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佩- 第37部分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有的人是存心在躲某人？就像我一样。不过这话攸桐没有说出来，既然你愿意四海为家，那就去吧。




第78章　七十八、等不下去了
　逸辰安走了以后，攸桐的心思又回到了那个噩梦。

　　　　不行，这颗危险的种子，她得尽早把它除了，否则她难以安心。

　　　　“你又要走啊，这回带上我好么？”小野眼神有些可怜，这模样叫攸桐看着着实不忍心。

　　　　“不了……”攸桐不知道要怎么同小野说，她此行很有可能再碰到小野的师父静风，而如若两人交手，小野到底帮哪个呢？她也不希望这孩子为难。

　　　　思前想后，攸桐还是决定拒绝小野的要求，加之各种不确定因素，还是自己一人上路为好。

　　　　哼，你不带我去，我就不会自己去么？此时，攸桐已经离开了棺材铺，小野随后就收拾包袱跟了上去。

　　　　但是刚出拂茵城，就被攸桐发现了。

　　　　“回去！”攸桐有些生气。

　　　　“我不！”小野似乎是铁了心的这次非要跟着离开拂茵城。

　　　　“此行太危险了，我怕我无法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小野的功夫其实并不比攸桐差多少，加上他天生的怪力，其实一般的江湖人士以及难耐他如何了。

　　　　攸桐见说之不听，便摇头叹气自顾自地走了。

　　　　嘿嘿，姐姐这意思是随便我了？小野心下乐呵着，也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西域还是老样子，攸桐只凭着记忆找寻之前师父和静风交手的那个村子，兜兜转转了十余天，方才找见。

　　　　眼前是连绵绿洲，不像是有可以藏尸体的“万紫千红坡”，攸桐一直不知道静风当时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来保存楠江的尸体的，以至于让山坡上开出了四季同在的花。

　　　　想问小野，但小野似乎又什么都不知道，在攸桐看来，小野不过就是因为静风缺个打下手的，然后不知哪儿去捡来的孩子。

　　　　她也曾经问过小野是否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小野摇头一脸茫然。

　　　　真是个身世成谜的孩子，看着他较之前两年更为拔高的身形，攸桐忽然有种自己老了的错觉。

　　　　“攸桐姐，难道我们要这样漫无目的地一直找下去？”

　　　　小野虽然很奇怪，为何攸桐执意要寻找和“万紫千红坡”一样的地方，却还是尽力帮着寻找。

　　　　“我也不知道啊。”兴许保存尸体不只那一个方法吧。

　　　　不过联想最近两年的状况，攸桐也有不少疑惑，比如为什么小野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还为自己带来了蛊毒的解药，如不是静风特意安排，那又是怎样的一种机缘巧合？

　　　　再则这两年静风也没有找过自己，攸桐不相信她就这样轻易放弃了那“借尸还魂”的目的。

　　　　也许静风是在等一个机会，等着自己解除诅咒以后，因为即便是成功将楠江“还魂”，但同样的枫素家族的身体，多半也会时日无多，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待诅咒解除。

　　　　不管怎么样，她是等不下去了，要先发制人，所以她决定先下手为强。

　　　　半日后，一处不断掉落砂石的洞穴里传来略猖狂的笑声，洞穴四周的砂石似乎也被吓得掉落得更厉害了。

　　　　“攸桐姐，就算是把这儿毁了也用不着这么高兴吧？”在攸桐的强烈要求下，小野并没有跟着一起进入山洞，正提心吊胆着呢，却见攸桐一脸得意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想来自己本是收尸之人，如今却做了一遭毁尸灭迹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遭到报应。

