而冰凉。他们倒在地上,不知是什么也跟着“哗啦”的倒了一片。她的发泼向白色地毯,张开一张黑色的欲网,莫仁奋不顾身的跳下去。他似乎等这天等得太久了。
  他们缠粘在一起,以各种方式密合。媚儿睁着眼,泪水大滴大滴落在莫仁的手上。莫仁似乎听到那泪水在手背上碎裂,“嘶嘶”灼烧的声音。炙热,窜遍全身。
  媚儿在叫,叫着陌生的名字,
  “秦生,秦生……”
  可是,莫仁觉得那叫得是他。不管他叫的是谁,都是他!
  他们做了几次,莫仁不知道,怎么上的二楼卧室也记不太清楚。那一天在莫仁的记忆中是串炙烈鲜明的光,明晃晃的一片。很久之后,莫仁试图再去想起那一天,他发现,没有形象,只有感觉。
  一夜无梦,莫仁缓慢的醒来,他很久没有睡得这样沉了。
  他看见了媚儿,赤着身子,猫一样蜷在床边,轻微的呼吸,似乎一碰就断了。莫仁本以为一睁开眼媚儿便会不见了,感叹一句,不过是个梦啊。可是媚儿好端端地躺在身边,梦还没醒吧。
  莫仁为她盖上被子,她却醒了,柔软的身子冰一样覆上来。
  “你是谁?”
  “你不记得以前却还和我在一起?”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以前。”莫仁搂住她的身子,用漫不经心的口气问她。“秦生是谁?”
  “你啊,以前就叫秦生。”
  “我不想和你玩前世今生的游戏。”
  “我知道你不会信的,不信就算了,向来你也不曾信过我。”
  莫仁摇摇头,分不出真假。
  莫仁要去公司,把媚儿反锁在家中,她也不反对,临行前为他整了整衣服。
  坐在二十二层楼的办公室,莫仁有些心不在焉,烟灰点在咖啡里。二十二层,似乎离天空会近一些,可在楼与楼间的那条狭长的天空,一样蒙蒙的蓝色,望不出去。他忍不住地去想那月下如缎的肌肤,和那双清澈的眼。媚儿似乎是个新奇的音符,从他按部就班的生活中脱跳出来,虽然有些走音,却让人欣喜。莫仁站起来,他想回去了。
  “昨天的病好些吗?”竟是卓玲,推门进来了。
  “好了。”
  “你去哪儿?我陪你啊?”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卓玲没有回去的意思,端起莫仁的杯子,啜了一口。莫仁一直没发现原来她是个这么今人厌烦的女人。
  “这是什么咖啡?味道很特别。”
  “烟灰咖啡。”
  “什么?”
  “没什么,你喜欢就都喝了吧,我要先走了。”他喜欢卓玲现在的脸色,很难看,但起码真实。
  莫仁在珠宝行买了件礼物给媚儿,他习惯送女人东西了,那往往是敲开女人矜持的捷径。他很会挑选礼物,给Ann,他送过Swarrovski的水晶兔子;给小薇,送过Prada的肩包;给卓玲,送过枚一克拉的豪柏钻戒;而今天,给媚儿他选了条铂金项链,链坠是一条十二颗碎钻连成的小蛇,一如媚儿绽放着冰凉而魅惑的光芒。在莫仁心里,媚儿就是那个引诱夏娃偷吃苹果又一脸无辜的妖物。上帝让它没手没脚,却成就了她诱惑柔美的身段儿。
  莫仁想不出媚儿看见“小蛇”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把车子开得很急。
  当莫仁推开门的时候,媚儿坐在窗前,穿了件他衣柜里最大的衬衫,白色有蓝色条纹。
  莫仁走过打开蓝丝绒的盒子取出闪亮的“小蛇”,
  “喜欢吗?”
  “送我的?帮我带上。”
  “小蛇”在媚儿颈前荡呀荡的。在阳光下,泛着暧昧的光晕。莫仁吻了她,他挚爱她的唇,干净而朴素,柔软而冰凉。
  他们做爱,在白色的地毯,在白色的浴缸,在白色的床上,没有白天,没有黑夜。
  莫仁不去公司了,他的公司绝对到了无需他指点也可以奋力前行的地步。他现在需要一个让自己可以奋力前行的理由,就是媚儿。
  卓玲终于按捺不住来了。莫仁只把她拦在了门外。卓玲本想先问出个理由。可是,她隐约看见坐在窗前穿着莫仁衬衫的女人,她便什么也没有问。一切都可以省了,连她准备好的巴掌也省了。昨夜,她又何尝不是一番云雨柔情。不必矫情了。
  “祝你好运吧。”
  “谢谢,也祝你好运。”
  七天七夜,莫仁守在家中,断绝一切来往。
  七天七夜,没有灯,没有电视,没有安眠的白色小药片,
  七天七夜,只有肆意,只有做爱,只媚儿,媚儿只叫他“秦生”,他便做了“秦生”。他不介意,反正是场游戏。在网上,他叫“不言”,“臭虫”,“妙龄”,“五毒俱全”,……如今,“秦生”便“秦生”,做了媚儿心中旧日的公子,只要她喊着快意,喊着兴奋,把自己当作相公般侍奉又什么不好?
  直到第八天。
  第八天的早晨,阳光极好,照在空白的床上,媚儿不见了。随之不见的,还有五千八百圆的人民币,两千四百圆的美钞。莫仁知道,梦终于醒了,那便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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