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实人,便可以随便欺负了?”米时问道,声音明显透著不悦。
陆民保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暂时还没考虑到那地方去嘛!这次损失了这麽多货,少说也有几百万,具体数字保险公司跟仓库那边还在统计,客户若是催著交货,还不知道要怎麽交待呢!”
米时也知道对方的难处,“我知道有困难,我过来就是为了协助你们解决这些事情的,客户那边压一压,先把人命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下了车,到了公司,召集相关人员连夜开了会,商量对策。
米时说:
越是老实人,说不上什麽话,便越是需要你们来帮他们来说,公安机关和保险公司那边要尽快跟进,早点把事情真相弄清楚,让逝者安息。
明天找几个仓库的工人,平时跟两家都比较熟一点的,陆经理你也跟著一起,先到两家去看看再说!记得态度尽量谦卑,若是他们真闹起来,你们也得受著,一定不能跟他们对著干。
另外,给他们每家送去一笔安葬费,每家五万吧,让他们先把人葬下去再说,乡下人讲究入土为安,尸体总放医院太平间在也不是办法,等保险公司那边还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时候。家属那边要是没有个说得上话的人,公司便派几个人过去跟警方和医院方面接洽一下,他们也算是因公殉职的,公司方面做这些事也是应该的,不能落人话柄。
钱给了,但话要说清楚,是公司念他们辛辛苦苦为公司贡献了那麽多年,额外补给他们抚恤金,不是事故的赔偿金,事故的赔偿金要等保险公司做过评估後才能发到他们手上。另外,把事情的起因也跟他们说清楚了,意外就意外,跟他们本身工作无关的,就不要让他们瞎操心。
公司的财务在一旁提醒,“若是抚恤金的话,五万有点多吧,公司规定,超过三万元的支出,是要报总公司那边财务审核的,这样审下来,还要耽误两天时间。”
米时顿了顿,说:“还是五万吧,也不算多了,不用总部那边审了,作为应急款项,直接申请打出来我来签就可以了。”
接著,米时又看向一旁的行政部经理,“媒体那边也不用再费力封锁消息了,死了两个人,就算有些新闻报道也是应该的,若是有什麽不良的影响,也是公司欠他们的,跟他们自身没有关系。总之,那麽多工人看著呢,不能让他们以为我们都是在逃避责任,寒了人心。”
销售部俞经理清了清嗓子,提了一句:“就怕这事一曝光,客户那边影响不好,对我们会不信任,21号可就要举行明年的订货会了,这事拖不得。”
米时点点头,“订货会的请帖都发下去了,时间肯定是不能改的,只能是媒体那边就多下点功夫,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躲是躲不掉的,尽量往正面的方向去引导。”
“知道了。”行政部经理点头应允,接著又问了一句:“明天要叫上媒体吗?公司领导亲自慰问,发放体恤金,站在公司形象来说,是好事,也许能消除一些负面影响。”
米时的目光关注於手中的保险条款,众人也不知道这话他有没有听进去,但都不敢再说第二遍。
过来半会,只听他答了一句,“等事情查清楚了,真正送赔偿金的时候再叫上吧,别让媒体以为出了人命我们就只是赔个五万块钱了事,到时反而有理说不清了。”
时不明待40
米时凌晨三点多锺的时候才回到酒店,洗漱之後,刚上床眯了一会,就被电话给吵醒了,是米嘉。
米嘉是夜猫子,自然想不到现在正是别人的睡眠时间,说话一惊一乍,“哥,大事不好了,你现在在家吗?快来救我。”
米时一听这话,吓得生出一身冷汗,莫不是王一鸣那小子跑去找米嘉麻烦了,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问道:“怎麽,出什麽事了?”
米嘉很是委屈难耐,“我被奶奶抓回老屋关起来了,说是要禁足我一个礼拜,也没说原因,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著她了。你要是在家的话,赶紧过来帮我说说情,让她把我放了,我明天跟人约好了见面的,可不能爽约。”
米时一颗心落了下来,继而又被其他的情绪占领。
原来奶奶是知道的,王一鸣的事情她一直知道,同样是她的孙子,她可以因为担心米嘉的安危而把他禁足家中,却放任自己远赴他乡处理这事,自己还把这当成了天大的恩典,米时只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我现在在外面,一时半会怕是没法去救你了,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然而去向奶奶认个错,若是说对了,说不定她就会把你放了。”
电话那头的人有些委屈,“不管我做什麽事她都看不惯,再说,我每天要做那麽多事,哪记得起来到底是哪一件啊,白伤脑筋,我还是等你回来救我吧!你现在在哪,几点可以回来?”
这话米时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後只得照直说了,“我现在在外面出差,估计还有几天才能回去,这事你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啊?你怎麽非挑这个时候出差!”电话那头的人透著不满,“算了,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反正明天我是肯定要出去的。还有,若是等你回来了,没在家里看到我,记得要马上到老屋来救我。”
米嘉一口一个“救”,说得米时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奶奶万般维护他,倒成了洪水猛兽。
米时又应付了对方几句,才挂了电话。
看了眼窗外,东方已经泛白了,米时也没心思再睡下去,反正过不了一会又得起床。
他想到了严臻明,那人在离去之前还曾叮嘱自己有空向他报平安,暂且不论这话里有多少真心多少客套,至少那人也曾开口过,不像自己的家人,连一句让自己小心的话也没对自己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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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时最见不得哭天喊地的场面,他原本是计划跟陆民保他们一起去家属家里探望的,最後还是放弃了,只躲在车里远远地看了几眼,便叫司机把车开走了。
更何况,他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处理,这事要不解决,他寝食难安。
行政部经理联系了警方那边,初步得到了一个说法:电线走火,纯属意外,之所以那两人没能逃出来,是因为他们在里面睡著了。
这样荒谬的解释,也亏他们想得出来,米时恨不得冲到他们面前质问,如果死去的是他们的亲人,他们还会不会这样想?
