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ng动作完成的干净利落,看似没有丝毫的留恋,但脚步却装不了洒脱。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慢得如同灌了铅。
外面风大,他拉开车门的时候又仰头看了一眼住院部的三楼。其实那里哪一束灯火是从周子谚病房里出来的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每一束都很刺眼。
他坐进车里,直接开车回了雅田的别墅。
家里新来的管家福叔是从周家老宅那边调过来的,见他回来那么早,福叔上前问他可有用过晚餐。
周泫御没有回答,只是让他去把酒窖的门给打开,拿几瓶酒出来。
“这大晚上的,一个人喝什么酒啊,伤身子。”
福叔不太乐意,但也不敢违背周泫御的意思。
“伏特加。”
周泫御一边往楼道里走,一边甩下了三个字。
福叔愣了一下,据他所知,酒窖里的伏特加种类并不多,而且,这酒应该是周泫御酒窖里最烈的酒了。
看来,他今晚是铁了心的一醉方休啊。
福叔有些担心他,这周泫御,从来都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稳重之人,能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想不开到要买醉的程度呢?
周泫御上楼换了衣服,下来的时候,他要的酒已经摆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福叔站在一旁等着他。
“二爷,这酒度数高,你少喝点。”
“福叔你先去睡。”周泫御挥了一下手。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福叔往他的房间走,边走边回头。周泫御已经坐到沙发里了,他拧开了瓶盖,往玻璃杯里倒了酒,满满的一杯……他根本就没有把话听进去。
周泫御晃了晃玻璃杯中透明的液体,这白开水一样的玩意儿,绝对能让他今晚睡个好觉。他先是抿了一口,只是浅浅的一口,嘴唇就被这酒精灼地有些发麻。
辣。
他想起君兮第一次喝白酒时,吐着舌头不停的重复着这个字的可爱模样。
那时他们还在法国夏蒙尼的雪原上看日出,她探听到他许下的那个与林景茗有关的愿望时,忽而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瓶酒来。
那是龙舌兰,他和他朋友喝剩下的,也不知道她是几时偷藏进包里的。
她说这酒她本想带着来取暖的时候喝的,没想到真用上了。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所谓的“真用上了”是用在哪件事上了,她就拨了瓶塞仰头喝了一口。
那大概是她第一次喝白酒,他和朋友喝的时候,他是拦着不让她碰白酒的,充其量也只敢给她喝一点度数较低的红酒过过瘾而已。
她的架势把他吓了一跳,他立马去夺她的酒瓶。
这前一秒还开开心心地哄他许愿,后一秒就忧郁地喝上了,这落差让他咋舌但一时又想不出个缘由。
她哪里肯把酒瓶给他,甚至眼明手快的趁着他还未用力之前,又猛地喝了两口。
三大口度数浓烈的龙舌兰,足以撂倒一个女人,但是君兮酒量还过得去,她只是醉了,还醉不至倒。
回去的路上带着一只醉猫更费力,她还吵吵着要做电缆车。周泫御好说歹说,但仍是拗不过她,最后也只得从命。
上了电缆车,四下都是茫茫的雪原,风景的确美不胜收,但是她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开始坐在那里哭。
她其实经常在他面前掉眼泪,但那一次对他来说,映像特别的深刻。
因为她一边哭,一边对他说起了自己的心事。
她说她爱上了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他却爱上了别人,她说她心好痛,痛的快要不能呼吸了。
这样私密的少女心事,他一时招架不了,竟然只能沉默的看着她,当时,他的心绪也被她哭的特别复杂。
她哭着哭着就一头扎进他怀里,无理取闹一样的怪他,为什么要带她来看日出,为什么要许愿……可明明是她自己要求的。
他挨了她几拳,哭笑不得。
同时,他也开始思考,这个小丫头爱而不得的人到底是谁?
☆、第七十章 此情可待10
那趟本该美妙的法国之旅被这个小丫头一搅和,让他接下来的几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后来他回国准备派请帖,大家都笑他这把年纪是该结婚了,因为连周子谚那个混小子都开始交女朋友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就问是哪家的女孩子。许是他从来没有这般迫切的八卦过什么,大家都愣了一下,然后嗔怪:“打听什么,还能是你认识的不成。”
不是他认识的,那就不是君兮。
不是君兮,那么君兮爱而不得的人是周子谚?
