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胁我?”乔煜眯了眯眼,略带鄙夷地看著严臻明,“你也是这样威胁他的是不是?否则他怎麽可能跟你这个人渣在一起!我告诉你,他怕你,我可不怕你,有本事你冲著我来!”
到底是年轻气盛,个头不大,嗓门不小,严臻明不由得皱了皱眉,一边夸张地揉著太阳穴,一边说:“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到我读小学的时候。”
“什麽意思?”
“幼稚!”严臻明笑著回答,然而说下一句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我真想威胁你,还用得著说出来吗?我要想对付你,难不成还会提前向你知会一声?”
说罢严臻明拎起对方的衣领,把对方扔在车道一边,自行上了车,准备驱车离开。
我真想威胁你,还用得著说出来?
就这一句话泄露了秘密,却恰巧被乔煜抓住,他直攻严臻明的要害:“哈哈,你怕我,是不是?怕我缠著他不放?其实你根本不敢把我怎麽样!”
严臻明内心一阵吃味,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乔煜是对的,对严臻明来说,要对付一个乔煜,他有的是办法,但是他拿不准米时会作何反应,一时束了手脚,不知如何下手。
严臻明没有理会乔煜的嘲讽,推开对方把著车窗的手,“你以为我会怕一个未成年的小毛孩?笑话!我只是懒得耽误我的时间,既然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根本没必要去理会。”
乔煜眼看著严臻明将车窗升起,不由得冷笑一声,“过去式?他是这样向你介绍我的?他介绍得也太简单了吧!”
时不明待59
那个女人早已经不回那个家了,这是米时第一次登门造访之後就知道了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第二次踏入这个屋中。
所幸那个人也并未拒绝他的到访,那是个耐心和包容心都超乎异常的人,米时一度怀疑他是否曾拒绝过他人的请求?
米时是带著伤去的,他拖著一条打架後颓废的伤腿,不敢回家,倒去找了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或许是第一次见面他帮自己洗裤子的情形深深印入了米时的内心,知道他是个老好人,潜意识里,米时已经把这人当成了可以信赖的人。
那个人实在是当老师当得习惯了,有著一颗心怀天下的心,不管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班上的,只要找上门来了,哪有把他拒之门外的道理?
总之,当米时来找他的时候,他毫无芥蒂地收留了米时,鞍前马後照顾有加,这在一定程度上纵容及鼓励了米时,米时尝到了甜头,知道这个人好欺负,更加肆无忌惮,这才使得今後发生的那些事变成了可能。
有第一次之後很快便有了第二次,米时来这里的次数渐渐多了,久而久之,这里不再只是一个避难所,有的时候他甚至会带同学来这里打游戏看碟,这些都是米时在自己家中无法做的事,对他而言,这里倒更像是个家了。
然而每当他看著那个人毫无怨言地收拾他们打闹之後残局时,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可能这个时候米时的心里已经开始变味,只是他还未察觉而已。
渐渐熟悉之後,米时的角色也在改变,不再像个专横无管教的流氓学生,专门来这里蹭吃蹭喝捣乱,他会时不时跟那个人聊聊天,时不时帮那人一把,拎个袋子,递下抹布,扶下楼梯,跟那人站一起,倒更像是朋友。
有的时候,米时会忍不住问到关於那个女人的事情,然而叫米时意外的事,当说到自己负心的妻子时,那个男人的眼中没有怨恨,他说:
不能全怪他,我当初向她承诺的,的确也没有全都做到。
