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维!”嘉维喝止住了简维,才长出了一口气道:“我站在秀丽这边并非你想得那样,我是……”他顿了顿才道:“我是……”
“滚!”简维打断了他薄唇微抿冷冷地吐了一个字。
嘉维抬起了眼眸,看著简维冷酷的脸,微微点了一下头,苦涩的一笑,轻声道:“那你多保重……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嘉维走出了好一段路,再回头,看著黑暗中简家的轮廓,仰头长叹了一口气。
他漫无目的向前走著,走得累了,就在路边的酒吧坐著喝酒。
一直喝到快凌晨,嘉维才从酒吧间走出来,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是喝多了,要扶著墙壁才能勉强向前走,即便如此,一不小心,也差一点栽倒在地。
突然有一个人从嘉维的身後扶住了他,嘉维心中忍不住一喜,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都是希望简维能消了气之後来找他的。
“嘉维,嘉维,你这是要去哪里?”
“不知道……以後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好不好?!”
那个声音似乎大喜,连声道:“那你先去我家。”
那个扶著嘉维跌跌撞撞地进了家门,他扶著嘉维在沙发上躺下,很体贴地冲到厨房给嘉维倒了一杯冰水。
嘉维喝过水之後,感觉整个人似稍稍有一点清醒,他感觉到那个人跪在他身边,握著他的手道:“嘉维,我是爱你的,一直都爱你的!”
嘉维只觉得一阵鼻酸,泪水猛然盈满了他的眼眶,他沙哑地回道:“我知道,我知道……简维。”
那个声音顿时哑了,嘉维睁开被泪水洗刷的眼眸,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才叹了一口气:“是你啊,德龙。”
两人似乎都有一些尴尬,彼此相视苦笑了一下,冯德龙连声道:“你回房睡吧!”
“不必了,我就在你沙发上将就一下吧!”
冯德龙还要劝说,嘉维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德龙,你以後都不必再迁就我,再对我这麽好,因为我永远也不可能……像你想得那样回报你!”他顿了顿又道:“不管我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
第二十章
这是两人这麽多年来第一次摊牌,嘉维不知道过了今夜,他们还会不会是朋友,但他希望至少他们以後都会觉得轻松。
秀丽的庭审很快就得到了排期,嘉维去见了秀丽一次。
短短几个月,秀丽整个人好像瘦了一大圈,原本水润的脸颊整个瘪了下去,让嘉维差一点都认不出来,秀丽好像也知道这一点,坐在桌前一直用手遮住自己半个脸。
“嘉维……谢谢你来看我!”秀丽哽咽了一下,道:“我一直以为你不会来了……”
嘉维看著她道:“你为什麽会这麽想,我十六岁就认识你,到今天已经十几年了……十几年的朋友,你怎麽会觉得我这麽狠心?”
秀丽泪如雨下,一把抓住嘉维的手道:“我知道错了,如果……”
嘉维很淡地道:“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如果,所有的东西都是因果……能为你出庭作证是我能为你做得最後一件事情,你可以理解成过去种下的好因结出的好果,也可以理解成这是我种下的好因,希望将来你能……收获好果。”
他慢慢地将手从秀丽的手中抽了出来,站起身道:“我已经买好了回内地的机票,庭审之後就不能再来看你了……你以後自己保重。“
秀丽低著头,一直保持著刚才还在握著嘉维手的姿势,泪水一滴滴地掉在目标桌面上,嘉维走到门口半转头,看了她一眼,脑海里回想的画面是秀丽穿著校服手提著餐盒隔著街在对自己笑,他的眼中一热顺势拉开门大踏步地离开了。
秀丽的庭审开始,嘉维才知道简厉为了避嫌非但没有为秀丽请好的律师,还出庭作证在简维订婚的当天曾接到一个女性的电话。
嘉维看著简厉振振有词地道:“我不知道罪犯是出於什麽目的做出这种事情来,但据我所知,秀丽女士也是我的侄子简维的校友,曾对他表达过爱慕之情……而且是用相当不雅的方式!”