　　　　虽如此担忧，然又一面安慰自己，道那楠江早该化成灰了的，自己不过是让这一切顺应天地之道。

　　　　不知道静风发现自己珍藏多年的“人”被自己给毁了，会是什么心情？

　　　　只要一想到静风可能有的反应，攸桐就是一阵畅快，同时伴随着一阵心悸……

　　　　她应该带一包火药来把这儿炸了的……回头看了一眼山洞，攸桐这样想着。

　　　　再往前走，见到了两头躺在血泊之中的雪豹，是谁干的？！

　　　　“我说怎么今天进行得这么顺畅，既没有遇到雪豹，也没有遇到什么陷进。”攸桐走近了，仔细观察雪豹的死状，猜测两只雪豹应该才死没有多久。

　　　　这下子，静风应该要气死吧。

　　　　“哈哈，我们回家。”虽然不知道是谁“帮”了自己，但事情既已解决，那不如早早回去。

　　　　“等等。”小野看了雪豹的惨状，心底升起了一阵心疼，说要把两只豹子给葬了。

　　　　攸桐没有阻止，一对比，自己可真是冷血无情。

　　　　恍惚之间想起初入中原的时候，在拂茵城那晚，她执意要把自杀身亡的人带出去葬了，却被苌楚说教了一番，最后还是苌楚把那人背去了城外的乱葬岗。

　　　　后来过了好几年她终于不再那般“多事”了，没想到又见了今日小野之举，心里回想万千。

　　　　“天快暗了。”攸桐督促着小野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今晚怕是要赶赶夜路了，荒野大漠中赶夜路其实才是比较安全的，大部分动物（毒物）都安静了下来，由于人烟稀少，所以也少有人祸。

　　　　正数着还有半日便能到拂茵城，前方却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两军交战，此时拂茵城已成了一座空城，大部分人都逃难去了。

　　　　“我们还回去吗？”小野见攸桐凝眉深思，不知道她是在可惜自己的铺子还是在担心归鸿的安危。

　　　　“回！”倒也不全是为了归鸿，而是抱着“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念头。

　　　　躲到战乱之中，兴许才能保一片净土。




第79章　七十九、归来的鸿雁
　是夜，攸桐潜入了归鸿的营帐。

　　　　“我来时，方见敌军欲备伏击之事，不知将军可有耳闻？”一步入营帐，她就开口说起来时的见闻。

　　　　归鸿听声音知道是攸桐，也没多作反应，只等她说完了才点头。

　　　　这几日暂时歇战，然危机四伏，切不能掉以轻心。

　　　　“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攸桐见归鸿不紧不慢，心当他已然知道了。

　　　　“先不说我，倒是你怎么不离开拂茵城，反倒回来了。”如此形势，还是远离的好。

　　　　待攸桐将自己近日所行所思一一讲与了归鸿，归鸿方问：“竟没遇到静风阻拦？”

　　　　“我也想着会不会是有人无意或有意帮了我，但无论怎么样，还算幸运。”

　　　　“如今你已了却心中一桩事，是时候去寻有缘人了吧？”攸桐的事情，归鸿没有不知道的，他也担心说不准哪一天，她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攸桐摇摇头，只道是自己还有些许事情未了。

　　　　归鸿虽未再问，却一再嘱咐要小心。

　　　　“我会小心的，只盼这天下早日太平罢。”如若长命百岁，生在乱世又有何意义？

　　　　“会的。”

　　　　归鸿不过二十出头，却担了拂茵城的防城主帅，彼时权当是朝廷没人了，深交后才发觉此人确为将才。

　　　　说起攸桐和归鸿两年前的相识，实为巧合。

　　　　当时攸桐才到拂茵城落脚，与此同时，归鸿驻守拂茵城，那时风头正紧，时常紧闭城门，守卫异常森严，攸桐几次三番想出城都不得顺畅，几经周折，便结识了守城主将归鸿。

　　　　意外的，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此后来往便密切起来，但倘说只因知己之谊便常往来，却不为人所信服，实则另有互助之处。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请一定告诉我。”攸桐临走前留下了这句话来，归鸿认真地听了，却没认真地记。

　　　　他并不希望她太多地掺和进来，毕竟自己已经连累她一次了，那天晚上险些让她没命。

　　　　望着外面深沉夜色，归鸿忽然想起了初见攸桐时的场景。

　　　　那时也是夜晚，她悄声潜入他的住所，意欲盗走出城令牌，但武功不敌自己，落了下风。

　　　　也许是不打不相识，按照常理，意图偷盗令牌的人若被逮住，是该立刻处死的，但言谈之间，他却选择了放过她。

　　　　而往后的事实证明，攸桐确实不是心存坏意之人，至于为何就一念之差放过了她，归鸿有时也在迷惑，他猜，兴许是因为她那一身不羁的风采吧。

　　　　归鸿一生过得中规中矩，到弱冠之年便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小姐，但成亲不过一二年，那姑娘便因病早早的去世了，后来便遇上了攸桐，她的各种不合规矩令他惊奇又讶异，同时又觉得新奇。

