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回来了。”
雷烨抹着眼泪,“苗苗也是命苦。收养了个孩子,还给他治好了病,这还没几天,就被人家找了回去。”
曾若安只能安慰,“伯母,会好起来的。”
挂了电话,曾若安想了想,终究没有再拨一个电话出去。
平平今天不想进幼儿园,袁苗怎么劝,平平都不进去,一大一小在幼儿园门口,平平站着,袁苗蹲在他面前。
“妈妈。”
“嗯?”
“我以后还能叫你妈妈吗?”
袁苗的泪哗的流了出来,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当然,只要你想。”
“可是,我不想去……爸爸那儿。”
“可他是你爸爸。”
平平走过去,抱住她,“可我喜欢你,觉得你对我最好。”
袁苗的泪止不住,“妈妈以后每个月会去看你的。”
平平不语。
“你也可以给妈妈打电话。”
平平的声音很轻,“那他……那里还有个别人的妈妈吗?”
袁苗愣了下,暗声回答,“现在还没有。”
“那他……以后会有别的孩子吗?”
袁苗拉起他的手,“妈妈向你保证,如果他对你不好,只要你和妈妈说,妈妈一定把你接回来,嗯?”袁苗举起手,“妈妈保证。”
一上午,袁苗哪里也没有去,守在幼儿园门口。十一点时,诸一珩来了,袁苗退到旁边站着,像是两个陌生人。
诸一珩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看了眼隐而不发的袁苗,又抽了两口,找垃圾桶掐灭。“我不抽了,行了吧?”
袁苗说,“你既然做了爸爸,就要有爸爸的样子。平时好好对平平,他小,需要有人陪。”
“不放心你来陪他,你也知道,我工作很忙的,经常夜不归家。”
袁苗知道他是为了激怒自己,还是说,“你要是真夜不归家,我一定不会和你善罢甘休。”
诸一珩看着她,“你我是不是非要这么吵,才能说几句话?”
袁苗别过头。
“当初你说是我逼你把平平送到福利院,如今,我要你们,你却自己要和平平分开。”
诸一珩说的残忍,刺激的袁苗心里一抽一抽的,又找不到新词。
诸一珩继续说,“你报复我,我都是咎由自取。现在轮到我问你:我儿子需要个完整的家,你给不给?”
袁苗低头,“我已经回答你了,现在不是哪个年代,为了孩子忍一辈子。”
他看着她,“那就是说,我只能继续照我想的了,是吗?”
“你怎样是你的自由。”
教室的门开了,平平出现在门口,才要张嘴喊,看见诸一珩,又闭了嘴,慢慢走出来,“妈妈,爸爸。”
袁苗蹲下,给他整理了外套和围巾,“以后听爸爸话。”
平平看看他,又看看袁苗,手抓着书包带,看着很紧张。
袁苗尽量轻松地说:“是去爸爸那里,爸爸那儿有大房子住……”说到这里,她也说不下去了。
诸一珩蹲下来,看着平平,“爸爸承诺你,可以随时给妈妈打电话、可以随时来看她。爸爸承诺你,这是最后一次,绝不会再让你不停的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他站起身,看向袁苗,“我会安排好,你等着。”
然后把平平放到儿童椅上,发动车子就走了。袁苗蹲在地上大哭,撕心裂肺。
☆、27…1
袁苗回到家中,雷烨也在掉泪。袁苗也没说话,自己进了洗手间,一会儿出来,平淡地问,“不吃饭吗?”
雷烨抬起眼,“苗苗,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这所有的事。”
袁苗不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也什么都不懂,就什么都不愿和我说?”
“妈。”袁苗草草地说,“我和你说的,都是实情。你别乱想。”
“平平呢?”
袁苗静了会儿,“不是说了让他爸爸带走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怕你受不了,再者,人家爸爸也着急。”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吧。”
“你为什么不带来不见见?他们好歹应该感谢下我们吧?”
