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鲜嫩多汁甜美可爱。明锋在她腰上捏了捏衣服:“这里应该再减下去半分,你的腰很细。”
邓小白脸都红了,眼睛里闪烁着抑制不住的快乐,捂着嘴笑,都不知该说什么:“是挺好看,挺好看。”
明锋又挑出一套浅灰色的:“这个上班时穿正好,不张扬却很优雅。”
邓小白接过来:“可我还没工作呢。”一提工作她就嘟起嘴,“本来找到一个,可那个公司也太小了,我才不愿意去,可是都跟同学说好了一起租房子,所以就来跟二哥借钱喽。”
“哦?”明锋目光闪了一下,“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公司呢?”
邓小白偏头想了想,嘻嘻笑着:“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挺羡慕杜拉拉的。杜拉拉你知道吗?”
“知道,我看过那个电视剧。”
“是吗是吗?是不是挺有生活的?”邓小白望着明锋,像突然找到个知己,“我就想过她那样的生活。”
明锋沉吟一会:“你看过电影《时尚女魔头》没有?我觉得那里的 安妮?海瑟薇 也很不错。”
“啊,可不是嘛!”邓小白不禁一拍手,连连点头,“那部电影是我的最爱,看过五遍哪。她穿的衣服可真漂亮。”
明锋笑:“其实……我也可以把你介绍到一个服装公司去,当然比不上电影里演的,但估计应该比你面试的那间小公司好太多。”
“啊?”邓小白又惊又喜,“真的吗?哎呀太好了,哎呀,明哥你怎么这么好呢。”邓小白乐得手舞足蹈。
“这套也不错。”明锋递给邓小白一件乳白色的西装式短外套,问道,“我看,你跟江照的感情很不错啊。”
“是啊。”邓小白把短外套穿在桃红色的裙子外面,觉得长了一些,“江照父母去世之后先住的我家,后来上初中又来住过一段时间。”
明锋拿衣服的手一顿,笑容凝在脸上,回头看向邓小白:“你说江照的父母去世了?”
“对呀。”邓小白诧异地瞥他一眼,“他没跟你说过吗?很早啦,嗯……江照来我家时正好上四年级,我念幼儿园。”
“他父母……是怎么去世的?事故么?”
邓小白摇摇头:“大姑父是矿难,好像是什么塌方了。大姑是煤气中毒,听说上夜班太累睡着了,炉子上正烧着水……”邓小白耸耸肩,“不过二哥从来不提这些,我爸我妈也不让我提。”她眼珠一转,指着明锋,拖长声音道,“哦,我明白啦,你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二哥的事情。”
明锋笑笑,算是默认。
邓小白一下子来了精神,她本来觉得又拿衣服又给介绍工作挺感激挺不好意思的,闹了半天是人家另有所图。人都是这样,接受无私的帮助固然感激,但难免压力太大承受沉重;一旦得知这些东西的供给不是无偿的,而是有报酬的,哪怕这报酬只有一点点,也立刻如释重负放松下来。这一放松,邓小白就乐了,看明锋也就没有那么高贵了,忽然亲近了密切了。她把手里的衣服挂回衣架上,偏着头盯着明锋,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她说:“你想好好地追我二哥呀?”
明锋点点头,脸色是真挚的。
邓小白悠悠叹口气,这声叹息一点不符合她的年龄,也就显得格外深沉,她说:“其实我二哥命挺苦的。一开始住我家,后来我家搬家离他学校太远了,只好又去二叔家;二叔正和二婶闹离婚,自己的孩子都顾不过来哪能顾得了他呀,没办法又转学又搬去他自己的三叔家。后来……哎呀总之就是一顿搬来搬去,转学就转了三四回,初中时又搬回我家来了。”她一拍明锋的肩头,跟好哥们似的,“你问我就对啦,他就是个闷葫芦,心里难过也不会说的。”她向外望了望,见江照还在厨房里忙活没理会这边,凑到明锋身边压低声音,“有件事我记得可清楚了。小时候过年,我们几个兄弟姐妹都出去抢着放烟花,就他不放,站得远远的看着。二叔给他他就说不喜欢,后来我们跑进屋去吃饺子,我看到他偷偷捡起没放过的小鞭揣到兜里。其实他心里喜欢着呢,但他不敢说。”邓小白又叹口气,挺感慨的。
“于是你以后放烟花都给他一些?”