　　　　“将军，弓箭手已经准备完毕了。”副将来报，归鸿敛眉转身而去。

　　　　寂静的夜空下，响起了战马嘶鸣的声音。

　　　　刚回棺材铺的攸桐见到了已等候多时的小野。

　　　　“都说了不用等我了。”攸桐在城外和小野分手时已嘱咐他早睡，谁知他没听进去。

　　　　“外面已经开战了，你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攸桐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只是担心，便问：“以前你师父晚归，你也等他？”

　　　　“不。”小野摇头，又说：“师父肯定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她武功太高了。”

　　　　“你这意思就是说我武功不行嘛。”说完攸桐略不悦，要说三年前她还算平庸之辈，如今她怎么也算得上普通高手一名了吧。

　　　　“额……”单纯的小野一时不知如何答话，说是也不是，说不是攸桐姐肯定要不高兴。

　　　　这两年攸桐如何刻苦练功，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攸桐本身资质不差，加之师父留在阿七家的一些武功秘籍，再以自己持之以恒的勤奋，现在也是今非昔比了。

　　　　但即便如此，那晚却还是轻易被人劫持了，可见来人功夫在自己之上，江湖凶险，高手如云，小野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罢了，你早些歇着去吧。”攸桐拍了拍小野的肩膀。

　　　　如今的拂茵城四下荒凉，看来凄惨，却令攸桐得了些清净日子，外面街上再无热闹琐事。

　　　　“我们的棺材怕是再卖不出去了。”小野见街上这几日竟无一人过往，如此感慨到。

　　　　“棺材本就是个形式，人都死了，谁还能在意得到自己睡什么棺材呢。”攸桐此话不假，但世人难以如此通透罢了。

　　　　“若人都姐姐这般思想，只怕天下都是出家人了。”

　　　　攸桐再不答话，寻思接下来作何算计。

　　　　十余日过后，小野打探得来消息说前方战事且告一段落了，攸桐因道：“结束得如此之快，在我意料之外。”

　　　　“归鸿大哥还说了，让姐姐早日去天山，说是如今局势更乱了，那北狄也要趁乱捞一点好处，如此云云。”对于天下局势，小野不是很清楚，只大约这么一说，攸桐也明白了七八分。

　　　　未作更多斟酌，便决定第二日启程去天山。

　　　　这回她决定带上小野，主要还是担心留他一人在这边关之城，恐生出什么事故来，还不如带在身边的好。

　　　　“这是往生门的令牌，今日我先交于你了，日后我若——”攸桐本想以防万一，先将后事交待一番，话没说完，却被小野捂住了嘴。

　　　　“攸桐姐不许讲这些话，你一定会没事的。”

　　　　“那好，我不说，但这令牌你还是先行收着吧。”前年上一任往生门的门主老仲过世交前给了自己这令牌，自己也得过且过在往门混着日子，因有逸辰安照看，她的日子还算过得顺畅。

　　　　只是日后如自己不在了，往生门再无人打理可怎么办，那就辜负老仲和逸辰安的一番照顾了。

　　　　小野小心收了令牌于中衣内，帮着攸桐一起收拾起外出之物来。

　　　　天也渐冷，待到了天山时，只怕更是严寒，攸桐想着便也多替小野收拾了两件冬衣。





第80章　八十、身向天山行
　再说逸辰安去常乐城一事，烟霏未寻着，却见了多月不见的溪冷。

　　　　“别来无恙。”问完这话，逸辰安就后悔了，自己帮攸桐瞒着溪冷，明知他苦苦寻找攸桐几年未果，怎可能别来无恙？

　　　　“劳辰安惦记着，自是无恙。”他还是和以往一样，清清冷冷的，情绪丝毫不露，看不出是忧是喜。

　　　　“阁主，林堂主正四处找你呢。”没说几句话，空碧便过来传话，逸辰安知他应当有要事，也没多留，只说隔日有空再聚。

　　　　空碧走近，不经意地拭去了溪冷发梢的一丝灰末，不经意到溪冷也未察觉，但逸辰安是看在眼里的。

　　　　见他二人并肩离去的情形，逸辰安直想到了攸桐，想她形单影只，聪明一世，看穿了空碧的心思，选择退出，却没想到这二人本就天生一对。

　　　　“叹……”

　　　　逸辰安凝神沉思了一会儿，感到有些惆怅哀叹，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