“没必要。”袁苗说,“见了还伤心。”
“可是,”雷烨说了泪又流出来,“毕竟是我们把他从福利院带出来的,又给他治好了病,又养了这么长时间,于情于理,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袁苗说,“您也别哭了,人家本来是找到福利院的,没我们,人家也一样能找到平平。”停了停她说,“我就是怕您受不了,所以没敢提前告诉您。没事,您要是喜欢孩子,咱们得着合适的机会,再去收养一个。”
雷烨擦着眼泪,“再不养了,还不知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个亲生父母,白疼一场,还不如养个小猫小狗。”
袁苗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觉得愧对母亲。
“那平平的东西……”
“他爸爸挺有钱的。而且,我和他爸爸说好,偶尔也可以接回来住住。”
“不要。”雷烨很快地说,“别人家的孩子,我们不求着看。”
袁苗心如刀绞,面上却看不出来,“行,都随您。您既然这么舍得,也别哭了。用您的话说,”她停了停,“是别人家的孩子,咱还不如养个小猫小狗。”
雷烨又擦了擦泪,叹了口气,“到底不是亲生的,说走就跟着人家走了。”
“平平还是很舍不得您的。”
“舍得舍不得的,有什么用?反正都是别人的孩子。”她站起来,“我们吃饭吧。”
两人吃了饭,袁苗收拾着碗筷,让雷烨回去歇着,雷烨没动,袁苗知道她有话说,等了会儿,果然问道,“平平的爸爸,我认识吗?”
袁苗静了会儿,“不认识。”
“真的?”
“妈,你在怀疑什么?”
“今天若安平白无故的和我提起诸一珩,我想知道,这件事和他有没有关系?”
袁苗闭一闭眼睛,“有没有关系,都没有关系。在我的生活里,他早就死了。死了的人,你说他干什么?”
“那这房子呢?曾家都找上门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平平也被诸一珩领走了,再住这房子,也确实不合适。但是,让年迈的妈妈跟着自己颠沛流离的跑来跑去,她心里也有一种愧疚,于是,她草草地说,“先住一阵儿再说吧。”她抬腿要去洗碗,让雷烨叫住,“苗苗,这些事,确实和诸一珩没有关系,是吗?”
“没有。”袁苗斩钉截铁地说,“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袁苗吃了饭,就借口补眠,躺下来装睡。雷烨在另一间卧室,家里死静,又恢复到平平来之前的状态。
虽然雷烨嘴上没说,但袁苗也看出来了,对于平平的离去,雷烨还是很伤心的。泪,悄悄的湿了鬓角。平平……
一天家里死静,晚饭都没吃的没味道。两人谁也没有提平平,又都知道对方心里肯定在想平平。吃了晚饭,雷烨出去散步,袁苗一个人收拾家,然后坐下来,准备“未来你最黑”第三期台本的材料。
前两期收视大好,已经有风声说,“未来你最黑”专黑上过鼎湖节目的艺人。袁苗在微信上问刘乐冰,如果第三期她打算署名,有没有什么问题。
刘乐冰说,“你的问题解决了?”
“没事了,我已经离开那里了。”
“靠,他们不会又生什么妖蛾子吧?”
“不会。他既然已经投了钱,又派了运营过去,摆明也是不想让走心倒台。”
“他?他是谁?”
袁苗自知失言,好在是隔着微信,“就是做决策的人呗。言归正传,行还是不行?你不会担心我抢了你的饭碗吧?”
“靠,袁苗,在你心目当中,我就这么点形象?我现在是最引人注目的主持人好不好?我微博粉丝噌噌涨,稀罕和你争那点儿幕后工作?”
“那老欧那儿会不会有问题?”
“有个毛线问题?你当他傻?我一会儿一出的,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你当他就什么也不知道?”
袁苗想起那天与诸一珩的对话,是她傻。
“你打算什么时候来这边?现在我们人手刚好紧张,一人多用,早来还能早搭把手。”
“这边还有些辞职手续要办。争取下周,但台本我先写。”
“你这次可弄好了,可别和上次一样。这里的人好,没人歧视你的过去。”
和刘乐冰结束对话,她给秦一凡发了条信息,“秦助理,我想辞职,麻烦您,向您打听下,要走什么流程?”
