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的,淡定、优雅,有点高傲,便对李京说:“在这儿找工作,你做主就行了。”
李京犹豫了一会儿,说:“他提供的服务比较特别,要求也很……”
那个男孩靠前,弯腰,在张斌的耳边轻声地说:“张老板,我们能不能私下谈谈?”
张斌斜着眼睛看着他,有点明白了。自从他公开宣称他喜欢男的之后,以前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如落潮般的散去,反倒有不少各式各样的男人贴了上来。张斌懒得跟他们说他只对文翰有兴趣,都很生硬的拒绝了。张大锤的名声不是盖的,也没有哪个敢试试他的底线。现在的这个男孩,私下谈谈,哼,知道李京拉皮条,只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如今拉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那男孩又说:“张老板,请给我一个机会,您不会后悔的。”
那男孩的声音清亮,目光炯炯,明明是低三下四的请求,却有股子倨傲的意味。张斌喝光了杯中的啤酒,转身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张斌坐在沙发上,脚翘在茶几上,点燃烟,看着站在面前的男孩。那男孩坦然地看着张斌,说:“张老板,我需要钱,不少。我想过打别的工,可是来钱太慢。我又不想卖身。所以我想在这儿跳艳舞,每周三次,月薪一千,小费归我。另外,我不想被人缠住,希望张老板能罩着我。”
张斌笑了:“哦?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
那男孩的声音低沉了一些:“同性恋,在这个社会中,始终处于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状态,不像异性恋,他们的爱情见不得光。张老板的夜色为这样的群体提供了很好的认识同类的机会,也为他们提供了庇护的场所。不过,男人始终有欲望,需要发泄,所以,这里就和别的娱乐场所一样,也有提供性服务的人。不过,这个还不够,我的舞蹈,就像其他酒吧的女人跳的钢管舞一样,可以为张老板带来更多的人气。但是没有后台,我仍然可能被逼到走投无路,所以希望张老板能罩着我。”
张斌喷了一口烟:“还是那句话,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
那男孩走到门边,调着吊灯的光线,让它渐渐变暗,继续说着:“我就像掉落悬崖的人,好容易攀住了一根藤,想爬出绝境。可是,风雨交加,悬崖也很陡,落石、泥沙,让我越来越抓不住那根藤。很累,我想,就这么松手吧,掉下去,一了百了,再也不会痛苦,再也不会寂寞,再也不会绝望。可是不甘心,有舍不得的人。张老板,您若伸出一只手,抓住我,让我爬上来,我就能活了。您若不肯,我可能就这么掉了下去,永不超生。”
外面的音乐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男孩微微地摇晃着,左右摆动。暧昧的灯光下,男孩高傲的脸朦朦胧胧,眼睛半眯着,手慢慢地抬起,缓缓地伸向半空。双腿渐渐分开,脚踮起来,整个身体往上拔,腰挺拔着,一脚抬起,旋转起来。
男孩的手慢慢地靠近自己的头,一手搂着自己的脖子,一手拂过自己的脸颊。一脚用脚指尖踮着,一脚直起,踢开。
男孩的动作慢慢地快了起来。两条笔直的腿做着眼花缭乱的踢踏动作,左手到胸前,慢慢地向下拉着夹克的拉链,右手在胯处,暧昧地抚摸着。夹克被脱下,扔掉,里面是件衬衣,高腰的牛仔裤,将腰胯部绷得紧紧的。
张斌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男孩跳舞。那舞蹈很优美,像文翰拿着针线给他缝伤口时的样子;那动作很煽情,像文翰的手拂过他的身体;那表情很绝望,像自己拿着那大锤敲碎张飞翔每一根骨头时的心情。
