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来的水是冷的,就算开著取暖器,那种刺骨的还冷还是让韩为籍不禁一个激灵。脑袋一下子被刺激了一下,清醒了几分。
醉得不算厉害,迷迷糊糊地洗完澡, 韩为籍就仰面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头发还没吹干,湿冷的感觉让他头痛欲裂。
有点渴了。韩为籍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又扶著床慢慢站了起来。想去厨房倒杯水喝。
一步一步挪动倒了客厅,却发现苏众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放著欢乐的年前节目,电视屏幕上显示著小小的静音标志。
韩为籍扶著墙,看著苏众。没有开灯的客厅里,电视屏幕的光线映照在苏众的脸上,显得暧昧不清。
苏众只穿著一件白色衬衣和内裤,那两条漂亮而修长的腿随意地摆放在沙发上,看上去尤其刺目。
突然之间,苏众皱了皱眉,然後扶著额头,又换了个姿势。略显苍白的少年的脸,让韩为籍原本就混乱的神经微微一动。
韩为籍走到苏众身後,淡淡道,“还没睡啊。”苏众点点头,继续盯著电视。
韩为籍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心想反正也睡不著,索性就走到苏众身边坐了下来。
苏众看著电视,韩为籍看著苏众。
应该说,凝视苏众是韩为籍的一个习惯。每当他们有所接触时,他就会紧紧盯著他看。这麽十多年下来了,这个习惯一直维持著。
这样维持了一会儿,苏众看著电视,面无表情地开口,“你喝酒了?”
韩为籍“嗯”了一声,继续微侧著头看著苏众的侧脸。
苏众的鼻尖有些微微上翘,很小巧的鼻子,尖尖的,看上去有几分俏皮。韩为籍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也乘著苏众睡著的时候这麽偷偷看过他的脸。
过了一会儿,韩为籍又说,“你不冷麽?要不要我拿条毯子来?”说著就想伸手摸一摸苏众的脸。
只是还未触及,就被苏众反手一把打开了,“别碰我。”语气有些冷。
韩为籍看著自己被打开的手,眼神有些呆滞。
就算只有一瞬间,那种下意识的拒绝却让韩为籍看得一清二楚。
苏众继续看著眼前的电视,捂著太阳穴,表情看上去不太好,甚至带上了几分烦躁。过了一会儿,又突然开口,“你能不能别这麽看著我。”
话一说完,韩为籍就安静了低下了头。可是过了一会儿,又不自觉的抬起头开,看著身边的人。
苏众转头,不耐烦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你别看了行不行!我被你盯得浑身发毛!”
韩为籍却没什麽语气的回道,“那是因为你穿得太少了。”说著就要把自己的外套给苏众披上。
“烦死了!”苏众一把推开了韩为籍的手,声音里的不耐烦显而易见。
韩为籍看著被打落在地的衣服,脑袋里浑浑噩噩。
有一瞬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韩为籍,你在做什麽?”这样冷漠的声音和眼神,和眼前的这个人重叠。
那份鄙夷,那份羞耻,却一次次的在回忆里出现。
因为苏众麽?
因为苏众就在身边麽?韩为籍不禁自问。
这样软弱无力的,甚至都不能反抗的苏众,让他心里的那一点仅存的暴戾复苏。
韩为籍愣了一会儿,歪了歪头,随即凑过去想要吻苏众。
而苏众把手抵在胸前,反抗著。
韩为籍却不管不顾,一边亲吻著苏众的锁骨,一边就撩起了苏众的衣服。冰冷的少年的身体,叫人目眩神迷。
“你他妈的别每次喝醉就强奸我行不行!我今天不想做!”苏众皱著眉,用力的推著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韩为籍却完全不为所动,大手抚过少年身上的每一寸。
苏众闭了闭眼,深呼吸,随後提腿,用力一踹。
韩为籍被踹倒在地,要害部位被不轻不重的踹了一下,疼得他冷汗直流。就算如此,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死死地看著眼前的苏众。
那样专注的毫无表情的凝视,叫人恐惧。
苏众扫了地上的韩为籍一眼,眼里闪过意思慌乱,随即站起身来拔腿就跑。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被身後的人一把拽住了衣服。
一个不慎,苏众整个人就摔倒在了地上,木质的地板上冰冷的温度,让苏众不禁一颤。
这个姿势并不好,韩为籍压在他身上,身上还带著酒味和淡淡的浴液的味道。
“你放开我!我说了今天我不想做!”