“啊……嘿嘿。”邓小白不自在地摸摸马尾辫,“本来想给的,我一放就忘了。”
明锋理解地笑笑,问道:“你怎么知道江照是个GAY的?”
“哎呀说来真巧了,我不是在**上看小说嘛,无意中看到一篇,里面说的地方啦简直太熟悉了,就去找作者聊天。聊着聊着对上号了,居然是我哥,你说巧不?不但我知道,我父母还知道呢。”
“啊?”明锋挺吃惊,“你说的?”
邓小白瞪他一眼:“怎么会呀,轻重我还懂。是他自己说的,我妈要给他介绍对象,他自己说的。”
“你父母挺反对吧。”
“反对当然喽,我爸还挺生气的,说他对不起死去的父母。我妈就劝他:别人家的孩子,你管那么多干吗?”
别人家的孩子,你管那么多干吗?邓小白说这话的时候很随意,没往心里去,可见当时她妈妈也就是随口一说。可就这随口一说才见真心。无论如何,那是“别人家的孩子”。
明锋涌上一阵心痛,又酸又痛,还夹杂着一种莫名的愤怒。他没有再说下去,转身离开了工作室。邓小白看出他的脸色不大好,有些后悔自己嘴快,可也没敢叫住明锋,只好讪讪地去洗手间换衣服。
明锋走到厨房,江照正有条不紊地忙活。土豆丝泡在清水里;扣猪手已经做好了,油亮油亮的散发着扑鼻的肉香;炉子上的砂锅冒着热气,里面是番茄牛腩。江照把炒锅里的豌豆腊肉盛出来,听见动静也没回头,只问:“饿了么?马上就好。”
灯光在他额前细碎的黑发上跳跃,在他垂下的细密的眼睫上跳跃,他盯着手里的菜,专注而宁和,安稳而满足。明锋忽然就平静下来,那些烦躁不安像阳光下的雪,渐渐融化成一汪水,在心底浅浅地荡漾。明锋缓缓走到江照身后,伸出手臂,轻轻拥住了他。
江照正要拿土豆丝,感到身后贴近的温热的身体,呼吸喷到耳边,带来一点点的酥麻。他轻笑:“你干什么?”
明锋没有回答,他直接扳过了江照的肩头,吻住他绯色的唇。江照下意识地推拒,他想说:“外面还有人。”但一个字也没吐出来就又被明锋吻住了。
这个吻干脆而热烈,燃烧得像火一样,明锋将江照拥得很紧,好像要把他整个人嵌到身体里。明锋很少有这种霸道激烈的时候,让江照有些吃惊、有些紧张,可感觉又的确说不上坏。两个人在明亮的灯光下口舌纠缠,很长时间才分开。
江照微微喘着气,用一种没有弄清状况可又感觉十分愉悦的目光望着明锋。明锋凝视着他,声音低而温柔,他说:“江照,我爱你。”
江照一下子呆住了,这句话太熟悉,他曾经在电视里电影里小说里听到看到见识到多少个场景多少人多少次重复这句话;但它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从未有一个人,他也从未想过能有这么一个人,这样拥着他,对他说:“我爱你。”
江照竟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他的脑海一片空白,震惊而又迷茫,困惑而又感动。明锋没有等待他的反应。他再次把江照拥在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拥在怀里,像是要用自己的全部生命,这样抱着他,直地老天荒。
邓小白换好衣服从洗手间里走出来,隔着厨房的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门,正望见在厨房里相拥的两个人。她眯着眼睛,吐了吐舌头,忽然觉得很难为情。不知是为他们两个,还是为了无意中看到的自己。她没有去打扰他们,甚至把脚步都放轻了些,虽然明知道他们听不见。
“真好啊。”她坐在餐桌旁,唇边噙着甜甜的笑,心里想,“这就是幸福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很欠虐啊,虐吧虐吧,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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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骚动
尽管北方的春天来得晚,可它还是要来的。柳树嫩绿嫩绿地吐芽了,迎春花黄灿灿地开了,河水哗啦啦地涨了,喜鹊活泼泼地飞出来了,桃花羞答答地含苞了,撞坏的小QQ修好了,店里的彩票销售又步入正轨了。
于是,田一禾华丽丽地骚动了。
田一禾最近很烦躁、很无聊、很无所事事。这后半个冬天近两个月时间里,他看了十来场电影、玩过十来次电玩、溜过十来次冰、滑过十来次雪,终于觉得腻了。他像一只裹在茧里的蛹一样裹在毛绒绒的珊瑚绒毯子里,仿佛一个2B青年般捧着一本书,脸上糊着一层用香蕉、西红柿、黄瓜、猕猴桃搅成的颜色怪异的面膜,眼睛却望着外面,幽怨地长出一口气,说:“太没意思了,我都快发霉了。”
连旗正忙着收拾茶几上田一禾昨晚弄的一大片瓜子皮,闻言推了推眼镜:“要不,我陪你出去溜达溜达?”
