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去再说吧!”我不知道疼,所以情绪没他那么激动,甚至还点了根烟,让自己静下心来思考。
烟已经沾上血了,抽进嘴里有股腥味,但是现在也不那么讲究了。半根烟的功夫下来,春哥已经躺在地上,不反抗了。再这么下去,估计用不着十分钟,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我扫了一遍三十六观音,发现除了无相观音之外,其余的都沾上了血。
所有的阵法,都会留一条生路,这不是施阵者慈悲,而是自然之道,有阴就有阳,有生就有死,就算老天也没办法逆。施阵者能做的,就是尽量将生门掩饰起来。
现在很明显,生门就在无相观音身上,可是要怎么破,我暂时还没想到。
“刀哥,我想我女朋友了。”春哥突然开口,很平静的样子。
因为我们都平静下来了,那些伪观音也停止了攻击。
“我觉得我好对不起她,如果能选一次,我肯定不会和她分手。跟她一起去面对我那个兄弟,他恨我,我就让他捅我。”春哥躺在地上,月光下,居然有泪光在闪烁,“不管怎样,我不应该抛弃信任自己的女人。”
这是春花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吗?我蹲下去拍了拍他的脸,他笑了。
“刀哥,你别以为我真傻。其实只要我静下心来想,很多道理我也都想得通,只是平时我总是着急这着急那,害怕思考。现在死定了,不急了。”春哥苦笑一番。
春哥两极变化,倒让我不知所措了。不过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就算静下心来,也是痴呆。现在这番变化,肯定有外力在作用。
我扫了一遍三十六观音,最终将目光锁定在无相观音上,月亮斜挂在天空,旁边的树枝影子投射无相观音脸上,象在微笑。
“懂了!春花咱有救了。”我脑洞打开,居然被树影启发,让我找到了生门。
我这边激动的不行,春哥却还躺在地上,用手枕着头,看着月亮,很诗意道:“生门死门,有什么区别呢,人终归都得一死。你还是别太执着了,执着活得辛苦。”
你大爷,什么时候不玩文酸,这个要命的关头给我玩了起来?我一脚踹在春哥脸上,可惜他却依旧微笑。我再看向无相观音,姐姐啊,你的影响力也太大了吧!春花脑子不好使,被影响的太严重了。
“哗——”破风声,我突然往后飞,撞在一尊为观音像上后弹回来,同时胸口上多了一道血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居然看见了血肉之下的胸骨。
第八十八章 真神出场,小鬼退下
不管了,我冲向无相观音那,身上都是血,正好可以绘画。她无相,我就给她加个相出来,可是我才画了一笔,手就被抽了一下,虽然不知道疼,但是冲力是实实在在的。这样根本没法画好啊!
“刀哥,你在干嘛呢?”春哥突然凑过来,傻乎乎的喊到,那眼神,正常了!再看无相观音,已经没有树影在脸上了。
“画像,给这个观音画出象来!”我把春哥往里一拉,自己展开双手护住了他,那三十五妖孽的攻击全都打在我身上。
“画什么象啊?”春哥纳闷道。我无语,如果不是因为我不知道疼,就让春哥来挡,我去画了。
“观音像,你看过的观音,慈祥一点的,赶紧画出来,沾你身上的血画!”我大声提醒到。
春哥哦哦几声,说他明白了,然后开始画了起来。
我站在那里,耳边风声不断,自己身上的血一点点的溅出。突然脚一无力,跪了下去,我虚弱的转过身,“春花,你画什么啊?要画这么久?”
“再等一会,马上就好了,我终于发现我也是有艺术细菌的人了。”春哥奋笔疾书,我也没力气提醒他是艺术细胞,不是细菌。艰难的,再次站了起来,却被春哥一下撞倒了。
“好了!大功告成!”春哥一退下,那些伪观音马上停止了攻击,位置也开始变化起来了。
终于得生了,我勾起头看了一眼那个无相观音,怎么有点面熟啊?大大的眼睛,抿嘴微笑,还有两个酒窝?