“请问是何种不雅的方式?”监控官立时发问。
“反对!”律师连忙道。
“此事於本案有密切的联系,请证人据实回答。”
秀丽握住栏杆的手几乎都泛出了白色,双眼血红地瞪视著简厉,即便是嘉维也是异常的愤怒,这个时候简厉居然为了摘清自己刻意地踩了秀丽一脚。
“阮女士脱光了引诱我的侄儿,但我的侄儿是一个秉性刚直的人,所以阮女士想必受到了一点屈辱。”他这话一出口,庭审旁观席上顿时哗然。
秀丽的母亲立时都晕了过去,她的父亲只好手忙脚乱地将她的母亲给搀扶出去。
秀丽的指定律师几乎都慌了,连忙请求己方最有力的证人嘉维出场。
“李嘉维先生,请您先诚实地陈述当时的情况,好吗?”
嘉维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当时情绪不佳,阮秀丽女士为了安慰我,过来给我做了一顿饭,期间我借口上卫生,并在卫生间内割腕自尽!因为阮秀丽女士一直不太放心我,见久久末出,就打开卫生间的门发现我割腕自杀,於是她在惊慌之下才给简维先生打了电话。”
“请问你跟简维先生什麽关系,为什麽阮秀丽女士发现你自杀,不是首先打电话报警而是给他!”
嘉维沈默了一下,才道:“因为我跟简维先生是同性恋人的关系!”
虽然场中的人多数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但是嘉维当场承认同性关系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哗然。
“请问你跟简维先生的关系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律师追问道。
“这个简厉先生应该最清楚了!”
“为什麽这麽说。”
“因为在国中的时候,他出了五百万差人拍了一张我跟简维接吻的照片,并以此为筹码挤兑同为继承人的简维先生。”
他这麽一开口,下面哗然声大起,简厉怒起指著嘉维道:“他说谎!”
“这件事的证人,证物就多了,如果简厉先生觉得我胡说,你可以告我诽谤!”嘉维冷冷地道。
简厉顿时语塞,旁边的人不禁都对他有一些不屑,一边议道:“天哪,还有这麽卑鄙的男人!”
嘉维的案子一直是前期的热点新闻,场内不乏媒体蹲守,此刻果然抓到了特大新闻,对著简厉就是一通热拍,简厉一扬手打翻其中一个记者的相机。
法官一连几通敲打法槌,最後出动法警将记者跟简厉都赶了出去,场里面才勉强安静下来。
律师大为振奋,趁胜追击道:“那麽请问李嘉维先生,你跟阮秀丽小姐是什麽关系。”
“国中时候的好朋友关系。”
“她是否知道你跟简维先生的关系呢?”
“国中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麽也就是阮秀丽小姐根本不可能用不雅方式引诱简维先生是麽?”
嘉维只觉得手心中出了一层汗,道:“是的,没有可能!”
嘉维回到椅子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衬衣已经完全湿透了,他知道最後控方将会传召最有力的证人…………简维; 也只有简维才能将嘉维很多的证词推翻。
隔了一会儿,门被推开,嘉维看见检控官的助手匆匆走进来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什麽,检控官的脸上顿时被神色很难看。
检控官起身道:“法官大人,因为我方重要证人因故不能出席,所以我方请求本案压後审理!”
律师连忙起身道:“反对,我的当事人已经为此事受到了很多的伤害,反对检控方因为证人无故缺席而申请压後审理!”
检控官补充道:“因为我这名证人是本案最关键的两个证人之一简维先生,也只有他才能证明辩方最重要的证人李嘉维先生证词的可信性,他的缺席将会影响此案公平公正的审理!”
