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你从哪里来?怎么还没回家?”
“爷爷呢?”为了尽快证实刚才在古城岗子里的遭遇,急急问道。
“你爷爷?他早睡下了呀?怎么?唉!你看这都几点啦?”
“啊?”楚江童心里猛地一沉。
这才抬头看表,午夜——零点十三分,刚才在古城里时,应该是午夜零点。
“奶奶,你睡吧!我得回家了!”
“小童,等会儿,鸡叫了再出去,要不就睡在这里……”奶奶挺讲究,半夜鸡不叫狗不吠的时候,连院子里也不让去!
过了好久,鸡扑打着翅膀,啼叫起来。爷爷起床将楚江童送回家,一路上,不敢与爷爷说话,老觉得他怪怪的,直到进屋,也不敢直视爷爷的脸,难道——爷爷真不是古城岗子上的那个“爷爷”?
回到家后,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里尽是发生在古城岗子上的一幕一幕……自己真遇见鬼了吗?那个“爷爷”莫非就是鬼不成?
摸出银簪,可惜它一遇见光,立即黯然失色,像支白乎乎的小树枝,关了灯,顿时光彩斐然,熠熠闪辉,如同冰玉一般剔透,让人爱不释手。
猛地,发现银簪的细柄处,镂着几个细若蚊足的文字,是小篆,仔细辨认才认出:眉月儿!
啊——这支银簪是那个奇美女子的?不然,为什么会写着“眉月儿?”她究竟是谁?难道是一个女鬼?
第二天,人们远远地站在古城岗子边,向着“戏台”处惊恐的张望着,议论纷纷。那个昨夜失踪的女人没有找到,村里人吓坏了,想请道士前来做法捉鬼。
楚江童却不太害怕,倒是期盼着那个银簪的主人——眉月儿出现,自己要亲手将此物还给她。
抬头望着满屋子的“画作”,突然感到它们太幼稚了,刷刷唰,将它们扯下来,丢进废纸桶。
楚江童出色的绘画天赋,在小学时就得以发挥。只是他不想将绘画当作一种职业,爱好比职业更能让其自然发挥。
半夜时,他突然醒来,跃下床,光着脚直奔画桌,铺开宣纸,研墨濡笔,一会儿功夫,宣纸上映现出一个古代女子的画像——眉月儿!只见她一袭如纱般的素裙,云鬓如墨,秀丽的乌发如水一般垂泻,秀眸含情,朱唇轻启……这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眉月儿?
回到学校,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
众男生皆大欢喜:你小子,也有今天哪!
众女生则跟着愁眉苦脸:唉!情为何物……
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自己睡上铺,下铺是个一闭眼就咬牙切齿的“磨牙师弟”——烦死了!楚江童为床下的师弟准备了一个“机关”,只要他一磨牙,脚心处立即有颗钉子神出鬼没。
今夜,这小子索性将脚丫子扳在手里,弓成一只对虾状,嘎嘎吱吱……好爽!
楚江童好不容易才睡着。
宿舍门从来不关,各位莘莘学子的新陈代谢功能一向风云变幻,排山倒海。若是谁因大意而关了门,定会引来尿愤症者的彻夜雷骂。
门,突然吱地一声开了。
磨牙师弟终于平伸双脚,歇斯底里地发挥他的特长——嘎嘎吱吱,仿佛一堆核桃被人踩着。
一个尿愤症者,四仰八叉地抹一把口水,稀里糊涂地起身,趿拉上拖鞋,迷迷糊糊地向门外走去……
啊——啊——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声变频版的喊叫!宿舍里的灯顿时全亮了,连邻宿舍也不例外,门上窗口,一颗颗脑袋挤着叫着,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这个尿愤症者,脸色刷白,瑟缩在墙角,前胸有几道血印,目光惊恐地盯着空洞洞的操场上:“有有有……”
楚江童盯着操场,若有所思,再看看这位同学的前胸:“哎,这是谁给你抓的?”这同学惊慌地低头看了看,再望着自己的手指:“不不不知道……”
尿愤症者好久才睡下。
待宿舍里安静下来之后,楚江童从书包里摸出那支银簪,刚才的事会不会与它有关?这支银簪肯定是那“眉月儿”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夜,终于平安度过。
第二天晚自习,女班主任老师正坐在讲台上看书。
学校里电压不稳,时常停电,不过,一般只停几分钟,短暂的停电时间,总能开发那几个调皮男生的智慧出彩——要么在来电后,你的课桌上会蹲着一只女生的鞋子;或者,某女生的腮上会描上一枚唇印……
突然,教室里的灯棍全灭了。
随后,各个教室里一片欢呼,班主任坐在讲台上喊道:“别吵!别吵!”