“春哥,谁告诉你观音姐姐有酒窝的啊?”我坐起来,问到。
“陈慧琳啊!我最喜欢她演的观音了!”春哥傻乎乎道,我又倒了下去。无力道:“你知不知道,你多画一笔,我就得多挨一招。”
不过幸好,不管怎么说,总算活过来了。慈祥观音一出场,那些山寨妖孽,自然通通退场。
我和春哥相互扶着滚到旅馆,然后打了黄先生给的那个朋友的联系电话。本来是不想麻烦他的,但是现在没办法了,我们得看医生,可是语言都没法沟通,所以只有麻烦他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来了一辆车,将我和春哥送去医院,缝伤口。本来我是不想打麻醉针的,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疼,但是考虑到如果不打麻醉针,还一副无知觉的样子,会吓死医生,只好迁就他了。
缝针时我在想,现在看来要和安倍弯人合作了。他本来是想抓住忍者,告状,同时也澄清任务失败与他无关,但是现在忍者已经被木村杀了,自然告不了状,抓着敏敏的身体过去,可能也没多大用处。
现在如果我跟他合作,一起指证木村,那么他和木村的形势就再度逆转。而我从他手里要回敏敏,应该只是小事情。当然,安倍弯人对我们做的那些,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他也不会放过我们。合作只是暂时的,大家成年人,懂得先放下仇恨合作,再开打。就像国家之间,仇再深,也微笑着合作,等自身力量强大了,再来翻旧账抽脸。
黄先生的朋友是移民,本名叫谢天佑,我得叫他佑叔。佑叔告诉,他已经查到了安倍三郎的行程,估计明天晚上会等岸。我点了点头,让他暂时把杀手先稳定下来,等我把敏敏要回来了,再杀吧。
佑叔说这个他自然明白,只要敏敏回来了,以黄先生的性格,就算动用所有的人脉关系,也不会放过安倍三郎。不过安倍三郎的人脉也不小,在倭国,黄先生的势力是无法与安倍三郎相比的,但是暗杀什么的,又另说了。
我想别人只是想睡敏敏,都被黄先生丢进公海喂鱼了。就安倍弯人这种,直接把人给绑了,还是熟人作案,黄先生手段不黑才怪。
第二中午,春哥摊在病床上,嘴里反复念叨着不该来,走来就是一阵暴打,第一天就差点把命给丢掉了。想要日的却没日到。我看着他,也确实挺倒霉的,身上都被抽烂了,虽然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我七魄被封了七日……七日,我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只剩下一天了。
看来今天就必须要把事情给解决掉,赶快回去找无嗔和尚帮我慢慢释放七魄,不然一下解封,那种痛苦,光是现在想想,就感觉很恐怖。
佑叔果然查得很准,我们刚到港口每一个多小时,安倍弯人就坐着一辆渔船登岸,还提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不用说,敏敏就藏在里面。
安倍弯人见到我后,气得直哆嗦,连中国本土骂人词都说出来了:“怎么到哪里都能碰见你个瘟神!”
“呵呵。”我笑了笑,“你猜我见到谁了?”
“谁?”安倍弯人警惕到。
“你徒弟木村合树,本来是想跟他合作弄死你的。但是他背后一刀,差点把我弄死了,所以我决定现在跟你合作,帮你一起指证木村,说是他捣的乱,所以你才会失败。”我蹲下去,拨了拨鞋上细沙,看着弯人。
弯人眼神有点乱,瞅着我:“那你想要我帮你干什么?”
“把敏敏还回来,可能你还不知道吧,占着敏敏身体的那个忍者,已经被木村杀了。所以你现在抓了敏敏也没用,何必再得罪黄先生呢,是吧。再说,敏敏也算是你侄女了,做事别太过分。”
“我凭什么信你?”弯人把行李箱打开,敏敏缩在那里,弯人试了一下气息,气息还在,然后翻了一下眼睛,但是眼神涣散。敏敏身体七魄还在,人还是活着的,但是没魂了,所以就是个植物人。
弯人眼神飘忽,盯着我看了一会,“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更木村,那是师徒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个外人来插手!”
