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您是刚刚搬到这里的吗。
我除了无语,没有任何表示。
当我拿出信用卡刷卡的时候,她的眼神更奇怪。
这穷地方就没见过有钱人?我郁闷死了。
跟超市约好4点把家具运过去,我却说不出地址。只得给他们画了一张歪歪扭扭的地图。
希望我的记忆没出错。
回到时雨的屋子,我先把两个人的伤口都清理干净然后包扎好。时雨什么知觉也没有。看来镇静剂还是有效果的。
接下来收拾屋子把我累了个半死。他的屋子只能用一句话概括:脏乱差到了极点。
满地的空酒瓶,一地的碎玻璃(当然这个赖我)。他的书更是东一本西一本,还有无数的脏衣服,以及满地的废纸。上面写着各种晦涩的文字,不过都被揉成了团。我昨天怎么就没发现呢?
这是个什么样的疯子啊。我心生感叹。
把一切都打理好,我几乎丢了半条命。
还没等喘上一口气,超市的人来送家具了。
指挥他们把家具放好,签字的时候,两个工人都紧张的看着我。
估计他们以为时雨死了,我在和一具尸体生活。
他的样子是够吓人的。满身伤痕,外加一条裹着纱布的胳膊。
万事齐活儿以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离开。
忽然我想了起来,我忘了给他2000块钱。
我从裤子兜里拿出钱包,数出2000块钱放在了新买的床头柜上。
然后,我终于离开了这个疯子和他的地狱之家。
我这是在干什么呢?就是找个高级妓女我也犯不上花这么多钱吧?
而且,我居然还拖着受伤的脚,义务免费劳动了一天。
SB。我对自己说。转身从外面带上了房门。
(五)梦魇
勉强走回住的地方,我觉得我的脚也许该被截肢。再这么疼下去非得崩溃不可。
我觉得我选择走回来本身就是一种自虐。
但这也是情非得已,在这个该死的疯子家的路口我等了20分钟也没等到一辆出租车。
好了,现在我终于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我连鞋子都懒得脱下来。
累死我了。
恍恍忽忽的,我觉得困了,可是脑袋还是在不停的思考。
为什么我当初会来这个地方呢?
我是顺着南下的路线一路走下来的,每走到一个地方也许停留几天,也许停留几个月,全凭心情而定。
我没有想过会在哪里长呆。因为我觉得每一个地方都没有需要我留下的理由。
在这个不大的小镇,算算我已经停留了两个星期。
长还是短?我没有概念。
今天,我哪儿也不想去了,我不想变魔术,我不想和人说话,我不想。。。。我不想想起那个疯子的脸。
对了,要给老板娘知会一声。
我挂了个电话给老板娘,我说我的脚受伤了今天去不了了。
她在电话那头痴痴的笑,说,真是想不到你也好那口儿,我昨天看见你和时雨一起离开的。怎么,跟他做的连床都起不来了?
哦,原来那疯子叫时雨。
挂断了电话,对于老板娘的讽刺我无动于衷。我只觉得索然无味。房间里很闷热,我拿起了空调的遥控器,思想斗争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窗户打开更好,我可不想吹着冷气睡觉,要不然骨头又会疼的不行。
我站了起来,把窗子打开,还好今天的风不是那么的酷热,我脱了鞋子爬上了床。
睡吧,睡吧,我想睡了。
。。。。。。。。。。。。。。。。。。。。
“爸爸,陪我玩儿会儿吧。”我拉着爸爸的衣角说。
是的,我在做梦,可是却无比清醒,我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他是那么的脆弱、无助。
“去去去。。。。找你妈去,我没闲工夫哄你。”爸爸一把推开了我。
我黯然的拖着我的玩具熊走开了。
“妈妈,妈妈,爸爸不陪我玩儿。。。”我已经带上了哭腔。
“宝贝乖~~~那你和小熊玩一会儿好不好,妈妈现在很忙。”
是的,这就是我的童年。人家的孩子周末都会和爸爸妈妈腻在一起,他们也许会去看儿童电影,也许会去郊游,也许会去买玩具。可是,我的爸爸妈妈周末很少在家,即使在家也是分头在研究魔术,没有人陪我。妈妈总说,你再长大一点儿我就教你变魔术,这样你就不会寂寞了。
“妈妈,妈妈,我不要变魔术,我要和你和爸爸一起玩儿。”童年的我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哭着,没人理会。
我要醒过来,我不要再睡了,谁来,谁来把我叫醒。