我们一毕业就结了婚,房子、积蓄什麽都没有,对女人来说,是需要很大勇气的。而且当初是我更不想打掉孩子,并没有完全尊重她的意见。
在说这些话时,那人身上笼罩著一股深深的自责,而且他更害怕从那个人眼中看到留恋,从此,他再不问关於那个女人的任何事。
^^^^^^^^^^^^^^^^^^^^^^^^^^^^^^^^^^^^^
那个时候米嘉尚未成年,因而最後担下骂名的只有那个女人。
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是米时。
米时还记得那个夏天,有一天米嘉放学回家,眼巴巴告诉自己,说他爱上了他的音乐老师,对方三十多岁,有老公有孩子。
米时只当他是闹著玩的,根据没有放在心上。这小子有太多次的前科,哪次不是无疾而终,留下一堆的麻烦,就连一向视他作宝的米时都很难信任他。
然而当米嘉信誓旦旦地声称她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说非她不娶,否则就去当和尚,就由不得米时不信了。
米时害怕了,自己就这麽一个弟弟,万不能让他出家当了和尚的。
他是为了弟弟愿意赴汤蹈火的人,就连一向最为敬重的奶奶的命令也敢违背。
米老太太从来不刻意束缚这两兄弟,但是这一次,奶奶第一次打了米嘉,并将他禁足家中。是米时把他放出去了,让他去跟那个女人见面,鼓励他们私奔,而後自己去老太太那里领罚。
那个女人,她是真的爱上了米嘉,为了他,不仅离了婚,辞了工作,连家也不要了,义无反顾,只为成就这段禁忌之恋。
可是谁又会想到,当初那个最信誓旦旦最不可能变卦的人,最後会一走了之呢?
米嘉不是怕了,他只是厌了,如同之前无数次无疾而终的恋情的重演,他厌了。留下残局无法收场,米老太太一纸机票将他送去了国外,从此与这些荒唐事再无瓜葛。
而留下的人却没这麽容易摆脱,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那个女人既无颜面再回学校,又难再回家面对丈夫儿子,最後选择了投河自尽。
众人不知前因後果,只当是她单方面引诱了米嘉,只道是她自作自受。
若是米嘉知道,自己曾经深爱的他承诺过非卿不娶的女人,是背负著这样的骂名死去的,他会作何感想,好在这些他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时不明待60
“过去式?他是这样向你介绍我的?他未免也介绍得太简单了吧!”
乔煜的话中带著极大的嘲讽,听得严臻明很不是滋味。
打严臻明第一次见到米时,就觉得这人眼中有故事,虽是外表看起来最平常不过的人物,但是只要细心留意,就会觉得这人躲闪的眼神中夹杂著一丝不屈的倔强,低卑的姿态中暗藏一股强大的隐忍,让人很想揪出一二。
可是两人相处这麽久,严臻明对於米时的过去一无所知,对方不曾主动提及,他也不会主动去调查,可这始终是哽在他喉中的一根刺,刺得他浑身不舒服。
而这横空冒出来的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顶著一个还未发育完全的脑袋,操著一副大言不惭的语气,竟然比自己更了解米时的过去,严臻明心里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是的,严臻明可以对情人的过去不甚在意,自己的过去同样不是清清白白,有些报纸杜撰出来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是不堪回首,他也不会傻傻地为自己过去主动向米时认错忏悔。
说什麽?说很抱歉,在认识你之前,我没能很好的把持住自己?说很惭愧,在认识你之前,我先认识了其他人?说对不起,我不该把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的情话说给别人听了?
