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明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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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明待-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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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嘉没有跟米时打个招呼就走了,米时也没追问,开车载著血淋淋的乔煜去了医院。
  
  当然,他也没追问米嘉乔煜占他便宜的事。关於这事他仍旧是不知如何应对,干脆就当作什麽也没发生,等待时间来处理。
  
  他不提,乔煜自然也不会提,这事真的就跟没发生过一样了。
  
  乔煜伤得不轻,需住院休养几天。
  
  米时说:“回头我找个人来照顾你。”
  
  乔煜气呼呼地扔了吃了一半的香蕉,“我不需要别人来照顾。”
  
  米时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继续说道:“最近公司事多,没时间顾著你──”
  
  话说到一半,被乔煜打断,“谁要你顾著了?我一个人不知道过得多好。”
  
  说罢赌气似的翻了个身背对米时,撞到了受伤的脑袋,也都咬牙忍著,吭也不吭一声。
  
  米时深吸了口气,继续削著苹果,“先找著吧,反正等你出院了,还用得到。我给你找了个房子,就在你报考的学校附近,出了院直接去那里吧。严臻明那里就不要去了,东西我去给你收拾。也不要再去我那里了,免得再遇上米嘉,他脾气拗,一根筋,你让著他点,能不遇上就别遇上吧。”
  
  乔煜没有应声,只是背更弓了,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孱弱的肩膀微微颤抖。
  
  米时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对方就是不肯回头。
  
  米时想再说点什麽,最终咬牙忍住了,放了削好的苹果在床头柜上,拿纸巾擦了手,起身取了外套。
  
  “苹果你睡醒後再吃了,我先回公司,下班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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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嘉在外混了几天,最後还是回家来了。
  
  想也知道是心不甘情不愿回来的,脸色不见好,仍旧是一脸苦哈哈的。对於米时欺骗他的事,仍心有顾忌。直到看见车库里的新车,脸色才有所好转。
  
  米时到底是随了他的心愿,把那车买给他了,也省得他再去米老太太那里叫穷。
  
  米嘉坐上新车,摸著方向盘座椅後视镜,似是想到了什麽好点子,忍不住嘴角上扬,脸上尽是得意。
  
  米嘉别了车子,进到屋内,一眼瞥见坐在沙发上的米时,忍不住憋了憋嘴,也没有主动招呼。
  
  米时叹口气,放下手中的文件,招呼米嘉一起过去坐,後者懒洋洋地丢下一句‘不了’,径直上了楼。
  
  米嘉上楼上到一半,似乎又觉得不妥,扭头又下来了,来到米时旁边坐下,酝酿了半天,张口来了一句:“一定不能让奶奶知道了,她肯定又要大发雷霆的。”
  
  米时愣了愣,随即苦笑,奶奶不喜欢自己,连很少回老屋的米嘉都知道了。
  
  米时回了一句:“知道。”
  
  米嘉仍旧有些委屈,不过也没再说什麽,米时拍了拍他的肩,他也没躲开。
  
  这事算是就这麽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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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鲜币)时不明待83

  严臻明双手抱於胸前,倚在客房门边,看著米时来回穿梭於客房与客厅之间,打包收拣乔煜的行李。偶尔经过严臻明身边时,脚步便会缓下来,也不多说什麽,只是静候著,这时严臻明便会侧一侧身子,让出点空间来,给对方经过。
  
  因为太过沈默,空气中有一种异样气息在流转,像是要扼杀了两人的呼吸能力。
  
  两人都未点明,但是两人都已心知肚明,这段关系,已经到了滑坡的边缘。
  
  严臻明想,这便是米时了,就算是要分开了,也不会有过多的粗言恶语,甚至可能不会向自己通报一声,只是刻意对你疏远淡漠,彼此逐渐不再往来而已。他不会突然与你断绝联系,只是不会再像以前那麽亲近,他不会删了你的电话,只是再不会拨出。
  
  而今,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划清与你的界限,将两人生活中重叠之处,如抽丝剥茧般一一了结。
  