衬衣的扣子被解开,平坦的前胸,小小的乳珠,肋骨分明;牛仔裤落地,小小的白色的内裤包裹着鼓鼓的性器和翘起的屁股。男孩脱掉了鞋子,袜子,仍然用脚尖跳着舞,手、腰的动作更加挑逗。男孩揉搓着性器,渐渐饱满,屁股翘着,摇摆着,晃来晃去。男孩的表情变得迷蒙,嘴微张,好像渴求着什么。
张斌曲起一条腿。他不敢相信,他居然勃起了。这是除了文翰外,第一个让他勃起的男人。
男孩脸上微微带笑,有点儿嘲讽,有点儿悲伤,有点儿淫荡。男孩边扭动着腰肢,边走向张斌,到了沙发前,跪下,解开张斌的衣服,在小腹处舔舐起来。
张斌头朝后仰,靠在沙发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觉男孩的鼻息和湿润的舌头挑拨着自己的性欲。皮带被松开了,拉链拉下,男孩隔着张斌的内裤轻轻地啃噬着张斌的性器,用牙齿咬着裤腰往下拖,等张斌的性器完全暴露出来后,一口含在嘴里,舔弄起来。
张斌呼吸急促,忍不住“嗯”了起来。
男孩的动作非常熟练,把张斌弄得越来越难以自持。
男孩吐出张斌的性器,把安全套套上。张斌看着男孩通红的脸,看着他跨坐在自己的身上,用手掰开臀瓣,慢慢地坐了下去。
男孩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低声地呻吟,那里的紧滞,箍得张斌都有些痛起来了。张斌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住男孩委顿下去的性器,慢慢地套弄起来。
男孩挣开眼,感激地笑了笑,调整了一下位置,便上上下下地动了起来。
这对于张斌而言是第一次。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忍着痛,忍着羞耻,主动地、赤裸裸地在自己的身上做着性交的动作。男孩的欲望慢慢地被唤起,动作慢慢地加快,快感慢慢地累积,脸上慢慢地显出迷乱。张斌一手帮男孩疏解着欲望,一手握住男孩的细腰,下腹不断地用力向上顶着,男孩的身体热得惊人,呻吟撩得张斌愈发狂乱,不多一会儿,两个人就攀上了欲望的顶点。
男孩喷出了很多精液,有些甚至溅到张斌的脸上,冷静下来的张斌有些尴尬,左手擦擦脸,刚准备叫那男孩下来,就听见男孩颤抖的声音:“张老板,拉我一把吧。”
张斌心颤了一下,舔去流到唇边的精液,说:“先弄干净再说。”
男孩让张斌的性器滑出了自己的后庭,爬起来,弄了纸巾帮张斌清理,又帮张斌穿好衣服。张斌见那男孩光着身子忙来忙去,镇定的样子,偏又露出一丝惊慌,不知怎么,又想起自己和文翰云雨之后文翰那幅大咧咧的样子,一点都不带羞怯的神情,不由自主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伸直了腰,笑了,一直以来身上背负着的绝望的气息慢慢地消去,说:“我叫程萧,张老板就叫我程程吧。”
张斌起身,把赤裸着身体的程萧拉到自己的怀里,拍拍他的背,柔声说道:“叫我斌哥吧。你想怎么样,跟李京说,就说你是我的人了。”
程萧微微地颤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谢谢斌哥,谢谢斌哥拉我一把。我好怕。这下好了。”
张斌搂着程萧,略有些心酸:“我拉你一把,谁拉我一把呢?”
过了几天,张斌又来到夜色,正看到程萧在新搭的舞台上跳艳舞,明明灭灭的灯光下,程萧的脸看得不太分明,不过,很显然化了妆,很浓的妆,青涩高傲的样子完全不见了,弯眉,浓重的眼影,鲜红的嘴唇,配上尚未完全成熟的男性的身体,很奇怪的小裤裤,包住了前面,屁股却完全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那种诱惑,张斌从未见过。台下的客人几乎疯狂,有人冲到台边,去摸程萧的腿,程萧欲迎还拒,手的动作愈发淫乱,偶尔丢个飞吻,更是引得口哨声不断。靠近舞台的桌子上都没坐什么人了,全部围着舞台起哄,夜色的保安们警觉地看着那些不规矩的客人。靠边的包厢座里,已经有人按耐不住,捉对厮杀起来。
张斌在吧台要了杯酒,李京过来了,有些烦恼地说:“那家伙一跳舞,这里就乱了。拜他所赐,这里生意一下子好了很多,兄弟们的工作量也多了很多。还有,不少人打他的主意,斌哥,我可都说是你的人,不然保不住的,非被人轮奸了不可。”
张斌哼了一声,问道:“小费多不多?”