正当大家吵吵嚷嚷着不亦乐乎时,突然,讲台上传来一声声蹦迪式的的大叫:“啊——啊——”
灯棍突然亮了,众同学集目射向三尺讲台——可怕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班主任趴在讲桌上,一动不动!
楚江童一个箭步跃上去,才要伸手,又觉得不太合适,赶忙喊道:“老师,老师……”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慢慢抬起头,怔怔地盯着黑洞洞的教室门口,嗖——跳离讲台,目光极其恐惧。
楚江童看到班主任戴着人工珍珠项链的脖子上,有几道血痕。
他一下子惊呆了:看来,这绝不是某个不良男生所为!
下了第三节晚自习,同学们惊慌地涌出教室,结伴去了宿舍。大家被这两次恐怖事件吓得再不敢在夜里乱出来了。
楚江童则故意磨蹭到最后,熄灯铃声一响,各教室里一片黑暗。
他将备用的蜡烛点上,偌大的教室里,唯有这一点点光芒,显得孤零而神秘。
他坐在桌前,看似翻书,实则密切盯着教室门口和各个窗户。
校园里静悄悄的,据同学们讲,这校区原来是一片坟地,不过,在此之前,学校里除了有同学见过几次鬼火之外,并未发生什么诡异事件!看来,这个几次三番来捣乱的“人”,正是冲着自己捡到的银簪而来。好吧,老子恭候你!
笃笃笃……
有人敲门,楚江童本能地站起身,望着门口。
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传来。
从书包里摸出双节棍,一步一步慢慢向门口走去。此时,心情紧张而愤怒,猛地拉开门——门外什么也没有!这时,一股凉风钻进教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蜡烛——突然灭了。
黑黑的教室里,顿时变得阴森幽寂。
猛地,教室一角传来一片哗啦哗啦地响声。
忙回头,最后一排的暗影中,一本书正哗啦哗啦地翻动着。很缓慢,每翻动一页,便停顿一会儿,一股凉飕飕的寒气充斥了整间教室,他没敢再点上蜡烛,惊恐地盯着最后一排课桌,本能地向后退着,心里很乱,既想飞快地奔出教室,又有点不甘心,如果自己跑了,那个“人”追去宿舍怎么办?不行!我不能做孬种!
悄悄向课桌上摸去,手指触碰到一只墨水瓶,紧紧地握在手中,照准黑黑的暗影——嗖——掷过去,发出啪的一声响。
同时愤怒地喊道:“别以为老子怕你!有种的来啊来啊!”
随即,翻书声停下来,仅仅过了几秒钟,最前排的右边课桌上,翻书声再次响起……
周身的毛孔,欲要炸裂一般。他心里明白,只要被这“人”盯上了,躲是躲不掉的,只有拼了!
于是,再次抓起几只墨水瓶,狠狠向课桌上掷去,啪啪啪……
碎裂的墨水瓶,在教室里发出响亮的震响。
翻书声停止了。
借着由愤怒而生出的胆量喊道:“老子最恨的就是卑鄙小鬼,有种的你出来啊!”
说完,双节棍嗖嗖飞转,还发出一声声李小龙式的吼叫:哇哇吼吼——
真怪,教室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从门外的暗夜中冲进一股凉风。
楚江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呼哧呼哧,粗喘起来,身上的衣服湿湿的,都能拧出水了。
这一夜,楚江童一点儿觉也没有睡,干脆在教室里一直坐到天亮。
同学们进了教室后,嘁嘁喳喳议论,宿舍里安安稳稳,什么动静也没有。
楚江童早已将地上的墨水擦干净,生怕同学们惊惧。
第一节是化学课,老师刚端着教具走上讲台。
突然,最后一排的一个女生尖叫起来:“啊——快看——”
众同学刷地将目光投向她,这个瘦弱的女生逃离了课桌,双手哆嗦,嘴唇惨白,指着课桌上课本。
原来,她的课本中夹着一张花花绿绿,纯手工画制的像钱一般的纸片。
就在这同学吓得不知所措时,教室里再次发出尖叫,前排的一个男同学的书包里也有这种纸片。那些没有翻书的同学,更不放心了,赶紧翻出所有书本——啊!全教室里一片惊恐的呼叫声。
个别胆大的男生,故意起哄,一时间教室里全乱了套。
化学老师很生气,斥责这是谁搞的恶作剧。
楚江童站起身,将所有的纸片收起来,当着众同学的面点燃,什么也没说,不过此时,他内心感到无比的纠结和愤怒:“我一定要抓住你!”