  良久以来,严臻明第一次感受到了米时的残忍。他一早便知这人克制冷漠隐忍异常,他以为是他把自己隐藏得太深,他以为他只是外冷内热,他以为凭著自己的努力,终能打动对方,他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自己在对方心中已经占下了一席之地……
  
  在米时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的那个夜晚,这一切都被改写,时至今日严臻明才发现,从来入戏的只有他一人。
  
  严臻明终於意识到,米时不是石头,他是海绵,一拳打过去不痛不痒,只会让人越陷越深。这人,是没有感情的。
  
  严臻明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挫败来形容,他做了他认为对的事,不曾想收获这样的结果。
  
  关於此次的招标事件,严臻明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已经不重要了,在他看来,两人的关系已经严重的偏移,米时说合便合,说散便散,根本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严臻明也是骄傲优越惯了的人,以爱之名才会一味的谦让讨好,然後他主动降低姿态并没有得到对方的认同与感激,不免有些灰心。
  
  严臻明从来不是什麽痴情种子,把名声看得很重,就算是心有不甘,也不会纠缠著对方不放,跟对方要死要活。
  
  严臻明到底不是个情圣,曾经一度以为非对方不可,誓要夺取对方的倾心,便前方百计去做了,曾经也试图迎合对方的个性脚步,为对方做了改变,然而现如今他发现他没有得到他应有的回报,他便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
  
  如果真这麽结束了,严臻明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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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时收拾好了乔煜的东西,准备走了,路过严臻明身边时脚步缓了下来,礼貌性地向对方打了声招呼:“我走了。”
  
  严臻明直了直身子,一手仍旧插在裤袋,一手去提对方的行李,一边说道:“我送你。”
  他仍旧是严臻明,任何时候不会丢了风度。
  
  米时想推托,话还没有说出口,两人的手先一步握在了一起。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短了,然而除了在上床,两人却少有如此亲密的举动,乍一碰到,彼此对望了一眼,都有些失神。
  
  对於同性来说,牵手比不亲吻拥抱,亲吻拥抱可以是为了SEX,因而可以不甚在意,而牵手,无论是公开还是私下的,都是只有恋人们才会有的举动。
  
  米时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两人一直称不上是真正的恋人,对於这一点,显然自己难逃责任。
  
  当初米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尝试著严臻明走在一起的,他厌倦了一直以来畏首畏尾的生活,想要做些改变,而严臻明恰是另一个极端。
  
  然而他虽嘴上说要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事实上却一直未曾真正放开自己去接受严臻明,对於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他并没有真正放下,对於自己的生活态度,也并没有多少的改变。
  
  如此,又怎麽能去要求对方呢?
  
  米时一向严於律己宽於律人,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对严臻明过分苛刻了些,他埋怨对方一再挑战他的极限,他觉得跟严臻明在一起能力一再受到考验,自尊被无畏的践踏,然而他又何曾给过机会让严臻明去了解他?
  
  一路回首,严臻明所作的退步远多过他。
  
  米时的胸口涌起一股浓厚的自责,细细观察著面前的人,这才觉得这人较初次见面时,眉宇间多了几分忧愁。
  
  这人从来都是无所不能的,亲妹妹遭遇那麽大的麻烦尚能面不改色,任何时候举手投足尽显高贵优雅,何至於落得今天这番愁容?
  
  严臻明被对方盯得很是不自在,不明白对方此番哀伤无助的眼神所为何事,进而问了一句:“怎麽了?”
  
