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佩- 第22部分

　“小野，我今天看到了你说的那个山洞。”

小野一听，眼睛瞪了好大，显得又惊又怕，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别说啊！要是师父知道了，会……”

　“会怎么样？杀了我吗？”依攸桐看来，静风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杀了她的。

　“嗯嗯。”小野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又不是故意去的，哎呀，我还真看到了那两只雪豹，差点就没命了！”

一听攸桐这样说，小野担忧着上下打量着攸桐，说：“你没事吧！？”

　“没有，你攸桐姐姐我福大命大，怎么会有事。”可是不都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她的后福在哪儿呢……唉。

小野见攸桐如此爽朗，便笑了。

攸桐又拉过小野，悄悄说：“你知道那山洞外面的山坡上的花都是什么吗？生得太奇怪了。”

　“哪里奇怪了，很漂亮啊！”

　“就是很奇怪啊……就比如说，你见过荷花和梅花一个季节开吗？”那山坡上虽然没有荷花梅花，但是其他很多花都是不同时节的，举例荷花梅花是想让小野更明白。

小野对花不是太了解，那山坡上的花，他大多叫不出名字，只知道都很美丽。但是听攸桐如此一说，便明白了攸桐的意思。

于是，他便记起一个不同寻常的事情，那就是那些花常开不败，“对了！那些花从来没凋谢过！我小时候就开着，现在还是开得一模一样。”

　“真的？”

　“嗯，那片山坡的花一直没有变过。”

　“这就奇怪了……”此事太过反常，不符合自然规律啊，攸桐记下，决心找出答案来。




第46章　四十六、冰水两重山
心里一直记着那片山坡的花的事，攸桐连走路都在思考这件事情。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小树林来……望了望不远处的雪山，越看越觉得不寻常。虽说雪山之巅终年积雪不化是很常见的，只是看着四周夏日炎炎，草木葳蕤，趁着旁边云雾缭绕的雪山，是有些突兀。

思及至此，攸桐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中原气候比起塞外，是温润了许多，迎着山上不断变凉的寒风，攸桐亦不放心上，只道这雪山看起来巍峨，亲自一来，却比想象中更易攀登。

随着愈加往上，坡度越陡，再往上，就难以徒手攀岩了。

遂决定就此打住，抬头望去，山上确实白雪皑皑，离自己还很遥远，倘若要到峰顶，怕是得几日之后了。

加上体力消耗，尚觉有几分累了，便就着旁边一石墩坐了下来。

登高望远，确实是另一番风景，在这里还能看到稻和村，越往两边望，就越是山林愈加，层层叠叠都是树。

只是这远处都是陌生地方，美景美则美矣，却不是故乡。同时，心下又想到一种可能，这雪山的背后，望去，是否就是醉月山呢？

打从醉月山落入风涧涯，她便再也没寻到过来时的地方，仿佛凭空落入了另一个世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攸桐起身，往山背面行去……

不过几步的功夫，便感到这里的风向变了，从对面吹了的风是暖风，受过之前的寒风，再到这儿来，温风拂面，让人惬意无比。

在感受着这温暖气息的同时，攸桐也绕过了险峻的山岩，轻巧落到了一块不过几寸的峭岩上，有些不敢往下面看，下面就如同望不到底的深渊。

倘若一失足便是再无生还的可能。

　“天啦！”攸桐不是为这眼前的美景感叹，而是这奇特的景象，山的正面是冰雪覆盖，翻越过来，到背面，却又是一幅□□茂盛的景致，不见点滴冰雪的痕迹。

难怪这所谓的雪山一面吹着寒风，一面吹着春风，正当惊奇之时。

攸桐脚下方寸大的落脚之地，咔擦一声，摇摇欲坠。

大惊失色之下，还是立刻跃回了来时狭窄的山道上，呼——松了好大一口气以后，攸桐斜眼扫刚才踩过的那块凸出来的石头，已经开始下落。

　“幸好……幸好……”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却刮过一阵大风，吹乱了山间的云雾。

在稳住身体的同时，攸桐无意间瞧到了不远处云雾散开后的景色，那是一片瀑布，不正是风涧涯么！

　定睛一看，云雾又飘散回原处，挡住了视线。

原来她苦苦寻觅良久的风涧涯，竟是在这雪山旁边！攸桐依然觉得奇怪，如果风涧涯真的是在那里，那她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没有水流是从那儿流到这儿的啊？难道风吹过来的？这也太难以置信了？攸桐想不通。