…屋…
是的吧,就是周子谚吧。
今天,他可以肯定这个答案了。
周泫御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才喝了一杯而已,可是酒未醉人,人就开始难受。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饮下。
胃开始灼热,眼前出现层层叠叠的幻影。他仰头倒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
“你没事吧?怎么喝这么多酒?”是女人的声音。
周泫御睁眼,眼前那窈窕的身影在晃动,那人的手伸过来,轻轻的摸了一下他的脸,那触感凉凉的,好像一泓清泉。
他抬手握住了那人的手腕,呢喃出心底的那个名字。
“君兮……”
婴水灵一个激灵,紧接着全身都僵住了。
“你叫我什么?”她温情蜜意的声音顿时变冷。
“君兮……”
周泫御皱着眉头,意识模糊,嘴边那个名字却极为清晰。
婴水灵冷嗤,胸腔里冒出一团无名怒火,灼的她全身都很烦躁。
“婴小姐,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把你给叫过来。”福叔走过来,手里端着一杯热水递给她:“只是二爷今天实在反常,我怕他有事,所以……”
“没关系。”婴水灵打断了福叔的话,她把杯沿凑到周泫御的唇边,轻轻地道:“泫御,来,喝一口水。”
周泫御甩了甩脸,水杯一晃,晃出大半杯水来,倒的他满身都是。
“哎呀!”福叔叫了一声,立马拿起手边的纸巾给周泫御擦拭。
婴水灵有些生气,她一动不动的,不让开也不帮忙。
“婴小姐,你怎么了?”福叔看看周泫御又看看婴水灵,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今天这两个人怎么都这么奇怪。
“扶他去房间吧,天凉,得把湿衣服换了,免得感冒。”婴水灵站起来,把手里的水杯搁落在了茶几上,面无表情的对福叔说。
福叔点了点头,一把搀起了周泫御。
婴水灵走过来,扶住了周泫御的左胳膊。周泫御人高马大的,没了意识就更沉了,婴水灵和福叔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搬回房间。
福叔找来了干净舒适的衣服,放在床尾。婴水灵正坐在床沿上,替周泫御将湿哒哒的衣服脱下来。福叔想过去搭把手,就听到婴水灵说:“福叔,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先去睡。有事我再叫你。”
“可……”
“我一个人可以的。”婴水灵对福叔笑了一下,那意味不明的笑容,分明就是在引导福叔往其他地方想。
福叔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转身出去了。他知道,这个婴小姐对他们家二爷是有心的,不然不会大半夜的因为他一个电话就匆匆赶过来。
福叔还知道,婴水灵不仅和周泫御走得近,而且还深得周泫永的心。在他还在周家老宅的时候,婴水灵经常会带着各种精心的小礼物去周家大宅看望行动不方便的周泫永,周泫永曾不止一次的表示过,婴水灵就是他心里最好的弟媳妇人选……他不好不成人之美,虽然他并不清楚他家二爷的心意,但是他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着也不会是男人吃亏。
福叔出去了,还贴心的带上了门。房间里顿时静悄悄的。
这是婴水灵第一次走进周泫御的房间,他的房间如想象的一样宽阔大气,细节的布置也很考究,处处体现了一个成功男士该有的品味。
她扫了一眼,忽然看到了床头柜上那张照片,摆台很新,显然是刚放上去不久。
是他和文君兮的合照。
照片里的文君兮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从她头上所戴的生日王冠来看,拍摄当天应该是她的生日。她脸颊上不知道被谁恶作剧画上去的那撇粉色的奶油,衬得她的笑颜更加的娇美可人。而周泫御,他站在文君兮的身边,轻轻地搂着她的肩膀笑得一脸的宠溺,甚至还配合她比起了剪刀手。
婴水灵从来没有见过周泫御露出这样的笑容,至少在她面前,一次都没有。