韩为籍的脑子里却仍旧是浑浊一片,在欲望和酒精的驱使下,整个人都有些乱了。
苏众正头痛,太阳穴持续地抽搐著,整个脑袋好像在下一秒就要动脖子上断裂一样。
然而韩为籍却一点都没打算放过他。
单薄的衬衫被撩起,赤裸著的胸膛上起了一些鸡皮疙瘩,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
苏众垂著眼,看著俯首在自己胸前的脑袋,渐渐放弃了挣扎。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和这个男人说过妥协的。
那种阴湿的,那种被同性拥抱,被同性插入的感受,让他觉得痛苦。
不仅仅是因为恶心,不仅仅是,更多的是自己已经开始渐渐习惯这一点。
如果再不逃出去的话……如果再这麽继续下去的话…一定会死的……
男人手指经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微微刺痛了起来。苏众微微颤抖著,全身叫嚣著疼痛。
这样绝望而痛苦的,又何止是他一个人?当天说他选择妥协,或者当他被某人禁锢起来的时候。
苏众闭起眼,努力忽视身体上疼痛交织的快感。
“韩为籍,你也觉得焦躁麽?”
抚著自己大腿根部的手指轻轻一颤,僵持在了那里。
韩为籍抬起头,凝视著仰面躺在地上的苏众。
苏众只是看著雪白的天花板,淡淡道,“你看,我甚至都懒得反抗了。”
对於苏众的这句话,对方仍旧毫无反应。
“只有我觉得现在不好麽?还是连你也是?”
毫无预兆的,内裤被扒了下来,未勃起的性器暴露在空气中,有点冷。下一秒,暴露在外的东西就被包裹了起来。那种湿热的感觉,他当然知道那是什麽。
苏众闭起眼,努力试著忘掉至今的一切。身体的感觉比任何都忠诚。伴随著指腹滑过皮肤的热度,伴随著那指尖爬过的微微发痒的触感,他可以感受到那种羞耻和欢愉。
这半年多里,每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麽。
是的,每个人。
伴随著男人的插入,身体开始不自觉的摇摆了起来。
韩为籍抿著唇,这个男人,即使是做爱的时候,仍旧表情严肃。
苏众米著眼,看著这个男人因为他而兴奋,因为占有他而快乐,心里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是什麽造就了这样的男人?是自己?
韩为籍喜欢他,这点在十多年前他就知道了。
但是有多喜欢?
到底他对他是恨还是爱?到底他们之间是什麽关系?
苏众一边忍受著疼痛,一边想著这些问题。
胃里翻江倒海,头疼欲裂,身体虽然在摆动,却丝毫感觉不到一点热度。
男人持续著抽插,终於达到了高潮。高潮过後的男人的脸,看上去有些迷茫。
苏众皱著眉看著男人,双腿被放下,因为使用过度而并不拢的双腿随意的摆放在地板上。尚在余韵之中的男人躺在他的身边,闭著眼。
过了一会儿,男人才缓了过来,把他打横抱起,朝著卧室的方向走去。
他歪著头,靠在男人怀里,一些东西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他头疼得越发厉害,“快点。。”
男人低头看著他。
他闭著眼,“我要吐了,快抱我去厕所。”男人才反应过来,连忙加快了步子。
才到厕所门口,苏众就下了地,不顾身上的疼痛跑到了马桶边上吐了起来。
衣衫不整的他跌坐在马桶边上,一个劲的呕吐,直到胃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吐了,却还在不断干呕。
韩为籍看著眼前的一切,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捏紧。
这个人不是苏众。脑子里突然滑过这样的想法。
如果是苏众的话,不会这样任凭他这麽对待,然後一个人在厕所呕吐。
此时此刻,苏众突然回头,那张惨败的脸以及无神的双眼,就这麽凝视著他。
韩为籍看著眼前的人,心里某处微微刺痛了起来。
是这样麽?
这真是他想要的?
他不禁自问。
入魔──第八章(1)
年三十晚上,韩为籍做好了饭,跑到房间里叫苏众吃饭。
苏众正百无聊赖地看著窗外零星的几点烟火。冬日,晚上七点,天早就黑了个透。苏众只穿了件毛衣,看上去有些单薄。
韩为籍走到他身後,淡淡道,“苏众,吃饭了。”
苏众转过头,嘴里还叼著烟,一语不发的站起身来,走到韩为籍身边看了他一眼,随即绕过韩为籍,出了房门,朝著客厅走去。
韩为籍看著苏众的背影,心里有一种微微的紧张感。
到了客厅,苏众已经就坐,看著一大桌菜,突然笑著扬起头,“这些都是你做的?”