　“还是先下山吧！”因为看天色，再不回去，待夜幕降临，更加不好下山了。

刚一转身，几步，又是一阵大风刮过。

想起之前听说书人讲鬼怪志，总有一言，拍案而起，曰：忽的刮来一阵妖风。

寻思着这莫名其妙的风莫非正是那说书人口中的妖风？胡乱遐想间，攸桐看到风涧涯又出现在了不远处，这次和之前看到的方向位置都不同！

这下子，攸桐傻眼了。

难道刚才是错觉？攸桐环顾四周，顿时觉得这里到处都是怪事，连看周围杂草野花的眼神都变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攸桐揉了揉眼睛，看到的却还是那云雾不散的丛山峻岭。

　“嘿！真是见鬼了不成！？”攸桐再原地转了一圈，寻找风涧涯可能的痕迹。

但是四周的山依然是山，丘陵依然是丘陵，哪儿有什么瀑布啊？

这个时候，攸桐想起了两次看到风涧涯都是因为刮过了一阵大风，兴许跟那阵怪风有关？

如此怪事，放心上，无法释怀，却也只得趁天色尚未暗，循着原路下山。

到了山脚的时候，攸桐抬头望去，只能看到雪山的正面，山顶是白雪覆盖，直入云霄。

　风涧涯啊，风涧涯，你到底在哪儿，心里念叨着此事，攸桐回到了小树林。

再从这个角度看向雪山，更是见不到雪山全貌了，无奈摇摇头，徒步回了小木屋，一回去便倒到床上。

小野见其似有事，便来询问。

　“我今天去爬了那雪山，累死了。”

　“你竟然活着回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攸桐柳眉一皱。

小野嘿嘿笑道：“也没有啦，只是以前听人说，有些去那雪山的人都再也没回来了。”

　“有这么玄乎？”攸桐半信半疑，同时想起自己两次看到不同方位的风涧涯。

　“听说都被妖怪一阵风给卷跑了！”

攸桐翻了个白眼，道：“我可从来不信这个世界上有妖魔鬼怪，我看是有人兴风作浪才是真。”

　“那你倒是说说，谁兴风作浪？”这个时候，静风从外面回来，如是说到，攸桐哑口无言。

攸桐不想对着静风这冰块，便索性起身离去，如此无礼的举动，她也不是头一遭，心下自然不觉得有何不对。

小野是不敢这么不把静风放在眼里的，目睹攸桐如此态度，有些诧异。

静风倒是全然不在意。

外面夜幕降临，因为此处挨着雪山，丝毫没有夏天的感觉，到了晚上，更是凉风阵阵，其实她怎知谁兴风作浪，不过实在要问，攸桐一定会说是静风。

夜晚的雪山已经失去了颜色，只有那轮廓还隐约在夜色里面。

一面是雪，一面是春，这一座山，两重景致，好生耐人寻味……望着雪山，开始了无限遐想，今天在看到风涧涯那一刻，她差一点就想跳过去了。

只因寻人心切，尔后又立即嘲笑自己，苌楚难道一直在那风涧涯的水里泡着不成？是自己太心切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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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四十七、惊人的猜测

一天夜幕降临，静风并没有如同往常那样回来。

　“小野，你师父为什么还不回来啊？”

　“我也不知道，兴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以前她也没有回来过？”

　“似乎是有一次。”

攸桐摇摇头，问这个小孩，他也不能知道什么的，便就此作罢。

在夜深的时候，静风从外面回来了，攸桐并没有完全睡着，听到开门的声音了，这个时候，攸桐闻到了一阵香味，就是那片开满了不凋谢的花的香味。

心下猜想，静风难道今天去了那片山坡？

一种奇怪直觉让攸桐警惕起来，是一种怕死的本能。攸桐闭着眼睛，细细感知周围的声响，发现静风并没有睡着，同时她还听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虫鸣声，这种声音只有有一定内力的人才能听到。

蛊虫！攸桐一听，立刻睁开了眼睛。

静风在制蛊！攸桐开始觉得恐惧森寒……想想，大晚上的，一个美貌女子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制作蛊虫，怎叫人不心生害怕？这个人可以在她丝毫不察觉的情况下给她下了蛊，那也可以在她毫不知晓的情况下杀了她。