李京摇了摇头。
张斌放下酒杯,挤进人群,对程萧勾了勾手指头。程萧妖得跟个什么似的,一摇一摆地晃了过来。张斌勾住程萧的头,给了个长长的吻,掏出两百块钱,塞到程萧的腰侧,拍了拍他的屁股,让开。
台下的人疯了一样,纷纷仿效,一张一张的钞票,顿时让程萧的腰带紧了许多。程萧看着离去张斌的背影,嘴角上翘,微微地笑了起来。
37。
文翰用两年学完了四年的医学课程,接著到弗大附属医院当住院医生。他的导师和同学当然对此赞叹不已。可是他们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心理障碍,再加上文翰实在不想搞内科,他本可以更早地进入临床阶段的。
不能说他的心理方面的问题就完全好了,不过对他的影响已经不大了。太极拳是跟舒展翅的老父亲学的,那老人很喜欢文翰,不但教他太极拳,还拖著他下围棋。文翰事实上并不喜欢围棋,太费时间、太费脑。不过对於现在的他,这两点反倒成了优点了──他胡思乱想的时间自然少了许多。
1992年,文翰开始了他在美国的豔遇生涯。第一个床伴是一个黑人,弗大橄榄球队的四分卫,自己贴上来的。十几二十岁的男子,黑得发亮,皮肤却极好,发达的肌肉使他显得比文翰英气得多,而且,个子也高一些。
文翰很少参加集体活动,这一次去看球,是同学拖著他去的,完全摸不著头脑的文翰兴致缺缺地熬到终场,出来时正碰到球员们往外走。没戴眼镜的文翰一眼看到那个黑人几近完美的身材,禁欲好几年的身体突然复活,眼神不由自主地就带上了色狼的意味,那人又正好回头,四目相对,王八看绿豆,这就看对眼了。
并没有忘掉张斌的文翰很看不起自己的这种执著,那是自讨苦吃,所
以他觉得时间到了,该让别人的身体来让他忘却张斌的气味了,所以对於黑人的示好,文翰垫起脚尖,吻了对方厚厚的嘴唇一下,答应了。
当文翰风度翩翩地来到黑人的公寓时,两人都後悔了。黑人的身上没有什麽毛发,光溜溜的,却有很重的异味,照中国人的说法,是狐臭,偏偏文翰的鼻子又很灵,加上些微的洁癖,让他总怀疑那人是不是没有洗澡。黑人更是後悔,因为看文翰主动的架势,他是个top,而不幸的是,黑人也是个top。
黑人想了很久,很郁闷。论个头,文翰比他小;论男人味,文翰身上根本就没有味,异味,香水味,都没有,却有一股淡淡的肥皂的香味,勾得人流口水。事实上,黑人确实流口水了,却没敢动。文翰在弗大的名气很大,这两年多,文翰没有任何亲密伴侣,黑人虽然早就知道他,却不知道他也是同道中人,能答应自己的求欢,黑人非常的受宠若惊。他是文明人,不会做强暴那种没品的事;就算有歹意,他也不太敢。中国人都练过功夫(kongfu),这是许多美国人的共识,香港的电影和李小龙让他们知道,虽然比自己瘦弱,不一定就打不过自己。再说,文翰练太极拳的样子,很像宗师(master)。
文翰并不了解黑人的心理活动,他也压根没想过让外表来决定他的位置。虽然鼻子不太舒服,不过黑人的身体棒到了极点,黑屁股分开,深红色的後穴,用起来一定会很爽。
果然很爽。操劳过後的文翰在洗澡时身心都很愉悦,於是想到了一句话,黑猫白猫,好操弄的就是好猫。
这段奸情持续的时间不长。文翰只管吃,不管做,性,他很有兴趣,人,他没有兴趣。年轻而又浪漫的黑人自然有怨言。而且虽然文翰的技术不错,黑人还是觉得做top更符合自己的口味,更何况,在他眼里,被娇小的文翰压著,虽然爽,毕竟别扭。
接著来了个白人,慕名而来的一个律师,不知如何辗转知道弗大这麽一位绰号冰山美人的top,又有机缘结识了,自发地洗洗干净躺在床上等著文翰来干。文翰看著这个白屁股,三十来岁,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做起来轻车熟路,自然也很爽。
但是这个白人很粘,占有欲也很强,跟谁都说文翰是他的bf,没两个月,文翰就受不了了。上床而已,弄这麽复杂做什麽?别说没感情,就算有感情,以後不还是得分?再说了,要说感情,家里的那个有感情,怎麽样,有什麽好果子吃的?文翰的心肠越来越硬,当白人威胁他要如何如何的时候,文翰摊开他的右手,告诉白人,说他在中国曾经有个情人,情人不肯跟他分手,他就自己把四个手指头切了。“你想要哪只手的手指头?”文翰冷冰冰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