今晚所听所见的种种,要她怎么不嫉妒怎么不怀疑?她一直以为周泫御不愿意接受她是因为放不下林景茗,看来这一切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简单。
周泫御分明喜欢着文君兮。
婴水灵伸手,一把撂倒了那个摆台。
这声
tang响引得床上的周泫御动了动。他英挺的五官在这暖融融的灯光下,缱绻出几分让人心醉的温情。
要是他清醒着的时候,也像此刻一样不对她拒之千里,该有多好。
婴水灵转身,褪下了脚上的棉拖,悄悄地上了周泫御的床。他的床与他的人一样,充满了安全感,是一股脑翻好几个身都不会掉下去的宽敞。
她靠过去,小心翼翼的解开了他衬衣上的扣子,一颗接着一颗……周泫御紧致的胸肌腹肌一点一点暴露在她的眼前。
房间里什么时候这样的热,婴水灵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她想问这个男人借一点气儿。
她凑过去,颤巍巍的吻住了周泫御的唇,就那样一下,蜻蜓点水般的一下,立马逃开了。这是她第一次吻到他。
婴水灵忍不住娇羞的笑起来,像个少女一般,往周泫御的胸膛上趴过去。
周泫御不耐烦地动了一下。
婴水灵等了等,确定他没有醒之后,手更放肆的在周泫御的身上游走。她忽然冒出了疯狂的念头,今晚,她想把自己给他……
想着,婴水灵的手往下挪去,Hermes的定制皮带,温柔的缠在周泫御的腰上,代表了这个男人无上的身份与品位。
她想,用自己的双臂取代那条皮带。
“吧嗒”一声,婴水灵按住了皮带头。
几乎同时,周泫御睁开了眼睛,好像,那个皮带头就是他全身最敏锐的开关。
“疯了吗!”他的嗓音因为喝了酒,又哑又干,但是那从内而外的震慑力让婴水灵吓的一颤。
“我……”
“谁让你进来的。”
周泫御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意识到自己的衣服都被婴水灵打开了时,他的脸更黑了。
“你的衣服湿了,我只是想帮你换衣服。”婴水灵跪着爬到周泫御的身边,拉住了他的胳膊立马解释。
周泫御甩开了婴水灵的手。
“下去。”
周泫御的语调冷冷的,说完,他先下了床。
“泫御!”婴水灵的双臂绕过去,一把从周泫御的身后抱住了他:“不要赶我走。今晚让我留下来好不好?就一晚。”
她不知不觉的起了哭腔,周泫御还没回应她,她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溜烟跨到周泫御的面前,捧住了他的脸吻过去。
周泫御把脸一扭,顺势推开了她。
“要我赶你走?”
“就一晚,给我一晚都不可以吗?”婴水灵不死心。
她从来没有靠周泫御这般近过,她知道,这也许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如果她今天还不能抓住眼前这个男人,那么,她可能永远都抓不住了。
“泫御……”她错杂纷乱的吻如急雨般落在周泫御的脸上。
周泫御没好气的一推,彻底把她推倒在了地上。
“福叔!”周泫御大吼一句。
不消一会儿,福叔急匆匆的从外面闯进来,见到眼前的画面,他呆住了。
“二爷,这是怎么了?”
“马上送客!还有,下次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我的房间。”
周泫御说罢,福叔放在床尾的干净衣服,摇摇晃晃的往浴室走。他的醉意还没有完全消退,可是他的意识却清醒的很。
酒后乱性,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他也不允许任何女人在他面前钻这样的空子。
“婴小姐。”福叔手足无措的叫了一声。
这样的场面,简直尴尬的让人无所适从。
“我自己会走。”婴水灵推开了福叔伸过来扶她的手,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婴小姐,我让司机送你。”
“你耳朵聋了吗!我说过我自己会走!”婴水灵发了狂似的大喊一句。
福叔被吼得眉头一皱,这女人一直表现的温婉娴静,真没想过她还潜藏着这样无礼的一面。他不说话了。
婴水灵下楼拿了她的包,高跟鞋踏在柔软的地毯上,就像是踩在云端,一点都不踏实。她头也不回的往屋外走,边走边抹眼泪。
她最后仅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