我在梦中无力的挣扎着,越是想醒过来,越是被梦纠缠。
梦境不停的继续着,童年的我渐渐变成了少年的我,他孤孤单单的上学,孤孤单单的吃饭,孤孤单单的变着各种各样的魔术。没有朋友,没有欢乐,没有目标。
“晴川,你长大了以后一定要像爸爸妈妈一样成为了不起的魔术师哦。”每天下课以后回到家,妈妈在教我魔术之前一定会跟我这么说。
梦境是没有概念的,它就像一部用蒙太奇手法拍摄的电影,快速闪烁、意图不明。
“嗯。。。啊。。。。嗯。”女人叫床的声音。爸爸压在陌生的女人身上发泄着他的性欲。
恶心,呕吐。。。。13岁的我趴在马桶上迟迟站不起来。
爸爸,爸爸,你让我恶心。
天啊,让我醒来啊,我不要再睡了。
“贱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了什么!你这个婊子,你他妈的和你的助手都在干些什么啊!你他妈的不要脸!臭婊子!”爸爸厉声的尖叫着。拳头噼里啪啦的落在妈妈身上,她无声的哭泣着,没有反驳。
16岁的我站在门外,转身离开了暴力的现场。
妈妈,妈妈,我可怜的妈妈。
我要醒来,我要醒来,长大成人的我在一个个熟悉的场景里怒吼着,声音却消失在了空气中。
水,大水向我涌来,潮湿、腥臭,它们把妈妈的尸体卷到了我的脚边,妈妈瘫软的躺在那里,没有气息。
妈妈,妈妈,我用力的摇晃着她冰冷的身体。
忽然,她动了,她抓住了我,她说,你别想嘲笑我们,你也不会躲过痛苦的漩涡,你会被它吞噬,撕咬,尸骨无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我大叫着从梦中逃了出来,满身大汗。
自从开始出来旅行以后,我已经很少做这个恶梦了,可是,此时此地,在这个潮湿的南方小镇,它们又一次抓住了我,而且似乎要把我拖进更深的漩涡。
我浑身都是湿的,汗水几乎要把我淹没,我的脸更加湿润,伸手摸了摸,是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梦魇又一次回来了,我不是已经逃脱了吗?
谁来给我答案,谁来!
我失神的躺在床上,凉爽的风吹了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冷颤,空气中有泥土的气息。
又下雨了吧?
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上一个小时还是大晴天,下一个钟头也许就会有大雨袭来。
我睡了多久了?我暗暗的问自己。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是谁?是谁在敲我的门。
我无比的害怕,我不敢出一点儿声音。
是恶魔,是恶魔来抓我了吗?
我的身体不自觉的蜷缩了起来。
不要来,不要来,我还不想掉进漩涡里。
渐渐地,敲门的声音没有了。我松了一口气。但是,随之而来的是门锁被拧动的声音。
坏了,我好像没锁门。
咔嚓,门开了。
我的恐惧到了极点。
谁能告诉我,我现在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不要!!!!!!!我声嘶力竭的大叫。我几乎已经能看到魔鬼的身影了。
救命啊!!!!!!!不要!!!!!!!我发狂的喊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我想,我完蛋了。
啪的一下,灯亮了。
我看到了进来的人。
那不是魔鬼。
是时雨。
你,怎么了?时雨被我吓坏了。
我什么也没有说,就是呆呆的看着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六)入侵
你发烧了。时雨说话的时候似乎总是面无表情。
此刻,他冰凉的手掌正贴在我的额头上。
不可能。我平白无故怎么可能发烧。我的声音很小。是的,我在说给自己听。
啊。。。。我的声音只能形容为惨叫。
时雨剥下了我裹在脚上的纱布,现在这层纱布就好像我的皮肤一样,他们连接着我的骨,我的肉。鲜血淋淋。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时雨抬头看着我。
我乐意。对于这个陌生的闯入者我没有一点儿好气儿。
啊。。。。。我又是一声惨叫。时雨用力的捏了我的脚一下。
这样你是不是更喜欢?