“火是大白天放的,竟然没有一个人看见可疑的人物,都说一切正常,监视器也没有拍到,厂里那麽多保安那麽多监视器都是摆摆样子的吗?!”
这是知道火灾的事情以来,米时第一次发火,实在也是这口气在心里积郁太久,由不得他不发出来。
行政部经理噤若寒蝉,“事故现场的监视录像就被人删了,事故发生的时间又刚好是中午休息的时间,保安换班,仓库附近的大部分工人也都去食堂吃饭去了,两位遇难者也是因为提前吃过了留在那里值班才会遇害的。再说……”说到这里,行政部经理突然停住了,眼神略微躲闪。
这人倒耍起心眼来了,米时不由得追问了句:“再说什麽?”
行政部经理这才接著说了下去:“再说,这火到底谁放的,大家心里也都有个数,就算看见了什麽,也都不敢拿出来说,怕惹祸上身。”
米时仍旧有些不愿相信,“真就是王一鸣?”
经理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米时吸了口气,此前只知道王一鸣为人阴险,却不知道大家都忌讳他到了这个程度,“他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行政部经理也不由得面露难色,“只手遮天谈不上,但在小县城里倒也差不多了。公安局副局长是他亲姑父,加上他家里家底殷实,出了事情也都拿钱堵住了,众人都只知道没有什麽事是他干不出来摆不平的,久而久之,也没人敢惹他了。”
米时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不过好在他一向不是冲动行事的人,凡事都要三思後行,就像临行前严臻明说得也对,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人家的地盘,绝不能跟对方硬碰硬,更何况以後轮胎厂的生意还是得做的,工厂还是要继续生产,这事若处理不好,後患无穷。
米时只在心里默默念道,两条人命,这事绝不能就这麽算了。
时不明待41
米时一介书生,从来只愿与斯文人打交道,除了有时教训米嘉时有点过,一般很少做什麽有辱斯文的事,如果遇到有理说不清的情况,他通常有几种选择:
第一,置之不理。这个办法对付那些空穴来风的假新闻最为奏效,别人想说什麽随他说去,全当耳边风就成,那些人说累了自然就停下来了;
第二,自认倒霉。有一次,一位骑自行的妇女闯红灯剐了米时的车,那人不但不道歉,反而找米时要赔偿,当众撒泼哭闹,惹来不少人围观,米时无奈,只得自认倒霉,全数赔偿给了对方;
第三,找人求助。打架骂街从来不是米时的专长,如果无法讲理的时候,他通常都会找人求助,求助的对象可能是警察,自己的助手,也有可能是家里的律师、法务部门的同事,甚至可能是米嘉。
没办法,除了爱玩闯祸外,在找人晦气方面,米嘉亦毫不逊色。
记得那时米时被乔二小姐苦苦纠缠,对方信誓旦旦,非君不嫁,米时屡次严词拒绝均不得法的时候,无意之间向米嘉诉苦,米嘉热血冲头,欣然前往为大哥出头,米时拦都拦不住。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米嘉三言两语便将这位以任性著称的大小姐治理得服服帖帖,从此她再没找过米时的麻烦,米时最後一次见她还是在对方的婚礼上,距离她放弃米时不过两个月的时间。
米时从未问过米嘉都跟她说了些什麽,在对付女孩子方面,米嘉有著了不得天赋,一般人学不来。
然而这一次所面对的对象,以上的三种方法都不可取,因此米时不得不打破自己的惯性思维,跟“敌人”硬碰硬的来一次了。
所以,当米时接到王一鸣的饭局邀请时,毫不意外地,他与陆民保一起,应邀前往了。
该来的总要来,不是想躲就能躲掉的,不如一次来个干脆。
当然,米时也不是毫无准备就去的,事先做好了充分的计划,心里打算著,就算讨不到好处,也不至於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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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著你去?我哪有那个胆!再说了,我要你的命干什麽,命没了,就不值钱了。”
包厢内充满了王一鸣放肆的笑声,说他蠢,其实也不然,他早就将米时的个性摸得透彻,知道他最怕什麽。
米时也是一时脑袋发热,才会说出‘有什麽不满就冲著我来’这样的话,他还是爱惜生命的,只是仗著自己的身份,量王一鸣不敢把自己怎麽样!不过这里好歹是别人的地盘,真把对方惹恼了,对方将自己毁尸灭迹,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没胆,那你冲著那些无辜的人算什麽本事?”
对方笑了,剥了一个龙虾扔进口中,“米总,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要凭证据的。”
“敢做不敢认?”
对方一副无奈的神情:“是我做的我肯定认,不是我做的米总你总不能严刑逼供吧?”
米时没有功夫陪这人耗下去,直截了当问了一句:“这麽说你是要钱了?”
王一鸣笑了笑,支走了服务生和跟班,米时也使了个眼色,让陆民保先去外面等他,如此,诺大的包厢就只剩下了他跟王一鸣两个人。
“钱当然是好东西,不过我想通了,赚钱的机会多的是,但是有些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比钱好了不知多少倍。”王一鸣一边说,一边慢步走到米时面前,笑得格外淫邪,“我想要什麽,米总还不知道吗?”
米时一看对方那淫邪的表情就不由得火大,一手拽住对方的衣领,一手抡起了拳头,作势就要挥过去:“你好大胆子,还敢米嘉的主意!”
王一鸣笑了,虽然之前在米时这里吃过亏,不过那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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