第三章 冥界戏票
午夜十二点。
教室里点着一根孤零零的蜡烛,朦胧黯淡的红光,如鬼的独眼。校园里的路灯全熄了,静悄悄的,唯有法桐树婆娑的枝叶间,乒乒乓乓滴落着眼泪一般的夜露。
大地仿佛发出一声声沉睡的低鼾。
校园外的山峦,黑森森的,如一只只庞大的怪兽。离这里五里地之外的蟾藏崮山,即是自己的家,古城遗址所在。此时的蟾藏崮山,模模糊糊的,如一团团黑色的草垛一般。
噗、噗、噗……
一条白色的影子伴随着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从操场南端的院墙上轻轻落下,径直向教室里走来。每走几步,便丢下几张纸片。
啊!这应该是——冥界戏票!他撒这些东西干嘛?白色的影子,身材瘦长,看不清脸,长长的头发垂散到肩上,一双白森森的眼睛在长发之间时隐时现。
脚上的白靴,软软的,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诡异和神秘。
奇怪的是,全班所有的同学的课本中都夹了一张书签似的冥界戏票,唯独自己的课本中什么也没有,看来,这混蛋是想利用此招逼自己交出银簪,太可恶了!
午后补了一觉,感觉精力倍增,又在课前十分钟,去班主任那里蹭了一会儿电脑,班主任惊恐地盯着他:“楚江童,你……你干嘛这是……”
“老师,唯物论主义校园里不允许发生灵异事件……”
离开办公室后,满脑子尽是一张张的冥界戏票:妈的!
笃笃笃……
教室门发出几声沉闷地响,白影子闪身于门外的墙影中,过了一会儿,门并没有开。接着,白影子再次敲了几下,稍等一会儿,依然没开门。
白影子绕到窗前,挡着窗帘,看不清里边。于是,他再次转回教室门口,轻轻推了一下,门吱的一声开了。
教室里有限的光芒,在夜色中一片模糊。
白影子慢慢进了教室。
这时,楚江童嗖地从法桐树上跃下,一阵疾奔,冲到教室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向教师里听去,翻书声到没有,却传来桌凳的推拉声……
啊!这混蛋在搞什么?
楚江童紧紧握着双节棍,躲在门边,一场人鬼恶战即将在校园里展开。
心砰砰狂跳!
一张张冥界戏票在地上赫然而现,看来这混蛋一定别有用心。
正在这时,门开了。
楚江童双眼一瞪,哇吼——连想也没想,抡起双节棍,呜地一下照准刚刚探出头来的白影子敲去——谁知,什么声音也没有。
啊!白影子一晃,又进了教室!
不行,别让他跑了!
撞门而入,桌上红彤彤的烛光飘忽不定。紧握双节棍,仔细寻找,白影子仿佛消失了一般。
突然,身后一股寒气袭来,顿感脖子被掐得很痛,啊——大叫一声,抡起双节棍向后甩去。
但是身后的白影子非常灵活,力气奇大,一下子将自己拖倒在地,随后一只手卡住自己脖子,另一只手则向腰间掏来——银簪!
呀嘿——双腿猛力一蹬,正踢中白影子的前胸,他好像根本没感觉到疼痛,银簪已被他抓在手里。
这时,白影子突然张开手,再次向自己脖子卡来。
顿时感到一阵晕眩,强迫自己憋住气息,双手死死扳住白影子的双腿,冰凉的双腿,如同抱住两根冰溜子,恰恰就在这时,教室门突然被撞开——白影子的后背被重重击了一下,身子一晃,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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