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水湾,袁苗才要松手,不想被诸一珩借势把平平拉过来,往肩膀上一悠,把袁苗吓了一跳,才要叫,发现平平已经稳稳的坐到了他的肩头。
袁苗第一次发现,诸一珩原来还有这么一面。不过几百米的路程,到肯德基门前时,平平显然对他已经不像刚才在医院里那么戒备。进了肯德基,袁苗要带平平去找座位,诸一珩把平平举到眼前,“想不想跟爸爸去点餐?可以挑自己喜欢的哦。”
平平看了看袁苗,小声说,“想。”
“好,走。”
袁苗目送着一大一小,心里不知怎么形容滋味。
诸一珩让平平走在自己的前面,他托着餐盘在后面跟着,老远袁苗就喊,“慢点儿、慢点儿。”
诸一珩放下餐盘,“只有女人才怕摔一下、碰一下,平平,咱们是女人吗?”
平平细声细气,“不是。”
“那以后甭听你妈罗嗦,该跑跑,该跳跳。”
袁苗说,“你别净给他教这些坏的。”
“怎么是坏的?我儿子,将来是要出人头地的,如果连个跤都怕摔,那我们老了指望谁?”
袁苗咬着汉堡,“你别我们我们的,谁和你是我们?”
诸一珩哼了一声,“一是你翻不出我的手掌心;二是,”他顿了顿,“我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爸爸。”
袁苗心里一怔,慢慢的,觉出嘴里有一片苦味。
三个人吃了饭,时间还早,袁苗说,“平平,你去旁边的儿童天地玩一会儿吧。注意安全。”
平平早就盯着那里,听妈妈说了,就一溜烟跑过去。
诸一珩也不着急,等着袁苗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原想的这几章没什么偏甜的内容,男女主一路对抗到底。后来觉得,还是让男主略表现一点柔和,免得大家接受不了。毕竟还有一个孩子。接下来,继续打……
为了这一百个收藏,也是纠结,总希望更好。一个当主编的朋友每周出刊的前一晚都要熬到凌晨。每次说:就十块钱的东西,每次又接着熬。
进入上班模式,每天只能一更,见谅。。。
☆、26…2
袁苗说,“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诸一珩不置可否,“然后?”
袁苗一咬牙,“你是非要和我打官司是吗?”
诸一珩往后一仰,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这话应该是我来问吧?你是非要和我打官司吗?”他把“我”字咬的很重。
“我不觉得你有脸要这个孩子。”
“你也早应该知道,我这人只看结果,只要是我想要的,脸面什么的,从来不是我考虑的范围。”
“你没为他付出过什么。”
“那是被你剥夺了。”
“你当初——”
“我再说一遍,我当初并不知道。你要是一定要说是我抛弃了你们,你这样想,对你、对平平、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不承认?”
“我为什么要承认?”
“你现在不过是后悔了而已。”
“我后悔了不好吗?平平难道不应该有一个好爸爸吗?你又为什么要剥夺呢?你这样做,难道不是想拿平平来惩罚我?你不自私?”
袁苗早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三言两语,已经溃不成军。她草草地说,“随便你,反正我有那个协议。”
诸一珩笑了一声,“那你没有违反那个协议?”
“什么意思?”
“你私下里,没有做别的零活儿?”
袁苗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你都知道?”
“我早说过,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和谁都不能接触。”
“那你——”她咬住了嘴唇,明知道她在做零活,他还给她派电脑。
“秦一凡提醒过你,可是你并没有听懂。”
袁苗的脸色灰白,“你早等到这一天?”
诸一珩垂下眸光,无意识的摇晃着可乐杯子,“原来并没有想到用在这里“,他热烈的看着她,”尽管我觉得十年后我们不是这个样子,但我从来没想过允许你离开。”
袁苗倒吸一口冷气,“你从来没想着会放了我?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诸一珩放下杯子,说得轻描淡写,“试过。既然在你我隔着血仇的时候都不行,那这一辈子断无可能。”
“可是……”
诸一珩粗声粗气,“不要再说你不爱我了,我不想听。”他往前一探,直勾勾的盯着她,声音里带着蛊惑,“说你爱我,说你要回到我身边来,嗯?”