  突然有那麽一刻,米时很想拥抱一下对方,拍一拍对方的臂膀,给对方一些抚慰与温暖,表达自己长期以来的歉意。
  
  可他又怕此番举动太过突兀,只得暂时放下手中的行李包,环视一圈,转而问了一句:“有啤酒吗?反正不用开车,一起喝一杯再走吧。”
  
  严臻明被米时忽冷忽热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回了一句:“我去冰箱里找找看。”
  严臻明检查了冰箱,并没有找到啤酒,嘴角不免轻扬,看不出来乔煜这小子那麽调皮,其实并不叛逆难教。
  
  “没有就算了。”米时在身後说。
  
  “你等等。”严臻明显然心有不甘。
  
  严臻明说完去了另外一个房间,翻腾良久,出来时手上多了一瓶香槟,“只有这个了,如何?”说话时眉眼都皱在了一起,显得分外可怜。
  
  米时看著对方夸张的举动,不由得笑出来。



(9鲜币)时不明待84

  两个大忙人,难得有这样无忧闲适的时刻,坐在阳台,对著月色喝香槟。
  
  夜风是冷著,夜景闪耀,但是两个人的心,却出奇的平静。每当这个时刻,就会觉得世间的一切烦恼,都不过是庸人自扰。
  
  其实仔细想想,很多东西都是可以抛下的,名声利禄,不过身外之物。到了他们这个身份,至少无需为衣食担忧,为前程受怕,何不丢下束缚,轻松上阵?
  
  然而,两个人却都没有勇气做这份尝试,都是聪明得有些过分的人,却偏偏转不过这个弯来。
  
  很多事情,都是说起轻松,做起来不易,简简单单去爱一个人能有多难?却偏要给自己定诸多的规矩与枷锁,彼此互相折磨。
  
  若说米时有错,其实不然,他只是如同大多数平常的人一样,还没彻底悟透。
  
  经历过的人都会知道,真要放开自己,去接纳另一个人,其实并不容易。
  
  米时问一旁闭目的严臻明:“你是什麽时候知道自己是gay的?”
  
  严臻明没有睁开眼睛,嘴角先扬起,转过头看了一眼问话的人,而後才笑出来,思忖了片刻,而後娓娓道来:“小的时候转校频繁,很少有什麽朋友,後来遇见一个男孩子,长得特别好看,人缘也特别的好。我羡慕他被众人围护,想与他交个朋友,但不知是何原因,他对我怀有很大的敌意,我很想向他讨个说法,自己到底哪里惹人讨厌,但对方特别的倔,根本不让我亲近他。後来我去了他处求学,不能与他再见,心里失落了很久,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他的睫毛比一般人长很多,前一秒扑闪扑闪委屈得紧,下一秒便要掀女老师的裙子,抓对方的胸部。後来大了,认识的人也多了,开始接触女孩子,也会有SEX。女孩子娇气可爱,哄起来有意思,笑起来悦耳动人,抱起来是软的,亲起来是甜的,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麽,像是只能抱著哄著,不能有所共鸣。国外要开放许多,高中的时候,身边就已经有很多这类型的同学,大家并不刻意隐瞒性向,其他人也不会特意避讳。那时看见同性在一起拥抱接吻,也没觉得有何不妥,但是并无心动,也没想过尝试,直到有一次跟朋友去加勒比海,遇见赤身的男子在沙滩上奔跑,身材堪比内衣MODEL,便觉得内心躁动,很是渴望。第一次跟男子便是在那里,酒吧里遇见的,对方是个老手,一起去了酒店,但是心里仍有顾忌,只是做到口交。刚开始并没那麽确定,顾忌到家里,也曾有过挣扎,但好在父母都很开明,不曾限制我的选择。後来了解得多了,就会觉得性别并不重要,感觉到了就好。”
  
  是的,严臻明是多有幸运,才能拥有一个开明的父母,和一个开放的环境,在那里他可以随心所欲,而相比之下,米时的道路就显得波折许多。
  
  严臻明说完了,又反问米时,“你呢,你什麽时候知道自己是gay的?”
  
  米时啜了一口酒,看著前方夜空,做了一个深呼吸。
  
  是的,轮到他来分享了。
  
  米时只说了一句:“那时我还在读大学,他比我年长很多,我是因为他,才知道自己是gay的。”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蕴藏了太多的故事。
  
  严臻明的故事的主角是他自己,而米时的故事的主角却是他人,这其中相差太多。严臻明知道的米时,是一个有些克制的人,是什麽样的人,才能让他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改变自己的性向?
  
  严臻明听完的话,问了一句:“乔煜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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