两个大男人,又不是在演言情剧,实在不必如此煽情造作。
但是,严臻明虽能这样想,心里还是不能释怀。就算他的情感之路盘根错节劣迹斑斑,他仍旧觉得光明磊落,因为他已经完全放下了,如果米时想知道,他随时可以向对方和盘托出。
但米时不一样,他将自己埋得很深。
严臻明可以不去追究双方的过去,但对方的刻意隐瞒,又会让他觉得有失尊重。不可否认,严臻明开始在乎了,不光是关於两个人的未来,而是有关这个人的一切,他都想了解,他想完全拥有这个人。
两个人刚刚确认关系不就,或许还远未到需要向彼此交心交底的程度,但是显然严臻明已经准备好了,而米时还未准备好,这是严臻明的纠结所在。
^^^^^^^^^^^^^^^^^^^^^^^^^^^^^^^^^^^^^^^^^^^^^^^^^^^^^^^^
看著地板上的鞋印,严臻明不觉有些头痛,为了了解米时的过去,就将这来路不明的臭小子带回自己的家中,实在有些失策。
那小子也不知在外流浪了几天,瘦得好似吃剩了的玉米棒,一进门就翻箱倒柜找吃的,只可惜折腾一圈,最後是一无所获。
严臻明很少在这里留宿,冰箱橱柜只是个摆设,自己又不会下厨,厨房更无用武之地。
回想一番,这里也就是上次带米时来过,还是因为这里少有人知道,不用担心两人的关系被抓包。
乔煜那小子倒也不懂得客气,找不著吃的,随手柜子里拿了一瓶洋酒,打开了仰头就喝,全然拿自己不当外人。
一边喝一边来到沙发上躺下,双腿架在茶几上,全然一个大佬,问道:“说吧,你能给我什麽好处?”
严臻明心想,奇了,这臭小子原来也不笨,但他还是回了句:“我凭什麽要给你好处?”
“你有求於我,不给我满意的好处,你以为我会帮你?”
黄鼠狼给鸡拜年,必定不会安好心,名声在外的严臻明也有求於人的一天,实属不易,精明的乔煜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严臻明问:“你跟米时认识多久?”
对方答:“比你久!”
严臻明问:“你对他了解多少?”
对方答:“比你了解!”
严臻明气结,如果不是为了米时,他才懒得在这种没相没品的人身上浪费口舌,他直接问:
“你怎麽才能离开他?”
对方这次倒干脆:“不可能!”
严臻明不得不换一种方式问话:“你想要什麽好处?”
“叫我一声爷爷!”
严臻明笑了笑,他早该知道的,这是一个软硬不吃的家夥。
严臻明还在思考著怎麽对付这小子又不至於得罪米时,对方却不知吃了什麽春药,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乔煜说:“不想叫我爷爷也行,上了我!”
这小子说话间已经凑到严臻明跟前,双手圈著严臻明的脖子,低声笑道:“米时有什麽好,像根要死不死的烂木头,了无生趣,上他不如上我,我可比他强多了。”
严臻明被这突如其来的豔遇逗乐了,心里估摸著这小子是喝多了,开始发酒疯来了。他只伸了一个手指,将对方推至自己5米开外。
对方却没有这麽容易打发,继续凑上来,追著严臻明问:“我难道不比他年轻,长得不比他好看,皮肤不比他好?你连他都能上,还嫌弃我不成?” 说著话就要上来缠抱严臻明,推攮间瓶里剩下的一点洋酒直接就倒了严臻明的背上。
事关米时声誉,以为严臻明会勃然大怒,可惜他没有,他只是抖了抖身上的衣服,轻描淡写回了一句:“你的外表是比他出众,但你也不是最出众的,还远未到达爬上我床的标准。更何况,你身上太臭了。”
时不明待61
那一连串的事件对那个人的打击也不小,死者已矣,再多的谩骂也都抛在了身後,走得干干净净,而活著的人却不得不停下来继续忍受好事者永无止境的指指点点。
不管是之前闹得风风火火的引诱事件,还有之後的私奔风波,抑或是之後那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大家都只看到了当事人的荒唐与挣扎,校方的尴尬与无奈,都只是对著生还的人无尽鄙夷,对著逝者无限唏嘘。
回身一看,其实,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本无心参与这场战争,却要忍受战争遗留下来的悲惨境遇。
原来的学校是呆不下去了,就算学校有心留他,他也不想继续再呆在那里,他已经厌倦了从熟人身上投来的怜悯的眼神。
他辞了职,也搬了家。
那样温和隽秀与世无争的人,实在是被逼到了绝境才会做如此选择。
他有意跟之前的一切断绝联系,搬家的时候没有通知亲戚朋友,当然也不会想到米时,米时再见他已经是好几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