袁苗掩住气息,“你妄想,我早说过,此生此世……”
“你想让我对平平食言?”
“是你自己自大妄想,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问你的意见,到我老,都别指望摸你一把。”他咬字清楚,却偏偏带着一点暧昧,“那好吧,我尊重你一次:给你三天时间,你自己解决下。三天之后,如果你解决不了,那你别怪我出手。”
进了医院,诸一珩没有一丝犹豫,直奔DNA检测中心。袁苗问,“非做不可?”
“非做不可。”
“你还怀疑什么?怕他不是你的?”
“不,我只是怕你带着他消失。”诸一珩说,“我只不过是想做的证据万无一失,一天、一时、一分、一秒,我都不想拖着。我不想再来第二次。”
袁苗眼睁睁的看着他有条不紊的交了钱,有条不紊的哄着平平做了检测,有条不紊的问了取报告的时间,一种溃败感油然而生。
诸一珩开车把他们载回曾若安的那个房子,袁苗抱着平平下车,诸一珩说,“别忘了我和你说的三天为限,只有三天,到时候不许哭、不许说我欺负你。”他伸手去抱平平,她以为他要夺孩子,手上一用劲,却让他拉着手腕,整个人都带了过来被他箍在怀里。她抱着孩子、他抱着她,“别让我等太久,等不了。你有家,我还没有。” 袁苗挣脱开他,抱着平平上了楼。
雷烨开门,一脸的笑容,“回来了?”
袁苗有点心不在焉,“嗯。”
雷烨随口问,“中午和谁吃的饭?”
平平才要开口,袁苗说,“来,平平,先去洗手。”
平平“哦”了声,进了洗手间,袁苗说,“平平,今天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姥姥。”
平平的手接着水,回头看着袁苗,“为什么呢?”
“因为……姥姥还不认识他。”
“哦。”
平平拿了肥皂,袁苗问,“平平,你喜不喜欢爸爸?”
平平认真的搓洗着小手,忽然说,“妈妈,他真的是我爸爸吗?”
袁苗愣了下,随口回答,“是啊,你曾叔叔不也说是吗?”
平平不吱声,只是洗手,袁苗问,“怎么了?”
很久,平平才说,“那他是不是知道我真正的妈妈是谁?”
袁苗的心里轰的一声,再也说不出来话。
接下来的两天,袁苗如常的接送平平上幼儿园。第三天晚上,诸一珩来电话,袁苗接了,不等他开口,袁苗说,“你在哪里?我们谈一谈。”
“楼下。”
袁苗下了楼。他还站在上次的地方,倚在车上,低头抽烟。袁苗看了会儿,才迈步过去。
他皱了下眉,“即便很想赶紧离开,也最好多穿一些。”他拉开车门,“车上说吧。”
“不用了。”袁苗很快地说,“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她停住了,他的手还扶在车门上,没有转身。
“平平你可以带走,但我每月要求四天的探视时间。”
他背影僵直,“你什么意思?”
“你说的都对。他跟着你,有更好的条件。而且,”她语气苦涩地说,“我一直是以收养妈妈的面目出现,我也不想伤他的心。反倒是你,一句你以前不知道,就可以带过一切了。”
他怦地关了车门,转了过来,语带讥讽,“这就是传说中伟大的母爱?”
她低着头,“随便你说吧,我也斗不过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打来打去,只对平平不好。你要平平,我给你,但你要对他好。这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
夜风很冷,刮在她只穿着单睡衣的腿上,像浸进了冰水。
“让步?”他冷笑,“谁让你做这种让步的?我给你的路中没有这一条。我没让你放弃平平。”
“不这么做,我还能怎么做?当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我有记性。”
他看着她。
”你算准我不会舍得平平,一定会跟着去。我偏不让你如愿。”
袁苗的声音并不大,却像是砸在心湖上的冰锥。
他看着她,“我其实并没有想把你自以为是的安排都毁掉,虽然都是些凑合,我看不顺眼,但我不想让你不开心。现在这样,你是不是非要我动手把你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摧毁,你才肯罢休?”