面对他的嘲讽,我无话可说。
你来干什么?谁告诉你我的地址的。我尽量忍住疼痛,冷冷的说。
老板娘。我找你,她说你在这里。
该死。我暗暗的咒骂着那个多嘴的妇人。
好吧。我说。你找我要干吗?
时雨忽然逼近了我的脸,他的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本来打算敲碎你的脑袋,我想看看你的这颗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为什么要打乱我的生活。你收拾我的屋子,把莫名其妙的家具扔进我的房间,给我注射镇静剂。。。。不过现在。。。
他捏住我的下巴的手力道越来越大。
现在,看着你这张苍白的脸,浑身都是冷汗的身体,神经质的表情,你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我。
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他的唇几乎要贴上了我的唇。
忽然,我感觉肚子上受到了猛烈的一拳。
我的神志又开始飘荡了。
咱们是同类。
这是我在晕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水,我感觉到自己被温暖的水流包围着。
不要,即使再温暖的水流也让我感到恐惧。它们不怀好意,它们终究是要把我吞噬的。
缓缓地,我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里?
我问着自己。
我看到了陌生的灰蓝色的洗手间,我发现自己正被泡在一只木桶里。
我几乎要发狂了,我怕水,或许应该说不是怕而是恐惧。
我声嘶力竭的开始喊叫。
谁来救救我。
洗手间的门砰的一下被打开了。
时雨穿着一件很长的T…SHIRT忽然出现在了我的瞳孔里。
你他妈的真像一个疯子。
他咬牙切齿的说。
王八蛋,你把我从这个木桶里弄出去。王八蛋。我高声的喊叫着。
你在药浴。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不需要。我要出去!!
我看你也许需要注射镇静剂。
时雨冷冷的说。
我他妈的不需要镇静剂,我他妈的需要从这该死的水里出来。你他妈的把我弄出来。
我发狂的喊着。
我不要被水淹没,我不要掉入漩涡。我几乎恐惧到了极点。
当时雨把我从那该死的木桶里拎出来的时候,我的恐惧依然没有停止。
我浑身赤裸,瑟瑟发抖,但时雨丝毫不在意。他就那么粗鲁的把我扔到了床上。
见鬼!把你那该死的冷气给我关上。
我现在丝毫不介意在别人的家里,对着这个家的主人指手画脚。因为我已然要崩溃了。
冷气停了,我却仍然在发抖。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敢把我放到水里。他想要我的命吗?
你有恐水症?
时雨喝着他的酒漫不经心的问我。
我怒视着他什么也不想说。
你现在的这张脸很是迷人。
他说话的语气很怪。
你这个疯子!我只想说这句话。
哼。他冷笑了一声。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我的骨头又开始疼了。这个屋子怎么他妈的这么冷。
把衣服给我,我要回去。我尖声的叫着。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特别可怕。我不知道我有多少年没有这样过了。现在,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我的精神状态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要逃离,给我一条路啊。
要不要喝点儿酒。时雨完全无视我的歇斯底里。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我不要什么酒精,我酒精过敏。我要回去。
时雨看着我,笑了,然后他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喝了一大口酒。不怀好意的向我走来。
他用手捏住了我的嘴,一口浓烈的酒灌到了我的口里。
我死命的踢了他一脚。却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可我的脚几乎要疼的让我昏过去了。是的,我忘了。我的脚受伤了。
他的舌头在我的口腔里翻滚,手攀上了我的腰。
酒精几乎要让我昏厥。它们在我的胃里翻腾,在我的鼻子前晃动。我的力气离我越来越远了。
你知道退烧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吗?
时雨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地不真切。
我没发烧。我的声音也许此时只能被称为呢喃。
其实很简单,只要出些汗就好了。
他说着,手开始在我的身上游移。
你要干什么?我连大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该死的酒精。
干你。
时雨的声音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敢。小心我杀了你。
这个时候神志清醒是一种莫大的痛苦。我浑身没有力气,却能感到时雨施加在我身上的力气。
他的手抚过我的身体。我感觉到了一种燥热。
你这个疯子。咒骂此时是没有用的,可是不咒骂我还能干些什么呢?
我感觉到他在套弄我的下体。细长的手指撩起了我的欲望。
我的力气越来越没有了。我就像个扯线木偶。被这个男人操控着。
我听到了时雨呼吸的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