我呵了呵,站了起来:“看来你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啊,你现在没得选。”迎着海风,点了根烟,缓缓道:“别逼我在你自己家门口打死你,到时候说我不懂得尊老爱幼。”
弯人气得浑身发抖,我想他这种国宝级的阴阳师,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自己的领土上被人这样恐吓吧。在外面被人杀了,不管多么窝囊的情况下,传回家乡,肯定演绎成了传说。但是在自家门口被外人给干了,不管多么浩然,都是丢人的,因为你在自己的地盘被外人打死。
“想到这么想?”我笑着迎上去,“别怄气了,成熟点吧,大家都是成年人。”
在我离他只有四五步路时,弯人突然掐住了敏敏的喉咙,呵斥我不许再靠近。我吓得举起双手,不敢靠近。敏敏现在虽然是植物人,但是如果被扭断脖子,七魄死了,身体死了,到时候就算玉佩里的魂放出来,也是野鬼了。
“我跟你合作!”安倍弯人冷声到,“但是敏敏我现在肯定不会给你的!你帮我指证木村之后,我再放了他!”
我苦笑,“怎么你还不相信我?我人品那么差?放心,我不会骗你的!现在敏敏很虚弱,不能再拖了,你赶紧还给我。我答应了帮你就会帮你,出来跑,信字第一。”
“信你?第一次就骗了我,记不记得?”
我想起来了,那次从观音山洞里群战旱魃之后出来,弯人问我姓名,想对我施咒,结果我骗了他。他气得骂我无耻,看来这个弯人虽说比较老练险恶,但是对于骗人这件事,还是很敏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经常被人骗,心里有阴影。
第八十九章 杀佛
“你帮我指证木村,我自然会放了敏敏。”安倍弯人掐着敏敏的脖子,慢慢往旁边。
我含着烟,不急不慢的跟着他,“但是我要帮你之后,你不把敏敏还回来怎么办?”
安倍弯人不屑的哼了一下,“我什么地位?什么辈份?我会出尔反尔?”
我盯着弯人的眼睛,盯了一会,确实,大家立场对立,也有仇。但是看他的样子,应该不会骗我,并且骗我他也没什么好处。
“那好吧,我不跟你一样心里扭曲,我相信人人都是诚实的。所以就信你一次,说吧,怎么跟你一起去指证木村?”我摊开手,一副坦诚的样子。
安倍弯人点头,“行,那你现在就跟我去,免得完了,木村又背后使手段。”
于是我就过去,拉开了车门,弯人自己身手有重伤,又拖着敏敏,行动很不便。他把敏敏拖进后座的时候,我走过去,很客气道:“我帮你搭把手吧!”
弯人警惕的看着我,那眼神,像只受伤的小狗。
“我只是帮你把敏敏搬进去而已,不然你一个人怎么弄的进去?”我皱眉质问,然后加重了语气:“大家要合作,最起码的信任要有吧?”
弯人想了想,终于点头让我搭把手了,我微笑着托住了敏敏的腋下,然后抓住弯人低头的一个瞬间,一下把敏敏扯了过来,同时踹了一脚弯人。
“你又骗我!无耻!”弯人气得跳起来,指着我大骂,正要冲过来的时候,佑叔带来的那些人,齐刷刷的掏出了枪。
弯人气得眼睛都要爆出来,瞪着我。
我把敏敏交给佑叔的人抱住,笑着向弯人走近两步,无赖般浮夸的得瑟:“我骗你,我就骗你了,我能骗你第一次,就肯定骗你第二次。怎么样,不服气啊,打我啊!”害怕弯人突然出招,就赶紧又退了两步,对佑叔道:“佑叔,这家伙滑头的很。先把他脚打断了,不然他会跑的。”
佑叔点了点头,对旁边持枪的小弟使了个眼色,砰砰两枪。弯人两只膝盖各种一枪,跪了下去。
敏敏已经找到了,我也没必要再呆在这里,至于那个木村,只能是像春哥说的一样,有机会再约个时间,好好捅他几刀。但是命运编剧不会让两个人莫名其妙结仇,然后莫名其妙的没有交集,几若寺那晚,只是我跟木村的一个序幕而已。
因为这次回去要带上敏敏和弯人,敏敏是被弯人偷渡过来的,没有入境记录。而弯人自然也不会配合我们登记走正常程序,我以为要乘船飘洋过海几天到港,但那是我这种穷人的思想,像佑叔这种有钱人,他……他直接包了一辆飞机,不走任何程序,送我们回去。
春哥被佑叔派人从医院抬了出来,上飞机后他一直流泪,嘴里不停的说倒霉,来一趟,吃没吃,玩没玩,日没日。专程过来,被揍个半死,然后又回去。
晚上八九点,飞机到港,出舱时看那接机的阵势,把我吓得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