法官听取了双方的意见之後,判定案件压後一个月再次庭审,一直候审的秀丽听到这个审判决,原本松下来的弦一下子又崩紧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嘉维取消了自己的机票,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他曾约见过简维几次,但简维都没有回音,打他本人的手机,也一直处於关机状态。
而他本人早就在简维所在的那家公司上班了,嘉维苦笑了一声挂断电话,看来简维是存心不想再见到自己了。
秀丽的案件虽然没有判决,但法官却审批了她的取保後审,嘉维知道秀丽从法庭上下来之後,一直在住医院,但却一直都没有去探望她。
直到郁闵一天过来找他,向他询问秀丽的下落,嘉维才大吃一惊地知道秀丽脱保潜逃。
嘉维一时有一点不太能理解秀丽的所做所为,简维这个人虽然霸道,但却不是一个朝令夕改的人,嘉维相信他缺席第一次审判就是故意的,他即然决定不再出庭,那就以後也不会更改。
秀丽几乎已经是铁定脱罪,她又为什麽要潜逃,嘉维四处寻找秀丽,几乎把她平时,甚至他们一起呆过的中学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她的人。
正当嘉维百般无奈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叮的一声响了,是短信的提示音。
嘉维摸出手机扫了一眼,发现居然是秀丽的短信,他连忙展开,短信上写著:嘉维,等待跟你结婚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近幸福的时候……对不起,嘉维,请代为照顾我的父母,欠你的恩情,我下辈子一起还给你。秀丽。”
嘉维连忙回拔过去,对方却是已关机,正茫然间,郁闵的电话进来了:“秀丽已经找到了……”
“在哪?”嘉维莫名的觉得自己的心脏猛跳了几下。
“她从一家酒店的十楼窗口掉了下来,被三楼饭店的遮阳罩挡了一下,目前正在医院急救。”
嘉维刚松了一口气,郁闵又道:“但是在她跳楼的那个房间里找到了一具男尸!”
“谁……”
“简厉!”郁闵说道:“因为之前阮秀丽的体检中发现她怀有身孕,所以我们可能还是需要你回来做一个新的口供。
嘉维挂完了电话,看著天边的夕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简厉是被秀丽一刀刺死的,证据确凿,但因为简厉始乱终弃,再加上阴谋加害自己的侄子,名声太坏,媒体上一面倒支持秀丽,最後秀丽被判决误杀罪名七年。
出乎意料的是,简氏保持了最大的低调,居然默认了这个判决。
除了简厉的独女简心,简维是代表简氏出席审判的唯一代表,等审判结束,他就戴上墨镜匆匆离去,不要说嘉维,即使连媒体也不能多说两句。
倒是简心打了一下嘉维的肩,道:“嘉维好久不见!”
一身便装头戴鸭舌帽的简心,她打扮成这样记者们反而没有认出来,嘉维微笑道:“好久不见,简心学姐,我听说你订婚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简心笑了笑,比了比後面的法院道:“你确实要恭喜我,因为我可以解除婚约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像应该悲伤的,可是却不能不为终於可以自由的生活了而感到高兴,人都是自私的吧!”
嘉维轻笑了一下,道:“我还以为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止简心学姐随心所欲的活著呢!”
“你还记仇简那件事情啊!”
“没有……说不定我还要感谢你呢,不是谁的生命里都曾有过简……”嘉维的视线转过远处轻叹了一句。
简心叹息了一声道:“可惜,你只喜欢女装的简……简维都对我说了。”
简家的车子停在了他们的面前,简心最後才拍了拍嘉维的肩,拉开车门道:“嘉维,祝你一路顺风。”
嘉维看著那辆车子完全消失踪影,才仰起头看著天轻声喃喃地道:“李嘉维,你现在算不算……自由了呢!”
他低下头将手插在裤子里朝前前走去,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嘉维,李嘉维!”
嘉维掉过头,却见是陆伯弈坐在一辆跑车里朝著他挥手,於是便朝著车子走去。
“你真是叫我好找啊!”陆伯弈叹气道:“打你电话又不接,来上车谈话。”
嘉维笑著拉开车,坐了上去,道:“最近真得焦头烂额,知道你们也是关心,但不知道要跟你们说什麽……”
“那现在算都解决了吗?”陆伯弈道:“你女朋友刺杀简维二叔的事情?”
“算都结了吧……”
“那……你跟简维呢?”
“什麽叫我跟简维?”嘉维含糊道。
“你又来!”陆伯弈拍著方向盘激动地道:“要不是上一次庭审的报道,我都不知道你们原来在学校里就是一对了,什麽简,都是幌子吧!”
嘉维疲惫的一笑,都懒得说明了,道:“你说怎麽样就怎麽样吧!”
“你现在打算去哪?”
“我已经定了回去的机票。”嘉维伸了个懒腰,笑道:“好久不回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