一想到这些，夜深人静，攸桐难以入眠，不断地思考静风把她留下来的目的是什么。当初静风只说让她帮忙的事情不会是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却没说不是要她命的事情啊！

攸桐好不容易才睡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攸桐感觉累极了，想必是昨晚睡得太晚了。躺床上发了会儿呆，猛然忆起昨晚静风在制蛊的声音，便立马来了精神，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蹦到门外，四处瞅了瞅静风走了没有。

大概确定静风已经走了以后，攸桐还是装作无事的模样地溜达到了旁边的房间。这间房间，静风以前说过最好别进去。　攸桐手放上了门闩，却还是有些迟疑，静风以前说最好别进去，难道是因为里面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迟疑半晌，攸桐还是推门而入了。嘎吱一声——迎面一股陈腐的气味飘来。攸桐皱了皱鼻子，继续往前面走。

环顾四周，干净素洁，两边有放着两个书架，都堆满了很多书，甚至有竹简的古籍。中间是一张木桌子，上面大大小小的青釉瓷瓶整齐堆了大半桌。

　“这都是些个什么啊……”攸桐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些瓷瓶观察，这些瓷瓶上面并没有标识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打开来闻了闻，也闻不出是什么东西，怪自己才疏学浅。

　放弃对桌子上那些瓶子的研究，转而把视线投放到两旁的书架上，在书架的最下层，放着好几个一样大小的钧红罐子，看这大小，里面放的莫非是蛊虫？攸桐心里畏惧这种未知的虫子，便没有想打开一看究竟的冲动。

　挨着翻看那些书，竹简上好多都是她不认识的古字，唯有翻到几本纸质的装线书时，方才识得那些字。　这些书都是些医药方面的，其中也有一本是讲蛊的，一时间来了兴趣，拿了那本讲蛊虫的书来看，这书不像是印刷的，更像是抄录的，或者自己写的，朱砂，碳素字迹都有，圈圈点点，想必读书的人是很用心的。

当看到后面有一句：人偶蛊，其取人之魂魄，附于亲缘之人，得以转生，为王所禁。攸桐不觉联想到了什么，记得静风说过自己长得像谁，并说“要不是你长着这张脸，我早把你杀了。”现在回想起来，犹觉得怪异。

心里老是有种不好的预感，攸桐当即决定联系到溪冷，告诉他关于人偶蛊的事情，如果有可能她还想让他带自己离开。

匆匆记下这句讲人偶蛊的话后，就关好书，放回书架，走时还不忘仔细查看是否都已恢复原来的摆设，一切无错后才出了那间房间把门闩栓上。

出来也没有发现小野的踪影，这小子去哪儿了？兴许是被静风叫去帮忙了吧，想到这儿，攸桐就一阵紧张，帮忙？会不会是跟自己有关的那件事，不管是与不是，攸桐都想趁早离开这儿，自从偷看了那本书上那句话以后，她越是呆得久，越是心慌。

这里荒郊野外的，想传递什么消息都去都困难，以前用过的信鸽，现在是没办法找到了，条件如此艰难，她要怎么样才能将消息传递出去呢？攸桐不停地踱步，思考着这个棘手的问题。

再说玄机阁里面，千里生下了密令，四处搜寻攸桐的踪迹，但凡有她的消息，一定要马上报告，并且将此事凌驾于玄机阁其他事务以上。

空碧看着千里生对几个下属说完这些，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睑下沉，她跟随溪冷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感情用事，今日却……

再次抬起眼睑，目光看向旁边的溪冷，去掉面具的他，更有了人味，那脸上的忧心之色如此真实，如此久违。空碧忽觉心里难过，匆匆告辞，去查探攸桐的消息去了。

溪冷数着日子，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攸桐和苌楚都没有丝毫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专心想着攸桐驾着马车失踪那日的种种迹象，企图再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没怎在意空碧已然告辞。

思而无果，复到风涧涯旁边，凝思不语。

溪冷盯着风涧涯常年不断的瀑布，想，这瀑布后面莫非别有洞天？只曾听闻踏入风涧涯的人都再也没有回来，攸桐真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吗？他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