“溜达什么呀溜达。”田一禾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他斜着眼睛上下打量连旗,跟刚认识这个人似的,终于发现自己为什么感觉不对劲了,就是因为他!
要说这个炮灰也挺好的,伺候吃伺候住伺候开车出去玩,还顺便供他零用钱,就差上床伺候Y望了,而且脾气特好,绝对不带发火的。一开始田一禾美得直冒泡,可时间一长就厌烦了。炮灰太闷,没意思,简直就像白开水。可田一禾要的不是白开水,他要雪碧芬达冰红茶,甚至青岛雪花二锅头,他需要刺激,强烈的刺激。
炮灰一点不刺激,田一禾就没见过这么闷的男人。不喝酒不抽烟不泡美男,偶尔出去两次只为了办点事,早早就回来陪他。田一禾拧紧了眉头,难道炮灰的本质是个,呃,宅男?
田一禾扔下书,胳膊撑起身子,很困惑地问连旗:“哎炮灰,我说你天天围着我转,有意思吗?”
连旗憨厚地笑:“挺有意思的。”
“有什么意思啊?”
“我看你就挺有意思的。”
田一禾无奈地翻个白眼,这小子是没救了。连旗收拾收拾东西坐到田一禾旁边:“你是不是觉着没什么事干太无聊了?”
“对呀。”田一禾说,“有你跟着,去GAY吧都没人约我了,他们都以为咱俩才是一对呢。屁,我跟你一对什么啊我。说了他们还不信,切,爱信不信,没了避孕套还不做ai了?小爷我到哪都能吊到好的。”田一禾从沙发上爬起来,到洗手间里去洗脸。身后连旗模模糊糊自言自语似的说:“其实跟着我也没什么不好。”
田一禾听到了,田一禾耳朵尖着呢。他立刻探出头来,脸上的面膜还没洗净,乱呼呼的一团,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对着连旗嚷嚷:“你别做梦啊我告诉你,想我跟你,没门!你别以为在我身边转两圈出点苦力我就能心软。你老实点,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再贪心小心我把你踢出去!”他狠狠瞪了连旗一眼,缩回去继续洗脸。
连旗推了推眼镜,眼睛在镜片后面闪光,他走到洗手间门前,说:“禾苗,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估计你能觉得挺刺激。”
“哦?”田一禾拿起毛巾擦把脸,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连旗,“真的假的?”
连旗点点头,一副笃定沉稳的样子。田一禾想了想,说:“好吧,看你有什么好主意。”缩回去刮胡子拍须后水抹护肤品喷发胶,鼓捣二十来分钟鲜鲜亮亮地走出来,换一身新衣服,对着镜子骚包地摆了几个姿势,自认为唇红齿白俊美绝伦,还对着自己抛了个媚眼,这才对连旗女王状微点一下下颌:“嗯,走吧。”
他们开的是连旗的辉腾,自从连旗给田一禾当司机,田一禾就很少开自己车了。他可会算计呢,开自己的车既耗油还得包养,多赔,有免费的还不坐,傻X啊?
连旗开车七拐八拐,开了很长时间,到了一家偏远的洗浴中心。田一禾下车一看就有点不屑,门脸也不大,档次也不高,什么呀这是。连旗没理会田一禾的表情,轻车熟路地往前走,服务员远远地过来打招呼:“连哥。”连旗点点头,脸上忽然呈现一种和以往绝不相同,至少跟在田一禾面前绝不相同的神色。仍是笑着,但感觉很淡,带着几分疏离,随口问道:“裴哥在么?”
“在,在,正陪着客人。”服务员边说边把连旗和田一禾往里面请,三人穿过装修还算不错的大厅,绕到一个隐蔽的拐角,坐电梯一直向下。
田一禾注意到服务员总是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自己,他就算不知道连旗的身份,也猜出肯定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