韩为籍点点头,“多吃点,难得的日子。”
苏众没头没脑地“哦”了一声,随即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韩为籍看著苏众,一语不发地站著。
苏众放下筷子,仰头望著一直呆呆站在一边的男人,“你怎麽不坐下吃啊,不是年夜饭麽。”
年夜饭……
韩为籍微微一愣,随即也坐了下来,轻声问道,“好吃麽?”
苏众点点头,“还不错。”
韩为籍握著筷子的手不禁捏紧,夹起一块牛肉,放进苏众碗里,“尝尝这个。”
“哦。”苏众吃著,虽然说不上津津有味,却还是看得出在认真享受著食物的味道。
才吃了没多久,苏众又突然放下筷子,“对了,有没有酒?”
韩为籍摇摇头,他酒量不算好,也不好这口,所以家里根本没有这些东西。
苏众直视著韩为籍,淡淡笑道,“大过年的,没酒没爆竹,也太煞风景了吧。”
韩为籍看著眼前的人,默默不语。
苏众单手支著头,笑道,“你出去买点吧。”
韩为籍的眉不禁微微皱了起来。苏众察觉到了这一点,随意道,“要不我出去买?你在这儿把这汤热热?我不喜欢喝冷的汤。”
“那还是我去吧。”
苏众维持著刚才的姿势,瞥了眼韩为籍,“那好吧,我等著你,你快去吧。买瓶红酒,嗯……再加瓶雪碧好了。”
韩为籍点点头,说著就走到沙发边上套上外套走到了门口。
走到门口,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韩为籍侧身,看了眼坐在餐桌前的苏众正无聊的玩弄著一边的筷子。
那张清秀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看不出一点意图。
韩为籍伸出手握上门把,打开门,跨出玄关,再关上。出了门,转过身,凝视著眼前的大门,把钥匙插进钥匙眼里。
手指僵持在那里,却始终没有动弹。
看著那闪耀著金属光泽的钥匙,还是拔出了钥匙,朝著电梯走去。
一路魂不守舍走到最近的商店,买了酒和雪碧,拎著袋子在昏黄的路灯下走著。
这湿冷的冬天,带著这个城市特有的阴郁味道。
公寓附近的住宅区零零散散开始放起了爆竹,空气里似乎都散发著火药的味道。
韩为籍走在人烟稀少的街上,抬起头瞥了眼没什麽星星的天空,不禁加快了脚步。
到了家门口,韩为籍努力稳了稳自己因奔跑而乱了的呼吸,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电视仍旧开著,这是苏众的习惯,只要人在客厅,他就会开著电视。
可惜的是,此时苏众不在。
韩为籍看著眼前空荡荡的房间,捏紧了手里的袋子,“苏众?”他轻声唤著他的名字。
“你想他爱你,那你就得学会放弃。这样下去不是你疯就是他疯。”
就算是这样……我也…
“为什麽不试著放手呢?”
不能放手。
韩为籍走到卧室,窗户打开著,寒风从阳台的窗户吹进来,让韩为籍不禁打了个寒战。
雪白的窗帘拖地,窗户大开著──空无一人。
韩为籍转过身,关上卧室门,又走到隔壁的客房,推门而入。
“!”得一声,不知道是哪家人家,竟然不顾公寓里的规定放起了烟火。
这空旷的屋子和场景,窗外烟火绽放,都显得那样美好而有生气。
可是苏众呢?
为什麽没有苏众呢?
下一秒,韩为籍连忙拿起手机,拨通了苏众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韩为籍看了看手机,又试了一次,当然是无果。
回到自己的房间,仔细看著卧室里的摆设,静静站了几秒,然後走到床边,打开柜子。果不其然,他给苏众的那张卡被带走了。
面无表情地走到客厅,从客厅走到浴室,从浴室走到客房,再从客房走回卧室。
哪里都没有苏众的影子。
苏众不在这里,不在这个家里。
韩为籍才确定了这点,随之而来的认识,残酷而真实。
他明明是知道的。
是的,连陈友希都提醒过他。但是他却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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