袁苗别过头,“你要的我都给你了。”
“那我要你呢?”
她回过头,看着他的眼,“你凭什么要我?”
诸一珩的抿了抿嘴唇,一时说不出话。
她往后退了一步,平淡地说,“你说的对,我不该对你隐瞒平平,我也没有权利拿平平惩罚你,平平跟着你会有更好的生活,为平平考虑,确实,暂时让他跟着你,目前来说,更好一些。”停了停,她更加平淡地说,“我把平平给你,我们之间的纠扯,也可以结束了。那个协议也不再有效,而我,也可以恢复原来的生活了。”
诸一珩往前进一步,目光紧紧绞着她,“你说什么?”
袁苗又往后退了一步,“很晚了,诸先生,我想我该回去了。明天早上我送他上幼儿园,中午你就可以在幼儿园门口等着接他。”
她想走,让他攥住。
“你就这么狠心?当年把他丢到福利院,现在又把他丢下?”
“是你非要要。”
“我还要你。”
她的睫毛垂下来,又抬起,“那是不能的。多少离婚的孩子,一样过得很幸福。当年我们也是离婚的,也没有什么不同。”她掰开他的手,“很晚了,诸先生,我上去了。”
袁苗说完要走,诸一珩拉住她的手,“这是你的报复?”
“谈不上。为了平平,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希望从今以后,你我所有的关系,就仅仅是平平的爸爸妈妈。”
“一笔勾销?”他笑了,“谁允许你一笔勾销?欠你的,我非要还你,你不要都不行。既然当年惹了我,这一辈子,别想勾销。”
袁苗说,“那你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咱们各凭本事。你爱折腾什么都随你,当我宠着你怡情。不就是你说的那些吗?我一样一样都还给你,我要让你无话可说。”
袁苗第二天早上起来,给平平穿了衣服。雷烨如常的做了早饭,一家人吃了。临出门时,袁苗说,“妈,中午不用做平平的午饭。”
雷烨吃惊,“为什么?”
袁苗笑,“平平的爸爸找来了,中午要把他带走。”
平平拉着她的手攥紧了,袁苗弯下腰,笑眯眯地说,“平平是害怕了吗?”
平平的眼睛黑亮黑亮的,盯着她。
袁苗摸着他的头,“没事啦,妈妈每月还会去看你,你想妈妈了,也可以给妈妈打电话。”
平平闷闷地说,“可是,我不想去。”
袁苗说,“傻瓜,你是他的亲儿子,他疼你爱你,你当然要去。”
平平到底哭了,“可我更喜欢妈妈。”
袁苗揽过他,不让雷烨和平平看见她打转的眼泪,“他是你的亲爸爸,而我……”她没有说下去。
雷烨说,“怎么这么突然?”
袁苗平淡的样子,“是挺突然的。不过,既然人家是亲爸爸找来了,也没什么可说的。”她亲了口平平,“走吧。”
雷烨看着袁苗出了门,左思右想,心上忐忑,给曾若安打了电话。
“若安,我不知道是不是打扰你了,不过,有点事,我想问问你。”
“伯母,您说。”
“苗苗说,平平的亲爸爸找来了,要把平平带走,这件事,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对我的鼓励?ω?
☆、26…3
曾若安正带着人查房,听到这一句,摆手让人先过去,自己走到走廊的窗前说,“苗苗怎么说?打算给了?”
雷烨叹了口气,“给了,看着倒像是没什么,可我总觉得不大对劲。苗苗现在的心里,我是看不透,什么都像淡淡的,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曾若安字斟句酌,“伯母,要是诸一珩回来了,您还会接受他吗?”
雷烨的声音突然增高,“你提他干什么?”
“没事,”曾若安赶紧说,“我只是觉得,苗苗像是准备谁也不再接受,觉得有一个人,总比没有好。”
“让他死了吧,再也不要来缠着我们苗苗。”雷烨激动的声音听到曾若安的耳朵里,他不作声的叹了口气,“伯母,您多保重,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至于平平的爸爸,好像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