秦一凡很快回过来,“您辞职需要诸总同意。”
袁苗回,“我和他已经说清楚了。”
“那也需要诸总就这件事单独通知。”
袁苗回,“那我快递一份辞职信过去,我学过劳动法,知道劳动者可以提前三十天单方面提出辞职。”信息发出去,她翻身坐起,家里有的纸就是给平平买的作业本,她随手撕下一页,写上寥寥几个字:本人申请辞职,辞职信自即日起生效。袁苗。然后署上日期。看看时间,打了个快递公司的电话,问是否还上门取件。
接线员说,“现在有点晚了,快递员都处于回公司的状态。如果您附近刚好有我们的收件点,可以去那里试一试。”
袁苗问了她附近有没有,还真巧,最近的收件点离她不过三四公里。袁苗就下了楼,扫了个单车骑着过去。
走到半路,兜里的电话震动,她以为是雷烨回去了,摸出来一看,却是诸一珩。她不想接,又惦记着平平,还是接了起来。
“在哪儿?”他开口就问。
“有事吗?”电话里隐约传来哭声,是平平吗?
“平平一直在哭。”
袁苗一听,就有点慌,“你让他接电话。”
“妈妈,我要妈妈。”电话里传来平平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清晰,袁苗听见诸一珩说,“你妈妈的电话。”
“平平,平平,我是妈妈。”
“妈妈。”平平带着哭腔的这一声,让袁苗的心都碎了。
“平平怎么了?晚饭吃了吗?”
“我想妈妈。”
袁苗的心底如同打破了苦胆,“平平乖,不是说好了,那是爸爸吗?”
“可我就是想妈妈。”
“平平……”那头传来诸一珩的声音,“我是哄不好他了,你来不来?”
“我……”
“他已经哭了一下午了,你来不来?”
袁苗挣扎了一下,“你们在哪儿?”
“你家。”他收了线。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约还有三五万字就会结束。有时间偶尔想想下一个,是继续写这种爱情战争式的,还是写个缓和一点的?太甜宠的实在不会。想想,就是想想。。。。
☆、27…2
她当然知道诸一珩说的你家是哪里。
她原来的家离这里并不太远,骑车也能过去。她给雷烨打了电话,说临时有点工作上的事,晚点回去。雷烨将信将疑,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骑车飞速往前走。
她的家,五年没来了,重新踏进这个小区,需要勇气。虽然夜色昏暗,她还是低着头,唯恐被人认出来。
她站在自己家门口,按了门铃,没人理,犹豫了会儿,输入密码,门开了。
院门通往屋子的花架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冬天,没有葡萄也没有花。门灯还和以前的一样亮着,连样式都一模一样,门上的颜色仿佛和五年前一样,连片羽的斑驳都没有。袁苗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她呆呆的站着,迈不出一步。
屋门开了,平平出现在门灯下,“妈妈。”诸一珩单手插兜的站在他身后。平平要迈出来,让诸一珩用手拽住,“外面冷,让你妈妈进来。”
“妈妈,你快来啊。”
平平的话催动了袁苗,她抬起脚,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清幽的灯下,门灯照在三个人身上,她弯下腰,呵出了白气,“平平。”
平平眉毛弯弯的,伸手拉着她,“妈妈,快进来。”
袁苗直起腰,落进他的眼眸里。他往旁边一闪,平平拽着袁苗就进来了。
屋里的陈设也一样,连进门时的脚毯都似乎是留在她记忆里的那一块。她的家里,冬天总是铺着带着毛的沙发垫,袁苗往往在上面一赖就是半天。她的大抱枕也在那里,似乎时光从来没有来过。
平平帮她摘了围巾和手套,“妈妈,你的手好凉。”
袁苗下意识的哈了下,“是吗?”
他伸手来握住,袁苗要挣脱,他看着她。袁苗看了看平平,低声说,“我去洗个手。”
袁苗出来,桌上已经有了一杯水,平平端了凑过去,“妈妈,喝。”
袁苗接过来,看着他,温柔地和他说着话,“这是什么呀?”
“是爸爸给你煮的姜水,还加了蜂蜜。爸爸说,姜水可以驱寒。妈妈,你喝。”
袁苗喝了一口,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